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着老板的娃进了八角笼 第50章

洛城敷衍地笑笑,道:“是啊,摄影棚里人太杂了,我又没空照看,只能把她托付给律总家的阿姨。”

“也亏得你俩心大。”陆庭风哼笑一声,揶揄道:“……同个阿姨用了三年都不知道!五月份那会儿他还跟我抱怨呢,说家里阿姨被人撬了,气得不轻。他还教敏姨要高价,不然不放人——”

听到这儿,洛城不禁大笑两声,乐道:“高价也是他出钱啊!敏姨一跟我开价,我转头就给他打电话了。他坑来坑去,最后还不是坑到自己身上。”

“谁跟你说是他出的钱啊?”如今洛城比以往踏实许多,陆庭风那嘴就把不住风了:“我跟你说实话吧——去年你的房子卖得挺好,还完所有欠款后还剩下七十万。你请假那阵儿,律总不是借了你几笔钱么,分三次借的,第一次、第二次都是二十万,第三次三十万,刚刚好就是七十万——那都是你自己的钱!”

“什么!”猛地睁开眼,化妆师的眼线笔顿时一抖,画到了眉尾上,只好苦兮兮地擦掉重画。“既然是我自己的钱,他为什么不一次性给我啊?”洛城怒道。

“谁知道你那女朋友是不是好人?万一把你钱坑了,卷款潜逃……钱是小事,要是又曝出新闻来,那才是丢人的大事!”

这话说得……洛城无法反驳,只好咽下心底的牢骚,继续老老实实地化妆。

第一天就拍摄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夜晚十一点到达闻人律家楼下时,月凨都已经睡着了,被他搂在怀里送下来。这人穿着柔软贴身的灰色家居服,显然已经洗过澡,头发也软滑滑的:“我让我家司机送你吧。这个点太晚了,不一定能打到带婴儿座椅的的士。”

“行。”洛城也不矫情,十分坦然地应下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闻人律没急着上去,站在楼下陪他等车,半晌忍不住扭过头打量一番化妆师替他做的发型,并询问今日拍摄的进度:“棚拍的部分结束了吗?”

“没呢,明天还要拍一天,后天就拍外景了。”下意识抬手摸摸脸,洛城想起今天的感受,不禁龇牙咧嘴地嫌弃道:“我今天被他们弄得脸上腻糊糊的,又是泥又是粉,难受死了。他们还给我画了眼线,差点儿没戳进我眼睛里!”

“是吗?”听得好奇,闻人律的视线更仔细了些,似乎想在不算明亮的路灯下看清他眼皮上的细细线条。洛城忍不住好笑地瞪他一眼:“我早卸妆了!你要是想看,明天去摄影棚,保证看得你发笑。”

听出他的话中之意,闻人律眉毛一挑,道:“陆庭风笑你了?”

“哼……”想起陆特助夸张的大笑,洛城耿耿于怀的,开始打小报告:“你明天叫李雪来盯进度!那家伙啰啰嗦嗦的,嘴巴一刻不停……哦,他还跟我透露了一个事。”说到这儿,洛城眯起眼睛看向他,拉长了声音质问:“我请假的那段时间,你前前后后借了我七十万。那其实是我自己的钱,对不对?”

“是。”闻人律问心无愧地认下来,微仰着下巴,淡定地接受他的审视:“两套全款房都能被你弄没了,这七十万我要不说是借的,指不定过不了两天就要被人骗走!……我这是替你着想。”

“你!”这人,撒谎还直气壮的!洛城磨着后槽牙说不出话,恰好这时车来了,他忿忿地抱着女儿上了车,随即从车窗里伸出一根中指,冲着大老板恶狠狠地比了一下。

好整以暇地站在路旁看着车子逐渐驶远,闻人律完全没把他的冒犯放在心上,反而勾起嘴角,不紧不慢地晃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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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广告拍摄到最后的外景部分,闻人律终于有空来现场探班,结果一下车便被外头热腾腾的气浪烘得露出了痛苦面具:“……怎么这么热啊。”

陆庭风撑着小伞、脖子上挂着便携式小风扇,鸡贼地躲在设备棚里:“申城的秋老虎惯来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远处,洛城穿着一身酷炫的黑色皮衣在未开放的新路上驾着机车反复行驶,全封闭的头盔反射着太阳的光,刺眼得要命。望着他身上那套包裹得密密实实的皮衣,冷酷如闻人律也不禁暗暗咋舌,低声喃喃:“这得热疯了吧……”

“那可不。”陆庭风也叹息着附和:“刚才洛城就喝过一次藿香正气水了。导演问他需不需要缓一缓,明天再拍,但他听说只剩下几组镜头了,硬说没事,能撑住——也不知道他想替谁省钱。”

神色不禁愈发凝重,闻人律拧起眉,心浮气躁地脱了外套搭在臂弯里,又调整一下袖箍:“现在快拍完了吧?……后勤那边有没有准备冰块,有做防中暑的措施吗?”

“有,电解质水什么的都准备了。目前还有最后两组镜头,拍完就结束了。”

还有两组镜头啊!望着烈日下被裹得密不透风的高大斗士,闻人律焦虑地抿抿唇,额际不禁沁出了细汗。

终于,一个钟头之后,所有镜头拍摄完毕。洛城脚步虚浮地被工作人员扶着走到遮阴棚里,头盔一取、皮衣链子一拉,脸上、身上全是热汗,青黑纹身被汗珠满覆,蜜色皮肤亦透着一层不自然的潮红。赶忙将人脱得只剩下一条短裤,他们拿来冰袋替洛城搓揉高热的身体,不一会儿,闻人律和陆庭风也赶了过来,神情紧张而关切:“怎么样,你感觉还好吗?”

洛城的眼帘半阖,视线涣散,口中低低喘息着,一时间说不出话。陆庭风赶忙去问后勤要电解质水,闻人律则坐了下来,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冰毛巾擦拭他头上的热汗:“你还清醒吗,能不能喘上气?”

洛城的头发几乎全部汗湿了,黑亮卷曲地贴在额上。冰而干燥的毛巾贴上去,麻痹的皮肤好像终于得以呼吸,舒服得洛城倒吸一口凉气,终于大口地喘息出来:“操……操……老子、终于忍过来了……刚才,我都以为、我要……要晕过去了!”

“谁让你忍了?!”高悬的心终于放下,闻人律忍不住用毛巾在他脸上用力一捂,后怕地骂道:“拍不了就明天拍啊,又不是我们公司出钱,你这么拼命干什么?!万一中暑怎么办,烧坏内脏可不是闹着玩的!”

洛城无力地将毛巾拽下来,露出一张虚弱而无畏的笑脸:“其实还好啦,没那么夸张……我好歹也是进过几次蒸拿房脱水的,这点热度,小case啦!”

这时陆庭风拿来了电解质水,闻人律一把夺过,插上吸管硬塞到他嘴里,暴躁地命令道:“喝!待会儿收了工你老老实实去医院检查一趟,出了问题看我不收拾你!”

洛城乖乖地把吸管叼进嘴里,用力喝下一大口,昏花的视野终于清晰了些。他惬意地叹一口气,继续叼着吸管嘬嘬嘬,双眼忍不住讨好地笑着,望向一脸严肃的闻人律,仿佛在说:你看,我没事吧?不用去医院的。

闻人律的回答是更用力地剜了他一眼。

这时,导演和摄影组拿着台本回来了。闻人律瞥见,立刻将电解质水递到躺椅另一侧陆庭风的手里,丢下一句:“你盯着他喝完。”长手随即从洛城面前收回来,站起身朝导演走去。

洛城正喝得起劲儿呢,冷不丁吸管被抽走了,随即一只手臂在自己眼前晃过去、又晃回来,衬衫袖子被一条棕色的什么东西扎着,将袖口挽起,露出白皙结实的胳膊……那瞬间,洛城脑子里“咯噔”一下,使他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望向闻人律挺拔的背影——

那两根金棕色的皮编袖箍眼熟到吸烟刻肺。摆臂之间,上头玫瑰型的黄铜雕花反射着明亮的光,美丽却慑人。

洛城不禁呆住了。

见他忽然变得失魂落魄,陆庭风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担心道:“洛城,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仓促地看他一眼,洛城又望向不远处的闻人律,面色迅速变得苍白。他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窝马蜂,乱哄哄地飞窜吵闹,说话也不由变得张口结舌:“律总他……他是不是在去年那个盛宴上,跟一个Omega……上过床啊?”

“嗯?”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这个,陆庭风下意识回头望老友一眼,只当是他俩最近关系好,闻人律对他有所透露,便答:“昂,是啊。之前我们怕那个omega怀孕,还托人查了好久。只不过那宴会是大人物组的局,我们刚查到对方是个欧美的金发omega,就被警告了,所以只能作罢。”

“……是吗。”闻言,洛城的面色更加灰败,嘴唇都失了血色。见状,陆庭风呼吸一窒,吓得站起身朝闻人律大喊:“我操——大哥,还是送医院吧,我见洛城的脸色不对劲儿啊,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这么一喊,片场所有人都望了过来,神色紧张。洛城浑浑噩噩地摇摇头,又赶忙摆摆手,扶着躺椅站了起来:“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冷,一会儿就好了。”

闻人律疾步走来,紧张地上下打量他:“真的没事?”

“没事……”洛城不敢与他对视,恍惚地垂着眼,仿佛身处一个可怖的梦魇之中:“给我吃点儿东西,马上就好了。”

见状,闻人律将信将疑地问后勤处要了几块巧克力递给他。见洛城浑浑噩噩地塌坐下去,垂着头一言不发地把巧克力往嘴里塞,他不由烦躁地瞪一眼不远处的广告导演,无声地咒骂了一句。

第65章 惊弓之鸟 初秋的夜晚难得有一丝凉意。……

初秋的夜晚难得有一丝凉意。

不想跟摄制组吃工作餐, 闻人律等洛城冲过澡、换上干净衣服之后,便拉着自家公司的人去饭店开了个包厢。落座时他本以为洛城会坐自己身旁,谁料这人直接往另一个方向绕过去, 坐到了圆桌对面!

不禁错愕地拧起眉, 闻人律在座位上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百思不得其解。对方始终垂着眸子,呆呆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视线未曾朝他移动分毫。

一会儿菜上来了, 闻人律见他要夹红烧肉,忍不住道:“你别吃这个,先吃点儿清淡的。”说着,站起身给他用勺子盛了几块豉汁蒸排骨。

洛城依旧是低着头, 含糊地应一声“唔”,没有反抗,也没有插科打诨。这敷衍而逆来顺受的表现, 让闻人律心里不禁生出了一股烦躁。

九点十分,一行人酒足饭饱, 便互相道别, 各回各家。洛城早上出门时把月凨放在闻人律家了,由敏姨帮忙照看,此刻便只能跟他一起回去接女儿。

以前洛城惯来是跟他坐在后排的,今天不知怎的,这家伙居然径直坐到了副驾驶去!在前头跟司机小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聊些干巴巴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仿佛强迫自己找点儿事做。闻人律想问他身体好点儿没有,都没能找到空隙插嘴。

即将到达目的地时, 他甚至提前打电话让敏姨把月凨抱下楼,来了个无缝交接——闻人律刚下车,就见他抱着女儿坐进了后座,催促小林快点儿走。忍不住抬高声音问询一句:“洛城,你感觉好点儿了吧?”

微凉的夜风中,对方终于仓促地瞥他一眼,面容僵硬,随即浑浑噩噩地点点头,把窗玻璃升了上去。这奇怪的反应看得敏姨也微微怔愣:“阿城怎么回事,今天拍广告出了什么意外吗?……他好像被吓到了。”

闻人律眉头紧锁,心中也是疑惑不解:“可能是累着了吧。”他这样为洛城开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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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申城流光溢彩的夜,当洛城终于回到妈妈那间逼仄的小房子,他的腿脚瞬间软了下去,抱着月凨跌坐在玄关位置,紧绷的情绪轰然坍塌,露出六神无主的心神。月凨茫然地趴在在他怀里,此刻忍不住摸一摸爸爸的面颊,轻声哼唧:“啊,叭……昂?”

洛城浑浑噩噩地望向她——如此相似的五官,如此相似的性情,自己为什么今天才发觉呢?……月凨完完全全就是闻人律的翻版啊!也难怪,难怪大家都说月凨面善,如果不是她有婴儿肥掩饰着,恐怕所有人都发现了!

不禁惶然将女儿抱进怀里,搂得紧紧的,洛城失魂落魄地瞪着地砖上重复的花纹,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重又浮现在脑海中:怪不得月凨那么亲近他,第一次跟他睡就异常安稳;怪不得敏姨说他也海鲜过敏,而且两人都是一模一样的白、一模一样的不怕热;还有那一头浓密的、直溜溜的头发,那双略微上挑的凤眼……

一桩桩、一件件,仿若早已埋伏好的地雷接连炸响,洛城惶然搂着女儿,忍不住想:要是月凨的身世被他发现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把月凨抢走,会不会剥夺自己的监护权?听曹教练他们说,闻人律家里有权有势。若他一纸诉状把自己告上法庭,月凨会不会……就被判给他们家了?

越想便越后怕,洛城不由抱紧月凨,搂着她回到了房间里。

把女儿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他攥着小丫头柔软的手掌,咬着唇贴过去,与月凨额头顶着额头,小声道:“宝宝,爸爸把你藏起来好不好,不让坏人发现……你是爸爸一个人的宝宝,你在我肚子里住了九个月,是我用血和肉铸成的,那个人只不过提供了一个细胞而已,他根本没有资格跟爸爸抢宝宝,对不对?咱们不他,再也不要见他……”

喃喃地低语着,洛城忍不住又把月凨抱进怀里,后怕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他没有选择去训练馆,而是跟月凨一起待在家里。早上出门买早点时,他眼眶下的青黑和颓靡的神情把店老板都吓了一跳,忍不住问他:“阿城,你怎么了,没睡好啊?”

洛城惨淡地扯唇笑笑,没说话,接过早点沉默地往回走。回到家后,他关上门,不禁垂下头长长地叹息一声——昨夜他确实没睡好。失眠到凌晨五点不说,清晨时好不容易勉强睡着,又做了一个堪称可怖的噩梦。

……他梦见了参加盛宴的那个夜晚。

俊美而冷漠的alpha带着一个长卷发的娇小omega消失在宴会厅门口,自己明明看得一清二楚,可视野一转,当他浑浑噩噩穿过那条昏暗的走廊闯进房间里,宽大的床上却只有闻人律一人。

高傲的alpha看见了他,抬手一招,面无表情,说过来。闻到那股沁人的兰花冷香,自己不由自主地沿着床尾爬了上去,坐到他身上。闻人律的脸色倏然变得冷厉,沉声道:“你敢忤逆我?!”

洛城即刻被掀翻,压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没敢再继续梦下去。

浑浑噩噩地把早点吃下肚,洛城强撑着剧痛的脑袋去厨房给月凨做辅食。正麻木地忙碌着,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走上前拿到手里一看,屏幕上居然显示着他最不想看见的三字:闻人律!那瞬间,洛城只觉太阳穴一阵剧痛,几乎忍不住想把手机丢出去!

逃避地闭上眼,屏息良久,他暗暗祈祷闻人律会因为等待太久而挂掉电话,却不料那催命似的铃声持续尖叫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法,洛城只得重重叹一口气,按下接听键,沙哑地应了一声:“喂。”

对面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冷静而从容,仿佛玉石碰撞的质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吧?”

“没有。”洛城艰涩地挤出两个字,再多的就不愿意说了。那头闻人律显然极不适应他这种惜字如金的状态,语塞地沉默了许久。好半晌,他才不甘地问:“谁惹你生气了,我见你从昨晚开始就不大高兴。”

“没有谁,我就是累了,想好好休息两天。”无法,洛城只得随便搪塞两句,以打消他的疑虑。闻人律又是沉默半晌,末了“嗯”一声,放弃了追问:“那你好好休息吧,顺便陪一陪月凨。敏姨说这几天你去拍广告,她看不见你,有点儿不高兴。”

“我知道。”提起月凨,洛城倏然变得警惕,语气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尖刻:“我的女儿,我自然清楚她的脾气,不用你们操心。”

莫名碰了个冷钉子,闻人律语塞一瞬,也不禁来了脾气:“行,算我多此一举!以后月凨你自己照顾,别把我这里当托儿所!”说完,用力挂了电话。

……操!不禁懊恼地丢掉手机,洛城在客厅里脱力地蹲下来,苦闷地抱住脑袋:这下没法让敏姨帮照看月凨了。以后的事情多着呢,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找个新保姆啊?操……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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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洛城一直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去训练馆。所幸这阵子他没有什么活动要出席,尽可以在家里当个缩头乌龟。但没过两天,李雪便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9月5号雅马哈那边要办一个签约仪式,你需要提前一天来训练馆做试妆,顺便彩排一下步骤和走位。”

……洛城的心一瞬间提了起来。

不由望向爬爬毯上撅着屁股向前缓慢蛄蛹的月凨,他忍不住轻唤一声:“宝宝。”小女婴茫然地扭头望过来,小嘴巴用力抿着,肥嘟嘟的脸颊肉因此显得更加突出。伸手将她搂进怀中,洛城坐到沙发上,将脸埋进女儿的小肚子里,惶然静默了许久。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洛城都在焦虑地与家政公司接洽,企图在4号以前找到一个知根知底又温柔细心的保姆。只可惜事与愿违——不知是不是他的语气过于急躁、态度又咄咄逼人的缘故,家政公司在为他推荐几个人选被拒之后,便说“我们这边大概没有你需要的人”,再也没接他的电话。

洛城不禁暴躁地摔了手机。

月凨被爸爸的怒火吓到,坐在沙发上轻轻一颤,小嘴巴缓缓咧开,细细地哭出了声。洛城倏然从失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赶忙回身把女儿抱进怀里,懊悔地低声安抚:操,什么事都还没发生,自己却先乱了套……这样怎么能瞒得住闻人律呢?

捡起手机坐到沙发上,原本完好的屏幕已经裂成了蜘蛛网,惨不忍睹。洛城试探着解锁,随便点进通讯录——望着屏幕上出现的一列名片,他不禁松口气:还好没坏。

手指心浮气躁地在屏幕上又划动几下,当看见“宁祁”二字时,洛城憋闷的情绪仿佛终于找到出口,令他长呼一口气,火急火燎地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今晚来望海街这边,下了班马上赶过来——老子快憋疯了!”

晚上七点半,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宁祁如约而至,急匆匆的连衬衫扣子都没扣好。洛城已经在烧烤店点了单,此时带着月凨坐在室外的座位上,捏着女儿的小手发呆。

疾步走到他附近,宁祁猛地住了脚步,克制地一下仪容,随即优雅地走到他身旁坐下。宁主任露出了此生以来最温柔、最善解人意的笑容:“怎么了,这么着急地找我?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洛城沉沉地看他一眼,没吭声,直接在他面前放了一个纸杯,满上冰啤酒:“先喝两杯。”

宁祁一怔,果断照做,都没问为什么。一口气喝干一杯,洛城又满上,他毫不犹豫地继续喝。直到喝完了第三杯,老板将热腾腾的烧烤递上来,洛城才颓唐地躬下腰,撑着额挣扎地深吸一口气,支吾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宁祁沉默一会儿,忽然道:“是不是你找出月凨的爸爸是谁了?”

“……操!”差点儿就没忍住在桌上猛拍一掌,洛城瞠目结舌地瞪向他,脸上都是被轻易猜中心事的惶恐:“你怎么知道!?”

“除了这件事,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这么慌张。”得到肯定的回答,宁祁瞬间淡定许多,不紧不慢地从盘子里抽了串肥牛出来吃:“那人大概率是你早就认识的吧?”

此时洛城已经没了脾气,窝在座位上像个垂头丧气的赌徒:“……是。”

“很有钱吗,家大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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