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迅速地知晓咒术界与咒灵的存在,对普通人而言绝非好事。牵扯其中稍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他可不想让苏格兰有什么闪失。
听出其中隐含的意思,诸伏景光有些意外地张了张嘴,“你是要和我一直搭档?”
这回轮到五月朝宫惊讶了:
“当然,我就是为你而来的,可不是屈服于组织的搭配。”
想起先前猫眼男人对他有意无意的躲避,黑发青年忽地向前凑去,鎏金色刹那蒙上阴影,让男人的心脏猛地一跳:
“不做搭档,前辈可就没办法了解那段过去了,我们的猜谜游戏你要自动认输?还是说……前辈起了换搭档的心思?”
氤氲在耳边的咬字到最后只剩气音,可诸伏景光却能感受到其中重量,危险雷达本能发出警告。
暗道不妙的卧底往后挪了挪,努力不与那对鎏金岔开视线:
“我不会换搭档…你想好了没有?”
放任男人与自己拉开距离,闻言,半个身子都要凑到驾驶位的五月朝宫眼底闪过一丝捉弄之意。
他在那对湛蓝的注视之下牵过对方的手,食指搭上虎口薄茧,声音里像掺了蜜:
“那我想换为期一天的、前辈的使用时间。”
……什么?
为期什么?什么一天?使用谁?
显然没想到对方这么狮子大开口,诸伏景光喉结上下滚动,一时宕机。
见黑发青年朝他看来,一对金眸飞出暧昧气息,蓦地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牙齿咬住舌尖,警视厅的卧底强装镇定:
“只是一天的时间竟然抵这么多,你对我还真是期待甚高。”
他本意想让人换个条件,谁料收到阴阳怪气的青年不但没当回事,反而一歪头:
“前辈觉得不等价吗?”
似是思考片刻,五月朝宫忽地绽开一抹笑容。那笑几乎勾魂摄魄,看得卧底警察直接晃了神,就听搭档发出了魔鬼发言:
“那就再加上一个束缚吧。”
“——今天一天,前辈都要听我差遣。”
伴随这霸王条款一同拂过耳畔的,还有呼吸间缠绕过来的冷香。
诸伏景光正要后撤的身子蓦地一僵,就见黑发青年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紧贴着皮肤,游蛇般滑入衣袖。
下一秒,温热掌心包裹手背,体温相互交融。
修长五指在布料中缓慢张开,将紧绷的袖口撑起,直至连帽衫衣袖的螺纹都被涨得错位,这才抽出手将热度带走。
而后五月朝宫抬起手臂,将残留余温的指尖碾在唇瓣上——
“那么首先,我想请前辈陪我回趟家。啊,放心好了。”
嫣红罅隙有软舌探出,带着几分刻意四下游走,最终刮蹭在唇齿间,留下一串饱满水声:
“只是想让前辈做一些……你完全能做到的动作而已。”
第24章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眼前一黑。
五月朝宫——
他这哪是蹬鼻子上脸,这分明是要蹬鼻子上我啊!
初次试探搭档底线就惨遭滑铁卢,因为当事人绝望地发现——
搭档根本就没有底线。
椰奶酒到底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怎么满脑子都是只能放到午夜档的暗示!
最主要的是……
无声对峙中,猫眼男人张了张嘴。
那对鎏金中不仅有挑逗,还添了几分认真。
而恰恰是这认真,让诸伏景光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他尝试最后的挣扎:“你一定要这个交易条件?”
他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黑发青年狐狸一样眯起眼:“是呢。”
诸伏景光:“。”
很好,他错估对方的无耻程度,骑虎难下了。
这边诸伏景光内心天人交战,盘算着要不要答应。
罪魁祸首则挂着玩味笑意,细细扫过男人发丝下泛红的耳廓,顿觉有趣,忍不住再度凑近,几乎是偎着对方半边身子,捻了下那饱满的耳垂——
“怎么样,前辈?我可是去过你家了,礼尚往来,你也应该来我家看看才对。”
他本没想再搞什么艳色暗示,但见对方那样紧张他的动作,一时间玩心大起。
不曾想方才还运筹帷幄的人竟会露出这般情态,搭配那躲无处躲、最后只能急得乱飞的莹白欲望,竟让这个男人比任何时刻都要显得……
可口。
让他迫切想掰开那壳中柔软,搜刮内里香甜汁水。
但是不可以啊…黑发青年无声叹气。
他要让苏格兰主动将所有、将一切都心甘情愿地展露给自己,为此他可以忍痛搁置送到嘴边的餐前甜点。
直至樱桃熟透,散发馥郁香气。
想清楚后续攻略的五月朝宫只是笑了笑,便打算收回前言。
可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男人却捉住那两根在耳垂上搓揉的指头,掌心滚烫热意烧得五月朝宫一怔,错过了那对猫眼里迸出的无奈。
——于是视线相对,只剩冷硬依旧。
“好,我跟你去。”
诸伏景光的声音无比平静。
*
从咖啡厅到五月朝宫的公寓也不过几步远,因此五分钟后,公寓门前就多了两双鞋。
一双是皮鞋,一双还是皮鞋。
看上去活动更轻便那双站在左后方,鞋跟轻轻磕在地垫边缘,溅起小小埃粒。
而另一双鞋的主人则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却并未开门,反而转过头看向身后人,低低笑出声。
诸伏景光实在遭不住这诡谲的笑,但他已经豁出来闯一趟龙潭,因此只是将唇抿到微微泛白,压低声音道:
“看什么?”
黑发青年神色温柔:“没什么,前辈。”
他说着便抬起手中还带着体温的钥匙,用极轻的力道将之送入狭小孔洞。
旧公寓的门不甚灵敏,可五月朝宫仍不打算去换。
于是钥匙只能在拧过两圈半后,于锁眼里横冲直撞,再加上青年嘴角自下车起就不曾放下的弧度,看得站在后面的男人一阵心惊肉跳。
直至“嘎哒”一声轻响,五月朝宫这才收回看向男人的视线,在那团突然活跃起的欲望前弯起眉眼,不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进来吧。”
诸伏景光几乎同手同脚走进房间。
他依照五月朝宫的引导脱了鞋踩进屋子,随后得到了对方的询问:
“茶还是果汁?”
“……白水就好。”
职场精英的家中摆设竟和安全屋格外相似,沙发都落在中央。
坐在边缘端详手中白水,诸伏景光看着可以称为雀跃的身影钻入书房,由衷祈祷对方不要玩儿的太花。
…不对!还是祈祷一下五月朝宫只是和平时一样,看他乐子的成分居多好了。
不然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他根本没办法直视这人!
这样想着,诸伏景光的手却不自觉将杯壁握得更紧。
迷迷糊糊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和清醒着知道自己要被是两回事。
而尽管早就知晓卧底肯定会牺牲一些东西,例如舍弃底线,例如双手沾满热血,但诸伏景光从来没有想过要牺牲的是……
——他惶恐,他不敢细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坐立难安之下,温热的水逐渐放凉。
也就在这时,一头扎进书房就没动静了的青年终于拎着工具箱走出来,将之放在茶几上,从里面拿出一卷软尺。
灿金色眸子瞄了眼正反的刻度,随后又飞到没有窗帘的窗户上。
末了,五月朝宫似是不满意地摇摇头,走到诸伏景光面前道:
“前辈,还是跟我来一下卧室吧。”
诸伏景光:……来真的啊!
压过来的影子笼罩在身上,男人迅速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跟在五月朝宫身后,慢吞吞挤进那扇门。
卧室装潢简约,仿佛主人家只是回来睡上一觉,平时就放着床落灰一样。
房间里总共也没什么家具,窗帘紧闭,犹如密不透风的幕布,使房间即便在白日下也稍显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