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分化 第76章

魏寻的脸红起来,他的手又很没数地落在陆隽霆腰腹间,刚才接吻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魏寻忽然说,“你是不是想che震。”

陆隽霆哑然失笑,把魏寻的手抓了起来,锁在了他自己的身后,说,“别招我了行吗。”

“你不缠着我,我控制得住自己。”

“那我可不管你了。”魏寻拍了拍屁股,挣开了陆隽霆握得很松的手,翻身下来,踢掉了拖鞋缩起腿,头枕着陆隽霆的大腿躺了下来。

“睡吧,你还能睡六个小时。”陆隽霆的衬衫领子早在刚才被魏寻吻喉结的时候就已经解开了几颗,他向后仰,脑袋搁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上,enigma再怎么体力超常,也不可能真的不睡觉。

他不喜欢宾利,总觉得太老气,但这辆的后排空间确实很舒适,是他隔着电话哄魏寻睡觉已经没用了以后才买的。

算是派上点用场。

过了一会儿,魏寻忽然说话,“陆隽霆?”

“嗯?”

“你腺体的伤是怎么回事啊。”魏寻问。

黑夜里,陆隽霆的眼睛倏然睁开了。

魏寻继续说,“刚才接吻的时候,我摸到了。”

“没什么,划了一下。”

魏寻没再问了,他就知道陆隽霆不会说,他其实本能地感觉和陆隽霆拿给他的手环有关系,他因为忙着备考,问了一次里面的药他自己能不能买,陆隽霆敷衍过去之后,他也没再提过了。

陆隽霆到底有没有变化,没有人比魏寻更清楚。他会每天给魏寻打电话,有时候也会充当魏寻的闹钟,会陪着他背单词,会在魏寻觉得压力大到崩溃的时候,安静地听他倾诉。

陆隽霆一次都没有说过,不行就算了我可以养你这种话,他一直说的是,他相信魏寻可以,就算今年不行,还有明年。

每周末陆隽霆都会过来,他倒是没有叨扰太多吴莲心,他只是用顺路做借口接送魏寻去A城打工,他说那个鬼气森森的房子,得时常住一住人。

有时候还会在魏寻打工的咖啡馆坐一会儿。

咖啡馆在A大附近,有很多见到陆隽霆之后过来搭讪的大学生,魏寻就支着脑袋坐在一边,看陆隽霆又冷漠又体面地拒绝掉之后,凑上去问,同学,你哪个专业,考不考研,有没有什么资料信息。

那家咖啡馆的厨师就是老板,总爱自己钻研些新菜,魏寻吃到很特别或者很好吃的,总是悄悄留出来至少一半拿给陆隽霆,宝贝似的端出来,要他别再点菜单上那些好几百一道,一整年都没人点过的菜了。

所以那附近的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但他们也确实没有否认过。

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很奇怪,没有人说过“在一起”,但他们做得都和当初说好的要分开毫无关系,一句边界模糊的“身体关系”更是拢不住他们做过的事。

雨声越来越大,砸在车顶有些吵,魏寻瞄了瞄陆隽霆,他脸上其实也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咬了咬牙说,“你想不想去我房间睡啊。”

“不怕奶奶发现了?”

“我们又不做什么,明早你早点走就好了。”

那晚魏寻在陆隽霆怀里睡得很好,他甚至不知道陆隽霆什么时候走的,只模糊记得,他出门之前,在魏寻唇上留下了一个吻。

桌上还放了一张字条,写着,“明晚十一点,我在楼下等你。”

是不是他们这偷偷摸摸见不到面的日子,如果魏寻要去港都读书,就又要被延长了。

一瞬间,魏寻想,要不别念了,和陆隽霆结婚好了。

但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陆建强去世了,走得很突然,赤身裸体地在服用了刺激药物之后死在了自己情人的床上。

没有一丝体面可言。

但是当然,新闻只会说暴毙。魏寻和奶奶一起吃饭的时候,看着滚动的新闻,想起了昨天陆隽霆电话里有一丝怪异的声音。

他说,最近有些忙,电话不一定接得到,但周五晚上会回渔村。

今天才周二,算着时间,应该正是陆建强葬礼的日子。

陆隽霆的电话果然没有人接。

魏寻想,这辈子指望着陆隽霆坦率是不是没希望了。

第二天魏寻找了个由头,和奶奶说今晚不回来了,傍晚时候去了A城。

他还记得陆隽霆家里的密码,他不确定陆隽霆在不在家,如果没有人,他打算等到第二天早上。

开门的时候,故地重游的心酸和感慨忽然击中了魏寻,他强压下一肚子的五味杂陈,往里面走。

过了门厅他就能感觉到,陆隽霆就在这。

客厅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陆隽霆坐在地毯上一堆酒瓶子中间,手边摆着几个飞镖,魏寻顺着方向去看。

陆建强的遗照被钉在墙上,剩下的飞镖扎满了陆建强的五官,已经面目全非。

“魏寻。”

陆隽霆颓着脑袋喊他,下一瞬他就被拖着手腕拽进了怀里,落在陆隽霆包围过来的坚实的身体中间。

陆隽霆两只手都收在魏寻腰上,支起的腿拦在一边,像是将人完全围拢在自己的领地,像是抓住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的声音没多少精神,脑袋很重地顶在了魏寻腺体旁边的脊背上。

他说,“你怎么来了。”

魏寻被他箍着动弹不得,用眼神扫了扫家里的情况,“你这喝了多少啊。”

没有回答,魏寻担心地扭回头,向后找陆隽霆。

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魏寻心里跟着难受。

他问,“你还好吗?”

陆隽霆哼笑了一声,说,“很好,我看起来像不好吗。”

魏寻无奈地撇了撇嘴,他其实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细节,他只是从陆隽霆的只言片语里感受过,他们之间并不仅仅是仇恨而已。

陆建强死得如此没有意义,和陆隽霆仅仅缠斗了不到一个月,在陆隽霆第二次将他赶出董事会后,如此一蹶不振虚无地死了。

陆隽霆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凶手。

自知道陆建强死了的那一瞬间,陆隽霆便开始在空虚黑暗的无底洞里持续下坠,那个无底洞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能折磨人到消亡的仇恨,阴谋,利益和资本。如今连个靶子都没了。

“魏寻。”陆隽霆忽然开口喊他,很低,像呼唤,像确认。

“嗯。”魏寻回应他。

陆隽霆把怀里的人又收了收,魏寻恢复了一些体重,抱在怀里的时候很软,他在魏寻耳边低低地,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陆隽霆不理解,但事实如此,他抱到魏寻的那一刻,下坠停止了。

过了一阵子,魏寻感受到陆隽霆的拇指忽然抚上了他的腺体,比起情欲,更像是一种温柔怜惜。

陆隽霆看着已经变成omega腺体的地方,他低声问,“这里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魏寻说。

“你是不是醉了啊?”

陆隽霆摇头,魏寻拍他问他要不要去睡觉,他也无动于衷。

片刻后,他忽然低沉地问,“你还在恨我吗?”

魏寻胸腔里又酸又胀,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也在恨我。”

半晌,魏寻说,“你怎么这么恶贯满盈啊,还有谁恨你?”

陆隽霆目光痛苦地落在魏寻的omega腺体上,他说,“最终,我还是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魏寻蹙起一点眉头,听见陆隽霆继续说,“也是,基因是他的,学校是他选的,经商是他教的,就连操控制衡的那一套,也是被他一点点练出来的。”

“没可能不一样。”

魏寻渐渐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转了转身,问,“你父亲很垃圾吗?”

陆隽霆嘲讽地笑了下,然后说,“如果死后有地狱,十八层他未必有资格住。”

魏寻皱着眉,说,“那他有对你道歉过吗?”

陆隽霆目光偏了偏没有说话。

他不会对没可能的事情,留有任何感情上多余的期待。

魏寻两只手落在陆隽霆脸颊两侧,说,“可是你会道歉啊。”

他歪了点头,去找陆隽霆的眼睛,很认真地讲述客观事实,“你还为了道歉破坏自己的腺体。”

“所以你们怎么会一样呢?”

陆隽霆愣住了一瞬,很难说他有没有醉,只是反应并不如以往锐利,他缓缓说,“你知道了。”

魏寻无声肯定。

“叶立心告诉你的?”

“嗯。”

陆隽霆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片刻后说,“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要你原谅我。”

“我叮嘱过叶立心不要告诉你。”

魏寻眼眶有点泛红,他低下头,说,“我知道。”

他低低呼了口气,把那些莫名上涌的咽了下去,又抬起头,略带一点骄傲地说,“我当然是用了一些小小办法。”

他眼睛里有一小片被点亮了,不自觉地就透露出了一点自以为聪明的傻劲儿。

陆隽霆觉得有些心疼,又觉得他实在可爱。

他抱住魏寻的腰向前拖了拖,之后低声说,“对不起。”

魏寻眼泪又快掉下来了,他清了清嗓子,挺直了点腰杆,说,“你是要道歉。”

“你父亲去世,为什么你都不告诉我。”

“还要我看新闻才知道。”

“你觉得我听不懂吗?”

陆隽霆被他训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说,“不是。”

魏寻松开了手,接着说,“那你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歪头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酒瓶子,“你要今天在这里痛不欲生,周五见到我,还要装云淡风轻是不是。”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