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区县选拔出线到参加全国大赛,他们都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吧?
香川县的排球状况整体都很差,一个学校能凑出来个体系完善的男排队就不错了,每年的出线名单也像是摇骰子,说不清是谁,又谁都有可能出线。
女排当然不能这么比啦,在日本女排一向是绝对的热门运动。
并不是每个学校都会有林佳木。
欧南国立附高的学生只是喜欢排球,或是用排球打发时间的普通学生罢了,他们不依靠这项运动升学,更不在未来谋求职业。
排球最大的作用,或许是在未来几十年后,再次翻开青春的记忆时,这项运动仍是绚烂的一笔。
所以输赢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虽然我们迟早会回家,但现在也太早了吧,不,其实能打到第二轮也不错……”
“别给我说这些丧气话!”
“啪”的一声,队长的巴掌拍上了他的背,似乎是不过瘾,又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对方又连续拍了好几下。
“打起精神!我们士气不能输!不管怎样,今天这场比赛都要好好打完!”
“让他们看看我们香川县的实力!”
“嘶,队长……”副队长被他打得生疼,忍不住指出了他劣质的伪装,“明明你紧张的声音都在抖啊!”
“胡说,我们可是打过县大赛的球队,怎么会紧张呢!”
这种情况下,没谁会去苛责对方。
其实就连井闼山的学生都会忍不住唏嘘,对对手心生怜悯。
“欧南,啊,好像是个新入围的学校呢,之前都没进过全国大赛。”看台上,一个打着红绳领结的女生说。
她是井闼山的学生会长,平时各个社团的财务报表和申请都会经过她手,每年拨给排球社的钱款尤其多,堪称最熟悉的社团之一,但来看春高还是第一次。
以前都是在学校顺带地参观过几次练习赛。
“嗯,我看看选手,1号、2号,哎呀这边不是有写位置吗。”
“二传手:饭纲掌、半泽雅纪;接应二传:护松正辉、平和岛理人;副攻手:浦野向太郎、平承太郎、星野佑一、野间道。”
“不是吧,高三还没退吗,浦野他居然还在打!”会长惊叹着,旁边的人却没搭她的腔。
无果,她只好继续看着那份名单。
主攻手:佐久早圣臣、大冢光、铃木拓人、大和田诚;
自由人:古森元也、小岛桂志。
她倒是有听说过伊藤影受伤的事,而小岛桂志则是以前的另一个自由人,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胜在稳健。
“感觉稳赢啊,显得对面都有些可怜了。”会长感慨着。
“香川县啊,他们年年来的人都不同。”坐在她旁边的菊亭益木终于说话了,他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已经脱离训练的他现在对早起还是有些适应不能。
对旁边的这位学生会长更不会客气,把自己恶劣的一面暴露得一干二净:“结果没什么不同啦,迟早都得回去。”
“这么说有点过分哦。”
“过分吗?客观事实罢了。”菊亭益木不觉得,“就算运气好不会在第二轮对上,只要一直赢下去,也会迟早碰到井闼山吧。”
“输给我们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所有人都这么想。
或者说,从球员到应援,所有井闼山的学生都这么认为,对任何敌人都一视同仁,不管强弱,都会是他们在夺冠路上踏过的手下败将。
球员们还在底下热身,看台上井闼山的后援队们就有条不紊的安排好各个位置的布局。
最下面的器乐队们各色武装,上层来应援的学生们也穿着校服,头带绑带,手中拿着统一配色的直筒,陆陆续续的等大家坐好,穿着短裙和长袜的拉拉队员捧着手花在过道处站定。
所有人都准备就绪,还有成年人也长枪短跑的混入其中,不知道是老师还是家长。
“初次见面,我们是井闼山,请多多指教!”
等裁判鸣哨开始,整齐的喊声在球场中顷刻传开,震耳欲聋。
就连隔壁赛场的学校也忍不住看了过来——这东道主优势可太明显了,人可真多,真卖力。
好像井闼山对面的不是初出茅庐的欧南国立附高,而是准备挑战王者威严,誓要决一死战的最强竞争者。
“第二轮就那么卖力吗。”濑见英太远眺着,他们和井闼山中间还隔了一个球场,看不真切,只能被那阵动静吓了一跳,“也不怕后面体力不支。”
“对对手全力以赴是一种尊重。”牛岛若利认真地说,“但也不用担心,实力差距在那里。”
“虽然是实话,但若利你这么说要是被人听到可能要被传闲话哟。”天童觉不知道从哪里挤了过来,脚步轻盈,嘴里还哼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左晃右晃,把牛岛若利左瞧右看,最终微微眯起眼,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结论。
“嗯——你今天心情不错啊,若利。”天童眼揶揄地看着他,又围着他转了圈,最后哥俩好的把胳膊放在了他肩上,“我猜猜,不止是因为比赛吧?”
牛岛爽快地点了点头:“是的,因为看到了朋友。”
耿直质朴的孩子从不撒谎,也不遮掩,朋友——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界定吧。
虽然自那次宫城县之旅后,他们三人再也没见过面,但还是有通过网络保持联系的,时不时分享着日常,即使牛岛若利的信息略显无趣,也回复的比较慢。
按奶奶说的话,这是朋友。
就像天童也是。
牛岛若利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暖意:“而且我兄长说他也会来。”
“哇哦。”天童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这让人怎么说?
牛岛若利居然有朋友?还是他居然有哥哥?
天童觉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好像根本没什么自觉和边界,在拥有超强距离感的牛岛若利身边还能活跃自如,丝滑地介入对方的生活世界。
但这不代表他知道对方的私事,他们还没那么熟,而且牛岛鲜少提起自己的家事,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位倾听者。
“这是牛岛第一次说自己的事吧。”大平狮音问。
山形隼人:“是吧。”
“真厉害啊,天童。”这都能问出来。
濑见英太没有在说话,而是抱着排球在想其他事。
井闼山有牛岛的朋友,那他们队友也算吗?
“走了,热身热身。”
*
春高的第一天和第二天都只有一场比赛,因此倒不会有什么体力负担,只是第一天因为有开幕式会结束的晚些。
真正的困难在第三天,届时第三轮和四分之一决赛会在同一天进行,对连续激战两天的运动员来说是一种体力的考验。
至于最后两天的半决赛和决赛,那是只属于四强才会考虑的事了,对其他队伍来说,要紧的只有最后一天的闭幕式。
换个角度想,对他们这些乡下来的学生来说,第二天就败北退场,那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在东京玩儿呢!学校包吃住,第一次进城不要太爽。
“就是在东京白吃白喝一辈子也说服不了我,呜……”欧南国立附高的队长,雄鹰般的男人,哭了。
“白吃白喝一辈子那我还是愿意的,这不就是一辈子的梦想吗。”一开始进部就是被拉来凑数的一年级生小声说。
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他们输了,还输的不太好看。
除了一小段时间外,对面二传都是那个金毛帅哥上场的,没有饭纲的圆滑,但对他们来说也很难搞,据说还是个高一生——多恐怖啊,那边185网上的高一生居然有四个!
这超级伤拦网手自尊的。
哪里有那么喜欢自己进攻的二传?
“歹毒的男人……”副队长下场时还哼哼唧唧着,他是绝对忘不了那种屈辱的!
作为一个副攻,他在拦网时,被对方从头上把球给盖过去了!
还是个二传!
“放宽心,那是井闼山嘛。”大家都这么自我安慰着,“新生在国中时也都是全国的翘楚了,赢我们很正常。”
“明明是妖怪啊,还有那个佐久早。”
被称为妖怪的孩子们倒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安静地听完教练训话,就转头只想着吃什么了。
“烤肉?”
“你飘了是吧,这才第一天!”
“都给我吃营养餐!!”
在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吃饭问题的时候,饭纲凑了过来,弯腰看着低头整理笔记的半泽雅纪问:“你后来那几次为什么要二次进攻呢。”
出奇制胜自然不是被批评的事,只是按照计划行事会更稳健些。
饭纲突然察觉到了两人间一些本质的区别,雅纪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沉稳可靠,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和菊亭很像。
和他自己比起来的话,对方就会有点……激进?
“前辈想问什么。”半泽雅纪抬头,他能在前辈真挚的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这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阿诚他不下分啊,那样比较快。”
“啊?”
接应是块砖,现在被搬到主攻还要背锅的大和田:“……”
他真该死啊,他小时候就不该和半泽雅纪一起打排球。
第171章
大和田和半泽雅纪的相识算不上巧合,那是意料之中。
毕竟在少子化的日本,一个小学里的学生就那么点儿,即使是大阪这样的大都市,一个年级的人数也就一百人。
左右才三个班,体育课什么的,大家轮课迟早会轮到一起。
而作为同一个银行的职工的孩子,两个人上一个学校的可能性又太大了。
于是,在小学三年级时,两个人终于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