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无聊。”
话是这么说的,两人谁也没恼,最后饭纲佯装生气给了平承太郎屁股一脚,后者才灰溜溜走了。
“关系真好啊。”半泽雅纪感慨着。
佐久早关注点却不在这儿:“脚踢衣服很脏。”
“所以是饭纲前辈踢别人。”雅纪还不忘补充一句,“但即使这样圣臣也不能踢别人哦。”
“我才没那么无聊。”
我才不会紧张呢,不就是个发球嘛。
持球站在线后,饭纲掌深深吸了口气。
还剩五球而已,区区发球,他怎么会掌握不了呢!
第195章
饭纲掌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打二传的。
最开始他打得是自由人,小时候在学球时就被老师一槌定音。
“你这个个子……嗯,饭纲,你去打自由人吧。”
虽然比赛中自由人总是会获得剧烈的欢呼声,但在小孩眼中,这个位置一点都不酷,还和矮个子画了等号。
没人愿意在这个位置上待着,好在有个矮个儿的饭纲。
关键那家伙还听老师话,让他打,他就真的打了。
饭纲掌其实没想那么多,因为和别人一起打球本身就很快乐,他也不擅长拒绝别人的要求,而且老师说了,打自由人的都是男子汉。
男子汉好呀,当男子汉才可以保护姐姐和妈妈,像爸爸一样。
小孩的心思很简单,不懂那么多的荣誉和话语权,老师说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就这么打了下来。
好在他动作灵活,反应敏捷,接球救球都很不错,但就像老师说的,自由人是男子汉才打的位置,恰巧,饭纲掌是个爱哭鼻子的。
倒不会因为接不到球哭,但被球打了、救球时在地上擦破皮了可以哭上好几分钟。
饭纲夫人会打趣他说自己生了两个女儿,好像是和老妈较上了劲儿,自由人这东西,饭纲一打就是六年。
直到他上了初中。
他算青春期来得早的孩子,在男生都还是一堆小萝卜时快速抽条,很快就追赶上了其他打排球的人的身高。
本就传球不错的他被先放到了二传的位置上,或许是天生就有那根筋儿,他适应得很快,而且在此之后将技术不断打磨、精进。
他没能像国中教练最开始期望的那样,成为一名高大的攻手,反而在二传上发挥的极为不错,或许是天赋点的太满,就连之后的身高也是过于符合。
近180的身高在攻手中有些不足,作为自由人又很可惜,而二传手则刚刚好。
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中,饭纲掌拿到了JOC的最佳二传手,并从此定下了要成为一名职业排球运动员的目标。
于是他选择了井闼山,然后被打击的灰头土脸。
并非是其他二传有多么强于他,而是——厉害的人都太多了。
并不是所有副攻一传都很差,也不是所有自由人都只会接球,在球场上,和你竞争的从来都不是只有对手。
更不是只有打同位置的队友。
菊亭前辈让他在发球成功率的提升上更加迫切,雅纪让他在扣球上被教练提出了新的要求,好像从始至终,他都是被人推着走。
但这也算不错?
他本身也不是主动出击的肉食系。
可是在球场上,就算是草食动物也要会发球。
饭纲掌无声地呼出口浊气,像是在用心跳的鼓点给自己打气。
咚、咚、咚。
再三下。
在靠近防守区域端线后的三步处站定,双脚、髋部和肩膀正对瞄准的目标区域,然后将重心移到与右手同侧的脚上。
然后,在自己身前向上抛球。
黄蓝色的排球缓缓飞上天空,顶部的灯光照的人眼睛都难以睁开,不好去寻找它的位置。但长久的练习已经形成了身体记忆,饭纲轻松地起跳,然后挥臂、击球。
并不像跳发时那样甩腕加大力量,而是在击球后保持手腕不动,手掌始终面向目标。
“砰。”明明在更高处击球,声音却不算大。
但球速很快,飞过网线后更是以难辨的移动方式和角度变化着,跳飘这种发球本就给对手准确接发球带来了挑战。
可场上现在没人去给饭纲掌鼓掌喝彩,大家都在专心地组织起防守和再一次进攻。
该死的,白鸟泽居然把这球接起来了。
网前的牛岛若利所向披靡,近乎无敌手。
但也是近乎。
他不会畏惧拦网者的双手,即使是最优秀的副攻也不能保证每次都能把他拦下,但这不代表对方就拿他没办法。
球不落地就好,又不是一定要把球扣回去。
浦野向太郎一向不喜欢硬碰硬,他的身体是很重要的。几乎在球从牛岛手中脱出的那一瞬间,他就向左侧挥开了自己的左臂。
“砰。”
当在他身后的小岛桂志好像是突然出现,轻巧地卸力接起了这球。
一传给的很高,而且刚好在三米线的中端,一片开阔,恰好是直接起跳进攻的绝佳时机。
双方所有人都看得出,果然,半泽雅纪和对面的柳举纲目早在同一时刻就动了。
虽然半泽雅纪力气是很大,还在三米线外起跳瞬间上网——但他能抓住这个机会,突破白鸟泽即将展开的臂膀,直击对方的红心吗?
白鸟泽的人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柳举纲目的起跳拦网已经证明了他的警惕。
“呵。”
可惜,三米线太远,网前的人太近。
在柳举纲目起跳至最高点时,助跑起跳才跃起的半泽雅纪在空中突然引起了右手,原本的左手扣球动作变成了双手传球!
而在网前一直观察的浦野也瞬间原地侧身起跳,193的身高轻轻一掏,排球就从才准备跳起的大平狮音双手之间飞了过去。
很快,快得他觉得自己胳膊汗毛上都带着一层凉意。
而扣球的副攻却一脸无所谓,被二传小学弟抱了下,才抽动了面庞,似乎很不情愿。
“真是……”大平狮音看着对面,忍不住咧了咧嘴。
任谁看到一个188还力大无穷的大高个从三米线起跳,都认为那是要扣球吧?起码他们牛岛若利就是这么干的。
谁会觉得牛岛若利会给别人假扣真快传。
“所以说是四二配备啊,差点忘了。”鹰宫隼倒是乐观,或许是输多了,他对井闼山有种奇怪的感情,“二传果然和单纯的攻手不一样吧,不过刚刚那个姿势真是完美。”
‘是井闼山啊,能干出什么事也不奇怪。’大概就是这样的感悟。
和及川彻是截然相反的人。
牛岛若利移开视线,他没有做出什么评价,只是沉默地看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再次变换。
21:12。
有些丑陋到可怕的数字。
好像他们今年的冠军之路就要停在这里,不能再次向前,就像这些年的井闼山一样,像青叶城西一样。
明明这样的数字很熟悉,在和青叶城西的比赛中经常出现——那个时候及川彻和岩泉一是什么感觉?
牛岛若利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很平静,就像以前每天早上晨练后帮奶奶的花园浇水时一样。
无非是今年的收成不如别人罢了。
羽翼渐丰的雏鸟终于踏入雄鹰的行列,从偏僻的东北翻越层层大山,终于来到东京这处地方,摩拳擦掌地试图大施拳脚。
一年又一年,这次终于有了不错的成绩。
“——到此为止了么?”天音温树哑声问。
他的体力尚且可以,但顶不住高强度的连打四局下来,更别说还有越来越大的压力。
鹰宫隼没低头看他:“还没,他们至少还要再赢四球,我们还有的打。”
“我以为你会说亚军也不错,未来的体育老师。”天音话中带着刺儿,他不是很能接受颇有天赋的朋友选择放弃职业,转而想投入伟大的教育行业。
明明很优秀不是么?
明明是他们的王牌。
好像在去年春高上输给井闼山后就锋芒渐弱起来,今年在牛岛若利被教练赋予重担后更是当起了缩头乌龟,希望所有的光芒和闪光灯都聚焦在学弟身上。
白鸟泽的蜡烛该是他,而不是鹰宫隼。
鹰宫并不会生他的气,这件事本就是他让人失望了。
“我不如若利,起码在这方面是。”
“运动员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各种意义上。”
天音真的很希望自己有白布学弟一半的口才,这样就能把好友骂个狗血淋头,但那样又有点像发现爱豆谈恋爱后,破防脱粉还回踩的粉丝,骂完并不会破对方的甲,自己也不会爽。
“呸。”他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词汇,之后给对方轻轻吐了口空气,以示不耻。
鹰宫摸了摸脑袋,很希望自己能有若利的迟钝。
“对比真是惨烈啊……”
对面的攻手被二传抱抱,他还要被呸呸呸。
但如果可以的话,浦野向太郎也并不像要抱抱。
半泽雅纪一定是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