芸娘:“那是自然,你胆敢耍花招,我有千百种法子治你。”
“不过……”冉繁殷欲言又止,自顾坐到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倒是不见外,真把这儿当自个家了,芸娘一想到凤鸣苑即将从平阳县里抹去,就难受得很,实在咽不下这口恶气,死马当活马医,能成最好,再不济转手把她卖掉,倒也不会砸自己手里。
芸娘跟着挪步坐到冉繁殷对面,语气温和了许多,追问道:“不过如何?”
【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师尊!!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师尊,你是不是自己给自己施压才吐的血?】
【师尊,掌门这次回的是什么?】
【方才那桂花糕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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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无间(4)
无间(4)
宁淞雾体感这一次进入幻境的“载入时间”特别长,大抵是她二进宫的缘故。
【也不是很想再进一次幻境,有什么不能亲口告诉我的呢?】
【怎么就直接第一条了?诶,不对,我这是什么视角?!】
【师尊……这么早就是白发了吗?】
【等等等等,第一条我没听到啊!萧晚澄!!你这什么插入时间!】
【……好样的,姓萧的。】“鸡汤?”宁淞雾望着碗中,表层漂浮一层黄色浮油的鸡汤眉头紧锁。
“阿父差人送来的,这鸡汤是大补之物,雾郎身体虚,要多喝,不要辜负阿父的一片心意。”冉繁殷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仿佛预示着这碗鸡汤非同寻常。
“晚上喝如此油腻之物对身体不好吧。”宁淞雾伸手接过,却满脸抗拒,心里不禁想,这大补之物不会伤身吗?
“鸡汤温补,刚好你体虚,喝了对身体好。”冉繁殷一脸诚恳点了点头,示意她喝。
宁淞雾皱着眉一饮而尽。也罢,阿父的一番好意,她想大概是为了要早日抱上孙子。
见宁淞雾喝完,冉繁殷催促道:“雾郎,夜已深,我们该歇息了。”
“好,好€€€€”这时宁淞雾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浑身无力,双腿发软,脚步虚浮难行,她捂着头,艰难走到床前,眼前一片昏黑,周身冒出虚汗来,身不由己的颓然倒在床上,只觉得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在意识尚存之际,嘴里艰难吐出:“鸡汤之补果真如此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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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太守府,四处掌灯,幽静无声的石板路上传来大司马与其夫人的细语声。
甯泾阳边走边说:“夫人,太后近来身体每况愈下,陛下命我前去雍洲,请神医华佗上京为太后医治,明天便要启程。雾儿你要好生管教,莫要随他胡闹。这偌大的家业将来还要靠他发扬光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周华秀体恤道:“阳郎说的哪里话,这本就是妾身份内事,雾儿心智还不够成熟,本心是好的。妾身谨遵老爷教诲,定当好好管教不让老爷失望,倒是老爷此次前去雍州路途遥远,又事关太后的安危,一定要多加小心。”
“夫人,不用担心,待我安全到京,会休家书送来。雾儿得好生努力,为我们司马府添丁。”
“妾当然与阳郎所想一致,这事也强求不得,一切随缘,该有的总会有的。”周华秀心虚应着。
“在为夫这个岁数的还未抱孙子屈指可数,雾儿身体太弱,我已交代下去,每晚给他熬鸡汤进补。”
宁泾阳极其重男轻女,宁淞雾之上还有四五个姐姐,均已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但在他眼里外孙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孙子。
“家中几位女郎也该为她们寻户门当户对的夫婿了,前些天柴大人有意提起,想来他家二公子与我家嫣儿年纪相仿……”解决完宁淞雾的事,甯泾阳又开始操心起了几位女儿的婚姻大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过这事还得跟晚娘详细商榷,毕竟是嫣儿生母。”周华秀不想趟这个混水。
周华秀想着,晚娘那个暴脾气,自己可不能往火坑里跳。好在一时半载还回不去京都,不然万一挑选的女婿不如意她意,定会闹得府里不得安宁,她是丝毫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
也难怪周华秀有此顾虑,论家室世背景,晚娘出身尊贵,自然是瞧不上寒门出身,母凭子贵的周华秀。
甯泾阳却说:“你作为司马府当家主母,有何操心不得,晚娘那边我跟她说一声便可,重州这边不宜久留,我此番回京都,找个机会请陛下把雾儿调回京都。”
*“夫人,要走,可以,得把这,这画卷留下。”甯淞雾原本是快步跟随,见那四人颇有动手之意,提速快跑到冉繁殷面前,喘着大气。
闻香:“姑爷,您歇口气,缓缓再说。”
“我要是不给呢?”冉繁殷高声道,脖间向左侧轻扭,眼神斜视后方,似乎在观察那几人的动静。
“她们要动手了,你石灰粉带了吧。”冉繁殷小声说道,借机塞给了闻香一包东西:“拿着,等下跟我一起跑,见情况不好就把这东西撒他们脸上。”
“带了,你把画卷给我,我引开他们,你跟闻香根据舆图走,拿着这鱼符到沾州最近的平阳县搬救兵。”宁淞雾细语道,作势要去拿冉繁殷身上的画卷。
“巧了,我对这画卷一见如故,心生喜爱,怕是不能还你了。”冉繁殷高声回应,护着画卷不给宁淞雾,二人相互推搡拉扯着。
竹林间散落的月光隐约投射到地上,伴随着瑟瑟耸动的夜风,带来一丝危险气息。
突如其来的妖风将地上枯燥的竹叶卷起,“沙沙沙”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一晃眼,四个身手矫健持着利剑的男人出现在眼前。
“识趣点把身上的画卷交出来,留你一命。”刀疤蒙面男语气坚决。
“你们是何人?为谁办差?”,宁淞雾下意识伸出右手将冉繁殷掩到身后,闻香扯着冉繁殷的衣袖边,跟着挪到宁淞雾身后。
“没事的,我在,别怕。”宁淞雾轻拍着冉繁殷紧紧抓在她臂膀的手,回头轻声安慰着。
同样身为女子,她遇事却不慌不乱,手无缚鸡之力却还挺身而出,人还怪好的。
仔细想想宁淞雾的双眼坚毅有神,眼皮单得恰到好处,单眼皮似乎也没那么难看嘛。
闻香眼睁睁的看着宁淞雾把她们主仆二人护在身后,心生感慨,小姐果然没嫁错人。
闻香:“小姐,不要怕,有姑爷在,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也会保护小姐。”
“把画卷交出来,我手中这把剑可不长眼。”蒙面男人晃了晃手中利剑威胁道。
宁淞雾微微别过头,眯着眼躲避月光照射到剑神反射出的寒光。
“行刺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宁淞雾呵斥道。
“就算皇帝老儿来了,我等照杀不误。”刀疤男不屑道。
“等下,我喊跑的时候,我们分头跑,我往西侧跑,你们东侧跑,到平阳县衙署去等我,画卷给我。”宁淞雾把手伸到后方,小声吩咐着。
“你假装失手被他们劫去,画卷还在官驿中,这幅是假的。”冉繁殷卸下包袱递到宁淞雾手里。
“保护好自己,石灰粉尽量等他们近身后,撒准一些,撒到他们眼里,撒的时候千万记得憋气别呼吸,这玩意呛得很,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逃跑时间。”冉繁殷小声吩咐道。
“还有,要活着,我,我跟闻香在平阳县等你。”冉繁殷垫起脚尖,附在宁淞雾耳边轻声说道。
宁淞雾你必须好好活着,我可不想年级轻轻就当寡妇。你可是答应了时机合适要跟我和离的。
矮个蒙面男:“都死到临头了,还打情骂俏。你小子真是好大的福气,可惜这福气你无福消受了。”
“上,不惜一切代价把画卷拿到手。”刀疤脸发话。
“快跑。”宁淞雾举起手中的画卷,拔腿就跑“画卷在我手上,有种过来取。”
“你们两个去追那两个女的。”刀疤脸看出宁淞雾在耍计谋,四人分两路追。
到底是练家子的,不到片刻宁淞雾被便二人追上。
“一,一起上啊,本官,还,还怕你们几个软脚虾,不成。”宁淞雾借着言语给自己壮胆,只见她双腿微微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二人火速上前,对着宁淞雾便是猛踢一脚,她下意识用右手去保护腹部,强大的冲击力把她踹出两三米远,“€€吱”传来一声疑似骨头断裂的殷脆声。
宁淞雾仰面朝天,瘫软在地,柔弱的身躯蜷缩着,呼吸微弱而艰难,面部五官因痛苦扭曲在一起,身体不由自主的颤€€着,嘴里不禁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
“就你这小身板,还敢叫嚣。”刀疤脸冷冷笑着,满脸鄙夷。
“去把画卷拾过来,他,哼,我来解决。”刀疤脸握着利剑,转了转手腕,对着一旁的矮个蒙面男说道。
宁淞雾忍着剧痛,快速起身抢在矮个蒙面男前面拾起画卷。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了。”矮个蒙面男没想到宁淞雾半残之躯竟然还敢冒死抢画卷。
“呸,还指不定谁死到临头,你们也不过如此嘛,画卷就在我手中,凭本事来取啊。”宁淞雾吐了口血沫,抱着画卷拔腿就跑。
“呵,倒是头次见如此不自量力的人。”矮个蒙脸男与刀疤脸相视一笑,似乎在嘲笑宁淞雾的垂死挣扎。
刀疤男吩咐道:“速战速决,追。”
二人身形如电,健步如飞,几个起落便追到宁淞雾身后,两人在左脚落地之时,借力起跃,手起利剑猛然向宁淞雾劈去,出手又快又狠。
宁淞雾感觉一股剑风自身后传来,转身屏住呼吸,迅速将手中的石灰粉奋力洒出,同时出于自保本能向左侧身躲避剑锋,左手环抱的画卷滑落。
两人轻敌未料到宁淞雾有此举动,意识到危险时为时已晚,刀疤男在倒地之时左手迅速捡起画卷侧翻至边上。
“啊~,”只见二人眼里瞬间侵入许多石灰粉末,跪地掩面惨叫,神情极其痛苦,眼睛布满血丝。
宁淞雾惊魂未定,这时感受到身体传来一丝痛感,扭头一看左上臂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伤口处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她的上衣。
“嘶~”宁淞雾深吸一口气,捂着臂膀,趁那两人自顾不暇之际连忙逃走。
*
竹林另一头,冉繁殷与闻香两个弱女子被两名蒙面人逼至石头崖下。
宁淞雾让她往东跑,没跑多远便遇上一座石头崖,行至崖脚,死路一条。
冉繁殷心里骂道,她是不是天生克妻啊,自从遇上她就没发生过半件好事。
“不是挺能跑,再跑啊,看你还能往哪里逃。”精瘦蒙面男恶狠狠的说道。
较瘦的蒙面人举起左手,在脖间比划着,似乎在询问另外一人的意见。
壮硕蒙面男嘱咐着:“留活口,绑了押回去。”
“你们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喊人了啊。”闻香颤颤巍巍的说着,把冉繁殷护在身后。
精瘦蒙面男挑衅道:“你喊啊,喊破喉咙兴许就有人来救你了。哈哈哈……”
闻香脸色苍白,惊出一身汗,惴惴不安问:“小姐,怎么办。”
“按我之前交代的做,别慌,我们定能会化险为夷。”冉繁殷安慰着。
闻香泣声回道:“好。”
冉繁殷嘴角闪过一丝阴笑,让你们尝尝我研制的无敌辣椒石灰粉的厉害。
“撒。”在两个蒙面人逼近要动手的时候,冉繁殷大喊一声,随即伸出双手,将手中两大把石灰粉撒了出去。
闻香听到指令屏住呼吸也一并跟随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