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的线索太有目标了,能给警方节省不少时间,鹏程收了资料道:“我这就去找人查,你们这边要是还有能提供的消息随时跟我联系。”
鹏程拿了资料问到了调查方向就走了,他一走,陈十一大松一口气:“都说一些人会有职业气质,这话果然不假,那个鹏警官看着就很警察。”
尤其是看人的眼神,简直像一眼就能把人看透一样犀利,让人不敢直接对视。
张沅笑着道:“那再过十年,你再看我,看有没有一种法医气质。”
陈十一:“法医能有什么气质,看着就像是要被你解剖的气质?”
张沅没跟他逗趣,转而认真问向季南星:“你说隔了这么多年,就算有什么证据也被时间给冲刷了,还能找到什么抓住他吗?”
季南星:“只要做过必留痕迹,你以后想要做法医,肯定会有发现一些白骨的案件,一旦成白骨,那就是被埋葬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或许有些早已过了追诉期,如果连你都对调查没了信心,那还有什么人能帮死者讨公道。”
张沅微微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后便笑了:“突然发现我好像走入了一个误区,法医的工作从来不是破案,而是为死者发声。”
宵野道:“这也算不得什么误区,破案心切很正常,再多积攒一点经验,你以后一定是个很优秀的法医。”
早就饿了的陈十一拿着筷子:“那现在能吃饭了吗?好饿啊。”
季南星夹了一块排骨给他:“吃吧。”
陈十一朝着季南星笑出两个酒窝,将那块排骨咬进嘴里。
几人正吃着饭,就看到于学林带着他那两个狗腿小弟也上楼来,一上来见到他们这一桌,于学林没什么表情,倒是他那两个狗腿小弟有点瑟缩,估计早上被宵野那一脚踹狠了,到现在都还疼着。
于学林冷冰冰地从他们旁边走了过去,连个眼神都没给。
陈十一已经从张沅那儿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不过就算张沅不说,他在自己班上也听到了一些八卦,还有人开玩笑说,宵野这是每年都要立一次威,不然总有人想要往校霸头上爬。
看着走过去的人,陈十一小声朝张沅问道:“你说如果他知道他跟的那个老大是杀人犯,他还会再跟吗?”
张沅眼都没抬一下道:“也许他会觉得老大杀过人是一件很酷的事。”
总有些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拉帮结派耍凶斗狠就觉得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了,既不安于现实又不甘于平凡,整天斗来打去甚至还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牛逼很无病呻吟疼痛青春,实际上就是个脑子有中二病的傻缺。
但普通中二病最多是跟风,这个于学林看眼神就是那种很凶狠的,当初的齐康还有他妈这根线拉扯着,还会怕教官,这个于学林,感觉无所顾忌谁都不怕。
离他们远远坐着的于学林只是面无表情地吃着饭,跟着他的狗腿之一小声道:“林哥,要不算了吧,那个宵野不好搞,他家好像是高官家庭,很有势力。”
于学林:“吃你的饭。”
两个狗腿立刻低头吃饭不敢再乱说话。
于学林这才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边桌子上的宵野在挑鱼刺,那鱼本来就只有一根大刺,但还是被宵野戳得很烂,生怕有遗漏的小刺。
一旁的季南星有些嫌弃:“都成肉泥了。”
被嫌弃的宵野只是低着头笑,一边专心挑刺一边道:“待会儿浇点汤汁给你拌饭,不挑仔细一点万一被小刺卡住了怎么办。”
张沅在一旁起哄:“要不你把喂饭都给代劳算了。”
宵野舀了一勺子汤拌进鱼肉饭里,然后喂到季南星的嘴边:“啊~”
季南星在桌下往他脚上重重一踩,宵野夸张地哎哟一声,连忙放下勺子:“算了不喂了,他害羞。”
张沅:“你再欠,哪天被南星打死都不奇怪。”
一群人笑笑闹闹关系好得不得了,再看宵野看季南星的眼神,即便克制了,却也带着一丝侵略性。
以前他不懂,但现在他懂了。
于学林垂下眼,冷笑了一声,人啊,只要有软肋就好。
体育课,正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季南星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起来一看,发微信是陈十一,但微信明显不是陈十一发的,因为上面只有一句话【实验楼卫生间,一个人来。】
季南星笑了下,看了眼那边打球的宵野,朝他招了招手,宵野朝着队友示意了一下,然后跑向季南星:“怎么了?”
季南星把微信递给他看,宵野瞬间就冷了脸:“这家伙真是找死。”
季南星:“我自己过去,放心,我能解决。”
宵野想了想道:“那我跟你一起过去,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你有事直接喊我。”
季南星点头,说让他等下再过去,他先去看看那个于学林想干什么。
实验楼一般没什么课的时候,像是美术,音乐,或者化学物理实验课,这边基本没什么人。
季南星一层层的卫生间找上去,在三楼找到了于学林他们。
陈十一被他们用胶布贴着嘴巴,吓得脸色都白了,一看到他一个人来了,连忙朝他摇头,即便被胶布贴着嘴巴还在试图朝他喊道:“去找宵野!你快跑!”
季南星看着于学林:“我来了,放了他。”
于学林将没抽完的烟丢进了一旁的拖把池,笑了一声:“胆子不小啊,还真一个人来了。”
于学林朝着两个抓着陈十一的小弟看了一眼,两人立刻放开了陈十一,但却走到门口守住了门,很明显没打算放陈十一先走,万一他跑去喊人了呢。
季南星将陈十一拉到自己身后:“别怕,我在。”
被人抓到卫生间恐吓威胁抢手机陈十一都没哭,但季南星这一句话就让他忍不住哭了出来。
季南星看向于学林:“叫我过来想干什么,打不过宵野,就想对付我?”
于学林笑着走上前:“那又怎么样,谁不知道宵野有多宝贝你,每天形影不离,你说我要是动了他的心肝宝贝,他会不会疯?”
季南星:“把他惹疯的代价你想过吗?”
于学林见他竟然没有否认他的那番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代价?有本事杀了我啊,他家是高官又怎么样,杀人一样会犯法。”
季南星:“那你现在呢,恐吓威胁,限制自由霸凌,你也在犯法。”
于学林再次朝他走近了两步:“那你报警抓我啊,看是警察先来,还是你先完。”
说着他视线往下移,落在季南星的胸口,挑眉道:“年级第一有心脏病,学校的人都知道,你只是发病在卫生间,关我什么事,你说是吧。”
季南星笑了:“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啊。”
于学林抓着季南星的手腕,强迫他贴近自己,视线更是一寸寸在他身上描绘着,放肆又恶心:“果然漂亮,难怪宵野那么痴迷你,真想试试你是个什么滋味,他那么宝贝你,应该还没碰过你吧,雏?”
陈十一伸手就想把于学林推开:“你别乱来,南星家特别有钱,光律师就有一个团,你要是敢动他,他家里不会放过你的!”
不等于学林让他那两个狗腿子过来压制住陈十一,季南星就把陈十一拉开:“安静,一旁待着就好,听话。”
说完转头看向于学林:“对男人有欲望你不觉得恶心吗?”
于学林:“我又不是被人上的那个,我恶心什么。”
季南星:“既然不恶心,那喜欢梁桥这件事就那么让你无法接受吗,无法接受到你恨不得逼死他。”
于学林这才变了脸色:“我喜欢他?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南星:“怎么,对着我什么话都敢说,对着他就不行了?你知道宵野那天为什么要管你的事吗?因为前一天梁桥要自杀,被拦下了。”
于学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森冷。
季南星继续道:“他说从初中开始你就欺负他,威胁他,恐吓勒索他,只要一看到你他就害怕,之前跟你不是一个班他还能忍受,现在被分到一个班,每天对他来说都是折磨,老师帮不了他,他父母也不管他,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恨不得一死了之,这些痛苦都是你带给他的,欺负他很高兴吗,看他愤恨又不敢抵抗挣扎开心吗,或许我们就不该拦着他,就让他去死,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一跃而下,高兴吗,是你把他逼入深渊,将他折磨致死。”
于学林猛地推开季南星:“你胡说八道!他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寻死!”
季南星:“真的活得好好的吗,你带给他的那些痛苦你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你知道,但你痛苦挣扎,所以你也不想他好过,被你这种人喜欢,他真可怜。”
于学林伸手就想掐住季南星的脖子,打不过宵野,这么风一吹就倒的弱鸡难道还打不过吗。
但还没等他的手触碰到季南星,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季南星:“我以为那天鬼打墙的事至少让你会有所忌惮,没想到你还能撞我手上来,你觉得我是宵野的软肋?”
于学林的两个狗腿看老大不能动弹了,连忙想要扑过来,季南星速度极快,一脚踹向两人膝盖窝,逼着他们跪了下来,又一手砍向他们的后脖颈,前后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就被季南星打晕在地,简直毫无还击之力。
于学林无法动弹,但他双眼能看,见状难掩诧异。
陈十一哇呜了一声:“好厉害啊!”
季南星:“年少时所遭遇的不公,让你破罐子破摔,还是你其实跟你爸就是一种人?”
听到他提到自己那早死的父亲,于学林眼神顿时凶狠了好几分,可他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
季南星看着他:“不是吗,你现在做的事跟你爸当初做的事有什么区别?他逼迫了你妈,整日家暴你们母子俩,还气死了你爷爷,你和你妈妈求助无门,于是狠心反击,把醉酒的他推下河,你妈妈替你认罪坐牢,却病死在监狱里,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所以你也开始暴力地对待这个世界,你看,你已经跟你爸成了一样的人,你妈为什么替你去坐牢,因为她爱你,她希望你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你呢,混帮派,恃强凌弱,百般折磨自己喜欢的人,于学林,你觉得你很光彩吗?”
于学林脖间尽是青筋,很明显他很想反驳,是这个世界先对他不公平的,好人从来没有好报,凭什么要求他去做一个好人!
不需要听于学林说话季南星就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有的人已经走入了偏执,真是三言两句就能说通的,那他就不会混蛋这么多年了。
季南星看着他问道:“你知道真正被人逼入绝境的滋味吗,你真的能感同身受你妈妈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吗,你不能,你要是能,你就不会把暴力再施加在别人身上,而这个别人还是你喜欢的人。”
于学林闭了闭眼,他不能动,但他能移开视线不再看季南星,表示自己懒得听他的鬼扯。
季南星笑了一声:“你喜欢以暴制暴是吗,那我让你感受一下。”
季南星说完,伸手在他面前轻轻一挥,一股浓郁的阴气释放出来,像是浑厚的海水一样将于学林整个包裹住。
口鼻仿佛被不透气的薄膜封住,身体里积存的氧气也一点点耗尽,度秒如年,没熬过去一秒,胸口就好像离憋闷爆炸更近一步。
最开始于学林还能思考,但很快随着氧气的耗尽,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定住,能呼吸的空气也被剥夺。
他的双耳再也听不见其他,只能听到自己一下又一下剧烈的心跳声。
于学林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原来窒息死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看着他不只是脸色,就连身上也越来越红,像是血管爆开一样,尤其是他手臂上,脖子上暴突而起的青色筋脉好像快要炸开,陈十一拉了拉季南星:“不会出事吧。”
季南星:“不会,放心吧。”
他不需要数着时间,也不需要看于学林的状态,他只需要去看于学林身上的生气,在生气耗尽之间将他解封,他就不会死,但却能让于学林真正感受一下死亡的滋味。
直到他身上的生气变弱,季南星这才一挥手,撕掉了于学林身上的符,也驱散了阴气的束缚。
能呼吸的瞬间于学林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双腿一软地倒在地上,身体本能地开始吸取氧气,剧烈喘息着,胸腔疼得厉害,好像怎么呼吸都不够,脑子更是一片空白,双耳嗡鸣,眼前白一阵黑一阵。
过了许久,于学林才重新睁开眼,而他的双眼已经因为刚刚的窒息布满了血丝。
季南星看着他笑:“死亡的滋味好受吗,你曾经将人逼得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你以后怎么对梁桥不关我的事,你以后是做个好人还是继续作奸犯科那都是你的事,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但别再来招惹我们,代价你承受不起,我多的是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办法,不怕的话你尽管来。”
季南星说完就带着陈十一出去了,宵野和张沅一直等在外面,见到他们顿时松了口气:“那家伙想干什么?”
季南星:“觉得我好欺负,想要欺负我来对付你。”
张沅没忍住往里面瞄了一眼,见三个人都倒在地上,而于学林身上褪了窒息的红这会儿整个苍白如纸,模样比那天被宵野揍了还凄惨,啧啧两声收回目光,有点好奇:“你对他干什么了?”
季南星:“没干什么,让他窒息了一会儿,好好感受在死亡线蹦€€的感觉。”
张沅朝他竖起大拇指:“牛。”
谁敢说季南星是宵野的软肋,这简直是一块不锈钢板好吗。
陈十一高兴事情解决后,又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