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很累吧,到了那边还要倒时差......
肩上被砸到的地方还有些疼,岑帆伸手揉着,心里默默计算时间。
刑向寒从来不说自己工作上的事。
当然也不会告诉他为什么家里会有那些男人的照片。
岑帆一直盯着手机,在地铁上差点坐过站,下来以后扫了辆小电驴往木雕室那边赶。
外边天很蓝,两边半人高的芦苇左右摇晃。
骑车在郊区的小路上,岑帆逼自己不去想照片的事,尽量把注意力放在两边环境里。
心情逐渐松下来。
只是——
小电驴出了规定位置没法再往前骑,剩下的路只能靠两条腿。
嗯......
还是抽空去报个驾校吧,买辆二手车开还是方便点。
岑帆心里这样想着,把车停在旁边,自己朝木雕室慢慢走过去。
出门不到七点,到地方的时候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陈开手里的木活做了一半,正光着膀子擦汗,闻言朝他看过来,“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电动车骑不进来。”岑帆说。
“啥,刑向寒不送你啊?”陈开眉头微皱,直接从位置上站起来。
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晚上说过了。
“没有,他出差了。”不想人误会,岑帆赶紧说,又把手里其他几个饭团递过去,“给你。”
陈开现在腾不出手,让他先放旁边,自己一会再吃。
又左右看看岑帆,见人脸上微红,应该是刚才一路骑车骑热了,状态瞅着还行。
“我就说嘛。”陈开挺得意的,“对付这种人,本来就要给点危机感,不然他得以为自己能上天去。”
听他说这个岑帆表情变了又变。
再开口时语气认真一些,“开子,昨晚那种事以后还是别了。”
陈开不以为然:“怎么,他回去说你了? ”
岑帆想起刑向寒对他的态度,心有余悸:“没......反正先别那样了。”
他这幅样子就算不说也知道。
陈开虽然不断告诉自己要管住嘴,但每次看他这窝窝囊囊还是来气。
转回去不看他,继续用热弯机给木材加工。
加了一半没忍住又转回来:
“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看上他哪儿了,就因为人开学的时候给你带了次路,然后呢?”
有时候陈开也会感慨这段孽缘。
以岑帆这条件,刚进学校那会,身边男男女女的追求者就没断过。
甚至还有个学长,天天跑他们宿舍,给他们全寝室搬水送早餐,为的就是能把岑帆约出去。
但每次岑帆都会把钱还给人家,大半个学期徒手拎着几大箱水给人送回去。
后来被逼急了直接说自己身子有毛病,没法处。
这事儿当时整个学院都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岑帆没解释一句,只是在那些流言涌上来时,默默远离所有人。
陈开在不了解他之前,觉得岑帆太偏执,决绝到内心世界只放下了刑向寒和木雕,其他什么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岑帆把背上的包拿下来,默默戴好手套和防木屑的护目镜。
低声说:“可能就他了吧......”
也是后来,陈开才更了解他性格。
看起来文文弱弱,一根筋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像做木雕,因为喜欢就会坚定下去。
不像他,少爷做惯了,不想给人打工才选择出来创业。
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能故意咂人,“你以为你是那绛珠仙草啊,天生就只能跟你刑哥哥一个人处?”
“别的不提,小说里那公子哥好歹长得还行吧,他呢,就一面瘫脸,能耐啥啊。”
陈开说话跟讲相声一样。
岑帆憋不住笑出声。
陈开见把人逗乐了也转回去,继续在木料上描形状,不再吭声。
他不说话岑帆也有的忙。
前天又有客户,把家里的木雕屏风寄过来,说是中间有个零件坏了,委托他们做修复护理。
工作室里接单的,除了极少数的大活,多的其实是帮人修修补补。
岑帆他们在这忙了快一整天。
中途他不止一次去看手机。
飞机上不能用通讯设备,现在刑向寒肯定还没到。
陈开抻抻脖子,抬头看向自己这窝囊朋友,“弄好了没。”
“恩,过两天等油干了可以给她寄回去。”岑帆也从位置上站起来。
两人中午忙得只吃了面包,现在都有点饿。
陈开见人在收拾东西,主动说,“你今晚干脆住这吧,反正家里一个人,省得还要早上起来挤地铁。”
主要陈开明天要去家里新收的楼盘露脸,没空开车过去接他。
“没事儿。”岑帆说。
他已经答应刑向寒,晚上八点之前得回家。
说了话就得算。
陈开也懒得问他理由,又提议说,“或者干脆把东西带回家做,画图而已,不会惹到你家强迫症。”
“可是......”
“就这么定了。”陈开直接给人下结论。
岑帆拗不过他,回去的时候还是把数位板也带上了。
路上听陈开抱怨他们家的事:
“本来那剪彩不用我露脸的,但没办法,我妈说我小姨心情不好,让我顺道过去劝劝。”
“她怎么了?”岑帆扭头看他。
“还不是我姨父。”陈开满脸鄙夷,“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在外头跟其他女人搞不清楚,乱七八糟的......”
岑帆:“是......被碰上了?”
陈开揉揉眉心,“不是。”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姨父胆子太大,直接把那女的照片放家里,被我小姨看到了。”
岑帆心里咯噔一声。
脑海里闪过那些照片,上午被砸到的地方又开始发疼。
“震惊吧。”陈开摇摇头,没注意身边人的表情。
停几秒继续说,“不过也好在他胆儿大,现在铁证如山,拿到法院去直接判他一笔。”
“绝对的婚内出轨。”
第8章
“家里有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吧......也许只是普通朋友,或者是身边同事暂时放在他那里的?”
岑帆上午就是这么告诉自己。
“同事会发穿着吊带睡衣的照片吗。”
“你都不知道那照片有多露骨,听我妈说差点把我姨气出心脏病的。”
陈开说的时候不断感慨。
直到汽车快进市区岑帆都没太说话。
陈开觉得奇怪,趁着个红绿灯问他,“咋啦你,想什么呢。 ”
“......没有。”
岑帆看着窗外。
这条路上的东西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唯独不会变的只有街道本身。
汽车驶过大半个江城。
到家的时候八点零三分。
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岑帆站在门口,慢慢把背后的大书包放下。
拿了衣服,钻进浴室里洗澡。
习惯是很可怕的。
以前在宿舍他都是在宿舍楼停热水的前十分钟,被陈开三催四请地往公共澡堂里带。
现在岑帆每次一回家就得洗澡。
这点不管刑向寒在不在家都没变过。
带着整身的热气出来,岑帆穿着睡衣睡裤,去厨房给自己打了杯甜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