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纲吉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奚落和自嘲€€€€都是看似逼真,实则虚假的情绪€€€€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放下一瓶特意挑选的伏特加。
辽苍介眉梢一挑,坐起来将他的西装外套扔回去,拿起酒看了看:“斯米诺黑牌?”
€€田纲吉抓住自己的外套,看着他本就不错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好,温柔的褐眸里深意渐浓。
“维克托不愧是俄罗斯人呢,太好了,我没有选错礼物。”
“是没选错,但下次记得选红牌,黑牌味道太细腻。”
辽苍介轻笑的说道,拧开瓶盖仰头就喝,动作中透出几分往日看不见的爽利。
€€田纲吉歪头看着他这幅难得率性的样子,犹豫再三,才声音温柔的小心道:“那个……”
“维克托你,其实是俄罗斯的警察来着吧?”
辽苍介喝酒的动作戛然而止。
他放下酒瓶,面无表情的看了€€田纲吉一眼,忽然虚起双眼,轻如耳语的低笑了一声:“嘿……?”
€€田纲吉看着他那抹笑,心底猛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秒后。
“噗不不不€€€€维克托、我、我我不会喝酒啊啊!!好辣€€€€唔咳咳咳……!不、不要€€€€唔!救、救命咳咳咳€€€€救命啊啊啊€€€€!!!”
五分钟后。
辽苍介“砰”一声把空了的酒瓶用力扣在桌子上,对对面五花大绑的青年冷哼一声:“给你十秒钟,说出让我不杀你的理由。”
“嗝€€€€好、好可怕!你这样的也算是警察吗!!”
头昏脑胀的€€田纲吉打了个酒嗝,凄惨的张口大叫,被蹂.躏的浑身酒液满脸通红,几分钟前还笔挺的西装凌乱不堪,头发乱糟糟双眼雾蒙蒙的,活脱脱一个受欺负的小媳妇。
他今年十七岁,除了交际用香槟压根没喝过其他酒,更何况高浓度的烈酒伏特加!
€€田纲吉迷迷糊糊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和嘴巴,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口无遮拦,有些着急的想要挣脱绳子,眼尾泛红,狼狈到眼角泛泪:“维……维克托!”
辽苍介无视他的挣扎,冷酷无情道:“闭嘴,你不知道吗?我们俄罗斯警察最擅长暴力执法,毁尸灭迹。”
“什、什么啊那是!绝对是你这个抖s在骗人吧!!”€€田纲吉受不了的大喊。
辽苍介深沉:“被发现了吗。今天果然留不得你了。”
“等、等等!除了我谁都没有发现你是警察!你听我解释啊!!”
“别骗人了,就凭你这样的白€€€€凭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靠自己发现我的破绽?”
“喂你刚才是想说‘白痴’吧?是想说‘白痴’吧?!果然你心里一直都在看不起我对不对,对不对?!”
“少€€嗦!老实交代都有谁知道,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啊啊救命啊啊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
辽苍介双手插兜,冷漠的俯视着凳子上气喘吁吁全身泛红的青年:“所以,你只是靠直觉瞎猜的而已?”
€€田纲吉连连点头,通红的脸上透出惊恐之色:“是是是真的!我连reborn都没告诉,是直接自己过来找你的!”
哦?
辽苍介意味不明的盯着他,€€人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微嘲的勾起唇角:“你果然是白痴,居然敢就这么告诉我自己是一个人来的。”
“因为……”
€€田纲吉咽了口唾沫,一头柔软的棕毛蔫耷耷的垂下来些许,眼睛氤氲着迷迷蒙蒙的水雾,看上去像只可怜的兔子。
他用那双焦糖琥珀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辽苍介,小声念叨道:“因为……我不相信维克托会害我。”
辽苍介:“……”
他弯腰面无表情的揪住棕兔子的脑袋,在他茫然无措的注视下微微弯起眼,露出一个无比美丽的,同时又温柔到诡异的笑容。
“我会。”他简单利落的说。
€€田纲吉:“诶哎哎哎哎哎€€€€??!”
其实是不会的。
辽苍介无情的把€€田纲吉的脑袋往下一按,回避他纯然的信任目光。
这小子不开超死气模式就弱的要死,表情管理学得差极了,辽苍介在花园里看一眼就知道他在诈自己,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出他是警察这件事大概是真的。
可怕的直觉。不,这已经不算是直觉,可以称之为“洞察”和“预言”了吧?
€€€€正如英明神武的reborn先生所猜测的,很不巧,战无不胜的苍介大佬恰巧对这种天然又意外敏锐的类型……完、全、没、辙。
他不会伤害€€田纲吉,同时又想着继续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就此坦白,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不过€€€€
这跟他心里不爽想教训这个小鬼有关系吗?
银发青年瞥了眼吓得魂飞魄散的没出息首领,恶劣的勾起唇角,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第57章 只有你
€€田纲吉心惊胆战的昏了过去。
等他从高纯度伏特加的后劲里醒来,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幸好你只昏迷了不到24小时,不然那个年轻人可不一定会遇到什么哦?”reborn站在他床头凉凉的说着。
€€田纲吉本就头疼欲裂的脑袋更难受了,但他仍然为银发青年保守着秘密,没有说出他是警察的事。
他有预感,银发青年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未来他们势必产生更多交集。
于是他装傻道:“我只是喝醉了而已啦……朋友之间一起喝酒不是很正常吗?”
“朋友?”reborn挑眉重复着这个词,黑亮的大眼珠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自己的学生。
€€田纲吉挠了挠脑袋,干笑着移开了视线。
下一秒。
两岁的世界第一杀手飞起一脚把他踹进墙壁里,引来一阵杀猪般的尖叫:“长本事了,蠢纲,居然敢有事瞒着我?”
“好疼€€€€不要突然踢过来啊!!”
“还敢顶嘴!”
“噫啊啊啊€€€€!!”
……我们仍未可知这对师徒在那天到底谈了什么。
人们只是惊讶的发现,年轻可靠的彭格列十世接纳了被“战斧”留下的情报员,不止压下了关于“战斧”的闲言碎语,还让他衣食无忧,甚至常常带着酒去找他聊天。
二者相处自然,亲厚宛如友人。
“作为一个首领,你可真悠闲。”
一个阳光和暖的午后,辽苍介给再一次登门拜访的彭格列十世端上红茶,坐在他旁边微嘲的说着。
€€田纲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隼人会帮我的啦。”
他端起友人泡的红茶呷了一口,忍不住赞叹了一声。
就算他已经喝过许多高品质的红茶了,都不得不承认辽苍介的手艺仍是他尝过最出彩的。
如此无所不能又近乎完美的人,怎么能让人不崇拜,不亲近。
€€€€隼人……啊。
辽苍介思索的看了€€田纲吉一眼。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可还是叫自己的左右手“狱寺君”的。
称呼的转变,有时候往往代表着心境的改变。称呼姓氏难掩疏离,与此相比,身为上位者却直唤属下的姓名便是一种暗示和激励。
它让忠诚的属下更加忠诚,让不亲近的人变得亲近,与此同时,也无形中让地位本就不凡的€€田纲吉,增添了更多身为黑手党教父的“慈爱感”。
这种慈爱,是对弱者和地位渺小之人的慈爱。
仅仅一个称呼,便能使游刃有余的淡定,高阶之上的坦然,和掌控一切的气质,油然而生。
辽苍介从以前开始就是直呼他人姓名的。
而现在,€€田纲吉也开始直呼部下的姓名。
€€€€他在成长。
银发青年想到这里,忍不住饶有兴趣的勾唇,觉得旁边这个人越看越顺眼了。
€€田纲吉身上蕴藏着无限的可能性,总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他有种发现了钻石,正一步步看着对方放射出光彩的期待感。
“维克托在笑什么?”€€田纲吉看见他难得的笑容,温柔又好奇的问着。
辽苍介笑容扩大,好心情的说:“你猜啊。”
€€田纲吉:“……”
€€田纲吉无奈咬牙:“真是的……你这个恶劣的家伙……!”
辽苍介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现在有些庆幸第一次失败之后,没有坚持对€€田纲吉用「掌中京」了。
不然这么优秀又逗起来好玩的朋友,错过了到哪里去找。
“纲吉。”
难得没有把别人一开始就拒之门外的青年开口唤着,蓝眸里充斥着让人心神一荡的笑意,出口的问题却相当犀利。
“为什么想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
€€田纲吉眨了眨眼,疑惑的歪头:“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了?”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我不对劲吧。”
辽苍介用肯定的口吻说着,拇指摩挲着骨瓷杯的边缘,白如玉器的指节凝聚着光。
“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没什么大碍€€€€我有一种用了就会让别人对我好感大增的能力,一开始确实是想对你用的,只不过你靠直觉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