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第70章

这池里本来就热,周远洄的鼻血越抹越多。

喻君酌很快发现了异样,急忙凑过来取了布巾给他擦。但布巾沾了热水,压根止不住血,喻君酌只能起身想去附近找些凉水来。

然而夜里看不清,喻君酌又太着急,跨出池子后一脚踩偏,重重磕到了腿。

那场面,只能用兵荒马乱来形容。

喻君酌最后找到了凉水,不过人是被周远洄强行抱回营帐的。

“对不起,我原本想着带你去泡泡温泉能祛祛毒,没想到弄成这样。”喻君酌用浸了凉水的布巾帮周远洄敷在额头上,“是不是因为水太热了?还是说,毒会从鼻子里出来?”

“谁跟你说泡温泉能祛毒的?”周远洄问他。

“蒋太医说的。”不过对方说的是效果微乎其微,

“所以你是为了我才说来泡温泉?”

“嗯。”喻君酌没再否认。

周远洄心中熨帖,嘴上却道:“若是泡泡温泉就能把忘川之毒解了,蒋太医何必费那些心思,把本王扔到池子里一天泡十二个时辰不就好了?”

喻君酌也反应过来了,估计是自己缠着对方问得太多,把人问烦了,蒋太医才随口说了个法子想应付他。

“腿破皮了吗?”周远洄问。

喻君酌看了一眼:“没破。”

幸好磕到他的那块石头平整,没破皮,只是磕淤了一块。

周远洄把帕子取下来扔到一旁,去取了伤药来。喻君酌发觉,周远洄在克服了失明最初几日的黑暗后,如今只要是在熟悉的环境里,都能很自如的行动。

这需要有极强的意志力才能做到。

大部分人哪怕熟知周围的一切,一旦看不见就会变得很小心,不敢轻易迈出任何一步,唯恐原本平坦的地上忽然多出个绊脚的东西来。

但周远洄不是。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有掌控一切的魄力。

“裤子撩起来了吗?”周远洄问。

“嗯。”喻君酌悄悄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确认他是真的看不见。

周远洄将药膏在掌心化开,一手略一摸索找到了喻君酌膝盖的位置,另一手慢慢覆上去,将药膏涂抹均匀。

“我自己来也行。”喻君酌道。

“你的手没有轻重。”周远洄说:“刚磕伤的地方要格外注意,掌握不好力度可能会肿得更厉害。”

“谁说我的手没轻重?”喻君酌不服。

“你的手有没有轻重,本王能不知道吗?”

喻君酌一愣,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

上回周远洄喝了酒,逼着他帮忙,他头一回没什么经验,差点把人弄伤,没想到周远洄这么小气,竟然记到了现在?

“疼吗?”周远洄问他。

“不疼。”喻君酌摇了摇头。

周远洄的手掌温热宽厚,掌心薄茧擦过皮肤时带起一阵微痒。喻君酌眸光落在那只手上,略一走神又想起了那晚的情形,当时周远洄就是用这只手覆着他的手背,逼着他一直到最后一刻。

想起周远洄最后那一刻的低.喘,喻君酌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仿佛耳畔还停留着男人潮.热的呼吸。而此时,周远洄的大手,正在他的膝盖上一下一下地打着圈。

“唔?”喻君酌忽然曲起了膝盖,一把扯过薄被盖住身体,脸霎时红了。

“怎么了?”周远洄不解:“疼?”

“好了,不用再抹了。”喻君酌心虚道。

“嗯,睡吧。”周远洄起身把药膏放好,又去洗了手。

喻君酌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伸手揉了一下,想尽快平息,奈何于事无补。他平日里很少遇到这种尴尬的局面,尤其是有另一个人在场。更棘手的是,对方收拾完就躺到了他旁边。

若是换了从前,周远洄多半会去另一张小床上睡。但自从他失明后,已经被喻君酌缠习惯了。

“怎么了?”周远洄问他。

“没怎么,困了。”喻君酌说。

“是吗?”周远洄沉默了片刻,沉声问:“是不是觉得本王瞎了,就容易糊弄了?”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喻君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远洄深吸了口气,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良久他侧过身在喻君酌耳边道:“上回就同你说过,一直擎着会憋坏的。”

“你,你怎么……”知道?

喻君酌再一次怀疑,周远洄是不是压根没瞎?

“每次这样的时候,你的呼吸会比平时快。而且你睡觉都会平躺,还喜欢抓着本王的手,但是现在你背对着本王。”周远洄说。

喻君酌抿着唇不吱声,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他等一会儿就能平复,但周远洄说话时贴着他的耳朵,气息尽数喷在他耳畔,这让他更难受了几分。

“从前,是不是没有人同你好好说过这些?”周远洄问。

“说什么?”喻君酌茫然。

周远洄忽然想起来,他的王妃连什么是圆房都分不清。少年人长到十来岁以后,身体会有很多变化,喻君酌没有父兄护持,身边也没有亲近的长辈,又有谁能告诉他这些呢?

“身体正常的男人,到了十几岁以后都会经历这些,有时候你早晨睡醒了也会这样,这都是正常的,不用觉得难为情。”周远洄一手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安慰,又像是鼓励:“这种时候,如果一时难以平息,就纾解一下。”

喻君酌两只手攥着薄毯的边缘,身体紧绷着,没有做声。

“要我帮忙?”周远洄问。

“不用。”喻君酌立刻拒绝。

“那你自己来。”

“我,我等一会儿就好了。”

喻君酌打定了主意要让他自行平息,所以什么都没打算做。

周远洄却沿着他的手臂一路向下,将大手覆在了他手上,语气带着诱.哄:“你若是还不会,我可以再教你一次。不过……你最好是自己学会,总不好将来一直要别人帮忙吧?”

周远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里带着几分冷冽。

“喻君酌。”周远洄语气更重了两分。

喻君酌顶不住压力,只能依着周远洄的话。

“慢慢来,不要伤着自己。”

“唔……”喻君酌将脑袋埋在枕头里,不想让自己出声。

他原以为让周远洄帮忙已经是最难为情的局面了,没想到当着对方的面自己动手,那感觉更令人难堪。

尽管周远洄看不见。

但对方的气息却牢牢包裹着他,令他浑身都止不住发.烫。

……

“怎么又哭了?”周远洄问。

结束后,喻君酌失神地抽泣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哭了出来。

“这次我可没欺负你。”周远洄帮他拭去颊边的泪痕,又取了巾帕来帮他清:“自己学会了,往后就不能随便找别人帮忙了,记住了吗?”

“我没有随便找别人帮忙。”喻君酌说。

“嗯。”周远洄扯过被子帮他盖好:“要记住,这世上多得是比本王心思更坏的人,往后别轻易让人骗了。”

喻君酌觉得周远洄话里有话,一时却没想明白是何意。

周远洄伸手摸到烛台,灭了烛火。

帐内陷入黑暗。

喻君酌依偎在他身边,很快便沉沉睡去。

三日后。

两人回到淮郡。

喻君酌刚下了船,远远便看到祁掌柜和祁夫人正候在码头上。

夫妻俩见了他匆匆迎上来,看上去似是欣喜,但不知为何眼底又有些泛红。

“祁掌柜和祁夫人是来码头接人吗?”喻君酌问。

“是……”祁掌柜很少有说不利索话的时候。

周远洄立在一旁听着,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心中已经猜到了答案。陛下到底还是念着兄弟情分,这次没再推脱,给祁家平反的旨意应该是下来了。

“喻少师可还记得船帮当年的遭遇?祁家受到牵连被罚没了家产,昨日有人送来了陛下的旨意……陛下不仅下令归还祁家当时被罚没的家产,还特允观潮商会协助淮王殿下统领淮郡船运事宜。”祁掌柜朝喻君酌道:“祁家当年所受的牵连,今日算是彻底撇清了。”

喻君酌闻言很是高兴,忙道恭喜。

“祁家能有今日,多仰仗淮王殿下和喻少师。”祁掌柜道。

“这是祁家应得的,祁掌柜不必客气。”周远洄语气淡淡。

“今日家中特意摆了宴席,不知淮王殿下和喻少师可否赏光?”祁夫人开口。

喻君酌闻言看向了周远洄,便闻对方道:“正好喻少师很喜欢祁府厨子的手艺。”

祁掌柜夫妻二人闻言很是高兴,引着喻君酌和周远洄上了祁府的马车。

原以为祁府会很热闹,到了地方却发现并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大肆庆祝。厨房备了席面倒是真的,满桌都是喻君酌爱吃的菜。

“丰儿出去了尚未回来,不然今日就团聚了。”祁掌柜说。

“祁丰此番帮着寻找侯先生实在辛苦,等他回来我和王爷定会好好款待他。”喻君酌道。

“这算不得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一顿饭吃完,祁掌柜对喻君酌的称呼已经变了,不再张口闭口喻少师:“这几日淮郡天气又凉了几分,你身子不好别受了凉。”

“嗯。”喻君酌瞥见祁掌柜微红的眼眶,心中十分疑惑。

此前他已经习惯了祁家过分的热情,但今日祁掌柜和祁夫人的态度又变了,不再是过分热情,反倒是感慨万千的样子。他都怀疑下一刻夫妻俩就要抱头痛哭。

不过想想祁家终于平反,这情绪倒也说得过去。

“君酌,吃饱了吗?”祁掌柜问。

“嗯,祁掌柜府上的厨子手艺还是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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