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像做贼被发现似的, 心虚地笑笑:“啊?我……我去朋友家住, 他房子大,宽敞,也好有个照应。”
敏姨略显失望地垂下胳膊:“哦……这样啊,我还以为这阵子能经常跟你见面呢。”洛城见她拎着个菜篮子, 里头只一点点菜, 不像是去做钟点工:“敏姨,你,你还没找到新的雇主吗?”
“哦,还没呢。”敏姨抬手一下鬓边花白的头发, 似乎并不担心这件事:“本来说,你回来住了,我就随便找两个白班的工做一做, 晚上还能陪你聊聊天,再出去跳个舞什么的。结果你又要走……正好, 我以前在京城的老主顾现在也到申城发展了, 之前我在街上碰到他,他让我去他家做全职保姆。那时候我还在你那儿做工,就没答应……现在好了,你有朋友照顾,我可以安心去他那儿了。”
“是吗, 那也挺好。”这老房子里单身的老人太多,有几个总对敏姨大献殷勤,她去老主顾家做住家保姆, 倒能躲个清净。洛城颇觉不舍地低头望着她,道:“敏姨,过几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给你一个大惊喜!你可别高兴得晕过去。”
“是吗?”这话把敏姨的好奇心勾起了起来,她不禁睁大眼,期待地凑近些:“是什么惊喜啊,能不能透露一下?”
“透露了那就不是惊喜了!”洛城摆出一副严肃脸,开始吊人胃口。两人一齐笑起来,随即恋恋不舍地相互叮嘱几句好好吃饭、注意身体,这才道了别,各自离去。
回到家,敏姨把菜放到客厅的小桌上,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她在老旧的布艺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翻到通讯录里“小律”的电话号码,手指却犹豫地不敢点下去。
距离那次见面已有两个月,律少爷说不定已经找到新的保姆了,自己再打过去,不是叫他为难嘛……但转念一想,律少爷不喜欢陌生人住在家里,应当还是雇的钟点工。于是定定神,试探着拨了过去。
等候音“嘟——嘟——”地响了约莫十秒,对面终于接起来:“喂,敏姨?”闻人律的音调听上去略微上扬,那是他心情愉快的标志:“你找我什么事,是愿意来照顾我了吗?”
“哎、哎,是!”听他这样问,敏姨忐忑的心立即落到实处,放松地笑了起来,道:“我上一个雇主去朋友家住了,不需要我了。我就想着打电话问问你,看你还愿不愿意找我做保姆。”
“当然愿意。”闻人律答应得飞快,“你今天能过来吗?今天来的话,我让钟点工跟你做个交接,你也好熟悉一下我家里的杂事。”
“好、好,今天可以。”没想到刚告别一个孩子,立刻又接到了另一个孩子,敏姨欣慰地笑着,心想:我这一把老骨头,看来还是有人需要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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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律雇佣的钟点工一般是下午四点到,敏姨三点四十分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让对方带自己一齐进去,顺便也认认门。
这个小区都是二百平以上的大平层,闻人律买的是二百四十五平的中等户型,四房三厅加一个大露台,目前暂时够用。钟点工一边走一边跟敏姨交待工作:“老板家有扫地机器人,你不用怎么拖地,只需要每天检查一遍死角,稍微擦一擦;屋里家具不多,柜子都是隐形的,也很好打,随便一抹就干净了;老板中午不回家,你只用做晚上那一餐,他饮食清淡,不喜重口味,对海鱼、海虾……”
“这个我知道,”敏姨笑起来:“少爷对海鱼虾蟹过敏,不过河里的可以吃。”
“原来是老相识……那你早说啊。”钟点工不悦地撇了撇嘴。
到了六栋的第八层,二人来到户门前,敏姨见钟点工摁了0525四字密码,心中不禁微沉:这是少爷妈妈的生日……随着“嘀嘟”一声,大门打开,玄关里赫然立着一只高大的长脸狗狗,身上的毛发柔顺光亮,一双冷静的眼直直注视着来人。敏姨下意识退了一步,颤颤地问:“这就是路易吧?”
“对。它不咬人,不过你也别去招惹它。每天早上和傍晚都会有专业的遛狗师带它出去遛,洗澡护也是专人的,你不用管。”钟点工领着她走进去,小心地绕过路易。狗狗抬起脸在敏姨的裤边上嗅了一嗅,随即跟在他们后头,一间房一间房地参观:“这是中厨,这是西厨……隔壁是杂物房,常年关着,你可以一星期打扫一次。书房在这边,最尽头是主卧……”
说到这儿,钟点工好像想起什么,问:“老板装修的时候没有留保姆间,改成储藏室了,那你住哪儿?”
敏姨回身指一指最靠近玄关的客卧:“少爷说让我睡那间。”
闻言,钟点工又撇了撇嘴。
交接完所有事务,敏姨便正式上岗了。闻人律给她发信息说晚上七点回家吃饭,她便到附近的超市对付着买了些食材,火急火燎地开始做四菜一汤。洗菜时,路易正好遛弯回来,由一个大个子的Alpha男人拉着进门。对方看见敏姨,微微一愣:“你是新来的钟点工?”
敏姨笑笑,一边擦手一边跟他打招呼:“我是新来的住家保姆,你可以叫我敏姨。”
“哦。”Alpha男人无甚表示,自顾自从柜子里拿出狗粮和冻干给路易满上,又帮它擦干净嘴和脚,随即潇洒离去。敏姨下意识望一望路易,见它并不着急吃饭,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笑一笑:“你吃,我给你主人做饭。”
路易摇摇尾巴,走到厨房门口优雅地趴下,把长长的嘴垫到了交叠的前腿上。
六点五十分,饭菜终于做好了,分别是虫草花蒸鸡、话梅排骨、清蒸鳜鱼、三色素炒和牛肉丸豆腐汤,饭是三色藜麦饭。敏姨正端菜摆上桌,闻人律便回来了,面颊和额头上透着微微的粉红,只有下巴依旧是冷白的。
“少爷!”敏姨一眼便注意到他异样的脸色,赶紧放下菜迎上去问:“你怎么了,是外头太热了吗?”
“没有……”闻人律用手背压一压额头,热热的,略有些发烫:“我易感期快到了,有点儿不舒服。”
“那你还吃得下饭吗?”接过他的西装外套挂到玄关衣架上,敏姨瞥见他胳膊中间捆着根细细的袖箍,那款式好像有些眼熟。但来不及细究,闻人律又把领带递了过来:“没事,今晚还能吃一些……明天估计就没胃口了。”
“好,那赶紧吃饭吧!”
两人洗了手,一齐坐到餐桌前。望着这桌熟悉的菜色,闻人律垂着眸子,淡淡地笑了笑:“还是敏姨做的菜合我心意。”
敏姨也笑:“合心意那就多吃些,到明天可就吃不下了。”说着,她殷勤地给闻人律布了好几样菜,这举动是以前不曾出现过的。闻人律犹豫一瞬,想着敏姨是在动筷前给自己夹的菜,这才不紧不慢地吃起来:“敏姨,你行李搬过来了吗?”
“还没。待会儿帮你打扫一下卫生,我就回去拿行李。今晚还要在那边住一夜,明天再搬。”
“也好,反正明天我肯定吃不下饭的,你专心搬家,不用我。”
“那……”说到这儿,敏姨想起什么,试探着问:“少爷,易感期你是自己熬呢,还是叫男朋友来?”
闻人律望她一眼,摇摇头:“我现在没有男朋友,自己熬。”
……还没有男朋友呀!敏姨的好奇心蔫儿了,埋下头老老实实道:“那好,我提前做一些三明治和电解质水放你房里,你饿了渴了就去冰箱拿。”
许久未感受到如此体贴入微的照顾,闻人律不禁又笑了笑,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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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大附院周围有好几个小户型的居民区,稍远一些还有几栋新建的公寓,许多护士和病人家属都租在这一片,找个房子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宁祁当天晚上就帮洛城找到了拎包入住的一室一厅,月租四千五,在申城算是很便宜了。不过也有缺点——墙壁太薄,上下左右有点儿什么动静都听得一清二楚。
搬家当天,洛城就听见楼上有几人吵架,你一言我一语、声嘶力竭的,似乎是兄妹几个在争论长辈的病情和各自出钱的份额。到了晚上,隔壁又传来不可言说的暧昧声音,间或伴随着“咚、咚”的摇晃声,听得洛城长叹一口气,抽出二张纸巾攥成团塞进耳朵里,这才慢慢地睡着了。
早上醒来,洗脸刷牙,再对着马桶呕个几分钟,随即用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地把脸包裹起来,下楼买早餐。如今洛城被孕吐折磨得瘦了些,只有189斤,两腮微微凹陷,看见肉就两眼放光,可又不敢多吃。
就像现在,看着早点铺里琳琅满目的各式早餐,他纠结许久,最后只买了一杯豆浆、两个茶叶蛋。吃下肚后步行1.3公里来到交大附院,一走进副主任医师办公室,他便苦哈哈地往沙发上一坐,下巴垫到桌上,对苏林菲哭诉:“我没吃饱……好想再来三个大肉包啊!”
苏林菲刚跟其他护士交完班,准备去查房,也没空安慰他,匆匆道:“你实在饿,就去宁主任抽屉里翻一翻,他那儿一般会备着些零食。等十点钟课题小组的人到齐,我们再给你做b超,你记得喝点儿水,把尿憋够了。”叮嘱完,拿起文件夹跑了出去。
洛城百无聊赖地躺到沙发上,伸手揉揉肚子……想起自己吃多之后呕吐的惨状,他叹口气,到底是没敢再吃。
上一次来抽血,宁祁给他查了好几样Alpha的激素。结果显示他的睾酮水平已经降到跟其他omega相差无几的程度,基本上无法、也无法产生Alpha的生殖细胞了。宁祁还指一指他的胳膊和下巴:“你应当也有所察觉吧?最近是不是力量减弱,胡茬也长得很慢,基本上不用刮了?”
闻言,洛城惆怅地摸一下自己的下巴,恹恹的没说话。这样的变化不知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宁祁也无法给出保证,只能安慰他道:“等你生产之后,如果激素水平无法恢复,我会试着让你做Alpha激素疗法。”
“做了那个疗法之后,我能肌肉和力量能恢复到以前打比赛的水平吗?”洛城问。
“……应该可以。只不过你可能要经常注射,而且这个方法不知道能不能躲过WADA的药检。”
靠!洛城默默地有些后悔了。
在沙发上小憩一会儿,十点十五分时,宁祁带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医生和两个年轻的主治医师走了进来。看见陌生人,洛城一骨碌从沙发上站起来,满眼都是警惕。那几人被他人高马大的身材和慑人的气势吓到,也不由后退了半步。
宁祁赶忙打圆场:“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这两个是我们科室的莫医生和方医生,这一位呢,则是我的科室主任,杨医生。”
洛城听了,没说话,面颊依旧紧绷着。宁祁只得继续道:“杨主任去欧洲进修过,观摩了一例AO双性患者的生产。她一听说你是这样的情况,立刻向那家医院申请了那名患者的医疗资料,就是为了确保你未来的安全。洛城,你放轻松,我们都是为你着想的。”
闻言,洛城这才慢慢放下戒心,犹豫地跟杨主任打了个招呼:“杨主任好。”
“哎,你好,你好!”杨主任约莫是五十多岁,看着像是个Beta,相貌和煦,笑起来显得特别亲切。她几近热切地望着洛城,上下打量:“你长得真高呀,又结实,跟欧洲那个病例很不一样。那个人个子不高,身体也不大好,宝宝生出来比较病弱,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我听宁祁说你的宝宝发育得很不错,怎么样,做个b超看看吧?”
“唔。”洛城点了点头。
躺到床上掀起衣服下摆,露出依旧结实的腹部,杨主任亲自操刀,给他涂抹耦合剂,一边涂一边啧啧称赞:“你的身体素质真棒!孕育的宝宝肯定也非常健康。”说着,她将探头压到洛城肚子上,慢慢滑动,一个花生般的轮廓逐渐显示在屏幕正中。
小小的、圆圆的,隐约能看到小手和小脚,可可爱爱仿佛一个陶土捏的小人儿。洛城从墙上的大屏幕中看到b超的画面,一时间不禁呆了,傻乎乎地望着、注视着……杨主任道:“你看,这是他的小脑袋,这是他的小脚丫,他的小手。他现在还很小,就比车厘子大一点儿……咦,他动了,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洛城当然看见了。他的眼睛全程没离开过屏幕,自然发现了小家伙轻轻晃动小手的动作。那一刻,他心里的触动和爱怜难以言喻,就像海底的热泉、雪峰上的阳光,热乎乎漫过身体的所有角落,让一切都变得幸福而值得。他甚至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眼睛用力眨一眨,瓮声瓮气地道:“她在跟我打招呼呢!”
“对!”众人也善意地笑起来,对他的触动深感欣慰。宁祁微笑着问:“要我把报告打印出来,给你一份作留念吗?”
“要,当然要!”洛城怎么可能拒绝?自然是满口答应。
见他的心情彻底放松了,杨主任与宁祁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即拿来纸巾给他擦拭耦合剂,并试探着道:“之前查了激素,今天呢,我们想看看你生殖腔的形态……你意下如何?”
“嗯?”洛城坐在床边正擦肚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见状,杨主任停顿几秒,放慢了语速解释道:“就是检查一下你的生殖腔是什么样的,这样可以判断未来生产时有可能发生的状况。这个检查呢,稍微有点儿冒犯……需要用窥阴镜从你的伸进去,大约进入五、六厘米,就可以看见生殖腔的入口了。”
“——什么?!”
那瞬间,洛城虎目怒睁,难以置信地跳了起来。
第28章 闻人律的易感期 对于生育这件事,洛城……
对于生育这件事, 洛城一直想得很简单:怀孕、养胎,敞开肚子大吃大喝九个月,然后麻醉、剖腹产。对于宁祁说的“配合课题研究”, 他的解也仅限于抽血检查、b超等范畴。现在冷不丁告诉他要让医生把器械伸进隐秘部位做检查, 洛城是既羞怒又懊恼,差点儿就想撕毁合同走人!
“你可没跟我说还要研究这个——!”控诉地怒瞪着宁祁,他面色狰狞,那模样比在八角笼中打比赛时还要凶残。宁祁只感觉后颈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赶忙解释道:“这一类检查在产科其实很常见的。我们作为医生, 看过的人体不计其数,患者对于我们而言只是纯粹的病人……”
“是啊,”杨主任也安抚道,“洛先生, 我们做医生的,眼中已经没有性别之分了,不会对患者有任何评判或者非分之想, 你大可放心。这种检查只是为了更好地研究病例,同时也是为后世留下详尽的研究资料, 并不是为了满足我们的好奇心。洛先生, 你是在为国家的医学做贡献呀。”
……看过的人体不计其数?眼中没有性别之分?洛城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们,面色稍缓,但眼神依旧警惕。见状,宁祁心中大为振奋,脚下上前一步, 微笑着继续解释:“比如说产妇临产时,我们检查产道情况,就是直接伸手进去内检的, 像这样——”
他一手环成圈,另一手做了个伸入、开指的手势:“每个产妇在进入产房前都要经过二到三次的内检,咱们科室每周都会接待几十名产妇。虽然你是AO双性患者,但对于我们而言,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
闻言,洛城的眉心依旧紧蹙,但警惕的视线已经缓缓收了回去。他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紧抿着唇纠结地思索着……半晌,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一眼宁祁,随后望向杨主任:“那,只能杨主任帮我做内检,其他人不能旁观!”
“好,没问题!”只要他肯答应,任何条件都好办!杨主任果断将其他人赶到一旁,再把病床边缘的隔断帘子拉起来,绕着床拉了大半圈:“你们在外头看屏幕就行。”
“主任……”宁祁好似有些不甘心,期期艾艾地问:“您一个人,操作方便吗?”
“没事,我能操作。”麻利地接过器械,杨主任不紧不慢地消毒、戴手套,一边准备一边温柔地吩咐洛城:“你把裤子脱了吧,侧躺到床上,抱住膝盖,放松身体。”
虽然经常在更衣室当着其他人的面换裤子,但这种情形还是头一次……洛城挣扎地心建设了好半晌,最终牙一咬、眼一闭,把长裤卷着内裤一齐脱下来,视死如归地躺到了床上,侧卧抱膝。
惯来不见天日的地方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洛城紧闭着眼,只感觉牙根咬得发疼,全身上下僵硬到极点。这时,杨主任走了过来,温柔地道:“没事,放松,别紧张……我会先用鸭嘴钳扩张一下入口,你不能太紧绷,不然会痛的。”
随着她的安抚,一个冰冷的器具抵到那个地方,借着凡士林慢慢地往里挤,一点点破开他的身体。洛城努力跟从杨主任的话,深吸一口气,肌肉一点点松懈,由肩膀到下肢……鸭嘴钳慢慢探到了深处,杨主任适时鼓励道:“很好,这一步你做得不错。”
接着,她将鸭嘴钳缓缓张开,饱胀的撑裂感让洛城忍不住“嘶”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宁祁在外头听见这个动静,耳根不禁一跳,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了他检查的场景——那个在八角笼中恣意搏杀的斗士,现在居然侧卧在病床上,被鸭嘴钳一点点扩开身体,露出最脆弱的部位。两个形象南辕北辙,却又矛盾地属于同一个人,那瞬间,宁祁抿抿唇,心底不禁生出了一丝异样。
这时,杨主任终于将鸭嘴钳扩张到位,转身拿起内窥镜的镜头,沿着窥器的空腔慢慢探进去。帘子另一侧,几名医生看见屏幕上出现了画面,立即围上前,仔细观察着画面显示的内容——只见肉粉色的褶皱甬道中,不远处的肠壁上有一个明显的蘑菇伞形凸起,中间微微凹陷,入口紧密,质地光滑、肥厚,形态饱满,看上去健康而富有弹性。这时,杨主任在隔壁问:
“怎么样,看上去跟Omega怀孕时的生殖腔有区别吗?”
“区别不大。”宁祁说,“看上去甚至更厚、更软。不知道是不是他激素水平非常高的原因。”
“那你拍几张照,待会儿我出去看。”
“好。”
杨主任随即将镜头抽出,又把鸭嘴钳收起,慢慢往外拉。一感觉它离开身体,洛城就立马翻了起来,飞快地拿过裤子往腿上套。杨主任还笑呢:“没事没事,慢慢的就习惯了。”
洛城郁闷地瞥她一眼,那样子仿佛被鸭嘴钳侵犯了,一脸的残念:“……我才不想习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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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律房间的窗帘是那种密不透光的材质,拉上之后仿佛黑夜降临,一丁点儿光线都漏不进来。他躺在这黑夜里像一只孤独的野兽,身体明明渴求着伴侣,精神上却无比固执,依旧在负隅顽抗。
易感期的Alpha是敏感而亢奋的。隔着密闭性良好的房门,闻人律都能听见敏姨在外头走动的声音。他很清醒,清醒得令人崩溃——为什么易感期不能干净利落地睡过去?一觉睡三天、醒来后就恢复正常,而非要这样亢奋地期待着某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伴侣?
闻人律气恼地低吼了一声。
不知道自我纾解了多少次,终于,在下午四点时,他感到一丝困倦,歪着头微微打了个盹儿。然而在睡觉时,他的五感也是灵敏的,仿佛是为了补偿那个夜晚的失职,耳朵和鼻子在十分尽责地站着岗。在清醒的睡梦中,闻人律不禁想,要是那天没有吃助眠药就好了……以自己的警惕程度,那个Omega一靠近房门,他就能立即发觉。即使对方身材高大,力气强劲,身上散发着异样的香气,他也能……
嗯?
不由自主地回想到这儿,闻人律却猛地怔住了:那个人的香味……怎么好像记不起来了?隐约记得那是一种特别好闻、特别美味的香气,香得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他是这样想的,当时也是这样做的,冲动地把对方摁到身下狠狠啃了几口。那种结实而柔韧的口感,仿佛是世界上最上等的肉,令人见之难忘。
——但那个香味究竟是怎么样的?
迷糊之中,闻人律绞尽脑汁地思索着、回忆着……忽然,房门轻轻地打开了。他猛睁开眼,就见一个略显矮胖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手里托着什么东西,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冰箱的门。在照明灯亮起的一瞬间,闻人律闻到了一股微妙的香气:芬芳的、朴实的、馥郁的,就像阳光炙烤下热气腾腾的麦田,散发着一股谷物的香气。
是了,就是这个味道。
眼底顿时迸发出异样的亮光,闻人律撑起上半身,沙哑而迫切地道:“敏姨,你拿着什么东西?”
敏姨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就……烤面包三明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