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跟许琮缠缠绵绵。
其实他早饿了,只是刚刚跟许琮一会儿亲一下,亲得他心神恍惚,一直到他肚子都发出了声音,直白地抗议,他才想起来这回事。
于是许琮叫了客房服务。
现在两个人一起坐在床边,窗帘拉上,这一方天地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明晃晃的灯光照下来,迟来的羞耻感又涌上来了。
夏焰啃着披萨,总有点不好意思看许琮。
真奇怪啊。
这就是有对象的感觉吗,还是跟最好的哥们儿。
夏焰恍恍惚惚地想,他好像还没适应这个转变,虽然他确实意识到自己喜欢许琮,但他还真不知道恋爱都应该都做什么……
他就拍过一个爱情短片,演一个求而不得的痴情男二。
要经常去约会吗?
要时常准备礼物,准备惊喜吗?
真是一点都搞不懂,实在不行之后去请教宗意吧。
夏焰在那儿瞎琢磨,但是他一侧头,注意到许琮放在桌上的,那个被摔得到现在都开不了机的手机。
一个被他短暂遗忘的事实又突然浮现了上来。
夏焰幽幽地看向许琮。
“我说你啊,怎么会想到编一个相亲的omega来骗我的,太阴险了吧。骗我很有意思吗?看我着急你是不是很开心?”
他打量着许琮,目光颇为不善,像是但凡许琮给出了不满意的答卷,就要把许琮片成十八段。
许琮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
他笑出了声。
他望着夏焰写满不乐意的脸,坦诚道:“确实有一点。”
夏焰眼睛瞪得更大了。
兔崽子,还供认不讳。
他拿起披萨的叉子,阴森森地对准了许琮:“想好怎么死了吗你?”
他简直不敢相信。
从头到尾,他都被许琮耍得团团转,因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而辗转反侧,许琮这个罪魁祸首还毫不反省。
许琮无视夏焰威胁他的银叉,伸手擦掉了夏焰嘴角的一粒面饼渣子。
“因为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你感受到嫉妒。”他说,“在你身边的很多年,我每天都被妒火煎熬着,我憎恨着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个人,憎恨他们靠近你,可以无所顾忌地跟你告白。”
“我明明觉得你也是喜欢我的,可你总是不开窍,总是还拿我当好兄弟,所以我也想逼你一把,让你也感受一次这种嫉妒的痛苦。也许……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会意识到对我的感情。”
许琮声音很轻,说到这儿,他笑了一下:“你看,我成功了。”
夏焰想,这个人怎么能把一些扭曲的事情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威胁他的时候也十分熟练,歪理一堆。
偏偏他还每次都会有一点被说服。
夏焰恨恨地又咬了一口披萨,但是他吃了一会儿,眼睫微垂,突然问道:“那我要是不开窍呢,要是我虽然感到了嫉妒,但就是死要面子不给你打电话,也没有追过来,你会怎么办?”
“你会失望,然后放弃我吗?”
他看了许琮一眼。
“不会。”许琮一秒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只会从头开始,再一次去追逐你。”
他抬手摸了摸夏焰的脸。
他很坦然:“我对你的喜欢,就像是本能一样,人怎么会遗忘自己的本能呢?即使你真的一辈子不开窍,我也还是无法离开你。”
就像多年前,他跟夏焰躺在露台上,喝着酒畅想未来的时候,他承诺过的一样€€€€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他都不会离开夏焰。
夏焰是他生命的锚点。
无论航行多远,他始终会被夏焰牵绊。
夏焰怔了一下,好半天说不出话,刚刚还蹭蹭上窜的火苗也蹭一下被浇灭了。
要命。
真的要命。
他想,许琮真的好喜欢他,喜欢得远超出想象。
他不可遏制地为此感到心疼,尤其是想到许琮曾经无望地注视着他的那么多个日夜。
可除此以外,他又忍不住有一点飘飘然,仿佛走在云端,喜悦得无以复加。
他怔怔地望着许琮。
完了,他想,他觉得自己真的好喜欢这个人。
在这一秒,他觉得许琮就算是要求他去毁灭世界,他也会答应的。
吃掉夜宵,夏焰自然而然地爬上了许琮的床。
他什么也没带,自然用的都是许琮的,好在许琮向来洁癖又矫情,东西都带了多份。
他洗了澡,穿着许琮的真丝睡袍躺在床上,正在回白榆消息。
白榆已经在群里暴跳如雷了一小时,看没有人回应,又开始苦苦哀求,求夏焰跟许琮回复他一下,不管是私奔了还是携手当反派去炸地球了都行,好歹知会一声,怎么下了飞机就没声了。
明天晚上还有通告。
夏焰跟许琮两个都不在,他实在没法解释。
所以现在夏焰心怀愧疚地在安抚经纪人。
但是他现下也不敢说出真相刺激白榆,他怕白榆会晕倒,只敢说他有事情来找许琮。
而在此过程里,许琮非但没有帮助他一起解释,还一直在骚扰他,不是在轻吻他的后颈,就是亲吻他的耳朵,吮着他耳朵后的那颗红痣。
搞得他不胜其烦。
搞定白榆后,他放下手机,打算跟许琮算账,但是才翻了个身,就发现更完蛋了。
许琮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
两道修长的身影在床上纠缠,他的膝盖磨擦到许琮的腰。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他刚刚被许琮撩拨得出了一点火气,正无处发泄。
现在又这样肢体交缠,两个人身上的热度都愈发升高。
夏焰被亲得神智都有些恍惚。
许琮的手已经拨开了他的睡衣,放在了他的后腰上,他也不知道阻止。
最后还是许琮先停下来了。
窗外都隐隐约约该透出一线天光,已经到了早晨的时分。
他虽然也想继续,但夏焰舟车劳顿了一天一夜,早就累了,他稍微一停下来,夏焰的眼皮就有点打架。
他轻轻吻着夏焰手背的疤痕。
“睡吧。”
他等了这么多年,也不介意再稍微多忍耐一点时间。
夏焰眼皮是真的睁不动了,他还不死心,费力地摸了摸许琮的脸,但是只在许琮的手指尖亲了一下,他就脸一歪,睡了过去。
第二天,因为晚上还要赶通告,所以夏焰只是在平港又待了一个中午。
他们去吃了一家新开的意大利菜,特地避开了饭点,餐厅里没有什么人,夏焰挺喜欢其中的一道蔬菜浓汤。
吃过饭,他们又一起去看了平港的屏金山,坐着摇摇晃晃的缆车一起上山,山顶上有个四百多年历史的古宅,好几年前,来平港工作的时候,他们DA整个团一起来山上溜达过。
几年不见,这座古宅还是老样子,一直可以对外参观,只需要花二十块钱,就能得到一个薄薄的宣传册,还有一块草莓奶油巧克力。
夏焰把包装纸剥开,把巧克力放进了嘴里,肯定地点头,“连发的巧克力豆跟几年前是一个味儿,他们到底还是怀旧,还是偷懒不愿意换啊。”
许琮不由笑了起来,帮夏焰把帽子又戴戴好。
反正故地重游,也没什么事情做,两个人又溜达进了古宅里面,现在游客少得只有小猫两三只,还都是中年人,没谁对两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人有兴趣。
古宅虽然不大,却有一小排书架卖一点文创和明信片。
夏焰说:“我记得你几年前在这个古宅里坐了好一阵子,我跟林启续他们都在外面逛来逛去,你就一个人坐着,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问你是不是难受,你也说没有,还让我帮你去买冰柠檬茶。”
他其实一直记得那一幕。
那时候他们团刚出道几个月,虽然有了人气,却也没火到后来那样路人皆知,所以几个人在屏金山上玩的时候,仗着游客稀少,甚至没戴口罩和帽子。
林启续跟萧柠一直在研究山上的古树和不同口味的红豆糕。
叶昭扬在跟路边的大爷闲聊。
他则到处拍照。
只有许琮一个人,也不知道是怕热还是怎样,坐在这个古宅的休息室里许久。
清冷空旷的灰色建筑里,坐着一个清瘦孤高的年轻男人,在烈日炎炎的夏天,从窗外看去,宛如一副清凉的风景画。
“那次啊……”许琮也记得那天,“那天我确实有点头晕,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肯定会陪我下山,那时候因为出道,你已经很久没能好好吃出来放松了,我不想让你扫兴。”
“而且……”许琮笑了笑,“我一个人坐在教堂里也没有很无聊,我记得后来就进来了一对情侣,他们一直在聊结婚的事情,想租下一个教堂。我当时就也在想,如果有一天你也跟我结婚呢,我们应该在哪里举行仪式。想了很久,明知道是妄想,却也有点开心。不过想了没多久,你就从窗边冒出来喊我了,说买了冰柠檬茶。”
许琮抬手摸了摸夏焰的脑袋。
他一直记得那一幕。
窗户打开着,露出外面浓绿的山野树木,夏焰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衬衫,刚染了淡褐色的头发,戴着墨镜,唰一下窜出来,趴在窗户上,得意洋洋冲着他举起冰柠檬茶。
许琮笑话夏焰:“我记得你给我买的冰柠檬茶忘了去糖,甜得掉牙。”
夏焰的回应是撞了许琮的手掌一下。
他放下了明信片,研究着这处宅子窗户上的雕花,眼神却偷偷望着许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