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飞雄站在他身后，目光从前方移开，解开外套，趴了下去，急不可耐地做起了热身运动，似乎根本没心情去关注队友说了什么。
只有在他身边的缘下力听到了一声低语。
“八嘎。”
啊，别扭的一年级学弟们。
*
“井闼山的半泽雅纪发球很强，不管是大力跳发还是跳飘球，都是我们所见过的对手里最好的那一类，而且根据情报记录来看，他还会现在流行于国际的混合发球。”比赛的前一日下午，乌养教练还在给乌野的人加紧强调着明天的安排。
“混合发球我们根本没有应对的经验，不过就今天的比赛来看，他在对上枭谷的时候也只用了两次。”以上，是乌野应援团的某位发球专家提供的现场情报。
“可能是状态不好或身体不适，也可能是被教练禁止，毕竟拿着发球对肩部的损害比较大，不管是哪种可能，要凭借混合发球持续得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乌养教练没有说的是，那两球，枭谷没有人接到。
如今不仅要给队员们做提醒，也不能打击他们的自信心。
然而球员们心理状态比他想得要好。
“那个，混合发球是什么？”地上，日向翔阳高高举起了右手。
“等下再问！先听教练说完！”菅原孝支及时把他的手按了下去。
“嘛，这个等下再说，我们继续。”乌养教练挠了挠头发，用油性笔在借来的板子上画了六个圈，“以井闼山常用的队型来看，他们是很爱把发球优秀的球员放在前面的。”
“他们虽以攻守兼备闻名，但和我们一样，都是喜欢以猛烈进攻来压制敌人的类型。”
并非是像枭谷和白鸟泽那样将进攻的主力放在一人身上，也不是像音驹和鸥台那样以防守作为武器，身为乌鸦和猫咪的天敌，鼬类自然会将猎物的优势项磨练的更为精进。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队型会和今天差不多。”乌养的出入此结论。
“是半泽前辈在1号位吗？”影山问。
在训练基地时，他其实并没有近距离看过对方练习发球很多次，或许因为都是二传，他们被分到一起的机会并不多。
“是啊，他们对自己的发球和一传都非常自信。”乌养说，“对运气也是。”
一旦优先发球权被对手得到，等半泽雅纪再轮换到1号位时，比赛已经过了大半了，到时候还有没有体力能拿出来发球压制对手，可难说。
“所以……”
乌养教练在另外六个与圆圈上写下了名字。
“我们的安排要考虑到每种情况。”
白板上，从1号位到6号位依次是月岛萤（西谷夕替换）、影山飞雄、田中龙之介、日向翔阳、泽村大地和东峰旭。
如果井闼山抽到了先发球权，就由西谷夕替换月岛萤，当他们得分再次轮换时，那么2号位的影山飞雄便会轮转至1号位，前排两点攻迅速成为三点攻，也符合他们的进攻风格。
这样，既确保了接发球时的保险性，也算不浪费影山的发球优势。
如果他们抽到了先发球权，也决不算损失。
他们的战术采取的十分谨慎，可就怕……井闼山不按常理出牌。
而全国的常胜“王者”，是否会那么“傲慢”吗？
就像当时的白鸟泽一样。
乌养系心没什么丰富的经验，要论起紧张，他绝不会输给自己的学生。
其他高校的教练不是名校毕业的专职体育老师，就是经验丰富的职业教练，甚至还有像井闼山和鸥台那样请来的外援。
而他，不过是上学时不成器，如今又普普通通的一个商店老板。
比赛的前夜，他激动得半夜没睡，只好躲在房间的窗边吸烟。
在赛场上，哪里只是天赋和毅力的差距呢。
*
然而事实比他想得要严峻。
或许是超强的井闼山对冠军过于谨慎，也可能是对方深知博弈心理，一向在1号位上待着的半泽雅纪，居然跑到了2号位。
但不管出于哪种原因，都让他觉得——井闼山可真看得起他们乌野啊。
“记得我们就是最强的！”他重重地在泽村肩上拍了下，示意对方赶快去抽签。
“是！”不明白教练今天怎么那么激动的泽村一个激灵，挺起身板跑到裁判面前猜硬币。
井闼山的半泽雅纪比他早到点。
按理说，这种由队长负责的环节，只做过一次的对方不会很熟悉，但如今看来，反而是他更不淡定。
“呼——”
硬币在空中划过，最后啪的一声，被裁判扣在手里。
手掌张开，结果也被两人看到。
乌野先发球，井闼山接发球。
“谢谢裁判。”半泽雅纪微微鞠躬，就率先离开了这里。
“谢谢，您辛苦了！”泽村紧随其后，心中却沉了一分。
最坏的状况出现了。
比赛开始，井闼山的站位从1号位至6号位，分别是平承太郎（古森元也替换）、半泽雅纪、佐久早圣臣、星野佑一、大和田诚和铃木拓人。
其中，接发球时，站位最前的就是半泽雅纪。
被那双又浅又冷的眼睛直直盯着，网前的田中龙之介被看得十分不自在，忍不住朝他目露凶光，还呲了呲牙。
……这是乌鸦还是狗？
半泽雅纪没将目光移开，位于前场中部靠右的他主责本来就不是接球，而是等候后面传来的一传，除非乌野的发球手发了个臭球，直接打偏。
他看过录像，乌野那个黄发的一年级发球还达不到随心所欲的控球水平。
威慑力也一般。
是那个单防住若利的孩子啊……
果然，这球也如他所料，轻飘飘的，毫无威力，轻易就被接住了一传。
乌野长于进攻。
同样的，没了月岛萤在前排的他们就像是被拔了毛的乌鸦，起飞困难，在他看来，满是破绽。
半泽雅纪给球的动作十分利落，连个多余的眼神示意都没给。
哪怕他听到网的一旁有人在飞速跑过。
他的攻手会是最强的，如果连这点威胁都无法绕过——那么也就没有让他继续信任的必要了。
半泽雅纪这球给的高而远，还很快。
任谁看都是传给星野佑一的，但佐久早却斜着插上，迅速起跳！
他很高，但看起来就力道不大，偏瘦的柔韧身材让他在空中伸展时有着优越的曲线，却无法带来牛岛般厚实的磅礴压力。
他原本只是擅长速攻。
现在却配合着成了优越于此。
面无表情的阴郁少年，即使在得知要胜利的分时，也没什么表情。
“砰！”
“开门红！！”解说员忍不住激动得吼出一声，作为全国赛事的常客，他对井闼山自然很是熟悉，“在比赛的第一球，井闼山就顺利拿下得分，顺利取得发球权！”
“今天真是气势汹汹啊！”
“是啊，看得出来佐久早选手很高兴，很少见他有握拳这样的小动作！”这位解说观察的很仔细。
“接下来井闼山轮转后，是12号的半泽选手发球。”
赛场上的半泽雅纪还不知道自己被电视台的解说点了名字，在被裁判催促前，他还站在场中和队友吩咐接下来的安排。
说完，他看向了对面在网前的黑色顺毛小孩，察觉到他的目光，对方旁边的橘色麻雀瞬间警惕了起来，那头橘发好像都突然炸的卷翘。
“tobio。”他开口叫住了对方。
影山也看了过来。
怎么感觉呆头呆脑的。
“好好看着吧。”他回答了对方当时在训练基地时提过很多次的要求。
“什么是发球。”
作者有话要说：
乌养教练：我好紧张啊！
谢尔顿教练：我明天想吃麦当劳。
小太阳是很可爱，但对见过太多萌物的雅纪来说现在的他萌点一般（喂）
但真的只是麻雀嘛？！
第257章
看起来很帅, 但细究之下，完全是动漫里反派的发言啊！
“哈？那家伙在说啥呢？”大和田略粗的眉毛一抽，完全搞不懂半泽雅纪莫名其妙的话。
他和乌野的二传很熟吗？
“影山在集训时和他问过几次发球的事。”古森元也说得也不是很详细。
影山向雅纪请教发球的事没错, 后者也多是理论指导，实际上手的很少, 虽说主要原因是他因为集训住宿后面几天肩膀不太舒服, 但还有一个因素就是虎视眈眈的宫侑。
根本不需要想像, 一说发球, 稻荷崎的二传手自然会不请自来，然后神气又斗志昂扬的想暗戳戳一较高下。
有的人或许会因此被点燃怒火，但对半泽雅纪来说, 要是就此被宫侑缠上，那也太麻烦了。
可在影山看来，前辈就是单纯的肩膀不舒服。
如今, 被突然喊话的男生心里也没觉得被挑衅, 而是在球网的另一侧乖巧的点头。
“喂喂, 影山，你看到了吗，那么嚣张——”田中龙之介已经替他被火烧上了心头, “喂！你怎么什么表情都没有, 这就是挑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