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道：“我找一下，朋友。”
符声声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道，磕磕绊绊地走到吧台。
他掏出口袋中的面包，已经被压得扁扁的了，符声声想通过挤一挤来让面包好看点，没曾想这样显得面包更加皱巴。
符声声放弃了给出一个漂亮面包的想法，他坐到楚河旁边：“楚河！”
一看到楚河的正脸，符声声心慌了一瞬：“怎么，回事？”
楚河的嘴角有血痂，眼下也有淤青，在脸上分外明显。
这么一看，头发也很杂乱，衬衫被扯掉了两个扣子，领口敞在那。
楚河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他拿过符声声手中的面包，一笑却牵扯到伤口，低声“嘶”了一声。
他问：“面包是给我的吗？符声声你怎么这么好。”
符声声焦急道：“楚河，我们报警。”
楚河意味深长的看着符声声，他道：“符声声，报警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符声声：“我们，抓他。”
楚河拍拍有些激动的符声声：“没事的没事的，我也打那个疯子了，报警我也会被抓的。”
符声声一下子挫了气，他从来没有见过楚河挂彩的模样，他生气地骂着那个打楚河的人：“他，坏。”
楚河打开面包咬了一口：“我的天，符声声你带过来的面包怎么这么好吃。”
符声声已经不会被这种拙劣的演技给骗到了：“楚河，要擦药。”
楚河敛眸，声音突然轻了下来：“符声声，你记不记得三年前的冬天，你说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我了。”
“就十二月份末，突然下了场大雪，我给你堆了个小雪人，还在小雪人上整了个胡萝卜鼻子，你说你喜欢我，当天晚上你还拿那根胡萝卜做了道菜。”
符声声记得，他不喜欢吃胡萝卜，那道菜全进楚河肚子了。
楚河果然被打得狠了，现在来找他寻安慰。
符声声附和：“嗯，喜欢你。”
手机传来震动，符声声刚想去摸，就被楚河先一步按住手，他的神情略有些紧张：“符声声，你安慰安慰我，我脸好疼。”
第31章
符声声因为楚河的这句话放弃了拿手机的念头, 他哄道：“你，不疼。”
“以后，不打。”符声声都不敢碰楚河的脸, 眼下的青紫看起来就疼。
他抬手的动作止住在楚河脸前, 想触摸但又怕引起楚河的伤痛。
楚河看到符声声腕上的小皮筋有一瞬的失神，他一把扯着符声声的手。
符声声收不回手, 楚河的力气用得有点大, 他道：“我，没碰。”
他这也没碰到楚河的伤口, 居然这么防着他, 但符声声知道自己以前在楚河那有过前科，他就原谅楚河这么提防他了。
符声声体型小手腕也细，楚河能毫无压力地圈住符声声的整个手腕, 他松了劲，但符声声的雪白腕间已经留下了刺目的红印。
符声声根本不需要皮筋，这个皮筋将会被扎到哪个人的头上也很明显, 楚河询问：“我头发有点长，你能帮我扎下头发吗？你有皮筋。”
符声声手腕上的皮筋是给宋司齐留的，但架不住楚河灼热的视线, 他撸起楚河额前的刘海, 硬生生把刘海扎起来了。
“哇哦。”他的记忆里楚河基本没有露过额头, 这样看着也挺清爽的。
但符声声发现楚河额角有一处也有淤青痕迹，之前被刘海挡住都没发现, 他都不知道楚河能跟谁打起来。
楚河去触摸头顶的发揪，他问：“符声声，你觉得我留长头发怎么样？”
符声声一听到长头发就代入宋司齐的脸，他想象不出楚河留长发的样子。
他实话实说：“现在, 不丑。”
楚河用手在肩膀位置比划一下：“到这怎么样，我把头发染黑。”
符声声第一次见楚河的时候楚河的头发就已经是白金色，他从未见过楚河黑发的模样，这彩色头还没染几天就突然说要染黑，符声声想不通，能因为什么突然改变自己多年的爱好。
符声声眉头轻皱，满脸疑惑：“你，疯了？”
楚河垂眸，他低声轻笑：“偶尔在想要不要换个造型，你说呢？”
符声声觉得现在的楚河就很好，但楚河想尝试其他风格的话他也会支持的。
楚河：“符声声，你不是特别抵触闻烟味吗，那个死烟鬼，忒，那个宋司齐天天抽烟你也不嫌弃？”
符声声：“不一样。”
宋司齐有抽烟的习惯，但从来没有在符声声面前抽过，除了第一次见面，当他在烟雾缭绕中看清宋司齐时，他有一瞬的失神。
精致漂亮的面庞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符声声那会儿就被宋司齐迷住了，现在一想，当时脑子一热只顾着宋司齐头发上的淡淡清香，都下意识屏蔽烟味了。
宋司齐自从被楚河凶过，现在也不敢再抽烟了，符声声轻轻叹气，虽然宋司齐肯定很委屈，但是抽烟不是个好习惯，戒了也好。
楚河语气急了：“这还不一样吗？符声声你好偏心，别人抽烟你讨厌，他抽烟你就说不一样，那我抽烟呢？”
符声声：“你，不抽。”
楚河起身拉着符声声往外走，符声声回头望向王语梦她们的方向，他走得跟她们说一声。
他使劲扯了下楚河的衣摆：“楚河，我朋友，在这。”
楚河停下脚步，声音上扬：“你要把我介绍给你朋友？”
符声声没打算介绍的，但楚河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以。
当宋君雅看到脸上有伤衣衫不整的楚河时，她的神情有一瞬的崩塌：“小宝，这是你那个哥哥？”
王语梦附在宋君雅耳边：“不是这个不是这个，他那个哥哥是个大美人。”
宋君雅神情明显轻松了许多，连语气都轻快了：“哈哈哈，不好意思认错了，那你们去玩吧。”
符声声朝她们挥挥手告别。
楚河整个人就像突然来劲儿似的，走路都是蹦跶的，因为喝了酒，他还找了代驾。
车停下时，符声声跟着楚河进了一家理发店。
“能染黑吗？”
符声声眸子瞪大，楚河真想染黑？
“前几天刚漂过，现在这个发质不建议。”
楚河眼底难掩失望，他将脑袋抵在符声声肩头：“符声声，我染不了你喜欢的黑色头发。”
符声声摸摸楚河的脑袋：“我，不喜欢的。”
楚河语气里也浓浓的失望：“你不懂。”
符声声确实不懂，他从来没有对楚河说过他喜欢黑头发，楚河当初蓝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头发他都很喜欢，会让他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现在楚河这头五颜六色的头发他也很喜欢，他摸上他扎的小发揪：“现在，好帅。”
楚河声音闷闷的：“符声声，我要是抽烟了你会觉得我帅吗？”
符声声脑海里一瞬间想了所有事却没有一件事能解释楚河现在的离谱想法：“我会，掐你。”
楚河拉长声音哭诉：“你看，符声声你偏心，凭什么宋司齐能抽我不能抽，偏心的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偏心。”
符声声：“你，怎么，一直提，宋司齐。”
楚河哭得更大声：“我连提他的名字都不配吗？要是我拔了一根他的头发，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头发薅秃。”
符声声耐着性子哄：“不会的。”
楚河抬头，将信将疑问：“真的吗？我拔他头发你不会生气吧。”
符声声话一顿，要是真拔他就会生气了：“会生气。”
楚河：“你现在在我旁边，可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
符声声想通了，楚河今天喝了很多酒，肯定是在耍酒疯，这样就能解释清为什么今晚一直在问奇怪问题。
他带着楚河漫无目的在街道散步，楚河一直拽着他的衣袖，符声声心软了下来，楚河喝醉酒拽衣袖的举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宋司齐有病，符声声，你不能跟他玩。”楚河扯着符声声的衣袖抱怨道。
符声声神情一变，心一点都软不下来了。
耳边有汽车的鸣笛声，符声声转头的瞬间被楚河突然拉住往前跑。
“符声声，今晚你要照顾我，因为我的头发很痛。”楚河庆幸自己先一步看向那辆鸣笛的车，宋司齐那个死家伙面无表情的坐在里头，跟个鬼一样阴魂不散。
莫名其妙的鸣笛，傻逼，还打双闪，符声声看得明白吗就打。
楚河拐过两个路口才停下，符声声一停下来就靠在楚河身上大喘气。
“怎，怎么了。”符声声四处张望，不明白楚河为什么突然跑起来。
楚河看着张着嘴努力吸气呼气的符声声心头一动，他说话都不过脑子了：“没怎么啊，我有病呗。”
符声声眼神里都是懵懂：“啊？楚河，去医院。”
楚河刚要说话但视线里又出现了宋司齐的车，他想故技重施地拉住符声声就跑，但他高估了符声声的体力。
符声声还站在原地平缓呼吸，见楚河神色不对，他顺着楚河的视线后看。
奇怪的车型，车头的灯一闪一闪的，这奇怪的车宋司齐也有一辆，符声声这才想到手机里还有消息没有回复。
他急忙拿出手机，果然有宋司齐很久前发的消息。
美丽漂亮的哥哥：我的头有点痛，你今晚能来看看我吗？家里好大，我现在有点害怕。
符声声打字：我在外面。
对面秒回。
美丽漂亮的哥哥：我知道，因为我看到你了。
符声声视线回到那辆奇怪的车，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
楚河死死捂住符声声的眼睛：“符声声，前面有鬼，晦气。”
符声声：“楚河，世界上，没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