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前朗姆被我用最深度的催眠放倒后就丢在贮藏室了。毕竟要快些找到你,结果和你达成交易就完全把他忘记了。”
安室透无语:
“……知道了,不过最深度的催眠是什么?”
单手好下身的衣物,黑发青年将散乱的发丝从脸颊上拨过,漫不经心道:
“大概是永远活在美梦中吧。”
以欲望为攻击点去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就像对待咒灵一般。
只不过人类并非咒灵那样,全然由负面情绪制造而成,自然不会存在爆体而亡的情况,但人绝对醒不过来了。
猜到对面会沉默不语,五月朝宫倒也不意外。
黑发青年仅是将手机交还给猫眼男人,听着对方交代几句便挂断电话。
随后状若不经意间抬眸看去,却并未撞见忌惮和躲避,入目的湛蓝中只有好奇和深藏的忧心:
“那也是魅魔的能力?”
“……”
他蜷了下指尖,“不算是。”
诸伏景光:?
什么叫不算是?
疑惑尚未得到解答,猫眼男人便觉一道阴影盖住视线。
他抬头望向站起身的青年,才发现两个人此前都是跪在地上的狼狈姿态,再扫见浴室狼藉,不由有些羞恼,正要起身却被突然摸过来的手臂制住:
“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前辈现在看起来需要好好一下自己呢。”
瞥了眼镜中画面,黑发青年探出殷红舌尖抿过被咬破的唇角。
接着将跪在地砖上的男人捞过去,于小声惊呼中将人打横抱起。
暖光灯下的鎏金情意晃动,引得诸伏景光不自在地捏了捏对方手臂内侧的软肉:
“我自己可以!”
他并未拒绝事后的清洗,毕竟即使除去衣物,可浑身湿漉漉的感觉也不好受。
腿弯酸软但依旧逞能的男人将脑袋探出青年怀抱,看向尚且挂在淋浴水管上的手铐,刚要说自己去冲干净的心咯噔一下,嘴上也拐了个弯:
“咳,去给浴缸放水。”
口吻里皆是命令的意味,高高在上。
却被男人脸上的薄红和此刻一塌糊涂的身体打散,让青年有些难耐地沉下呼吸,想了想突然开口:
“前辈,其实刚刚那个,貌似只是奖励呢。”
诸伏景光:???
一对湛蓝仍带着未能散净的空茫。
听到这句话,诸伏景光蓦地挑高了发红的眼尾,下一秒便气愤地在对方手臂上结结实实扭了一一圈,声音却连着身体同时一抖:
“你还想来?!”
魅魔难不成都是如此吗?!
对物种的刻板印象写在眼里,五月朝宫好笑地低头啄了下男人红肿的唇,一脸无辜:
“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说前辈可以跟我记账。分批次付款的话,我这里完全可以接受。”
——当然,要是能分期到地老天荒就更好了。
将心底期待压下,黑发青年抱着人站到浴缸前,尾尖一甩便拨开了出水开关。
水流淅沥。
诸伏景光盯着逐渐盈满的浴缸,忽然想起红叶泉中的旖旎氤氲,以及同样险些被幼驯染撞破这件事,满心无奈哽在胸腔里,最终只得叹了口气:
“五月,下次别再戏弄波本了。”
虽说不清楚zero猜到了什么程度,但只是听声音就感觉对方要碎了啊!
对此,五月朝宫只是试好水温后将猫眼男人放下,而后耸了耸肩:
“好哦,不过谁让朗姆二世之前总是在奇怪的时刻参与进来呢。”
见黑发青年承诺,诸伏景光也就放心地点了头,任由身体于水流里舒展开。
谁知下一秒便有一道高挑身影将视线遮蔽,猫眼男人立刻反射性地往后一撑,却又被一只手制住,感受着对方缓缓跪坐进来,与自己贴紧,不禁紧张道:
“等等,你不是说——”
“我才不会食言呢。”
拂过那腰间被掐得泛红的暧痕,五月朝宫歪了歪头道:
“只是一起洗而已,这样还能节约用水。”
诸伏景光冷笑:“这时候倒想起环保了?”
没好气地撇了撇嘴,看着那明显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堪称神清气爽的青年,诸伏景光心底突然有些泄气。
这家伙,戏弄他也就算了,为什么就连体质都这么好?魅魔难不成都这样么?
青年回答的语调平常:
“那倒不是。魅魔大部分都是用身体被动接受抚慰和食物,只是我不一样而已。”
听到对方的声音,诸伏景光才后知后觉,自己竟是放松到把话问了出来,不由抿了下唇。
只不过——
是错觉么,为什么五月朝宫总会有意无意强调自己的不同?
抱着这样的疑问清好自己,途中也防备着时不时瞄过来的人。
却没想五月朝宫竟然真的说到做到,直至两人都收拾好躺在床上,这才黏黏糊糊地靠上来:
“前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么。
的确,他应该早些确定下一步的棋,现如今朗姆被自己人顶替,贝尔摩德与五月朝宫达成了合作,琴酒也已经催眠。
代号成员于神不知鬼不觉间被五月朝宫掌控在手心,仔细回想起这短短一个多月内的经历,诸伏景光被对方握着的那只手一紧,回过神来才发觉下唇刺痛——
原是被他自己咬出了一道深印。
他不由得侧头看向那对瑰丽鎏金,片刻斟酌之下轻声道:
“就留在组织里等待收网好了,公安对组织做的那些交易已经注意很久了。”
这次借机拔除了组织藏在警察厅的钉子,还间接找出了长野县县警中的卧底,已然是很大的进展。
而自安室透掌握朗姆的情报网开始,将会有更多的腌臜事浮出水面,让幼驯染自己处这一切,诸伏景光做不到。
况且——
“你和萩原他们关注的缝合线,我也很在意。”
感受到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微微一收,猫眼男人闭了闭眼,转过头看向被暖光灯晕成浅黄色的天花板。
沉默半晌,他轻声道:
“以及组织的那些实验、目的,咒术界有人针对你和萩原他们的问题……如果可以,我想真正参与到你的世界里。”
“五月,即使无法一直注视着你眼里的世界,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多了解你一些。”
而后清楚他欲言又止间的过去,将曾经对方在地下车库说过的‘都过去了’原原本本讲给对方听。
最终于过往的苦难和回忆中将人拉起。
落下的尾音打着卷落进耳中,灿金色于怔愣间逐渐睁大,就连一直维持着竖直的瞳仁都缓和了棱角。
直到几息过后,黑发青年才突然撑起身体,在男人的错愕下拥住对方,将下颚蹭到对方颈间:
“继续当主人和狗?”
猫眼男人笑了笑,抬手揉乱那头墨黑的长发:
“也可以是警察和警犬。你当了那么久的狗,好歹给你发个编制。”
任凭对方摆弄,五月朝宫无奈道:
“嘴可真不饶人呢,警官先生。”
听到这过于犯规的词语,诸伏景光声音一哽,耳尖不由再度染上薄红:
“不要叫我警官先生。还有,铐你的不是警|用|手|铐,有哪个组织成员会在安全屋里藏这种东西。”
要是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没被催眠的琴酒早就一枪崩了自己了。
也明白这一点,不如说早就注意到了的青年挑高眉梢,末了忽然弯起眉眼: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警|用|手|铐,只是想到了这个由来让前辈承认自己的身份罢了。”
“毕竟我可从来没去查过前辈的资料,而波本他们……呃!”
“砰”的一声,肉|体摔到地面的闷响结结实实。
单人床上,猫眼男人极为愤怒地看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青年,一对湛蓝里迸出的火星好似要将静夜灼烧,在五月朝宫茫然望来时转为更具有攻击性的、阴恻恻的笑:
“呵,诈我好玩吗?”
“算计得这么准,那你就在地上躺一夜吧——!”
第82章
五月朝宫在地上躺了三十秒。
被一脚踹下床的青年眼含幽怨,一对鎏金中裹满委屈,仿佛视线对准的人做了天大的恶事。
让背对着对方的诸伏景光后背汗毛炸起,最后实在扛不住这有如实质的目光,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去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