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的愉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反倒是牛若陷入了新的问题，他环视一周，发现没有看到想找的人后，问：“兄长没有和你们一起吗？”
兄长？
这个词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牛岛他哥还在他们学校的吗？
“菊亭前辈吗？”半泽雅纪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提起，“没有在呢，只说今天回来。”
“这样啊，他也是这么和我说的。”牛若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没人去问详细的情况，直至白鸟泽的队伍匆匆走过，才有人扒拉住了雅纪的肩膀。
“诶？！菊亭前辈是牛岛的哥哥吗！”是饭纲掌。
“是啊，他没有说过吗。”
“居然！但好像也在情理之中，这样他的天赋就说得过去了……可是兄弟俩性格差异怎么那么大呢。”
“不，据我所知，他俩并没有血缘关……”半泽雅纪的话还没说完，饭纲就已经走远，跑到一边和其他人八卦去了。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古森安慰道。
“希望是吧。”
*
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不像很正常。
但共用一套DNA的兄弟肯定一模一样。
稻荷崎的二传手宫侑，主攻手宫治，就是这样的一对双胞胎。
高一兄弟俩同时成为首发正选，可谓是天才。
“他们的配合非常好，可能是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吧。”热身时，古森元也看了几眼对面，忍不住说，“就是没想到热身时也是这样。”
配合的不能说是天衣无缝，也可以说非常丝滑。
和德芙一样。
“……”半泽雅纪没说话，也没看对面，而是捡起球继续托给别人。
他现在是替补，重要的任务是热身，在替补区时，有的是时间去观察对面。
不过……
“我记得他们还有个一年级吧。”他说。
“啊，是，叫角名伦太郎，是个副攻。”
“副攻啊，还真是厉害呢。”半泽雅纪包裹着球的手微微用力，随后又瞬间放松。
不着急。
即使是替补，他也是会上场的，不是么。
第180章
“现在，2012年日本春季高中排球联赛半决赛，正式开始！！！”
随着主持广播的结束，四面八方的看台上也传来了热烈而整齐的欢呼声。
不同于前几日看台上颜色的混杂，今天色彩分类要单纯得多。
白鸟泽学园的白紫色，狢坂高校的橙蓝色，稻荷崎高校一片红海的和井闼山学院的荧光——不，大家穿的都是校服，看起来是一片灰蒙蒙。
只有啦啦队员们的制服和手花是黄绿配色。
“嘟——”
看着球员入场，稻荷崎的吹奏部率先吹响了号角。
强烈而有节奏的吹打声一声接一声，带有关西情调的欢快小调从喇叭中倾泻而出，鼓槌撞击的声音响彻整个体育场，直至穹顶才又缓缓下落。
“哦哦——稻荷崎！稻荷崎！”突然爆发的庞大声响让所有人不由得耳朵一麻，忍不住去确认下自己的耳膜是否还完好无损。
还在通道中，准备踏出左脚的野间道猛然僵住。
这、这也太可怕了吧，他们还没入场呢就这么大声，氛围和之前完全不同！
甚至远胜于他之前围观的每一场！
可能是亲身上场后，感官被放大了吧。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磨蹭了两秒后，又果断地跟上了队友。
他们走过昏暗的通道，最后一步迈向光明，踏入满是闪光灯的场地，然后就像每次电视里转播的那样，笑着从镜头前挥手跑过——野间道是这么想的。
但现实确实沉重的一击。
“吁——”
随着井闼山队员的登场，对面的一片红海中传来一阵阵嘘声，长且拖延，似乎是许多人一声接一声的叹息，久久不能平息。
这是稻荷崎的惯用伎俩，高年级的早就习惯了。
但因为几个一年级都比较老练，他们忘了今年还有新兵，而且他们还走在最前头，也不能及时察觉身后人的变化。
走在后面的半泽雅纪感觉身后的影子慢了一拍，他回头看去，野间道那张怔愣的脸就瞬间收进眼底。
平时大大咧咧的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嘴唇紧紧抿着，倒是有意识用力管理住自己的表情。
因为如果野兽看到猎物示弱，就会加大进攻的势态。
“被吓到了吗？”半泽雅纪轻声问。
他是可以理解的，像野间道这种自小长在安静的山上，参与的活动也多是宁静而注重仪式的神事或传统项目，没见过这种阵仗很正常。
不，野间估计连架都没和人吵过，更别说这种公开而直接的嘘声了。
“有，有点。”野间道干巴巴地说，他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们不会那么差，所以那是对方的战术，对吗？”
“就像教练讲的那样，打压对方的士气，削弱他们的斗志。”
“没错。”
“可是看起来好像就对我有用。”野间道苦着脸，又在摄影机扫到他时，露出一个习惯性的职业微笑。
作为神社的未来继承人，自然要将营业式笑容刻进DNA中。
“而且那也太可怕了吧，好大的喇叭。”他说着抬头向稻荷崎应援队的最后方看去。
1、2、3、4、5，那种比人大的喇叭居然有5个！
吹号的人简直和五个天王一样，牢牢守在队伍的最后方。
“没关系，论数量我们已经赢过他们了。”半泽雅纪一指身后的高台，灰色的吹奏队里有一处显眼的白色，“看到了吗，那种大喇叭我们有10个。”
稻荷崎才5个，直接就是2倍！
“所以不用害怕，在气势上我们是不会输的。”
“哦。”有被他说服的野间道懵懂地点头，对这件事并没有很清晰的认知。
数量多也不代表会厉害吧？对面明显不讲武德啊！
他，他其实还是有些虚虚的……
他们学校的应援还是很讲礼貌的！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啪啪。”站在队伍最前端的指挥手轻轻拍了拍手，转身的瞬间裙角也跟着飞舞，在空中划过的弧度就和她手中的指挥棒一般轻盈。
“——”涂着镜面唇釉的朱唇轻轻说了什么，被压在一篇嘈杂之下。
“嗡——”随着一声锣响，一阵耳熟的乐曲就瞬间响了起来。
是某个长青动画《名侦探O南》的著名主题曲。
稻荷崎的人并没有把这种行为放在心上，演奏著名OP虽然是吸引人眼球，但在效果上并不一定出色，而且他们对自己有信心。
毕竟他们可是关西红色恶魔，要说器乐的专业度可能拍马不及井闼山，但论团体性的吹奏队，他们绝对是第一。
更别说井闼山也就会唱校歌问好和欢呼那一套。
可谁知，在乐曲的高潮结束后，井闼山的吹奏队就陡然变调，就连急促有力的萨克斯都放慢了呼吸，成了轻快的小曲儿。
啦啦队停下了挥舞的手臂，反而将手花捧在胸前开始鼓掌。
“啪！啪！啪！”
所有人都统一地动了起来，整齐划一地开始有节奏鼓掌，就连周围零零散散前来观看的观众也忍不住和他们一起鼓起掌来。
拍着拍着，他们就开始唱了起来。
“小狐狸，说大话！天下就属它最胆大！”
“老虎屁股它敢摸，狮子胡子它敢拔。”
随着语句的增多，鼓掌的节奏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大，四起的哄笑声也渐渐围了上了。
“豹子狗熊归它管，大象都得听它话。”
“看见白鼬跑过来，夹着尾巴逃跑啦！”
“噗。”有人憋不住笑，结果还没缓个片刻，井闼山的下一句顺口溜又喊了出来。
“小狐狸，你别跑，今天……”
似乎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对面稻荷崎的指挥赶紧把吹奏队再次动员起来，似乎是想借自己的高超的实力力挽狂澜，逆风翻盘。
但一个学校的人怎么比得过半个赛场的人呢？
“先礼后兵？”佐久早抬头，他终于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
他平时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但应援编的句子真是……
声乐部喊顺口溜这么熟练吗？平时不是只爱唱高音。
“这叫以牙还牙。”半泽雅纪捡起排球说。
其实他没注意到应援都喊了些什么，只觉得耳边吵得声音大了起来，隐隐约约能听到些词，本身他对声音就不敏感，不然也不会成为音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