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选我,选我,快选我!
柴€€兄弟默契地移开目光,只从东宫侍卫里挑选前臂、头臂、散立等,将四名菜鸡给忽视了个彻底。
柴€€小姑娘气不过,愤愤道:“我这么厉害,爹爹都不选我,活该他要输,哼!”
“……”
苏云绕暗自点头:可不是么,我这么厉害,柴€€都不选我,活该他待会儿要输,哼!
深受打击的四个菜鸡在球场边上排排坐,瞪着四双探照灯一样的眼睛,他们倒要看一看,这些个大人又有什么厉害的,能比他们强多少。
太子妃霍南歆担任总裁判,一声哨响,球场上硝烟四起。
事实证明,东宫护卫们分成黑白两队,再搭配上东宫太子和瑞王殿下,双方人马认真起来,那可是真是太厉害了!
见过功夫足球吧?……电影里或许见过。
苏云绕今天却在现实里见到了!
柴€€那腿上是装了马达吗?
带着球飞奔出去的时候,都快跑出残影来了。
还有另外一队的两名东宫侍卫,两人相互配合,一个负责在底下托举,一个踩着队友的手轻松一跃,竟然能跳起来一丈多高,在半空中将球给拦下了。
“……”
这特喵的是踢球,还是玩杂技啊。
苏云绕瞬间化身土狗,疯狂地摇着尾巴在球场边上呐喊:“我艹,牛牛牛,太特么牛了!加油,加油!”
可惜苏云绕没文化,瞧见真功夫也不知道该怎么夸,上蹿下跳都不足以表达自己得澎湃心情。
东宫侍卫们的水平不分高下,太子与柴€€之间的体力却略有参差,踢了大概有两刻钟左右,眼看着比分虽然还是持平,但自己却已经累得不行,脚下的球又正好被弟弟抢了去。
为了不让弟弟太过得意,太子殿下平地来了一个假摔,借口“脚崴了,踢不了了”,便主动替换下场,总之待会儿要是输球了,这锅他是不背的。
崴了脚的太子殿下十分灵活地走到球场外,瞧见苏云绕正在给弟弟呐喊,还不忘挑拨道:“年轻人疯起来就是不知道轻重,抢来的媳妇也不知道好好珍惜,丢在一旁也不管,就只知道自个潇洒。”
这话叫苏云绕怎么接呢?他也没法接啊,只能在心里面连连点头:对对对,您说的对,柴€€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不带上自己一块玩,不拿菜鸡当队友的王爷,他就不是个好老攻。
柴€€在苏云绕旁边坐下,也不管刚认识的弟媳有没有不自在,又自顾自寒暄道:“百乐院的《小狐仙下山》是你排的,倒是新颖又特别,只这么一出,没有其它的了?”
面对柴€€,苏云绕有些拘谨,很是客气道:“之后还要排《倩女幽魂》,本子都是现成的,应该很快就能登台上演,太子殿下若是感兴趣,欢……、欢迎来捧场。”
最后那一句邀请,苏云绕说得很是小心翼翼,心里面透着十二万分的不自在,这跟邀请国家最高领导人,去看自己的小破节目有什么区别,他可真是太有面子了。
另一边球赛还在继续,柴€€从太子脚下抢走了球,连续过了四名东宫护卫之后,来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飞起一脚,便是射门,球进了。
见自家弟弟得意洋洋地望了过来,柴€€长话短说,废话不多说,直言不讳道:“感兴趣,当然感兴趣,说起来苏小公子的编舞风格,我以前仿佛也见过一样的,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也不好说,只依稀记得那一个舞蹈作品的名字叫做《倒叙.红楼》,至今印象深刻啊。”
原本还兴致勃勃看球赛的人,突然间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心神巨震!
这可真是太巧了,苏云绕也同样印象深刻呢。
那是他上辈子参加《舞蹈暴风》时,最出圈的作品,只因为一个《倒叙.红楼》,他就从得过不少大奖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的舞蹈从业人员,变成了有近千万的粉丝的知名舞蹈艺术家。
原本捂得又紧又密实的马甲,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人揭开了,苏云绕甚至都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不过柴€€也就只是这么随意一说,明显没有刨根究底的意思,这时候刚踢进一球的柴€€也跑了过来,趾高气扬道:“这才踢了多久就灰溜溜下场了,皇兄上了年纪,又忙于政事,某些方面是不是不行了?”
好家伙,可终于让柴€€找到机会,将“不行”二字给回敬回去了。
柴€€施施然起身,抱起刚好跑过来的柴小€€,漫不经心道:“行不行的,又无需向你证明,反正我这年纪已经是儿女双全了,不像某些人,精力再是旺盛,撒再多的种子,怕是也种不出一个苗苗来。”
柴€€招呼着他的三棵好苗,热热闹闹地转身离开,打算去球场外的更衣室里整理一番,只留下神色各异的苏云绕与柴€€,大眼对小眼。
苏云绕努力压下心里的滔天巨浪,却始终无法平复心绪,闷闷地看着柴€€,很是无奈道:“王爷,你说你没事招惹太子殿下干嘛?”
这样的嘴毒大魔王,就该躲得远远的,不给他半点连线的机会。
柴€€没听得出来苏云绕话里的深意,有些不服气道:“哪儿是我招惹他,明明是他看不惯我。”
苏云绕愁眉不展,跟着柴€€一起去换衣服,之后又在东宫吃了午饭,便灰溜溜地离开了。
他倒是想找机会跟太子单独聊一聊,把该问的话都给问清楚,可惜相处的时间太短,大大小小的人又太多,始终没找到个合适的时候。
在回去的马车上,苏云绕心里藏着事,脸上不免带出来几分情绪。
柴€€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不妨碍柴€€自己有自己的理解,摆出一副深受其害地模样,宽慰道:“皇兄一贯是嘴上不饶人,你只当他在放屁就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苏云绕一瞬间有些无语,暗道:这也没办法不往心里去啊。
东宫太子大约是老乡,可惜尊卑相差太大,也没办法两眼泪汪汪,反倒有一种被人捏住了把柄的危机感,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忐忑与恐慌:我还在老乡面前提到了《倩女幽魂》,他会不会鄙视我过度借鉴,啊好羞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两只蝴蝶扇呀扇
繁华闹市, 马车正骨碌碌前行。
苏云绕听着外面嘈杂的叫卖声,挪了挪屁股,紧挨在柴€€身边, 试探着问道:“王爷跟太子殿下关系挺好啊, 新婚不拜见父母,倒是先拜见哥嫂去了。”
新娶的媳妇在耳边吹着暖风, 吹得柴€€色令智昏,这要是换作玉九思来问, 他非得治他一个挑拨离间之罪不可,如今换了苏云绕开口, 柴€€非但不生气,反倒有一种终于有人跟自己站一边的满足感。
柴€€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乐呵呵分享道:“我勉强算是皇兄亲手带大的, 关系也还成吧, 总之如果是他当了皇帝, 估计我的日子还要更好过一些, 至少皇兄不会总想着如何操控我, 他自小都是比较纵容我的。”
苏云绕知道了太子殿下的底线, 这会儿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暗道:老乡估计早就穿越过来了, 还阴险又不要脸对男主进行了捧杀, 看吧,把人给忽悠得连皇位都不打算争了。
之前就发现原著小说的剧情全都变了, 男女主这对欢喜冤家, 竟然变成一对真冤家,未来估计也没有帝后恩爱的剧情了。
苏云绕对失去女主,又即将失去的帝位的柴€€同志, 抱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这只小蝴蝶,不小心扇动了男主的心房,却不想原来早就有另外一只蝴蝶,已经暗戳戳地教坏了男主的脑子。
大约是同情心作祟,苏云绕满是怜悯道:“王爷,您也不容易啊。”
“……”
“啊?”
柴€€满心的莫名其妙,却也不妨碍他在苏云绕额头上亲了一口,搂着人感叹道:“是啊,夹在权力的漩涡之中,我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锦衣玉食又怎样,荣宠无双又如何,都不是本王想要的……”
苏云绕一巴掌捂在他的嘴上,满脑门子黑线道:“王爷,过了,您这戏演得太过了,浮夸,假!”
柴€€将他的手拿开,有些不服气道:“过了吗?”
“过了。”苏云绕确定道。
柴€€捏了捏他的脸,恶狠狠道:“这还不是为了配合你,你刚刚那是什么眼神?我堂堂大€€朝超一品亲王都活得不容易了,那全天下的黎民百姓,岂不是都要活不起了?”
苏云绕挣扎着转过脸去,一下子退到了车厢尾,刻板又郑重道:“王爷,我错了,我刚刚脑子进水了,大€€朝如今太平兴盛,在圣上与太子殿下的英明治理之下,全天下的黎明百姓,大多数都还是活得起的,日子很有奔头。”
马车到了刚挂上牌匾瑞王府,柴€€拉着正歌功颂德的新媳妇一起下车回家。
满京城的权贵,一个个都忙着汲汲营取,只有瑞王府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在各种找乐子。
无需为生存和生活担忧,可不就只剩下如何让自己活得肆意逍遥么,人生路还长,何不及时行乐。
玉九思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外,见苏云绕回来,特意提醒道:“苏小公子,您如今跟咱们王爷拴在了一起,那百乐院自然也就有您的一半,好歹也是自家产业,您可得重视啊,《小狐仙下山》都演了快有大半个月了,要不了多久,估计就得看腻,新剧《倩女幽魂》是不是也该安排上了?”
玉九思不提还好,这一提,苏云绕又不可避免地升起了几分尴尬。
不过管他呢,除非老乡是蒲松龄老爷子或者电影相关制作人魂穿,到时候大不了补一个版权费,这要是一点儿边都挨不上,那也没资格说他,更不必在意了。
苏云绕拒绝内耗,将烦心的事和烦心的人往脑后一丢,兴致勃勃地跟玉九思商议道:“我现在就开始默写唱词,画分场背景,等过两日回门之后,就可以排新剧了,对了,《小狐仙下山》演了这么久,主演的名气起来没?”
玉九思笑着回答道:“起了,怎么没起,程子英如今风头正盛,彩铃儿还差点儿意思,但也比以往强。”
改编过后的《小狐仙下山》,本来就更捧男角儿一些,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苏云绕被柴€€拉着往正院走,却扭着头问玉九思道:“《倩女幽魂》也还是让程子英和彩铃儿来演主角儿吗?”
玉九思摇头道:“程子英演宁采臣倒是没有问题,可彩铃儿跟聂小倩却没有半点儿搭边的地方,估计是演绎不出来,我到时候重新找人吧,有《小狐仙下山》珠玉在前,如今百乐院里争着要演下一出舞剧的大有人在,不愁选不到角儿。”
选角儿的事情,苏云绕依旧不打算插手,只随口说上两句,便不再操心,问清楚了王府的书房在哪里后,就拉着柴€€一起去写唱词和画分场了。
柴€€不愧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闲散王爷,正经事一概不理,写唱词他倒是积极得很,挤在苏云绕旁边,“叭叭”地提了一堆意见,聒噪无比。
刚开始有人陪着,苏云绕暗地里还觉着十分暖心,可听多了他的意见,却又嫌人烦,干脆打发他帮忙设计《倩女幽魂》的宣传海报。
同一个书房内,两人各守着一个桌案,谁也别打扰谁。
柴€€被赶到了另外一张桌案旁,吊儿郎地坐在圆椅上,有些气闷地抱着胳膊,翘着脚,拿着玉管毛笔在砚台敲打节奏,一边哼着《人生路》,一边想着该如何将《倩女幽魂》的海报画得惊悚又深情。
苏云绕对天潢贵胄的印象的彻底幻灭,这哪儿是什么公子王孙,他就是个烦人精。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第三日,新嫁郎该回门了。
瑞王殿下是个讲究礼仪和排面的人,陪着新媳妇回娘家,那回门礼足足装了三大车,就跟在王府的马车后头。
新婚夫夫在车厢里头排排坐,不管是嫁人的,还是娶人的,此时多少都有些紧张。
柴€€伸展胳膊,松了松筋骨,有些不确定道:“绕哥儿,你说今日大舅子会不会又在大门口处拦着,虎着脸要跟我过招呢?”
苏云绕哪顾得上管他,很是别扭道:“成亲的时候没感觉,如今到了回门的日子,才终于有了嫁人的荒唐感,我、苏云绕、堂堂一七尺男儿,嫁人了?”
大€€朝一尺约等于二十八点六厘米,七尺男儿可以说是顶天立地了。
柴€€大手按在了他的头顶上,装作不明所以道:“七尺男儿说的是谁呢,是你吗?”
男男结婚,就算是这放在思想开明的二十一世纪,多少也得被人指点和议论,可在这个封建礼教鼎盛时期,苏云绕却光明正大、正儿八经地嫁人了。
苏云绕觉得不可思议,柴€€却很是自得,刚一确定心意,便抓住机会将人给扒拉进了碗里,吃不吃的先不说,抱在怀里看着也挺美,不愧是英明神武的他自己,可真是太有远见了。
柴€€和苏云绕的紧张实属多余,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该丢的脸也已经丢尽了,苏家人其实都很认命。
三朝回门,昌平侯府从上到下并没有故意为难谁,客客气气地将人迎进门,客客气气地留人吃了午饭,又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
期间魏婉华将苏云绕单独叫到了暖阁里头,隔了这么几日,魏婉华夫妻也终于回过味儿来,虽然“抢亲”一事确实对侯府有利,可苏云绕的表现也太过积极了一些。
魏婉华将两个檀木匣子给了苏云绕,意味深长道:“之前祖母便承诺过,等你成亲之后,为你置办一份家业……,拿着吧,都在里面呢,你仔细收好,往后若是跟瑞王殿下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也好多一条退路,就是再回昌平侯府也成,这儿始终是你的家。”
苏云绕接过匣子,面上带着几分尴尬笑意,局促无比,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此时再要坦白,好像已经没什么必要,可不坦白吧,又觉得怪亏心的。
魏婉华看不惯他这副矫情模样,不等柴€€在外边催,就直接撵了苏云绕出去。
孙子无奈嫁人,他们夫妻俩可以认命,但真要十分欣喜地接受,那也是不可能的。
苏云绕跟着柴€€又一起乘马车回王府。
车厢里头,柴€€指着苏云绕手里的檀木匣子,好奇问道:“魏夫人给的?都装着什么呢?”
苏云绕打开其中一个道:“这是我之前托祖母保管的,里面一共有三十五万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