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猫叫11, 但是他们一直喊它叫旦旦, 因为那只猫是在元旦节被楚河带回去的。
宠物的寿命很短暂，即使旦旦一直被精心照料, 但在它被领回家的第六个年头就去世了，而且还是生病走的，符声声快记不清细节了，楚河花了很多钱, 但就是治不好。
符声声情绪低落地上了车，盛明梦一眼就看出了符声声不对劲。
他双目失神地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符声声觉得自己像苦情剧里被好友背叛的主角，他觉得楚河背叛了他们的友谊。
昏暗的车厢内手机屏幕的白光照得符声声面色惨白，他再次点开了楚河的头像。
那只金渐层在歪着脑袋笑，尖尖的小牙看上去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符声声眼眶有点湿润。
他好久没有想起过旦旦了，久到他后面点开这个头像去跟楚河聊天都不会去联想，只单单的把这当作一张普通的头像。
今天也是，各种情绪堆积出现，他对着楚河的对话框无字可打，他才久违的想起了那只金渐层。
——我拍了拍“楚河”的旦旦小脑袋
符声声心一颤，不小心多点下头像，拍一拍已经发出去了，他手忙脚乱地研究怎么撤回，手机下一秒传来振动。
——“楚河”拍了拍我说该去摸摸旦旦了
符声声对手机的各项功能并不能很好的运用，他只会刷视频看电视剧，这个拍一拍还是当年楚河拿他手机帮他设置的。
他那会儿看不懂这些字，楚河说没事，只要知道跟旦旦有关就可以了，说那两个一样的字就是旦旦的名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眼在聊天框上方出现，但是符声声久久没有收到消息。
他等待了一会儿，等到上面不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也没有等来一条消息，聊天框上方再次变成了“楚河”。
符声声咬着唇视线紧盯屏幕，如果楚河跟他说他是开玩笑的，他还可以原谅楚河的。
毕竟楚河可能会误把友谊当成爱情，电视剧里很多这样的情节，很多并不相爱的人在一起，在一起之后才幡然醒悟，然后各自分开再寻真正的爱人。
盛明梦朝着后视镜看着一眼，符声声皱着眉撅着嘴视线一直不离手机。
盛明梦：“怎么了呀我们的小宝。”
符声声无力地瘫在座椅上，苦闷道：“我的，好朋友，不想跟我，当朋友了。”
盛明梦思考这该从哪哄？他站在自己的角度出谋划策：“小宝，他都不想跟你当朋友了，就说明他肯定早就对你有意见。”
“怎么说呢？我觉得会产生这种想法肯定不是一瞬间不想跟你当朋友的，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装着好朋友的模样跟你相处。”
“这是蓄谋已久，他不想再跟你当朋友了，他装不下去了，所以才会扯破脸。”
“小宝，一个朋友而已，咱们那么多朋友呢，也不差这一个。”
符声声眼泪夺眶而出，他说得断断续续：“我不要……我就要……跟他……当好朋友……”
盛明梦没有想到符声声会这么激动，他急忙哄道：“小宝，天涯何处没朋友……”
“可是，他是我，好朋友……”符声声吸吸鼻子，好不可怜。
符声声一开始还没有那么难受，被盛明梦这么一说，就像把残忍的真相摊在他眼前，让他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让他不得不接受，楚河或许从很久以前就对他怀有不一样的心思。
楚河带他去看烟花，带他去寺庙这些是不是都可以归类为因为喜欢他才会陪他一起去，如果他只单单是楚河的朋友，是不是这些事情楚河就不会去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符声声对他和楚河的友情的定义有一瞬间的崩塌，他以为楚河出自友谊才会陪他干的事，现在都变了味。
符声声擦干净低落在手机屏幕上的泪滴。
盛明梦偷瞟后视镜，注意着符声声的情绪起伏：“小宝啊，或许你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呢……但是……”
他憋不出什么好话了，盛明梦心慌得紧，刚才他一哄直接把符声声哄哭了，现在他都不敢乱说话，怕哄到对方伤心处。
下车时符声声的脑袋晕晕的，哭了一阵后鼻子的不通畅让他有些不舒服。
盛父隔大老远就看到符声声那张红扑扑的脸：“诶呀呀，我们小宝又哭鼻子啦。”
符声声犟嘴：“我才，没有。”
盛母走过去牵过符声声，声音轻柔：“你前天追的那部电视剧更新了，现在看吗？”
符声声扭捏了一下：“那好吧。”
盛母带着小尾巴似的符声声来到沙发，难得主动帮符声声开了一包薯片。
盛父在书房里重新看监控，符声声这一天十分精彩，最经典的莫属面包店四结义，最重要的是符声声完整的把那一段结义词跟着大家都说完了。
晚上来了个人把符声声带走，走的时候笑嘻嘻，回来时候苦兮兮，问题只能出现在这个叫楚河的身上。
这个楚河他很眼熟，因为符声声有一次出去玩给夏晚月报备了，还发了一张这个楚河的大头照。
符声声以前刷碗也是在楚河经营的会所，这个楚河和符声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紧密到符声声曾经跟楚河住过一段时间。
最近的事情堆积的有些多，面包店的那个周苦和周丽的事也查出名堂了，一想到这盛父的面色又凝重起来，他得私下亲自找周苦谈谈。
符声声陷在沙发里一边喝饮料一边吃零食，电视剧里的剧情刚好映照现实，让他的情绪难绷。
他一气之下关掉电视，耷拉着拖鞋回房间。
王语梦的写的文章被符声声装裱在墙上，他用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相框去装，宋君雅说她截了最具代表性的一段给他。
符声声基本能认全那些字了，通篇都是“嗯嗯啊啊”，还参杂着些“巨大”“小”这样极具反差的词。
他现在可太喜欢自己的房间，盲盒是宋司齐一起拆一起摆的，墙上挂着的是朋友写的文章，虽然不理解宋君雅为什么会送给他一条裙子，但他有好好收在衣帽间。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振动，现在这个振动对符声声像是夺命铃一样，让他迟迟不敢点开手机。
符声声视死如归地按亮屏幕，弹窗上显示楚河发来了一条语音。
他做足心理建设，轻轻点开那个还带有小红点的语音，沉缓又平静的声音滑入耳中。
——符声声，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冬天，那年十二月份末下的雪，下了很久，我给你堆了个雪人你说喜欢我，元旦当天还在下，那会儿旦旦还在，你又说喜欢我，你抱着旦旦说好开心。
紧接着，又是一堆红点语音。
——符声声，旦旦都不吃的胡萝卜你给我吃，你还就拿清水煮，出锅就放点盐巴，给我当凉拌菜吃。
——反正之前我也不喜欢你，我之前都把你当朋友，至少被你领回那个出租屋的时候。
——符声声，你从我那个公寓搬走的时候连我送的玩偶都不带走，你还说你会回来。
符声声越听身子越僵，下面的小红点他都不想点，可是一条语音播放完后会自动播放下一条语音。
——我也不是很在意你会不会回来，因为我那会儿还有旦旦陪。
——符声声，我也没有喜欢你很久。
一开始楚河在很平静的说事，中途语气急促了些，最后又带着堵气般归于平静。
符声声将手机举到嘴角，声音带着颤：“喜欢的，不久，那我们，还是朋友。”
他想跟楚河一直当朋友，符声声想到了一个办法，迫不及待道：“我给你点，男模，你去，谈恋爱。”
符声声咽咽嗓子，语气坚定道：“我给你，一次，点十个。”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案，符声声在想尽办法挽回这段友谊。
对面又发来语音，楚河气急败坏道：“符声声，你怎么会想到去点男模？还一次给我点十个，你怎么这么有能耐，你知道点十个要多少钱吗？”
这不就撞到到他知道答案的领域了吗？
一次男模旅，终身都能秀，符声声点开语音：“十个，一万五，我点过，你会所里头的，就是，这个，价。”
楚河：“我怎么不知道你去过？符声声，你自己去的？我的天呐，你怎么这么厉害，还十个。”
第49章
符声声不仅听到楚河对他的夸赞声, 还听到了鼠标不停按动的声音。
“几号去的？”
符声声揪着床单一时没了声，楚河这样的语气又好像回到了平常相处的状态。
他一点也不想要听到楚河说喜欢他。
鼠标的“磕哒”声停下。
楚河语气突然好转，声音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松：“你待了十来分钟就出去了？你怎么这么大方, 上赶着去送钱。”
符声声一点也不大方, 他要是知道那么贵，就不点那么多男模了。
他嘀咕道：“你又, 没跟我, 说过，那有, 男模。”
楚河：“合着我没告诉你还耽误你早点点男模了？”
符声声咬着唇, 问出来心里话：“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当男模。”
虽然有身高要求，但还不是楚河一句话的事。
符声声耳边传来楚河的笑声，像是被气笑的, 又像是无可奈何。
楚河没有回答符声声，而是挂断电话。
符声声对着刚才的通话记录发神，明明也没有聊什么, 但他就是突然松了一口气。
他陷进被子里, 这个就够了, 只要跟楚河的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楚河虽然有纹身多，爱喝酒, 但是人帅有钱，身边也不乏追求者。
许智云这个名字从脑中一闪而过，符声声心里麻麻的，楚河可以自由地和任何的人在一起, 但许智云……
符声声翻了个身，算了，楚河要是会喜欢上许智云就喜欢去吧，大家都是自由的，他也是。
他从床上爬起，去翻抽屉里的东西。
符声声的手机换过，回家的第二天就换了个新手机，旧的手机用了快四年，是楚河给他送的生日礼物。
符声声拿出充电线帮旧手机充电，手机一直留着是因为相册里有很多照片，他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把旧手机上的照片全部转到新手机上。
他蹲在抽屉前慢慢划拉到相册顶端，第一张照片是楚河的大脸，那会儿的楚河还是白头发，正在夸张地朝镜头做鬼脸。
符声声相册里保存了很多照片，多是旦旦的照片，其中夹着几张楚河的自拍。
他看着看着嘴角都不自觉上扬，某一段时间他拍了很多酒类照片，符声声努力将记忆拉回去，应该是楚河教他学调酒的那段时间。
再往下，有很多相似的照片，都是干净整洁的洗碗池，那会儿符声声每次下班都会给楚河报备。
符声声加快速度划到最底部，离开楚河的公寓后，他相册的照片明显少了不少，隔几天才能有一两张照片。
其实他回盛家的那前一段时间跟楚河几乎没有联系，从楚河公寓搬出来后，他就隐隐约约感觉他们的友情会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