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忽然陷入了绝对的安静。
一转身,陆隽霆漆黑的瞳孔正对着他。
魏寻无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心口有点痒痒的,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提之前不欢而散的事,哪怕他心里还是被七上八下地占着地方。
犹豫的这会儿功夫,陆隽霆已经将他围在了理石台面的桌边一角,不由分说地侵占了他打算用来开口的唇舌。
他的身体已经对陆隽霆太过熟悉,亲吻的方式,喘息的声音,还有信息素散开的范围,都很快给了魏寻线索,他不用想,就知道陆隽霆要做什么。
他手掌抵在身后的桌沿上撑着自己,边招架边说,“我还没洗澡。”
“不用。”陆隽霆眼都没有抬一下,用指腹有点狠厉地抹掉了魏寻脖颈儿侧边的一点薄汗,又换了唇吻了上去。
“今天怎么……这么急?”魏寻推了他两下,反而被陆隽霆压弯了腰。
陆隽霆没有回答他,手从他那件野玫瑰色的衬衫底下伸进去,摩挲了一会儿又推着他腺体连着后颈一起扎扎实实地向前倾贴紧了陆隽霆的怀里。
魏寻觉得自己有些失去平衡,力气全都栽在了陆隽霆身上。
陆隽霆太用力了,以至于魏寻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压进了名为陆隽霆的真空里,快要消失了。
这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这一晚的前半段,魏寻就已经隐约察觉,陆隽霆不对劲。
以前虽然他也强势,很多时候不顾魏寻死活,但这一晚陆隽霆像是铁了心一样,才让魏寻明白,原来以前陆隽霆都收着分寸。
沙龙的区域很大,还连着来回的长廊和一个开放式的走廊,空荡荡的,魏寻呼吸不匀,混杂着些细碎的不安,他唇角挂着水光,问了一声,“不会有人看见吗?”
毕竟此刻他坐在理石桌子上,脚踩在桌面边缘,只有身上歪斜的衬衫一角,堪堪能挡住一点要紧的地方。
陆隽霆没理他,动作没停,魏寻下腹紧了一瞬,仰着脸,出口的字都被咬破了,单字向外蹦,“没……别……人……?”
“废话真多。”陆隽霆抬手把魏寻身上的衬衫彻底掀了起来,卷了几下塞进了魏寻嘴里,挡住了他的声音,也完整露出了他胸前红白相间的景致。
不知道是陆隽霆碰到了哪里,魏寻的后腰弓起,身前抖了两下,陆隽霆还没干什么,他就差点交代了一次。
大概是生理本能已完全占了上风,不安和羞怯都被甩在了后面。
正面的时候,魏寻看得到陆隽霆的脸,那张本来就是连任何一点弧线和角度都是造物主的用心之作的面庞,一旦沉浸在情欲里,就更让人瞧不见别的。
他的五官几乎没有一点明显的表情,但眼里有海洋深处匍匐着的惊天巨浪。
魏寻看着他,就觉得像看伊甸园里蛊惑人的苹果,像感受到远远飘来的美杜莎的目光。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添得毛病,生理上越是激动,就越是想要和陆隽霆接吻。
但他现在他嘴里有东西,吐不出来,只好伸出两只莹白的胳膊,但又没完全够得着陆隽霆的肩膀,脸也向前求索,想要的神情不需要任何破译,就浅白地摊在陆隽霆的眼底。
陆隽霆看了他一瞬,身上的火如燎在荒原野草,下一秒,他将魏寻毫不留情地翻了个面。
魏寻前胸压在理石上,又硬又凉,还没等他扑腾两下,他就感觉到陆隽霆的犬齿到了他腺体附近。
他本能地向后扭头,抻着脖子,想看陆隽霆,但陆隽霆又大手一伸,将他的脑袋完全摁在了桌面上。
陆隽霆不希望魏寻企图察觉在发生什么,不希望他看到自己此刻在告别一道美味的点心时流露出的表情,不希望他花没用的心思,不希望他挣扎。
今晚,魏寻只要做好一件事,那就是忘我的臣服。
他自己做不好没关系,陆隽霆会让他做得到。
他抬手扯了桌面上花纹精致的餐巾,遮住了魏寻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一个不松不紧但很难挣开的结。
魏寻的脑子已经开始渐渐无法回应他自己的身体,他被陆隽霆捏着脖子从桌面上捞起来的时候,颤着声想说什么,但出口的时候,只剩一个残破的“陆……隽霆……”
犬齿咬进腺体的时候,有一股热热的血流顺着脖颈儿淌下,有一两滴落在魏寻身上,混乱一片。
魏寻的世界因为一片黑暗,所以身体的感知就被放的无限大,陆隽霆的信息素霸道蛮横,他不知道他还要咬多久,就企图挣脱了两下。
但被陆隽霆握在手里的小臂,很快就不听话地只顺着陆隽霆的意思,将他的身体又完全带回了。
陆隽霆不说话,但魏寻觉得他因为自己这个动作不太高兴,因为信息素的浓度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魏寻不想惹怒他,就更乖顺了一些。
但很快,他就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他自己的信息素不知道低了多少层级,遇上陆隽霆的,就像是遇到一个战无不胜杀伐决断的将军,他自己只有摇白旗的份儿。
他站不住,贴着桌边往下掉,就被陆隽霆一把抱起来,挪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魏寻不光站不住,他四肢全都软绵绵的,这时候不仅没了挣扎的力气,更放弃了挣扎的想法,尚存最后一点清晰的脑子在想,陆隽霆是不是用了信息素压制。
他的眼里被激出了生理性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沾湿了遮在他眼睛上的餐巾,边缘变成了一点明显的深蓝色。
很快,他就几乎丧失意识地顺着陆隽霆的节奏,像个风中的稻草人一样摇晃,仅剩的一点力气,都用来攀在了陆隽霆的脖子上,只把始作俑者当成救命稻草。
信息素压制是很痛苦的,如在淤泥覆盖的池塘里不见天日的溺水千千万万遍,但身上的生理反应却实在刺激,仿佛长了翅膀一样被极乐包裹着自在轻盈地飞,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已经快把魏寻折磨疯了,他知道陆隽霆又把他抱了起来,不知道要走去哪,但他也没有力气问。
他被遮着眼睛,只靠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感受着变化。
忽然一瞬湿漉漉雾蒙蒙的潮热代替了空调的清爽,他被陆隽霆带到了室外。
恐惧和羞耻忽然铺天盖地,魏寻哭得更凶了。
陆隽霆感受着怀里的人有一点颤抖,不为所动地说,“哭什么。”
他把魏寻的手搭上了甲板的栏杆,又握着他的脚踝,把膝盖弯曲在椅子上。
魏寻背对着他,半跪半趴地搭在游艇边缘,魏寻向后找陆隽霆的身体,搭到了一点胳膊,指腹便用力地抓紧了些。
“别怕。”陆隽霆吻了一点魏寻的腺体。
魏寻恐惧更盛,慌乱抓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陆隽霆把他的手交到自己手里,十指相扣。
魏寻顾不上这些,他只觉得他自己现在在很危险的边缘,脑袋每晃一下,冲出去的地方,他好像能感受到海水的波涛。
陆隽霆忽然停了动作,想起什么,身体还相连着,但他抬手解开了魏寻眼前的东西。
餐巾很快顺着海风,飘得无影无踪。
魏寻茫然地看着除了一点游艇的灯光外,他们周遭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公海。”陆隽霆忽然在他身后说。
然后魏寻听见他声音很平,淡然但低沉地说,“我从这带走你,没人会知道。”
魏寻软着身体,目光难以找到任何一个聚焦点,他只觉得再如此凝望夜海,就要被吞噬掉了。
“你想吗?”陆隽霆问道。
魏寻动了动嘴唇,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懂陆隽霆是什么意思。
在魏寻说什么之前,陆隽霆已经捂上了魏寻的嘴,自己喃了一句,说,“算了。”
之后他又摁着魏寻的脑袋,把做到一半的事情做完。
赤道附近的海平面,无光无亮,宇宙沉寂,只剩释放巨大生命力的原始欲望在不管不顾地冲撞,交融。
日头初升的时候,游艇靠了岸,但他们没有下去。
半夜里头,魏寻被洗干净裹在浴巾里,抱进了底舱的卧室。
他睡得很沉,但没几个小时又被陆隽霆弄醒了,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背面贴在陆隽霆怀里,而陆隽霆又在舔舐他的腺体,还在他耳边低声问,“你的易感期还没到吗?”
他唔哝了两句说,说,“疼,别做了。”
“一会儿就不疼了。”陆隽霆说。
陆隽霆没骗他,魏寻的身体很快就变得奇怪而灼热,他感受到陆隽霆像是发泄完了,后面这几次变得非常温存。
魏寻生日的后半天,他除了身体的愉悦什么也感受不到,从身体到脑子,仿佛已经被陆隽霆掏空的干干干净净,剩一个空心的躯壳,留在被子里,仿佛人生只有满足陆隽霆的欲望这一件事。
他们在港口靠了一天,谁也没有下船,直到夜幕再次降临,陆隽霆才觉得,够了,就到这里吧。
他本想把魏寻叫醒,但睡梦里的魏寻动人的脸还时不时地往陆隽霆身上蹭。
陆隽霆没来由地心软,想这毕竟是他三十岁的生日,解除关系的事明天再说吧。
作者有话说:
别的霸总在公海要么事业腾飞要么奢侈享乐,我们小陆在公海吓唬老婆
第46章
“我好像又把陆隽霆惹毛了。”魏寻话刚说完,脸部就剧烈地抽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正在给他摁足底穴位的技师,也不好太严厉,疼完了才小声说,“轻点儿,轻点儿。”
蓝念从国内回来以后,约了魏寻好几次都约不出来,直到最近元旦假期,才终于敲到了大忙人的时间。
本来是想去做spa的,蓝念最近在国外陪金主玩拥抱自然,每天不是徒步就是露营,急需一些身体修复,但魏寻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听起来恹恹的没精神,说他一个alpha,做什么spa啊,要不做足疗吧。
蓝念听他说话,手还在手机上左右划,新做的美甲映在ins风的店里照得更加发闪,她漫不经心地问,“又怎么了。”
魏寻这段经历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了,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就这样还能继续下去,可能是他找到了自己的赛道。
魏寻还是被摁得很疼,但也不好意思说得太频繁,像他多娇气似的,就倒吸了口凉气缓了缓之后说,“他说要和我到此为止。”
由于这个话题的严肃性,蓝念忽然从手机里把脸抬了起来。
但魏寻自己显然没有意识到,他若有所思,真的在动脑筋,他说,“这次也不知道要怎么哄。”
然后挠了挠头顶,说,“烦死了,反正他现在人还没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在他心里,只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去死皮赖脸地认个错,再搭上一晚上,应该就没事了。
但蓝念的直觉却不是这样,可能她被金主抛弃的经验比较多,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在选玩具,想怎么结束什么时间结束都是不费力的事,她不知道魏寻哪来的自信。
陆隽霆又不是什么缺爱粘人爱撒娇的小男孩小女孩,怎么可能随便和魏寻用这些事情闹着玩。
魏寻之所以会这么想,大概又是他内心根深蒂固的大alpha主义在作祟,别看他现在举手投足一点看不出来是个alpha更像是个beta,但里子的部分确实一时半会儿很难变。
蓝念撇了撇嘴,把手机扔在一边,半个身子歪了歪,问魏寻,“这次因为什么啊。”
魏寻叹了口气,很无奈的样子,把身体向后仰在了按摩椅里,然后说,“问题就是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啊。”
从游艇下来之后,他们进了一处度假酒店,早餐的时候,陆隽霆有些走神,在魏寻叫了他几声后,陆隽霆看起来有话要说,但话没出口,就被过来凑热闹的老孟和吴枫打断了,他们调侃陆隽霆,总算是舍得出现了。
魏寻从他们的对话里得知了这处海岛是陆隽霆最近几年固定的度假地,同行的不仅有吴枫,老孟还有一些其他的业余爱好者,看起来和陆隽霆差不多,非富即贵。
几年前他们在这里修建了一条越野赛车的赛道。除了因为这座海岛风光卓越,更主要的是难得有一片无人看管的巨大区域,从沙漠起始连着原始丛林,冲出去之后接住太平洋的边缘,把伟大壮丽的自然景观和肾上腺素极具飙升融合的很好,所以这是条虽然专业性上略输于世界赛事,但趣味性和体验感都属一流,近些年也越发有更多爱好者慕名前来。
那天早餐过后的大部分时间魏寻和陆隽霆都是分开的,陆隽霆在赛车的主驾驶位,旁边坐着临时给他当领航员的吴枫。领航员除了给到路线提示,观察车辆状况以外,更多地还要稳定车手情绪。
尤其在这最后一点上,吴枫做得很好,或者说陆隽霆很配合。魏寻坐在中央大厅的休息室里,看着头顶分区的电视屏幕里正播出陆隽霆的那一块,心里多少有点吃味。
老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旁边,看出他那一点不自然,打趣说,“你别想太多了。”
因为老孟突然地搭腔,魏寻才知道,陆隽霆十六岁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