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星拖长音调,啊了一声,抬眼看面前的男人。
今天周六,两人都不需要值班。
邱遂辰搭了套休闲运动服,剪过头发,比上次见面时短了不少,半垂着眼,目光在护手霜礼盒上。
冉星没伸手接。
邱遂辰抬下巴:“送你。”
冉星放下扫码点餐的手机,表情略警惕:“为什么送我?”
邱遂辰张开就来:“地瓜,回礼。”
冉星思路转了两下,才伸手去接礼盒,盒子不重,掂了两下便放旁边空位上,冉星比较感兴趣的是:“好吃吗?”
问的是地瓜,邱遂辰:“不错,很甜。”
“全吃完了?”
“嗯。”
“会一直放屁吗?”冉星询问专业医学人士。
邱遂辰脸上缓缓露出个问号。
冉星补充:“我没多吃,所以不清楚。”
邱遂辰:“……”
冉星一脸好学生求知欲。
邱遂辰叹了口气,满足学生的好奇心:“地瓜是产气食物,一天进食过量确实会产气,但适量的话只要人的肠胃健康,一般是不会一直……嗯。”委婉消音。
“这样啊。”冉星懂了,问题不在地瓜上,在苏英里的肠胃上。
邱遂辰拿手机:“点菜吧,他家卤肉盖饭不错。”
冉星刚才进过点餐页面,对其中一道菜挺感兴趣:“他们家的海蛎煲紫菜好吃吗?”
邱遂辰想了想,刚要评价,身后窜出个熟悉的问候声:“是邱老师吗?”
第6章 相亲
点餐的动作再次被打断。
冉星跟着邱遂辰往声源处望,只见一位已经开始穿短袖的男生在朝他们打招呼。
来者是邱遂辰带的男规培生,名曰纪风华,纯纯东北大个头。
邱遂辰放下手机,给了纪风华一毫无温度的眼神。
纪风华先嗨了声,自圆其说:“哦哦真是邱老师啊,邱老师打扰了,邱老师再见。”然后饭也不吃了,拔腿就跑。
冉星刚想打招呼,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冉星:“这?”
邱遂辰继续点餐:“别他,我一学生。”
冉星碰了碰身侧的护手霜礼盒:“他不会到处说吧?”
“到处说什么?”
冉星被问住。
邱遂辰表情纯粹。
冉星嘴角轻轻一撇。
好呗,能说什么,不就是一学生撞见俩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起吃顿饭嘛。
邱遂辰不逗冉星乐了,缓声解释:“他性子闷,不是乱说话的人。”
冉星半信半疑。
“这家菜味道不错,”邱遂辰进入吃饭状态,“你说的那个紫菜煲味道还可以,想吃就点。”
冉星:“好。”
中餐烟火味浓,热乎滚烫,餐馆气氛暖洋洋。
而另一边,被老师评价为“不乱说话”的小纪同学离开餐馆,另选旁边一家牛肉面馆,边点餐边拍一拍冷师妹的微信头像,炸她一句:“你绝对想不到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大瓜。”
冷玲玲在宿舍泡面配文献,脾气很暴躁:“有屁快放。”
纪风华:“邱老师的瓜。”
冷玲玲、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师兄!饿饿!饭饭!”
纪风华,坐地起价:“补我三天的病历。”
冷玲玲:“……你踏马。”
***
这顿饭冉星吃撑了,菜色味道好吃到卷舌头,结账时冉星找老板要了餐馆名片,准备下次点外卖回去吃。
邱遂辰要开车送冉星回家,这回冉星没拒绝。
第一次坐邱遂辰的车,还是上次那辆黑色奥迪。
车内清洁干净,有股淡淡的不知名香气。
两人话不多,邱遂辰安全把人送到小区楼下,冉星礼貌性咨询:“学长,上楼喝杯水?”
邱遂辰摇下车窗,人没下车,拒绝了冉星的邀请:“还有点事,下次吧。”
冉星回以:“好的,下次再约。”
客套话说到位了,今天的约饭也就结束了。
冉星回家洗了个澡,时间还早,冉星摆烂了一阵,窝在床上打了把游戏。
但晚上的睡眠质量有点不太好。
海蛎和生蚝都算牡蛎科,滋阴补血。
一整个后半夜,冉星做这许多稀奇古怪和邱遂辰有关的梦。
梦里自己和邱遂辰喘得厉害。
次日醒来,冉星顶着张燥红的脸,懊恼地起床洗床单。
为洗去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冉星一口气做了两套卷子,准备好两篇范文,再备了一堂文言文课程。
一个周末就这样乱七八糟地过去了。
距高考还有两月不到的时间,高三语文组安排了一周两次的模拟测试。
周一一早语文课,冉星就把第一场模拟测试安排起来。
突击考试,发试卷时学生们统一嗷嚎上几声。
冉星板正着张脸,坐在讲台上监考。
讲台下是一群埋头奋笔疾书的高三学子。
班里一片安静,仅有唰唰的写字声,偶尔卷子翻页的唦唦声。
还没正式入夏,气候清爽。
半开的窗外,新冒出枝芽的树叶偶尔随风飘动。
静谧的周一大早,冉星恍惚间,走了会儿神。
冉星想起大学那会儿的事。
邱遂辰他们临床医学的课程比其他专业都要紧凑。
偶尔冉星没有专业课,就会假扮邱遂辰的同班同学去蹭人家医学院的专业课。
邱遂辰性子安静,冉星活泼闹腾,跟在邱遂辰身边叽叽喳喳,缠人得很,专业课也是冉星没皮没脸求着邱遂辰带他,他才有机会进教室蹭课。
那天也是这样舒服的早晨,冉星跟邱遂辰听内科讲课。
奈何隔行如隔山,冉星看不懂黑板上教授写的什么肾上腺皮质功能、糖皮质激素功能,听得迷迷糊糊,搞不明白。
不懂就算了。
安安静静看邱遂辰上课就行。
邱遂辰是年年拿奖学金的学霸人物,课堂上从不开小差,讲台上老师讲什么,邱遂辰就在笔记上写什么。
冉星单手支着脑袋,安静欣赏邱遂辰奋笔疾书的勤奋模样。
窗外是满树叶随风飘动的飒飒声。
一切美好到像浩瀚天际边上的月,梦幻得过分。
冉星心里一直住着个叫邱遂辰的白月光。
即便后来出事,冉星也不舍得把邱遂辰从心上摘掉。
这么偏执的暗恋程度只有冉星外婆知道。
外婆知道他心里有个忘不掉的神秘男人。
可随着年纪和时间的增长,外婆更偏现实主义,同性可婚后冉星没逃过外婆给他安排的“相亲”决定。
工作这几年偶尔相过几次,但除了吃顿饭就没有了后续。
年少时的邱遂辰太过惊艳,以至于后来冉星看谁都少了那么点意思。
现实主义的外婆给的念是: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开始。
比如相亲就是一段新故事的开始。
冉星对外婆是尊敬的,每次外婆给的相亲任务冉星都没拒绝。
他会乖乖赴约,但赴约后的结果,那就不一定乖了。
这次的相亲对象外婆只给了个碰面地址,美名其曰:“拆盲盒,留惊喜。”
冉星得到消息后还笑外婆:‘’时尚啊,知道我们年轻人喜欢刺激的小花样。”
外婆:“是怕你见了照片,瞧了模样,连出来和对方见面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