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开个口,倪问筝就更加震惊地盯着他,追问:“你对扬扬做了什么,居然严重到他打你一巴掌的程度?!”
下意识的,江聿野顺着亲妈的视线,捂住了自己的左脸。
因为顺手,用了拿内裤的左手。
以至于,他是用许清扬的内裤捂住了自己被打的左脸。
察觉到布料的触感后,江聿野瞳孔地震。
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将门“砰”一声关上,咬牙切齿道:“不是您想的那样,等会我给您解释!”
吼完,他僵硬而悲壮地转身,一步一步走到浴室门口,将内裤递出去,闭眼喊道:“许清扬,内裤拿去!”
听见召唤,许清扬开门。
拿走内裤的同时,一眼瞟到江聿野左脸轻微红痕,五个手指印很明显。
联想刚才听到的模糊对话和上次在天问的误会,许清扬诧异:“阿姨打你了?”
以为许清扬已经穿好内裤的江聿野,缓缓睁眼,骤然看到许清扬潮湿的脸后,下意识往下瞥了瞥。
还好,许清扬只有穿好睡衣的上半个身子在门外,下半身藏在了门里,看不见。
松了口气的同时,江聿野又忽然生出一丝遗憾。
遗憾?!
江聿野倏然回神,抬起目光迎上许清扬的视线,硬邦邦地否认:“怎么可能!”
许清扬以为江聿野在隐瞒,用拿着内裤的手指了指江聿野的左脸,轻声问:“那你的脸……”
江聿野现在对内裤和脸都极度过敏。
在许清扬指过来的瞬间,条件反射般捂住了自己的左脸,嚷出真相:“我自己打的!”
许清扬潋滟的眸子里全是惊讶:“你为什么打自己?”
闻言,江聿野别开头,不敢直视许清扬清粼粼的目光。
但泛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羞涩。
为什么打自己?还不是因为……
许清扬喊他那声太闷太哑,被他意淫成……许清扬在床上被欺负够了,哭着求饶而发出的娇嗔。
察觉自己太卑鄙、太无耻,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能告诉许清扬的真相吗?!
江聿野开不了这个口,眼神躲避,语气别扭,换了个话题:“穿你的内裤去。”
语毕,他转身就走,生怕许清扬深究他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事。
太丢人了。
门外,倪问筝还在等他的解释。
江聿野将许清扬的房门关上,与亲妈在三楼走廊对立而站,垂着头小声澄清:
“在天问,许清扬就明确告诉我,他对我没意思了,之前都是我误会了他,我也跟他道过歉了。”
说到这个,他心里那点没由来的失落感又渐渐膨胀了起来。
倪问筝一眼看出自家口嫌体正直的儿子在低落。
她没想干涉儿子在感情上的成长,但顾及纯情小男生刚受打击的心情,稍稍放低声音:“既然如此,你应该跟扬扬保持距离,拿他内裤干什么?”
江聿野压了压外泄的情绪,有些窘迫地道:
“拿他内裤……真的是个意外,我的脸更是意外,我没办法详细跟您说。”
他不想让他妈误会没有保持距离的人是许清扬,更不想让他妈误会自己满脑子黄色废料。
最不想坦白的,还是他长期失眠的问题。
哪一样,他都没办法彻底说清,干脆含糊其辞。
倪问筝审视了他两眼,将手里的两本书递过去,放弃了追问:“这是我下午跟扬扬提到的两本文献,你拿给他。”
蒙混过关,江聿野松了口气。
他刚想接过,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许清扬清凌凌的声音传来:“走吧,去你房间睡觉。”
好不容易糊弄过关的江聿野,立马神情紧张地抬头看向他妈。
本就将信将疑地倪问筝,干脆冷笑着抱臂看向他,一副“我看你还能怎么编”的模样。
面对亲妈好似看透一切的眼神,江聿野忽然就丧了气。
他觉得只要许清扬在,他就别想解释清楚了。
算了,毁灭吧!
他闭了闭眼,干脆自暴自弃地拉了许清扬一把,将人揽着怀里,直视倪问筝打量他目光,提高音量道:
“您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许清扬是我老婆,我们都是成年人,就算睡个觉又怎么了?”
快速摆完烂,表完态,他转头回视怀里一脸茫然又无辜的许清扬,硬气道:“走,睡觉去!”
在倪问筝如有实质的目光中,江聿野搂着许清扬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许清扬不明所以,待江聿野用脚将门带上后,困惑地看向他:“你喊我老婆?”
他惯用的简略表达方式。
实际上他想问江聿野,为什么当着倪问筝的面喊他老婆。
他们说好了半年后就解除婚约么。江聿野在许家承认关系是为了对付许季照,但对倪问筝这样喊会引起误会吧?
许清扬以为江聿野有别的打算,所以问了问。
但他并不知,此刻被亲妈误会到需要摆烂的江聿野,正处于崩溃边缘€€€€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先是得知周晟安盯上了许清扬,再是被亲妈误解他强吻许清扬,然后是他跟许清扬的关系意外在江氏传开。
最受打击的是,他知道了自己自作多情的真相。
之后他想办法弥补、解释、澄清、道歉。
虽然混乱,波折,还难过,但曲折漫长的一天就要过去。
结果临到晚上,又发生了内裤和打脸事件,还被他妈误会他觊觎许清扬的身体。
而这一切,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都是他怀里的好老婆,总是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现在这人还来责怪他喊他老婆!
如果他不是跟他有婚约的老婆,他用得着这么狼狈,这么难堪吗?
他都这样了,喊句老婆还不行?
如此想,江聿野干脆转了个身,将人壁咚在门后,紧紧盯着许清扬,既气愤又无奈地道:
“许清扬,你既然介意我喊你老婆,那你能不能对我有点戒心?”
又是洗澡,又是睡觉,还有内裤!
真以为他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吗?他也是会因为意淫他而自打脸的热血少年好不好!
问完,江聿野猛然觉得不对。
他逼视着许清扬,缓缓问出另一种可能:“还是说,你对谁都这样?”
不是对他,是对谁都没戒心!
只这样一想,江聿野就觉得心中的警报瞬间拉响!
他拳起抵在门上的手,颇有些紧张地展开问,“如果今天换成林望岑或者周晟安,你也会毫无顾忌地让他们给你拿内裤吗?”
许清扬被江聿野抵在门板与胸膛中间动弹不得,只能以极近的距离与他对视。
他望着江聿野明明又火气却又隐忍压制的双眼,认真思考了一下他的问题。
片刻,他轻声回:“不会。”
见许清扬眼神认真,语气郑重,江聿野心里弥漫的火气一下子灭了大半。
警报也消了声。
他怔了怔,下意识问:“为什么?”
“不熟,不好意思。”许清扬给出理由。
本来都准备松手的江聿野,闻言又将人往门后抵了抵,蹙眉加重音量:“熟了就好意思?!”
想到许清扬那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表述,出浴时的勾人场景,还有数不清的慵懒而撩人的行为会被林望岑或是周晟安看到,他就觉得烦躁难安。
他都会想歪,别的男人不会?
让别的男人看见他这样的老婆?绝对不行!
如此想,江聿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维持着壁咚许清扬的姿势却没变,望着许清扬迷糊又干净的眼睛,试图跟他讲道理。
“许清扬。”他唤他。
认真科普,“我们是有婚约在身上的,你是我老婆,你有权利要求我做任何事,包括但不限于为你做饭、铺床、吹头发,甚至是拿内裤。
但别人谁都不行,懂吗?
以后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学校,或者在公司,你有任何需求都记得找我。”
说完,他又强调,“只能找我!”
许清扬不懂江聿野怎么突然对他这么好,但烦人的琐事有人帮他干,他自然乐意。
于是懵懵懂懂地点头:“嗯。”
该说的都说完了,想要的答复也听到了,江聿野一回神,这才发现他跟许清扬的姿势过于暧昧了。
暖光灯下,他半强迫地将少年抵在门后。
距离过近,近到他几乎贴上了少年的胸膛,两人的鼻尖也快要碰到一起,只差一丁点就能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