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
一片嬉笑中，辽苍介安静的举着手机，注视着太宰治打电话时生动活泼的侧脸。
此时的他，与四年前那个拜托自己去救友人的、苍白阴郁的少年，显然已截然不同。
辽苍介想到这里，忍不住抬起手，无声的揉了揉青年的发顶。
挺好的。
比起当年的他，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第91章 秘密
织田作之助最后还是买了几件贴身衣物，带去了御柱塔。
到的时候太宰治正等在楼下，一看见他就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有说有笑的寒暄了几句，又带着他往塔上走。
只不过红发男人好像对塔里面很是熟悉的样子，根本不用他带路，迎面遇上戴着兔子面具的黄金之王亲卫军，他还会跟他们互相点头致意。
太宰治看得惊奇连连：“织田作，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织田作之助很平静的点头，“犯罪科没有独立之前，是作为非时院的一个部门设置在这座塔里的，我来这里上过班。”
“哎……？”太宰治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都不知道有这种事。
一来他没有来过东京，二来，叛逃之后，为了避免港口Mafia对他的搜查牵连到织田作，他在外面躲了一年多的时间，再和友人见面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过上了天天去犯罪科总部坐办公室的日子。
所以他本来以为辽苍介的这个组织，从一开始就是独立的呢。
“那为什么后来搬出去了？”
“因为成员越来越多了吧……规模也越来越大，继续做一个‘科室’好像不太合适。”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很是坦诚的说着，“我刚加入的时候就听同事说，犯罪科马上要自立门户，果然那之后没多久，现在的总部就建成了。”
“这样啊……”太宰治惊讶的听到这里，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忍不住勾了勾，“我记得第一次见到苍介君的时候，他还说自己的组织才刚刚起步，没想到等你加入的时候就已经这么厉害了……”
织田作之助深以为然的点头：“辽先生是一位非常出色的人。”
“啊！难得能从织田作嘴里听到这么高的评价呢！”太宰治眼睛一亮，像是自己被夸奖一样开心的笑了出来，“果然织田作也觉得苍介君超厉害的对吧？对吧！”
“唔。”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微微歪头，突然转移了话题：“太宰，你不用回侦探社吗？”
“啊……”太宰治偏开视线神秘的笑着，眼神却十分温暖，“那个不急啦。”
织田作之助没有再说什么。
他带着太宰治进了电梯，直接按了辽苍介现在住的楼层，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和太宰治并肩站在一起。
封闭的空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红发男人看着稳步上升的楼层数字，语气平静的问：“太宰喜欢科长吗？”
太宰治一愣。
他随即失笑：“不愧是织田作。”
“所以，真的喜欢？”
太宰治微微收敛了笑容，眸中却闪过一丝柔和，轻声开口道：“真的喜欢哦。我喜欢苍介君。”
织田作之助默了默，再次问道：“喜欢到非他不可吗？”
太宰治无奈的笑了：“织田作，就算是我，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啦。”
“唔……”温柔的红发男人蹙起眉，仿佛感到为难一样沉吟了几秒，但最后还是秉着对朋友的关心，诚实的开口道：“我认为你们不合适。”
“科长不是个热烈的人，他也许并不能满足你在感情上的庞大需求，太宰。”
这个即使在太宰治人生中最黑暗的黑手党时期，都始终将对方视作“孩子”的男人，就这样从常人难以想象的角度，对友人发出了认真而诚恳的建议。
不是从身份、地位或者价值观之类的方向出发，而是一针见血的点出了辽苍介和太宰治在相性上的不足。
就好像他们两个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般人，他也只是将他们当做普通的朋友，真心的为他们担忧各自性格上的问题。
至于其他那些世俗的东西，在他眼里仿佛什么都不算。
太宰治微怔的看着他，而后者只是坦然又暗含担心的与他对视，看起来无比坦荡自然。
好半晌，太宰治才恍惚回神，无可奈何的苦笑起来。
“织田作，你还真是……怪不得苍介君当年不惜一切也想要你呢。”
“啊？是这样吗？”织田作之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不过为什么突然说起我来了？科长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宰治一言不发的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说的我也知道。”
“但是……但是啊，织田作。”
黑发青年自言自语一般说到这里，沙哑的嗓音带上了些许的颤抖。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苍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清浅的笑容，看起来说不出的动人。
织田作之助惊奇的发现，在这一刻，这个总是如深渊般让人看不透的孤独青年，空洞无物的眼中竟含上了一束明亮的柔光。
他转眼看向他，温柔眷恋的说：“在所有人都抛弃了我的时候，只有他向我伸出了手。”
*
织田作之助跟着太宰治上了楼，特意去见了一面辽苍介。
当然，他是为了公事。
“参谋长说，您今天已经旷工一天，要是我不能看着您处理好积压的工作，他就要扣我一个月的工资。”
红发男人站在房间正中，不卑不亢的把绫小路清隆的话“委婉”转述了出来，随后真诚的望着银发男人，希冀道：“科长，您看……”
在他面前，银发青年正靠着沙发揉自己的太阳穴，双腿不舒服的缩在茶几间的空隙里，眉头微微皱着。
听到织田作之助这么说，辽苍介低笑一声，懒洋洋的偏了偏头：“我这位参谋长真是不可爱，怎么能这么跟属下开玩笑呢。”
“咦？是玩笑吗？”织田作之助茫然。
“是玩笑哦，放心吧，他不会扣你工资的，作之助。”辽苍介慢悠悠的应声，面上完全看不出任何信口胡说的心虚或愧疚。
“原来是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松了口气，诚恳的感叹道：“原来千夏先生不仅能力优秀，为人也这么幽默。”
辽苍介揉着太阳穴，嘴角无声勾起，看起来十足的坏心眼。
“€€€€织田作织田作，我们来看电影吧？”旁边的房门突然开启，太宰治可爱的探进头来，眼里闪着晶晶亮亮的小星星，“你知道吗，苍介君这里居然还有放映室！超级棒！！”
“啊，可我差不多该赶回去了，抱歉太宰，下次吧。”挂心家里几个孩子的织田作之助遗憾拒绝。
“这样啊。”太宰治了然，也不多留他，将人送出去又飞快赶了回来：“苍介君€€€€”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的银发青年头也不抬，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嗯？”
太宰治安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他面前，随意瞥了眼他密密麻麻的电脑界面，眉头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他在辽苍介身边坐下，听不出情绪的说：“我以为你把织田作忽悠回去，是因为不想工作。”
“你以为我是你么？”辽苍介不以为意的调侃他，视线不离电脑屏幕，淡漠的冰蓝双眸飞快的浏览着文件。
太宰治罕见的没有跟他抬杠，而是歪头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拇指轻柔的滑过他的眼角：“睡一会儿吧，你看起来很累。”
温凉的触感扫过肌肤，让辽苍介的眼睫不自觉的颤了颤。
他转眼看向太宰治，没有拒绝他的触碰，而是忽然毫无征兆的问：“现在你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
“嗯？”太宰治挑了挑眉，随后勾起唇角，故作严肃的打量了他一会儿，“是呢，现在的苍介君……嗯，黑眼圈大的吓人，一脸憔悴厌世，看起来就很不爽很臭屁的样子。”
他揉了把青年微凉的发丝，愉悦道：“总之就是又暴躁又难看！一点都不帅气！”
“……”辽苍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把他不安分的爪子扒拉下去，“会说我难看的，你还是第一个。”
“因为你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异能光环嘛！”太宰治不假思索的笑道。
辽苍介一顿。
他垂了垂眼帘，继而转移视线，随意的冲太宰治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太宰治不动：“苍介君不睡的话，我也不会睡的。”
辽苍介一下子感到十二分的头疼：“我看完这些就去睡€€€€话说，你不觉得你管的太宽了吗？”
“哎€€€€好伤人啊苍介君，人家明明是关心你。”
太宰治危险又不满的拉长声音，凉凉的看了不为所动的辽苍介一眼，忽然抿紧唇，抬手用力把他往后一推，自己站起身就是一个抬腿€€€€
跨坐到了他身上。
辽苍介：“……”
罪魁祸首大大方方的搂住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理直气壮的说：“好了，你工作吧。”
“……”
辽苍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看着身前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青年，几次想要头疼的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心累的往后一仰，眼不见心不烦的捂住眼睛。
“太宰治，你非要逼我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哪里有逼你？”
太宰治无辜的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仿佛被污蔑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辽苍介拿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故意在自己腿上蹭了蹭的人，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对你，没有，**！”
太宰治眨眨眼，蓦地笑出声来，低头响亮的亲了他一口，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对你特别有**！”
辽苍介：“……”
“治。”
银发青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淡定的笑容。
“你觉得自己的身手，能比得过王权者吗？”
太宰治的表情丝毫不变，仍然那样眉眼弯弯的笑着，注视着他的目光却陡然缱绻柔和起来：“苍介君在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