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嫁给书生做夫郎后 第10章

贺琼芳笑着摆摆手:“那我们就出去了,你自己玩会儿。”

林樾跟着送到门口,才转身回到床边,他这会儿又来了兴致,便把绣好的荷包从床头柜拿出来,准备系上两条流苏穗子,显得不那么单调。

手里有活儿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林樾打好穗子,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林家院子里依旧很热闹,村里来帮忙的有十几个人,加上林家人一共凑了三桌,饭菜不算十分丰盛。

村里各家的条件相当,能吃饱穿暖的已经是难得的富户,婚丧嫁娶的宴席也并不隆重。

村里亲近的人提前一天去主家帮忙并在主家吃晚饭,来做客的人成亲这天早早上门,送上礼金,礼金并不都是钱,大多是送米面鸡蛋。

以成亲为例,嫁人这家的正客是成亲这天正午,娶妇/夫的人家正客则是这天晚上,请来掌勺的人只用负责成亲这天正客的席面,吃过席便是做完客了。

正客的时间是因为新郎和接亲的人早上就要到新妇/夫家里,在对方家里吃过午饭,一起拜别父母后才能接走新妇/夫,所以正客就是中午;新妇/夫和送亲的人晚上才能到新郎家里,所以正客便是晚上。

吃过晚饭,又把院子收拾干净,来帮忙的村人便陆陆续续回家了。

院子里只剩下林家一家四口,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一家人洗漱过后也早早回屋歇下。

不过今天略有不同,周问兰回的是林樾的屋子。

屋里没有点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带来的一丝亮光,林樾盘着腿坐在床上,看着他娘欲言又止,好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林樾想了又想,还是开口了,语速飞快:“娘,我知道你是要说什么夫夫敦伦,避火图之类的,没关系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的。”

周问兰一下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你这孩子家家的怎么嘴上没把门的,不许说了。”

林樾:“之前然哥哥嫁人的时候知道的,说是新婚前一天都要说的。”

林樾语出惊人,把周问兰惊得够呛,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恨不能把避火图塞给他让他自己悄悄看完算了。

夜色掩盖住了周问兰的表情,林樾也没察觉到他娘的表情变化,见他娘一直坐着不动也不说话,不免有些着急,他还想着早点说完就睡觉呢,明早天不亮就得起,能不能起来另说,万一到时候在花轿上睡着可就不得了了。

“娘,你还说吗?不说我就……”

周问兰开口打断了他,“现在你不许说话了。”

随后语速像被林樾传染了一样,不假思索地说出一大串,又把怀里的小册子掏出来塞过去,“你待会儿点着灯看,看完塞进床底,知道了吗?娘先走了。”

林樾说是知道,其实只是知道两个词儿而已,结果他娘连珠炮似的一串话直接把他说懵了,手里的册子像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心里冒出个算了,不看了的念头,脑子里又想万一不看明天两眼一抹黑怎么办,那沈淮之瞧着是个书呆子,肯定也不会。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天平慢慢倾斜到了另一边,林樾蹑手蹑脚地下床点了灯,捧着小册子凑到灯下面,颤颤巍巍地打开。

乍一见册子里的图画,林樾脸红得快要滴血,翻页的时候手都快拿不稳了。

匆匆翻了几页,没想到越往后的画面越让人难以启齿,林樾实在受不住了,啪地一下合上书,转身塞进了脚边的床底下,随后吹了灯埋进被子里。

册子里的画面留在了林樾的脑子里,扰得他愣是没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樾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樾哥儿,起来了,梳妆的全福人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林樾感觉他才闭眼睡下就被他娘拽起来了,眼都睁不开,他娘还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地给他催眠,更困了。

突然被脸上的东西冻了个激灵,林樾“嘶”一下叫出声,湿答答的帕子糊在自己脸上。

他娘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像是要再给他来一下。

林樾只得不情不愿地起床洗漱,等林樾把自己收拾干净,外头的人一起涌了进来。

打头的就是周问兰特意请的全福太太,是来帮林樾绞面梳妆的人,后头跟着的是昨日来看望过林樾的嫂子哥夫等人,还有两个他的玩伴,一群人挤挤挨挨地,塞满了林樾的屋子。

林樾这会儿都顾不上和他们说话,满脑子都是绞面好疼啊,活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以前怎么没听说这么疼,成亲也太惨了吧。

等绞完面,林樾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没等起身,又被他娘按下去了,“快坐着,还没完呢。”

只见他娘拿鸡蛋在他脸上滚了好几圈,刚让开,全福太太手就伸向了林樾的头,这是要梳头了。

不得不说人家这梳头的手艺确实厉害,林樾都没感觉到疼,毕竟他自己梳头的时候经常会扯着头发。

而且嘴里还一直说着吉利话,两个人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你说白发齐眉,我说如意吉祥,前一句是好运连连,后一言就是财源滚滚,林樾的困意都消失了,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不知过了多久,林樾才感觉没有手停留在自己脸上和头上了,他心里长长地感叹了一声,终于结束了。

林樾起得匆忙,身上还披着日常衣裳,屋子里的人没说多久的话就都退出去了,给林樾让出换衣裳的地方。

嫁衣早早就挂在了衣柜里,一开柜门,那抹鲜艳夺目的红就映在了林樾眼里,上衣的前襟,袖口,衣摆处都用彩线绣上了纹样,林樾摸着上面的纹路,心底还是满怀赞叹,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衣裳。

换好衣裳鞋袜,戴上银镯,林樾才朝外头喊了一声。

如刚才一般又涌进来一群人,不过数量更多一些,都是来看新夫郎的。

这回她们没待多久,来掌勺的大厨早早就来忙活上了,她们得赶紧去帮忙,备菜洗碗,烧火煮饭,都是不能耽搁的。

最后屋子里只剩下林樾和周问兰,并昨日来过的秦然和贺琼芳,还有一个未婚的小哥儿周岚,也是林樾的小伙伴之一。

周问兰又交代了几句话,才起身去外头了,她今日也很忙,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并不能一直在屋里陪着林樾。

林樾方才就听说掌勺的大厨来了,但他这会儿不方便出去,只得好奇地问秦然:“我听我娘说今天请的这个大厨是现在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年纪轻但是有一手好厨艺,真的吗?”

秦然点点头:“真的,听说他掌勺还没几年,但是厨艺特别好,账也利落,而且请他的人特别多,得提前一个多月去才能请到。”

林樾惊叹道:“那今天的席面岂不是会很好吃,我都饿了。”

周岚也开口道:“方才我们在外头的时候就有人议论呢,说是这个大厨有好几个拿手菜,今儿有口福了。”

几人说话的功夫,外头周问兰也和大厨搭上话了,“时大厨,今日劳烦你了,接亲的估摸着巳时末到,咱们也在那个时候开饭,时间上充足吗?”

“您放心,菜按之前给的菜单一样不少的都备好了,一定能准时开饭。”

周问兰这才放下心,高兴道:“那就等着看您的手艺了,茶水就放在您侧后方的桌上,还是热乎的,您记得喝。”

“多谢,您客气了。”

做菜的地方在院子的角落里,正中则摆满了桌椅,有些来得早的客人正坐着喝茶,现在就等着新郎来迎亲了。

第14章

巳正刚过,村口处就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声音,是沈家接亲的人到了。

刚过村口,队伍里就出来一人在路边放了一串爆竹,噼里啪啦,好不热闹,村里的小孩都跑出来了。

跑在最前面的是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他身后还跟着一串小萝卜头,一边跑一边还扭头看他们跟上了没有,“来娶林樾哥哥的新郎来了,你们快过来看。”

“他好高啊!比这里所有人都高。”

“我也想像他这么高。”

其中一个小男孩胖墩墩的,嘴里还砸吧着手指,说话都不是很利索,“我奶奶说新郎会给我们吃糖,真的吗?”

他旁边同样是个胖墩墩,不过是个小哥儿,慢吞吞地接话:“我姐姐说得到林樾哥哥家门口的时候才会发糖呢。”

“为什么?我现在就想吃了,哎呦。”

馋嘴的小胖子被他姐姐敲了个脑瓜崩,“笨蛋,林杨哥哥刚刚才说的,我们要去堵着门口不让他们进去,等他们给了糖才能让开。”

“那他那么高,我这么矮,他一下就能把我拎走了,怎么办啊?”

“哈哈哈,这群小孩儿倒是有趣,淮之,你糖可备齐了,等会儿要是进不去门你可不能拎人家。”

这群小孩跑过来并没有堵着路,就在路边跟着他们一起往前走,时不时窜到前面又跑回来,像是在给他们带路一样,所以接亲的队伍也没有停下,只是走动的时候一直注意着他们。

负责发糖的是沈淮之的堂哥沈岩之,性子有些促狭,听着这些童言童语便想着打趣堂弟。

沈淮之性子则有些闷,往常被揶揄一般都是不接他的话茬,今天破天荒地应了他一句,“糖都在堂哥那里,要是不够就靠堂哥把小孩儿抱走了。”

“哈哈,岩之,你行不行啊,你可没有淮之高,人家小孩都没看见你。”

“去去去,我行着呢,又不是你。”

一群人笑闹间已经来到林家门外的拐角处,望着门上挂着的红布,沈岩之连忙招呼后头拎着爆竹的,“茂之,景山,快快快,放爆竹了,避开点儿孩子,别吓着人。”

“来了,哥,就在这儿放吗?”

沈岩之看了一眼距离,摆摆手,“再往前几步,这儿太远了。”

“好嘞。”

其他人也看见林家门口看热闹的人了,当即站直了身体,也不再说话,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也都下了力气,看着精气神十足。

沈淮之走在最前方,身侧是请来的证婚人和媒人,叔伯舅舅,紧跟其后是抬着轿子的年轻人,多是同辈兄弟以及沈淮之的好友,敲锣打鼓的人则分布在喜轿前后。

今日来的媒人正是那日来说媒的李媒婆,只见她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高声道:“今日良辰吉日,喜结良缘连理成,贵府家宅内外张灯结彩喜洋洋,新郎欢欢喜喜诚心实意迎亲来,就盼您家来迎进,财源广进福气来。”

林家院门大开,方才那群孩子已经堵在门口了,门后就是林家父母以及掌事的妇人,媒人话音一落,她就跟着开口:“稚童欢欢喜喜迎新郎,没有喜糖不开门。”

小孩儿们早就等不及了,一听这话都闹开了,“吃糖了吃糖了。”

方才他们已经听到了,拿着糖的是沈岩之,恰好沈岩之就站在沈淮之身侧,眨眼间两人就被围住了,目之所及都是高高举起的手。

沈岩之连忙把手里装着糖的布袋递给沈淮之,嘴里还不忘招呼小孩儿,“不要急不要急,新郎这就发糖了。”

“哥哥,给我一块糖吧。”

“给糖我们才让你们进去。”

沈淮之还试图讲道理,“都给都给,给了糖你们就让开路可以吗?”

本还想再说什么,见小孩子都等不及了,连忙打开袋子,刚开始还是一个个递,到后面就是一把一把地往外撒,除了小孩儿,一旁看热闹的大人也抢到了不少,遍地都是欢声笑语。

小孩子收了糖都乖乖地让开,嘴里吃着糖还不忘甜甜地叫哥哥,说着家里长辈教的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一类的吉利话。

沈淮之微笑颔首,像对待大人一般说道:“多谢你们的祝福。”随后才朝林家父母躬身行了个礼,踏入院内。

刚进门,院子里来帮忙的人就迎上来了,带着迎亲的一行人坐到院子正中,桌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倒好的,瓜子果盘也摆得满当当的。

林樾的叔公和其他几个叔伯也陪坐在临近那桌,双方都默契地想要表现出最好的一面,坐得端正极了。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那边帮厨的婶子们开始招呼年轻人去端菜,鲜香四溢的红烧肉,汤汁奶白的鱼汤,香气扑鼻的土鸡,不同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不显杂乱,反而加倍勾起了人腹中的馋虫。

每个碗碟里都盛满了冒尖的菜品,一一放进红底托盘里,年轻的大小伙子两手用力,稳稳当当地把托盘搭在肩上,大步流星地传菜,嘴里还要吆喝一声“上菜了!”

有的桌上只坐了小孩儿,眼睛盯着移动的托盘快要不会动了,有胆大的孩子大声喊着,“先上我们这桌!”

可惜传菜的是不会理会他们的,掌事的婶子早早交代了,第一桌得先上村里族老以及来迎亲的长辈坐的那桌,其次是迎亲的其他人,最后才按照从里到外的顺序一一上菜。

碰巧第二个上菜的人就是那孩子的哥哥,没得到菜不说,还被自家哥哥瞪了一眼,把旁边坐着的其他人都逗笑了。

林杨虽然年纪小,但是个头已经到了,今天一直跟着长辈忙前忙后,端菜自然也少不了他,只是他压根没看接下来该上哪桌,端着托盘直奔林樾屋子。

“哥,快开门,我给你端菜来了。”

此时屋里只有林樾一个人待着,其他人都出去吃饭了,听到林杨的声音传来,林樾顾不上疑惑,连忙过去开门,等林杨一进来就立马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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