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边是个危险的地方。
井闼山和四天宝寺的比赛进行了三局，四天宝寺的教练被砸中了整整6次。
“我觉得应该把他们那个一年级自由人的闪避技能点给他们的教练。”渡真利雪晴给队员们递过水瓶，忍不住吐槽道，“感觉他头和肩膀应该会很痛。”
想到之前的几记痛击，饭纲掌忍不住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
尤其是那记雅纪的发球，对面一传可没卸掉多少力。
还有一次大冢光的扣杀，要不是对面教练躲避的姿势过于专业，好歹是个脑震荡起步。
“这么说有点残忍了吧。”半泽雅纪拧开了瓶盖，却没急着喝，这盘比赛他没怎么上场，运动量也不大，“对一个自由人来说。”
哪儿有自由人会希望被表扬成“闪避技能优秀”呢。
“也是实话嘛……”渡真利雪晴嘟囔着，也没再说了。
井闼山和四天宝寺的比赛最终还是以2：1的成绩落幕了，虽然是会场中最后一个比完的比赛，却也算是给四分之一决赛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明天就是半决赛，后天的决赛比完，又是春高的闭幕式。
眨眼之间，高中的最后一场比赛就要结束了。
这多多少少给护松正辉一些不真实感。
“四强名单都是谁？”他问。
“我们！”探查完情况的御子柴实琴认真地掰着指头数，生怕把哪个学校的名字给念错了，“兵库县的稻荷崎高校、大分县的狢坂高校，还有宫城县的白，呃，白……”
“白鸽池学院！”对不起，那个名字他有些记不清了，本来写的也是汉字，不知道具体读音。
半泽雅纪提醒道：“是白鸟泽学园。”
“对对！是白鸟泽学园！”
“白鸟泽学园啊……”护松正辉若有所思。
白鸟泽学园是一所实力强劲的老牌高校，历史比井闼山还要久远得多，多年来更是体育界的知名选手辈出，可以成为日本东北地区的运动员摇篮。
曾有人戏称过，个人选手要是在白鸟泽能混上正选，可以说是半只脚就踏入了日本的体育圈。
这话也不算假，不管是白鸟泽男排的上任ACE，还是现在的牛岛若利，都收到了国青队的邀约，牛岛若利要成为正式队员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当然，他们队伍里进入国青的也不少，护松正辉这种想法也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是在两校不同的培养模式之下，这种评价只是作为队长应有的警觉。
而且东京区可挑选的国中球员本身就多些。
比起谢尔顿教练紧抓接发球基础的严格，白鸟泽的教练鹫匠锻治更专注锻炼选手的攻防高度，这点也体现在他挑选在球员的偏好上。
要高，高健壮，要有天赋。
他也更乐于去当伯乐，挑选一些空有天赋技术却尚不成熟的学生。
谢尔顿教练就显得喜欢半成品了，即使是“新手”的半泽雅纪，也是有着有些运动员经验和不错的基础的。
“那个白鸟泽很强么。”御子柴实琴问，作为经理他又好好照顾大家的训练补给，但对战术战略什么的实在是一窍不通啦。
如今也只是能看懂比赛的程度。
“很强。”半泽雅纪回答说，“……是个很了不得的球队。”
“不过也显得有些特殊，他们经常运用以个人技巧为中心，单纯且强力的战术。”
“嗯，你可以理解为他们是以强大ACE为重心展开行动的。”
“哦……”御子柴实琴似懂非懂，只觉得那个学校很厉害。
“那我们不是赢定了？！要说ACE的话我们有两个呢！”御子柴接过大冢光的毛巾，示意这位可靠的三年级学长，另一只手又指了指佐久早。
“……”突然被人指着莫名有些不爽的佐久早默默扭开了头。
“我不是。”比起若利，他还差得远。
“你不是都被选到国青队了吗，很厉害的！”
作为高一生被选入国青，可以说是很高的荣誉，算是排球界领导层对学生天赋和现有状态的认可。
虽然井闼山今年被选入国青队的一年级只有佐久早一个，但这也值得谢尔顿教练在别的教练面前得意了。
其他学校还没有呢。
“那不算什么。”佐久早为了拨开香蕉，说着又后退了几步，离远了些，生怕有谁的唾沫星子沾到食物上面。
现在不能太过于讲究环境，他的身体需要补充能量。
“唔，可能因为国青队还有别的一年级吧。”古森元也习惯性地给表弟做着翻译官，说话时也若有若无地看了半泽雅纪一眼。
“有个很出色的高一二传手，宫侑，就是稻荷崎的正选二传。”
IH时还是替补呢，虽然那时候上场时间很长。
人都是怕比较的。
有的人会回避这种情况，有的人会将其变为动力。
佐久早和半泽雅纪都是后者，而且是会在心里暗自较劲的那种。
一年接触下来，隐隐摸清对方性格的古森元也贴心地注意着同伴的一举一动。
不过看起来雅纪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反应？
一席交谈下来，古森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但就像人们常说的，总是怕什么来什么，在他们前往更衣室换洗的路上，就遇到了他最想避开的一群人。
兵库县的稻荷崎高校。
高一的金发二传手神气地走在队长身后，完全没有当后辈的自觉。
“嗯？这不是小鼬么。”稻荷崎的队长石川郁登嘴一咧，率先拉开了嘲讽。
明天就要打比赛了，这个时候不吵，什么时候吵？
他可是提前打听过了的，菊亭那家伙已经退部了，现在要说斗嘴能力，他可自认为在井闼山所有人之上——因为很明显，对面两个嘴毒的副攻现在也没在。
护松正辉第一反应是找浦野向太郎。
是谁？是谁把那两家伙叫走了？？
四天宝吗？！
快把他无敌的向太郎和承太郎快放出来啊！！！对面狐狸开AOE了！！
“呵，我还——”护松正辉语速并不快，说话的同时大脑在八倍速思考怎么怼回去。
同时，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音量不大，但足以对面的人听清了。
“圣臣，你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了吗。”是半泽雅纪，甚至还装模做样地在空气中嗅了嗅。
“狐臭吧。”佐久早在口罩下闷声说，甚至提出了有好的建议，“你要换一个口罩吗。”
但回答他的不是半泽雅纪。
古森非常积极地伸出了手：“我要！”
星野佑一从上面伸出了手：“拜托也请给我一个！”
野间道：“哦哦，那也给我一个！”
突然被孤立了的大和田茫然地伸出了左手：“给我一个……谢谢？”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那么多。”佐久早反手把剩下的两只口罩塞回了口袋里，非常无情地说，“所以拒绝，那就熏着吧。”
什么臭味？哪儿来的味道？
被几个人这么一打断，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尤其是石川郁登，可半天都没闻到什么，直到身后的宫侑没憋住一声笑，他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亚洲人哪儿有几个有狐臭，这里也没有狐狸。
不，也不是说没有狐狸——
长着一对眯眯眼的石川郁登瞬间被气得脸成菜色，他在没反应过来他就是傻子！对面就是在骂他！
“宫侑，你是笨蛋吗。”角名伦太郎看着低头闷笑的宫侑有些无语。
直观地看，狐狸或许是在骂石川队长。
但稻荷崎本身就被人称作狐狸，就像井闼山被外人称作鼬，说是骂他们这群人也没错。
哪儿有自己被骂还在笑的。
“哦~但我身上确实没味儿啊。”宫侑小声说，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他们队长石川郁登有喷香水的习惯，在一群每天都是汗臭的青少年中格格不入，而且还是尾调异常少女或成人的花香和果香。
而且喷的味儿不小，他们经常可以通过空气的变化判断对方有没有到体育馆。
如果硬要评价的话，就是一种很难形容的骚气。
对和队长不太对付的宫侑来说，只要能看到对方吃瘪，被连带的骂一下也没什么事。
反正场子明天都会找回来的。
“也没看着那么无趣嘛。”他说。
听到宫侑的话，角名抬头朝对面看去，恰好那双淡色的眼瞳相对——是在爱知县也少见的浅蓝色，远比蔚蓝的海要浅淡。
倒是和油画里表现出的寒冰一个颜色。
视线也是同样的锐利、寒冷。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微妙的，角名不想移开视线，他知道这次对视要是先别开眼睛，就是输了。
也不知道宫侑之前是怎么得出对方是软柿子的结论。
大概这就是笨蛋的好处吧。
宫侑瞬间抓住了他的肩袖：“啊？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笨蛋的感应是灵敏的，瞬间就能察觉到有人在心中腹诽他。
角名迫不得已地移开了视线：“我没有。”
好吧，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