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44章

那一刻,少年曾经未及经历完的梦仿佛骤然成了真,梦里淮王那张模糊的脸,和周远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合为了一体。彼时那没有成真的吻,也在此际化为了真实。

喻君酌茫然又羞.耻,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煮沸了一般,在他血管里乱窜,惹得他浑身都泛起了漂亮的薄粉色。他忍不住想,眼前的淮王殿下就是话本里那吸人阳.气的妖物,正准备把他的阳.气吸干……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快不能呼吸了。

就在他几乎喘不上气时,周远洄忽然放开了他。

几乎是与此同时,那张熟悉的脸自周远洄身后擦身而过,与他短暂地对视了一瞬。只那一瞬间,喻君酌看清了对方眼底的情绪,不是杀意,也不是好奇,而是一种类似于揶揄的神色。

那不是一个要杀他的人该有的目光。

更像是一个登徒子看到一个被狎.玩的少年后才会露出的玩味。

而喻君酌不受控制的喘/息和泛着红意的脸,甚至唇边染着的水渍,一切都恰到好处毫无破绽。所以对方只一眼便挪开了视线,并未生出任何疑问。

“好了。”周远洄伸手,帮他抹去了唇角的一丝水渍。

“谢谢。”喻君酌一脸别扭,整个人都透着无所适从。

虽然他知道方才是为了迷惑那个人,但淮王刚才抱着他还亲了他,这样他们两个算不算是圆房了啊?

还是说必须得不穿衣服,再加上那样……才算?

第32章 恃宠而骄

喻君酌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直到回房后面上的红意都未散去。反观周远洄,除了身体略有些紧绷外,面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不多时, 谭砚邦敲门而入。

“如何?”周远洄问。

“回王爷,那个人去了趟茅房, 然后就去用饭了,看着没有任何不正常之处。”

这结论,喻君酌并不意外。

方才对视的那一刻, 他心里便有了猜测。

“会不会是因为他昨日见过王妃有了提防?”谭砚邦问。

“他脸上有一道很重的伤疤, 普通人见了他的第一反应多半也是惊讶或者害怕。他应该很熟悉那样的眼神, 所以昨日王妃那匆匆一瞥他不会放在心上。”周远洄道。

更何况喻君酌今日换了装束,又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也觉得他方才的眼神……应该是真的完全不认识我。”喻君酌道。

“这种人通常眼里只有自己的目标,许是曾经有人雇他取你性命,但现在取消了交易, 所以你不在他的目标之列了。”周远洄这个解释略有点勉强。

于是他看向喻君酌问道:“他试图取你性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吗?”若非是过了太久, 他找不到更合的解释。

但喻君酌却是知道原因的。

对方不记得他, 不是因为过了太久,而是因为还不认识他。

想杀他的人在未来。

所以他现在不可能找到凶手。

直到回了客栈以后, 喻君酌依旧心乱如麻。原以为有周远洄帮忙,他可以提前把这个心头大患解决掉, 没想到竟然是空欢喜一场。

到底是谁要在将来取他性命?

是他那位父亲吗?

没有道啊, 永兴侯若是想杀他, 为什么十六年前不动手, 还要等他长大?

是他得罪了什么人?

喻君酌仔细想了一圈,却没有任何头绪。

他在武训营时与人虽有冲突,可他才是被针对欺凌的那一个, 难道刘四那帮人会恨他恨到想杀了他?还是说喻君齐想让他死?

他那位二哥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上一世是喻君齐一直占据着上风。若对方这一世想杀他,他还能解,上一世不大可能。

问题又回到了原地。

如果那个人这一世不对他动手,他有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糕的情况是,那个人这一世还会动手,却未必选择同样的时间和地点,甚至雇佣的杀手也会换。

那可就真是防不胜防了!

当夜,谭砚邦带来了一点线索。

不过他并未当着喻君酌的面说,而是单独交给了周远洄。

“这是一个标志?”周远洄看着纸上的蝎形图案问道。

“这是折芳苑的姑娘从那个人身上看到的,属下从前见过类似的图案,也是纹在胸口正中,那个是一条蛇,这个是一只蝎子。”

周远洄经他一提醒也想起来了:“红叶阁的人?”

“红叶阁的人,胸口都有刺花,高级刺客是红色,低级刺客是黑色,刺花的内容五花八门。”谭砚邦道:“此人的刺花是黑色,想来只是个低级刺客。”

低级刺客,说明在雇佣他的人看来,喻君酌很好对付。

“属下今日还查到一件事,两日前玉沧有个铺子的掌柜被人杀了,衙门里如今没人值守,便有人报给了水师,还是咱们的人帮着善后的。”只不过此事不重要,水师的人不会想到特意报给周远洄。

直到谭砚邦今日顺手查问了几句,才得知此事。

“是他干的?”

“他在出事之前恰好去过那间铺子,那掌柜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又抹了脖子,干净利索的死法,不像是普通人所为。”若是那人所为,便能解释他此番来玉沧的目的了。

“割了喉?”周远洄突然想到昨晚喻君酌说起此事时,曾下意识摸过喉咙。

“是,属下特意看过尸体,刀口齐整,没有任何犹豫,肯定是杀人的老手。”

周远洄抬手学着喻君酌的姿势摸了摸喉咙,总觉得有些别扭。正常人在思考的时候有可能会挠头,有可能会摸后颈,但是很少会摸自己的喉咙。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不明。若那个人当真试着杀过王妃,按说不该那么快就不认识王妃了呀。但今日在折芳苑,他那神情分明就跟没见过王妃一般。”

周远洄并未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吩咐道:“此事你暗中派人盯着,不要声张。红叶阁那边,也试试看能不能搭上关系。”

“王爷,红叶阁是江湖门派,或许观潮商会那边有交集。”

“嗯。”周远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并未继续在玉沧久留,次日一早便返回了大营。

喻君酌只花了一夜的时间,就调整好了心态。他推测,要杀自己的人肯定在京城,所以他在大营里应该是很安全的。

既然他现在无力左右,也没必要天天活在恐惧里。

“东洲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又派人送来了和谈的请求。”周远洄说着把东洲送来的文书往喻君酌面前一推,“验过,没有毒,放心看。”

喻君酌扫了一眼,发觉那文书是同时用大渝文字和东洲文字写的。不过他有点纳闷,周远洄为何要把这文书拿给他看?

“怎么不说话?”周远洄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喻少师。”周远洄换了个称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此番和东洲议和,陛下若是不派人来,你便跟着本王一道去。”

“啊?”喻君酌震惊。

“别忘了,你除了是本王的王妃,还领着少师一职,为朝廷做点事情也是分内的。”

喻君酌整个人都懵了,心道自己不是不想为朝廷尽忠,实在是和谈一事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啊!

他不知道周远洄今日这话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但自这日之后,对方时不时便会叫他去帅帐里,有时候是让他看一些文书,有时候是有一搭没一搭同他说几句话。

起初喻君酌还挺拘束,日子久了慢慢也就放开了。这一世的他深谙既来之则安之的人生信条,对任何事情的焦虑感都会化解及时。

“你喜欢淮郡还是京城?”这日,周远洄又骑马带着喻君酌到了海边。这些日子他时常带着对方来看日落,偶尔也会来看个日出,但早饭后过来还是头一回。

“王爷喜欢哪儿。”喻君酌问。

“本王先问的你,你先说。”

喻君酌认真想了想:“我喜欢淮郡。”

“因为京城有你不喜欢的人?”

“也不尽然,淮郡比京城自在。王爷难道不喜欢这里吗?”喻君酌看向他。

“淮郡是本王的封地,当年我亲自朝先帝讨了这个地方。”

喻君酌有些惊讶,没想到淮王这封地竟是他自己选的。

“王爷为什么会选淮郡呢?”

“淮郡的水土养人。”周远洄看着喻君酌:“王妃离开京城后,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他这话倒是不假。喻君酌这些日子在岛上待着,虽说衣食住行不像在王府那么方便,但心情却无比畅快。每日嗅着海风,看着辽阔无际的海岸,仿佛连过去的郁结都渐渐忘了。

“许久没有回去过了,今日带你去本王的封地转转。”周远洄说着朝不远处箭楼上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不多时,便有一艘船从停泊的海湾驶出,靠在了码头上。

“走。”周远洄纵马带着人去了码头。

“榕儿怎么办?”喻君酌还在担心周榕。

“放心,饿不着他。”

周远洄不由分说带着喻君酌上了船。

午时,船在淮郡码头靠岸。周远洄并未着急回将军府,而是带着喻君酌在码头上转了一圈。

“这片码头在很多年前是船帮的地方,当时船帮的人不仅和东洲人做生意,还会沿着海岸线走很远,据说往南能到南绍的海岸线,往北能到北羌东境。”周远洄道。

“后来呢?”喻君酌问。

“后来船帮没了……”周远洄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完全不知道船帮的事情?”

喻君酌摇了摇头:“我自幼在庄子里长大,平时读的书都是从账房那里借来的,对庄子以外的事情知道的都很少。”他现在大部分的认知,都是上一世回京城后积累的。

“十六年前,东洲和大渝打过一仗,败了。此前他们在船帮里安插了一些眼线,和谈时作为交换条件,东洲人出卖了船帮。”周远洄道:“当时船帮几乎被连根拔起,不少与东洲沾边的人都遭了难。”

十六年前,喻君酌尚未出生,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事。

“船帮与东洲勾结,被连根拔起不是好事吗?”可是为什么周远洄言语间似是并不赞成。

“船帮很大,但被东洲蛊惑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次的事情,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甚至家破人亡。”

“王爷的意思是,船帮好些人让朝廷冤枉了?”

“你要这么认为,也不算错。”周远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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