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他说。
刑向寒在那边“恩”了声。
岑帆听不出他高不高兴,先是赶紧解释,“我刚在跟姥爷打电话,聊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没接到你的。”
刑向寒应了一声,淡道,“知道了。”
岑帆没想到对方会真的再打过来,多少话到了嘴边都打瞟。
有太多想问的了,最后只剩一句,“你们那边现在几点呀?”
“上午十点多。”刑向寒在那边说。
岑帆:“那等会还有其他事么?”
刑向寒:“五分钟以后跟合作学校的领导吃早午餐。”
岑帆知道他辛苦,有些心疼,问:“那你能早点回酒店吗?”
“今天可以多睡会不?”
对面刑向寒似乎笑一下,说,“可以。”
两人后面也没说几句。
刑向寒对谁话都不多,现在也一样。
“明天需要做的木活不多,我想在家里画设计图。”岑帆主动道。
“恩,你可以用书房的——”
刑向寒说到这微滞片刻,想起了什么,改口说:“先别去那了,屋里光线不好,桌上还堆着其他东西。”
岑帆睫毛低垂着,顺着他的话继续:“没关系,我习惯在房间里,也挺好的。”
他这句刚出电话那边就传来声音,似乎有人在用英文喊刑向寒的名字。
后者应了一声。
岑帆立刻说,“你先去忙吧,吃完饭以后赶紧回来休息。”
“好。”刑向寒在对面道。
语音结束以后。
岑帆先是坐在原地呆几秒。
又忽然从床上下来,几步走到隔壁的书房里,把已经放到抽屉的大黄信封四个角拂平,定定看了一会。
从旁边搬了个梯子过来,把信封放回书架最上面。
这里平整干净,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回到房间以后。
岑帆在床上躺着,之前的睡意因为那通电话全没有了。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挪到刑向寒的枕头上,盖着对方的被子。
闻着里面熟悉的雪松味,他深吸口气。
强迫自己赶紧闭眼。
什么都不要想。
第9章
会议中途的午歇时间,来参加的人都齐聚在大厅里,手里端着小蛋糕和咖啡,互相交换名片。
有的熟悉一些会低声讨论刚才台上的发言。
刑向寒也端着杯咖啡,站在大厅的露台上吹风。
手机突然响了。
是远在华夏的冯小垒。
对方在那头挺高兴,“刑教授,真有你的啊,能把那群老外说得一愣一愣的,也不怕得罪人。”
刚才有个来自H大的年轻老师,字里行间都是其他国家和他们国智能发展的差距。
句句不提,句句针对。
刑向寒虽在H大留学两年,却半点不惯着,一上台就是:
——我国最新研制的脑机接口产品已被纳入实体清单。
——我们同时也强调,不能把他当做一种绝对的自由创造,而是应该时刻被人约束,由人主导完成。
几句话说得那位年轻老师脸上越来越挂不住。
后来直接从第一排起身,没等刑向寒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
“你在哪儿看到的?”刑向寒问。
“网上直播啊,我们组长逼着让看的,完事还要交三千字的小论文。”
说到这儿冯小垒挺不乐意,在对面哀嚎:“我早从学校毕业了,怎么到现在还是逃不开写观后感啊......”
刑向寒没理他这个,看了眼头顶阴沉的天空,又问,“今天江城的天气怎么样?”
“挺好的啊,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想家里人啦?”冯小垒在那边笑一下。
顿了下又道:“哦对了,说到这个,上次你不是让我给小岑介绍学校那份工作么,最后他又没来的那个。”
冯小垒是个社牛,跟不少校领导的关系都好。
刑向寒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这个,“恩”了声,又问:“怎么了?”
“他呀,上周特意跑到我办公室来,说是谢谢我这边的推荐,还说是他自己不想来的,跟你没关系。”
现社会里任何人之间都讲究契约精神,尤其是事业单位里,答应了的事擅自割掉其实并不合适。
但这即便是机会,也只是一次面试机会,不代表百分百录取。
“他可能不知道这些,以为是我给走的后门,怕自己不来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情。”
冯小垒在那边啧啧两声,又道:“哎呀你说说你,究竟哪来的福分,能碰上个这么好的。”
刑向寒有些惊讶的挑挑眉。
在他眼里,岑帆是个只会玩木头的手艺人,什么社交规则、人情世故一概不懂。
没想到对方居然能想到这一步。
他握在露台栏杆上的手微微收紧,对那边说,“现在有空么,帮我订一张后天上午回江城的机票。”
冯小垒一乐,“咋的啊,现在知道回去陪人家啦?”
刑向寒微顿几秒,道:“第二期的目标检测模型已经准备开始搭建了,这次选用的仍然是加速RCNN模型。”
“啥?又来?”
冯小垒脑袋一抽,彻底没了八卦的心思,快速冲他道:“那我现在给你买票,你赶紧回来!”
“这玩意儿没你不行!”
对面在那叫嚷嚷。
刑向寒也没跟他多聊,只简单说了几句机票的时间,把手机收起来。
会议结束后。
他没跟冯院长他们一块去吃饭,提前回了酒店。
前台正站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大美女,刑向寒一出现就朝他看过去。
她已经暗地里观察对方好多天了,人来人往的,却始终没有接近的机会。
眼见着他这次是一个人,女郎心中一阵窃喜,面上却还是秉持着专业的态度,道:“刑先生。”
刑向寒冲她微微颔首,“这里可以预约去机场的车么?”
“可以的,您要约几点。”女郎道。
“后天上午五点。”刑向寒说。
一听说他后天要走,金发女郎眼眸闪过失落。
先是订好送机的车。
把指示牌递过去的时候,她特意绕到对方跟前,挺了挺自己的上半身,眉目含情,“刑先生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么?”
内里春光乍现,又极具蛊惑。
她刚从学校毕业,知道这么做一定会被领班开除,
但面对这样一个充满魅力的东方男人,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哪怕只一瞬间都好。
如此靓丽的异国女郎近在咫尺。
刑向寒却从始至终都保持同样的神情,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接过来后只保持同样的表情:“没有了。”
“谢谢。”
径直绕开她,往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手机始终安安静静。
刑向寒已经好几天没回他消息。
岑帆心里已经决定好,照片的事他不会再问了。
他要相信刑向寒,也想给自己多些信心。
两人这段关系走到现在,像跟无毒的酸刺卡在身体里,虽然疼,但日积月累,早就和血肉长在一起。
哪里是轻易能够放下的。
岑帆手在两人的对话框上下滑动,没有新消息,又忍不住翻看他俩之前的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