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着老板的娃进了八角笼 第120章

月凨这才扔了小铲子,惊讶地奔过去:“爸爸——你!你的毛毛,没有了!”

洛城一躬身把女儿捞进怀里,捏住她的脸肉揪一揪:“毛毛没有了,你就认不出爸爸啦?”

月凨吃痛,哼哼一声拽出脸肉,随即心疼地望着他的光头,十分惋惜似的:“毛毛,没啦……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她连说了两个为什么,委屈巴拉的。

这时,闻人律停好车,远远的也走了过来。月凨看见他,立刻瞪大眼睛:“爸爸!”整个人像一条大草鱼似的在洛城怀里挣扎起来,洛城差点儿抱不住,只得残念地把她递到闻人律怀里。

不料,这小丫头一到闻人律那儿,就开始了质问:“为什么?爸爸毛毛没有了!”她不高兴地皱着小眉头,嘴巴煞有介事地嘟起来,仿佛在向律爸爸问责:“——为什么?”

闻人律忍俊不禁地看着这个一脸郑重的小人儿,轻声笑道:“爸爸受伤了,要治病。你看,他头上有几块青黑的地方,就像月凨之前摔倒留下的伤疤,对不对?剃掉头发比较方便治疗,所以就没有了。”

“昂……?”月凨一听到“受伤”二字,小眉毛立刻不安地耷拉下去,扭脸又要回到洛城怀里。洛城忍不住瞪闻人律一眼,接过女儿,低声责备:“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随便扯个借口糊弄过去不就行了,白白惹得月凨担心!”

“该解释就解释,月凨长大了,又不是听不懂。”闻人律的眼神清明而坚定,对心上人的想法并不赞同。洛城被他注视得轻轻一噎,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在女儿的教育问题上,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自己好像没什么发言权,他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此时是下午五点,太阳还有些灼热,晒在几人身上热乎乎的。闻人律看着他低垂的视线,心中似有所感,忍不住道:“洛城……跟我回去吃饭吧。敏姨听说你今天去针灸,特意买了一些补药,说做几道药膳给你补一补。”

洛城抱着女儿默默地侧过身,不看他:“……不用了。我挺好的,自己在家休息就行。”

闻人律面色深沉地注视着他,这个人已经不似赛前那样冷硬,但依旧执拗,消极抵抗着自己的一切进攻。他心里似乎还有顾虑……闻人律大概知道洛城在顾虑什么,只可惜,那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

“那至少,你让我把月凨带回去住两天。路易想她想得茶饭不思,都瘦5斤了。”他只得退而求其次。

月凨一听“路易”二字,眼中立刻露出希冀,巴巴地望着爸爸。洛城犹豫地跟女儿对视两秒,又撇一眼面容深沉的闻人律……他脸上那片伤疤是那么的不合时宜,任何人看了恐怕都会心生埋怨:是谁对这么漂亮的脸痛下狠手?洛城不禁又开始心虚,默默地走上前,把月凨放进了他怀里。

“过两天记得送回来。”低声吩咐一句,洛城蔫蔫地转过身,朝楼栋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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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邹雨诚跟敏姨请教了几道药膳,也给洛城熬了一碗补汤。

扒拉着碗底的药材片片,洛城挑挑拣拣地喝了两口,一会儿注意到邹雨诚没盛汤,忍不住问:“你不喝啊?”

邹雨诚指一指自己初具雏形的肚子,摇摇头:“敏姨说我不能喝。”

望向他隆起的小腹,洛城后知后觉道:“你现在快五个月了吧?怎么才这么一点儿?”

“医生说我身体太差了,一开始营养不够,孩子有点儿小。”低头摸摸小腹,邹雨诚柔和地笑笑,逐渐丰润的面颊上透出准妈妈的慈爱光辉:“不过现在好很多了。宝宝的个头基本达标,估计再过两个月,就能追上标准体重了。”

“哦……”强壮如牛的洛城以前没有这个烦恼,如今第一次见识到发育迟缓的情况,一时间忍不住忧虑:“你再多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吃啊!钱没了就问我要,不用顾虑这个。”

“没事没事,钱还有,我没有顾虑!”邹雨诚赶忙摇头,感激地笑笑:“我吃得很好!最近天天吃肉,都有些不消化了。”

“……是吗?那,你有需求记得跟我说。”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邹雨诚把碗收拾进厨房,立在水槽前仔细清洗。没了女儿的陪伴,洛城百无聊赖,最后荡到厨房门口,看着邹雨诚依旧清瘦的背影,忍不住开始打探人家的隐私:“你怀孕的事,孩子爸爸知道吗?”

邹雨诚身体一僵,尴尬地摇摇头:“不知道。”

洛城眯起眼,不由狐疑:“对方不是那种有家室的人吧?”

“不是……他没有家室,也没有伴侣。”邹雨诚的声音很暗淡,仿佛夕阳的最后一缕光,马上就要消失于黑夜。洛城困惑地拧起眉,忍不住问:“那你……你没想过追求他,跟他在一起吗?”

邹雨诚的脊背更加佝偻了,脑袋深深地垂下去,露出后颈嶙峋的骨骼,和一个被啃咬后留下的细疤:“他不喜欢我。我对于他而言……是污点,他是不会跟我在一起的。”

“嘁!”洛城听了,不禁面露鄙夷:“一边觉得你是污点,一边又让你怀孕!这人也真够虚伪的……人品肯定不怎么样,丢了就丢了吧!”

“嗯。”邹雨诚低着头,双手依旧仔细而轻柔地擦洗着碗筷,没有任何反驳。他对那个人似乎已经心死了,整个人消沉地平静着,无悲亦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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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律依旧每隔几日来接洛城去针灸。

洛城的头发长得很快,两星期后就变成了寸短的平头。穿背心时露出结实手臂上的纹身,看上去就像电影中冷酷而不羁的打手。

他眼花的毛病已经完全好了,晕眩也大有好转。身体稍一恢复,这人就跃跃欲试地想回场馆训练,但被闻人律毫不留情地摁了下来:“着急什么?老实休养两个月。你这次伤得太重,UFC罚了你半年的禁赛,你再急也没用。”

洛城不禁双手环胸,又缩到副驾驶的角落里生闷气去了。

九月底时,美国的律师那边传来了好消息:法院的判决下来了,UFC方面需要给他们赔偿违约金,整整二千万美刀……!加上洛城此次比赛的出场费和ppv分成,一共二千七百五十六万!

……大家被失利打击的心终于得到了一点点慰藉。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洛城正在家里观看比赛的视频回放。

这是他赛后第一次复盘比赛。面对惨烈的失败需要很多的勇气,看着自己在八角笼中的狼狈身影,洛城不禁数度摁下暂停,垂下头平复一会儿心情,才能继续观看。

正聚精会神着,李雪突然给他打来电话,吓得洛城一个激灵……!他压抑着心悸接起来,就听得对面道:“这次比赛的钱核算好了,UFC关于你性别保密协议的违约金也打过来了。扣除所有费用,到你手上一共是一千二百多万刀……大概明后天到账。你注意查收。”

一千二百多万刀,那岂不是……?洛城赶忙挂掉电话,把钱换算成人民币,随即倒吸一口凉气,脑袋又感到了一阵眩晕。

……这么大一笔钱啊!自己该怎么花呢?

恍惚地靠在沙发边缘,他正激动地盘算着,一旁邹雨诚好奇地站到客厅边上,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比赛视频,突然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

洛城又吓得一个激灵:“你干嘛?”

邹雨诚面色苍白,抓起遥控器,颤抖地把视频倒回几秒,摁下暂停:“怎么……怎么会拍到我呢?”

洛城不解地看过去,只见画面正中央是闻人律那张焦灼而英俊的脸。月凨在他边上,害怕地咬着小嘴唇,双眼泫然欲泣。而邹雨诚作为抱着月凨的人,也不免被拍了进去,在小丫头身后露出半张担忧的面孔,显得有些瘦弱。

“……怎么了?你怕被别人看到吗?”洛城想起了那个把他看做污点的人。

邹雨诚面色苍白地点点头,整个人陷入惶恐之中。洛城安慰他:“没事,UFC到底是个小众的运动,没什么人看的,那人不一定会发现你。”

“可……”邹雨诚张张唇,欲言又止,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洛城只得走过去,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摁到沙发上坐着,耐心安慰:“你放心!现在是我罩着你,谁敢找你麻烦?……我又有钱、又孔武有力,敢动我的人,除非那家伙是不想活了!”

邹雨诚被他摁得肩膀都痛了,只得艰涩地笑一下,勉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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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的赔偿金入账之后,登峰立即给员工发放了一笔可观的奖金。公司上下顿时一片欢腾,但闻人律和洛城的备赛团队却开心不起来。

陆庭风本来打算找他去喝酒呢,一进办公室就见这人面色严肃地在跟唐秘书、李雪开小会,商量洛城养伤期间的公关和宣传事宜。

唐秘书翻着文件道:“他以前签的那些代言,现在卖得都不错,这方面倒不用特别担心……但如果要维持曝光率,还是得想办法接一些适合的活动,适当露露脸。”

“目前,国内关于他的舆论还是比较正面的,国外对他的看法也比较宽容,没有特别苛刻。但是说实话,一旦公众对运动员开始持宽容的态度,那就意味着他们对这个人没有太多的期待了——换句话说,现在没有人觉得洛城能拿到金腰带,他们已经接受了洛城是个omega的事实。”李雪说。

一席话让闻人律陷入了沉默。他双手环胸,眉心紧蹙,两眼失神地盯着地板,似乎在思索某件事的可行性……这时,陆庭风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他瞥眼看见,立即招招手,神色严肃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啊?我啊。”陆庭风尴尬地插着兜走到三人边上,犹豫道:“其实我觉得……在洛城下一次比赛确定之前,咱们没必要做太多动作。洛城最重要的不是保持曝光率,而是清思路,好好端正心态……说真的,我主张给他请个心医生。他自从发现性别真相之后,不管是怀孕、比赛失利、还是生产,都是自己懵懵懂懂扛下来的,一直没人疏导。这次落败之后,我觉得洛城已经有点儿钻牛角尖了,只不过他这人平常大大咧咧的,看不出来而已。”

闻人律用一种深有感触的眼神看着他,轻轻点头:“我也有同样想法。不过……请心医生恐怕不可行,洛城一定会抵触的。”

“那要不——”陆庭风双手插兜,坐到他的办公桌上,撇着嘴冥思苦想:“咱们制作一个纪录片,顺便帮他梳一下心情?就像去年奥康纳那个。说起来,洛城也是世界上顶顶有名的运动员了,这个咖位,确实该拍一个个人纪录片的——没道奥康纳有,我们却没有,对不对?”

闻言,闻人律眼睛一亮,当即拍了板:“就这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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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趁着把月凨送回去的机会,闻人律跟洛城提了一下这个决定。洛城抱着困乏的女儿,不禁愣了一下:“纪录片?”随即诧异地笑笑,“我也是出息了,连个人纪录片都能拍了!”

望着灯光下他失笑的表情,闻人律声音平缓,不疾不徐:“怎么不能拍?你现在知名度这么高,肯定有很多人想知道你一路走来的轨迹。正好你现在养伤,做不了什么事,不如把自己的过去好好梳一下,退役之后也能留个纪念。”

被他说得心动,洛城不由想象一下,突然有些忸怩:“我以前过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生月凨之前,想一出是一出,随心所欲。这些东西有什么好记录的?”

“当然要记录。”闻人律静静注视着他,眼神笃定:“以前走的每一步,造就了现在的你,没有任何一步是多余的,我们都是这样。”他说这句话时,眼底有一瞬间的闪烁,似乎想到了别的东西,“……最近如果有空,你把以前的获奖证书、奖杯,还有小时候的相册都准备一下,纪录片应该能用得上。”

“……哦。”洛城沉闷地应下来,抱着月凨,垂着眼不看他。在初秋的夜色里,两个人站在楼底下吹着凉风,气氛隐约有些微妙。闻人律不禁上前一步,低声道:“过几天你生日……去我那里吃饭吧?庆祝一下,冲冲病晦。”

“三十好几了,有什么好庆祝的。”洛城还是一如既往地回避,抱着月凨就往楼上走:“我准备去看看我妈,好久没去看她了……而且,我生日,去你家干什么?莫名其妙。”说着,他急匆匆转进电梯间,没了影子。

闻人律站在路旁,若有所思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拧了拧眉。

10月12日那天下午,洛城买了妈妈喜欢的甜米酒和卤味,带着月凨一起去了墓园。

小丫头已经不记得奶奶了,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点着那张黑白照片,好奇地道:“她是谁呀?”

洛城把自己的脸摆过去,贴到墓碑旁:“像不像?……你觉得是谁?”

月凨小小一个人儿,哪里分得出长相。她茫然地对比了好久,不明白一个长头发,一个短头发,到底哪里相像?倒是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奇异地猜到了爸爸的意思:“——她是爸爸的爸爸!”

洛城不禁大笑:“不对,是爸爸的妈妈!”

“妈妈?”这个词陌生又熟悉,好像在楼下跟别的小朋友玩耍时,听他们喊过。月凨困惑地看看奶奶的相片,又看看爸爸,随即用求知的小奶音发出灵魂质问:“那,月凨的妈妈呢?”

洛城正给老妈烧纸,闻言身体一僵,随即尴尬地望向女儿:“呃……那个,爸爸就是月凨的妈妈。”

“啊!”月凨发出小小的惊呼,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脑袋飞快运转,居然把以前的许多细节和律爸爸的某些讲解融会贯通,结合了起来:“妈妈!宝宝住在妈妈肚子里,生出来!像小羊!……就是妈妈!”

洛城哭笑不得,只好点点头:“对,对,以前你就住在我的肚子里。”

月凨立即幸福地搂住他,光速改口:“妈妈……!”

洛城深吸一口气,不禁懊悔地拍了一掌自己的额头。

下午五点,二人祭拜结束,离开墓园。回到小区上了楼,刚从电梯里走出来,洛城就听得自己家里传来一声炸雷般的狗叫:“汪!”

他猛地怔住,神情狐疑而戒备:怎么会有狗?!倒是月凨反应迅速,伸出小手惊喜地大喊一声:“路易~”

洛城一瞪眼,顿时察觉不妙。他快步冲上前,打开大门,就见客厅里,闻人律一身休闲装,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敏姨和邹雨诚在厨房有说有笑地忙活着,而路易甩着尾巴,正快乐地在玄关处等候:“汪汪汪汪汪!”

洛城不禁失口怒骂:“卧槽!……你怎么来了!”

快乐地尖叫一声,月凨挣扎着从他怀里爬下来,兴奋地跟大狗滚到了一起。闻人律则扭过头,老神在在地、从容不迫地望着他,所当然道:“你生日,自然是来你这里庆祝。”

他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束鲜花,金灿灿的向日葵搭配香槟色玫瑰,用浅金色的纸包着,明媚而耀眼。下一秒,闻人律站起身,捧着花走到了他面前,已经恢复光洁的俊脸上隐约透着生涩:“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洛城涨红了脸,双眼死死瞪着他,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咬住牙关,才不至于被肉麻得上蹿下跳。

第131章 你让我跟他见一面 他像接过一根棒槌似……

他像接过一根棒槌似的接过了那把花。

“你这花挑得……也太没有水准了!哪有全要同色系的花的?一睁眼全部都是暖黄色, 热死人了!好歹配点儿白色淡绿色嘛……”洛城骂骂咧咧地抓着花在屋子里找来找去,愣是一个花瓶也没找到。最后只得去厨房摸出一个大碗装上水,又用厨房剪刀把花梗都剪短了, 满满当当地塞进去, 变成又矮又挤的一碗花,摆到餐桌一侧——别说,还挺有意趣。

闻人律站在一旁看着他风风火火地忙活,嘴角一弯, 露出了一个忍俊不禁的微笑。

不多时, 菜做好了。敏姨和邹雨诚把菜端出来,洋洋洒洒摆了一大桌。还有一个咸奶油蛋糕,敏姨在家做好带过来的,上面插着“34”的数字蜡烛。

吃饭之前, 敏姨让他先吹蜡烛:“先把愿许了、蛋糕切了,新的一岁开个好头。”

“许愿?”洛城敏锐地想到去年自己给闻人律的生日祝愿,闻人律显然也想到了。两人的眼神一个噙着笑、一个恼羞成怒, 最后以洛城别开脸,气势汹汹地摸出打火机点蜡烛结束。他仿佛视死如归一般瞪着蜡烛上的火焰, 宣誓似的大声道:“我许愿, 三十四岁这年,我一定要拿到金腰带!”

敏姨和邹雨诚立即大声拍巴掌,月凨也拍,呱唧呱唧,十足捧场。洛城得意起来, 挑衅一般瞪了一眼斜对面的闻人律。哪想,这人依旧面容带笑,也拍了拍掌:“……我尽量帮你实现。”

洛城的表情顿时僵住, 就像费尽心思的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滋没味的,只好没脾气地低下头,闷声切蛋糕。

月凨看见蛋糕就不馋桌上的海鲜了,坐在椅子里伸长了脖子,期待地碎碎念:“爸爸、爸爸,我要蛋糕,要吃……”

洛城揶揄她:“刚才谁闹着要吃螃蟹?现在有了蛋糕就不要螃蟹了?”

“不要了,不要了!”月凨迫切地表态着,冷不丁想起什么,“啊”一声看向他,忙不迭改口道:“妈妈,妈妈!”

惹得敏姨“噗嗤”地笑起来,闻人律也面露惊讶:“月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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