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其操心他,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洛城气急败坏地低下头骂他, 脸上着急的表情不似作伪,眼睛几乎喷出了火。闻人律躺在他臂弯里,倒是笑了出来:原来,这家伙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意的啊。
……
十分钟后,医疗组用医用胶帮他的伤口做了临时处,警察也赶到现场,将安东尼奥拘留了起来。洛城着急带闻人律去医院做专业的包扎,可这些美国police居然不让他们走,要他们一起去警局做笔录!洛城差点儿就破口大骂了。幸亏KSP好言安抚,他才不甘不愿地忍下来,跟闻人律一起上了警车。
在警局里做笔录时,洛城那个义愤填膺,那个怒不可遏,恨不得将安东尼奥的所作所为夸张十倍!闻人律在一旁无奈地瞥着他,嘴角带笑,不疾不徐地替他翻译,顺便再还原一下:
“双方都有挑衅、拉扯,但确实是安东尼奥先动的手。他们的人完好无损,我却成了这样——现场有很多观众拍了视频。你们去tiktok上随便一搜,各种角度各种机位,应有尽有。”
警察将信将疑地点开手机——果不其然,安东尼奥和洛城在比赛现场激烈冲突的新闻已然霸占了体育头条。默默地录下几个清晰的视频作为证据,警察也不再为难,将口供打印出来让他们签个字,就摆摆手放人走了。
“安东尼奥被拘留了吗?”洛城还不依不饶地回头看。
“拘留了,你放心——”闻人律拽住他的手掌往外走,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我会让他后悔这次挑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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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医院缝合伤口时,医生检查了闻人律的情况,说有点儿轻微脑震荡,需要休息一至两周,不能剧烈运动:“还好打的是额头。额骨比较硬,不容易打坏。要是打在其他地方,你可能当场就得晕了。”
骂骂咧咧地回到酒店,洛城没有回房,而是直接跟着闻人律去了他房间,气鼓鼓地扭来热毛巾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血流了这么多……得有400毫升吧?!你头晕不晕啊,要不要买点儿补血口服液给你喝?”
闻人律闭着眼,乖乖享受着心上人的服务,心里那个惬意:“没事,不晕。”
不对,还是有点儿晕的——洛城的右手扶在他脸侧,五指温热而干燥。另一只手则攥着毛巾在他脸上小心翼翼地擦拭,那亲密的感觉别提多舒服了。他阖着眼帘,脑袋有些晕乎乎的,飘飘欲仙。
可惜洛城并无他这样的心境,还在忿忿不平:“你跟陆庭风交待没有?新闻发起来啊!舆论再往上抬一抬!我就不信了,治不了他们!”
“最重要的不是治他们,而是要凸显你——”这时,闻人律幽幽地睁开眼,目沉如水:“是要凸显你的斗志不逊于他们,凸显你对赛场的渴望比他们更强烈,这样才能迫使粉丝们向他们施压。现在,至少伍沛霖是很想跟你打的,可惜腾云不愿意,Dana也不舍得多让一分利。咱们要让大家知道,这场比赛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好好好!”烦躁地在他嘴角处狠擦几下,打断他的话,洛城板着个脸,显然对他的喋喋不休极为不满意:“你不用跟我说,老实闭嘴!这儿还有血没擦干净呢!”
低下头凑近些,对着那块细小的血迹仔细擦拭,两人的脸此时只距离十来厘米,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谨慎的呼吸。洛城眉头紧锁,愤懑地看着他细如凝脂的皮肤,以及那皮肤上碍眼的伤口和缝线,忍不住低声咒骂:“操!给老子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给干毁容了,这个安东尼奥真是罪不可赦……”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
第一次听到他对自己容貌的评价,闻人律错愕地睁大眼,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甜蜜感。也许没有Alpha愿意被“漂亮”一词形容,但如果说出这个词的是心上人……唔,那就勉强接受吧。
一会儿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洛城又拿出医院开的药膏,拧开盖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认真脸庞、他紧蹙的眉和微微抿紧的双唇,闻人律心中蠢蠢欲动,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正想问:“洛城……”今晚,你要不要留在我这里?
洛城却把手一抽,盖好药膏起身走向酒柜:“我帮你把药放在这里,你明早起来记得擦。”
“你……”闻人律匆忙站起身,正要挽留,这人已经拿起那件带血的外套,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我回去洗个澡,顺便点个夜宵。你先别睡啊——待会儿吃了东西再睡!”
“……好。”失落地应一声,闻人律看着大敞的房门,良久,不禁脱力地叹口气,晕眩地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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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昏睡了足足九个钟,醒来后闻人律第一时间摸出手机看新闻:奥康纳挑战成功,从骨头手里夺过了金腰带。
……意料之中。
这条新闻本来可以占据体育头版,但在登峰的运作下,安东尼奥跟洛城打架被拘留的新闻大摇大摆地抢占了奥康纳的头条。
不多时,洛城也起床了,拿了早餐和药膏过来照顾他。闻人律惬意地享受着他的擦药服务,还记得邀功呢,举着手机给他看新闻:“陆庭风帮我请了美国的律师,现在安东尼奥面临刑事指控和一万多美金的罚款,咱们还把奥康纳的头条给抢了……”
“是是是,抢了头条——但这代价也太大了!”额头被拳击的地方已经显露出青黑,围绕在伤口周围,乍一看相当可怖。洛城心疼极了,擦药的手都不敢用力,嘴里忍不住又将安东尼奥咒骂了一遍。
“那不然能怎样呢?你跟他都是登记在册的格斗选手,你们要是动手,在法律上等同于持械伤人。你俩互殴没有任何益处,大概率是以和解收场,你的手还可能进一步受伤。但他打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只要我咬死不和解,他就得老老实实地蹲两年大牢。”
……两年啊!洛城被这个年限狠狠地震惊到了,擦药的手也停了下来,惊愕地看向他:“居然要蹲这么久!”
“是的。”闻人律游刃有余地一挑眉,面色从容。
这样看,好像是挺划算的哈……悻悻地想着,他望向闻人律蓬松的头发,差点儿就想凑过去用力亲一下——真是辛苦你了!
一会儿擦好了药,两人坐下来开始吃早餐。洛城上网翻阅着网友们对此事的看法,冷不丁的,他看见KSP转发了一个陌生账号的视频,视频的预览图好像是伍沛霖的对镜自拍?
奇怪地点进去,伍沛霖穿着一件深蓝色毛衣,好像是在自家穿衣镜前,郑重其事地道:“我请求Dana,以及我的公司腾云,尽快促成我跟洛城的比赛!不要再删除我的视频了,也不要再封禁我新注册的小号。我家里有很多亲戚,你封禁一个,我注册一个。在达成目的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洛城不禁钦佩地、叹为观止地睁大了眼。
“你说……这场比赛要是真成行了,咱们要不要给伍沛霖补偿点儿出场费啊?”他把手机递到闻人律面前。闻人律也看得双眼微瞪,随即,洛城见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边嚼一边道:“我得趁着Dana还没走,赶紧去拜访一下他!”
“啊?”这人动作飞快,眨眼间吃完了站起身,走到柜子前翻出一件休闲外套穿上,又转头扎进卫生间抓发泥。洛城有点生气:“你脑袋还没好呢,医生说要静养!”
闻人律很快打好了走出来,从医院给的药品之中找出个医用绷带贴,端端正正地贴到伤口上。俊美清贵的脸上顶着个补丁,别说,还真有几分美人战损的遗憾感。
他宽慰洛城:“没事,我不会剧烈运动,就跟Dana聊聊天而已。”说着就要往外走。洛城急了:“不是……我跟你一起去!”赶忙加快吃饭速度,着急忙慌地想跟上去。这人却一把将他摁住,从容道:“你待在酒店休息。去见Dana的话,我一个人足够了。”
望着他清亮而笃定的眼眸,洛城莫名感觉无法反驳,坐在沙发上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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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零零地躺在他房间里,洛城趴在他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网页。这家伙受了伤,工作倒一点儿没落下,网上那些媒体号、水军按部就班地运作着,将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了被同行针对的美强惨。
伍沛霖的视频则又一次被删光了,新注册的小号也无影无踪。腾云官方甚至说,那是AI生成的假视频,并警告登峰不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绑架格斗选手的意志。洛城不禁鄙夷:绑架选手意志的不知道是谁呢!贼喊捉贼,你们也真好意思~
好在很多人将伍沛霖的视频存了下来,腾云删一次,他们就发一次,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不禁想象一番褚云争气急败坏的样子,洛城大笑着在床上打几个滚,一不留神滚进被窝里,被床单上那淡淡的兰花香气淹没了。
……都快下午两点了,这人怎么还没回来。
忍不住拉起被子,蒙到脸上,洛城不禁想到了庆功宴时那个酒醉的夜晚,闻人律的吻不断落在自己唇边时的感受。这个人好像不会那种若即若离的轻吻,他的每一个吻都是迫切而深沉的,好像要从自己身上撕下一块肉。洛城谈过那么多任Omega女朋友,她们虽然对自己的身体颇为满意,但从未像他这样急切地渴求过……不禁深吸一口气,洛城焦灼地翻个身,感觉自己又有些发热了。
欲罢不能之间,他猛然想起张主任的话:激素波动与心情和爱欲正相关。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他立刻翻身起床,忙不迭爬下去,坐到沙发上,一张俊脸已是透红:操……操!差点儿又着了道了。面对这家伙真是由不得半点松懈,一不小心就沦陷下去……
闻人律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见洛城还坐在自己房里,他显然有些惊讶,立在门边道:“你……你一直没离开吗?”
洛城歪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没好气地斜眼瞪他,也不知在迁怒什么:“我离开干嘛,等着你回来吃饭呢!饿死我了!”
闻人律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但想到这人一直留在自己房间,便也甘之如饴了:“……走吧,我们去吃饭,顺便跟你说说Dana那边的打算。”
这次他挑了个西班牙餐厅,给洛城点了一份海鲜烩饭,又点了几个经典的西班牙菜。进门前,闻人律将额上的绷带贴撕了下来,又把头发拨乱了,分出一些刘海掩住伤处,看上去多了几分不羁。洛城一边打量他一边吃饭,总感觉胃口大开,不知不觉就把桌上的饭菜干掉了一半。
“Dana现在很心动……他很想促成你跟伍沛霖的比赛,但腾云那边一直死咬着没松口。我劝他加大砝码,用PPV分成来劝服褚云争。他还在犹豫,估计要过一阵子才能想通。”闻人律说着,慢条斯地用刀叉分了一些沙拉到自己碗里。
“哦。”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洛城惯来不关心,他只想知道事情最后的结果:“消息泄露那事儿,查到什么线索没有?”
闻人律手中的叉子一顿,摇摇头:“褚云争很谨慎,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不过,今天去Dana那里时,他一个秘书的眼神倒是鬼鬼祟祟的,不敢与自己对视。想到秘书有可能接触到的信息,以及他们不算太高的薪水,闻人律眯起眼,心中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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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安东尼奥方面开始请求和解,希望他不要起诉。闻人律不为所动,只吩咐律师:“钓着他,先别答应,但也别说得太死,看看他们有多大诚意。”
洛城依旧窝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趴着,挑着眼帘望他:“你打算钓到什么程度啊?”
“……钓到他答应录视频给你公开道歉为止。”回眸望过来,闻人律眼神坚定,像一支箭直直射到洛城心里。洛城感觉自己全身都开始发热,忍不住翻个身蜷成一团,背对着他:“那,那你准备在这里待几天啊,是不是把这事儿处好之后再走?”
提到这个问题,闻人律身形一顿,好似有些不舍:“我打算明天就回。这个官司有律师处,我不需要在场,该办的事也办好了……”
“办好了?!”洛城一听,不禁诧异地翻过身瞪住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道:“——你不去跟你妈妈见一面吗?”
没料到他居然会提起自己妈妈,闻人律错愕地怔在当场,足足愣了五六秒,才迟疑地道:“我——我没有打算——不是,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住在附近?”
洛城立即心虚地撇开眼,含糊道:“你家密码不是0525嘛,我问了一嘴敏姨,她说是你妈妈的生日,还说,你妈妈住在迈阿密……这都到家门口了,你也不去拜访一下啊?”
……家?迟疑的神情中露出一丝嘲弄与苦涩,闻人律垂下眼,掩饰地盯住地毯上的花纹,艰涩道:“她早就有新家了。我的拜访没有意义,只是一次不合时宜的打扰而已。”
顿时没了话,洛城默默地望着他,半晌,突然坐起来,倾身凑到他面前,认真地道:“再怎么成立了新家庭,她也是你妈妈啊!你就不想看看她现在什么样子,她过得怎么样,身体好不好?”
闻人律逃避地躲开他,心情复杂地望向别处,但那双低垂的眼眸中明明闪动着光,显然也是心动的。洛城注视着他挣扎的侧脸,悄声地又问:“……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闻人律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我在德国留学时,跟随导师来美国做一个交流项目,经过迈阿密,跟她见过一面。”
“那都七、八年了吧!”洛城惊愕地大叫出声:“这几年我来美国比赛这么多次,你都没去找她啊!”
“不顺路……”闻人律还在给自己的逃避找借口。洛城用力抿一抿唇,突然又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大声道:“我陪你去吧!……你妈妈那里!我陪你一起去。这都近在咫尺了,不见一面实在不像话,等你回了国,肯定也会后悔的!见一面又要不了多久,对吧?一个下午就够了。咱们买点儿礼物、买几个包包过去拜访,顺便也让你妈妈看一看,你现在多帅、多优秀!”
被他的提议惊到,闻人律吃惊地与他对视着,迟疑的眼神却一点点在他坚定的、绝不后退的注视中败下阵来:“我妈妈不喜欢包包……”
一听他松了口,洛城立即大喜:“那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嘛,对不对!就这样决定了哈,明早咱们去买礼物,下午就去拜访她!你记得穿一身最帅的衣服,我再帮你弄一下头发,遮住那个伤口……哎不对,伤口露出来也行,她看了肯定心疼得不得了!”
闻人律却咬着唇,不安地苦笑了一下:会心疼吗?……不一定吧。一个不在身边长大的孩子,相处的时间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跟陌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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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洛城十分积极地过来敲他的门,兴奋道:“走走走,咱们去购物!”
闻人律一晚上没睡好,眼下露出淡淡青黑,精神稍显萎靡:“我妈妈喜欢手工摆件和挂毯,她丈夫喜欢高尔夫球杆……她三个孩子,大女儿上大学去了,二儿子在寄宿制高中,小女儿9岁。目前只有小女儿待在家。”
洛城就跟他去精品店、艺术博物馆挑选了几条漂亮的挂毯,又买了三个别致的非洲部落风格摆件;高尔夫球杆好找,选贵的买就是;小姑娘的喜好比较难拿捏,洛城直接上网搜一下最近美国小孩喜欢玩什么,简单粗暴地打包了一大堆小玩意回去。
不多时,这些礼物陆续送到了酒店,在寄存处堆成小山。闻人律打电话叫了一个租车服务,准备等车行的人将车开过来,再把礼物放进后备厢。
洛城在一旁茫然地巴眨巴眨眼睛,忍不住问:“打个的不就好了,干嘛还要租车?”
闻人律却比他更疑惑:“打的去棕榈湾吗?……也不是不可以。”
洛城大惊:“啊?!你妈妈不是住在迈阿密吗!”
闻人律顿时失笑:“她住在迈阿密附近,但不在迈阿密——棕榈湾离这儿一百多公里呢!”
洛城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地闭上嘴:靠,敏姨的情报不准确啊!
半个钟后,租车行的车开到酒店门口,他俩便一件一件地将礼物搬到后备厢里,小心放好。闻人律拿了钥匙坐到驾驶座上,洛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担忧地看他:“你的头还晕不晕,能开车吗?”
“没事。”闻人律好像有些紧张,嘴唇紧抿着,双眼目不斜视:“一百公里而已。”
车子在温暖的阳光下缓缓驶离酒店,沿着大路开向城外。望着窗外湛蓝的天和不断后退的棕榈树,洛城心里颇有些好奇:闻人律的妈妈哎!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性格?再看看一旁专心开车的alpha,他挑挑眉,又想:这人忐忑成这样,见了妈妈不会说不出话吧?
洛城不禁更期待了。
在经过一个街角时,他看见一家花团锦簇的鲜花店,忍不住叫闻人律停下车:“等等,靠边停车,我去买一束花!”
“买花干嘛?”去见妈妈的进程突然被打断,闻人律脑子似乎短路了,整个人陷入手足无措的混乱当中。洛城轻啧一声,瞪他一眼:“你以前谈恋爱都是白谈的啊,花都不知道送!”二话不说解开安全带,冲着那家花店直奔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他捧着一把巨大的玫瑰花跑了回来。阳光之下,洛城得意的笑脸仿佛火焰,又或者闪亮的钻石,于光亮之中散发着更加耀眼的光。闻人律怔怔地望着,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与那束鲜花谁更惹眼,只能呼吸急促地看着他朝自己奔来,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晕眩。
“好了,万事俱备,走吧!”将花束在后座放好,洛城一声令下,他才终于清醒,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继续驶向一百公里外的棕榈湾。
路上,望着越来越近的路标,洛城忍不住跟他打探那位“齐同雪”女士的情况:“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嫁过来的?是不是一跟你爸离婚,她就嫁给现在的丈夫了?”
“不是。”闻人律的声音有些沉滞:“这任丈夫是她第五个老公,我爸是第二个。在我爸之后,她还离过两次婚,才安定下来的。”
……五次!洛城睁大眼,突然对齐同雪女士起了敬畏之心。
“妈妈她……家世很好,我外公是京城的官员,她是最受宠的小女儿。第一次婚姻时,她才二十一岁,什么都不知道。别人求娶,她就嫁了。后来性格不合,三个月就离了婚。我爸看中她家人脉,便殷勤地上门追求。可能是伪装得太好吧,长得又不错,妈妈动了心,很快又跟他结了婚。却没想到,怀孕后,我爸原形毕露,露出了自私冷漠的本性。”
难怪孩子一生出来就闹着离婚啊!洛城不禁咋舌。
“后来她出了国,谈过几个,结婚两个,又蹉跎了几年。我爸饭后拿她做谈资,说她脑子有问题,不想着家庭和责任,只知道爱情至上——”
哪有什么爱情!他记得父亲这样大声嘲弄。门当户对、条件般配才是最稳固的!老大不小了还像小年轻一样追求爱情,也不想着替家里维系人脉,真是不负责任!
……然而,妈妈最终还是找到了爱情。她在三十二岁的年纪,终于嫁给意中人,安定下来,定居在棕榈湾。闻人律心心念念地去看望过一次,她带着两个孩子跟丈夫住在一起,脸上时时有笑容,那么快乐,那么美满……自己突兀地立在一旁,就像被她彻底摈弃的灰暗过去。
苦笑一下,闻人律深呼吸着,仿佛又被那种苦涩的感觉攫住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