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钥匙除了他自己和这儿房东,木雕室其他人手里也一人一把。
但问题就是他现在手机也锁在房间里,整个人除了全身上下宽大的短裤短袖,其他什么也没带出来!
想联系谁都联系不上,只能原地在这等明早陈开他们过来。
岑帆深吸口气。
绕着房子从前转到后,又转回来。
突然想起小花爬出去的天窗,从外面伸手进去,能把锁扣开开,可以拿到贴着墙面那把备用钥匙!
说干就干。
岑帆把旁边的梯子搬过来,从底下架好以后,确定两边全都稳定,顺着往上面爬。
但人在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就塞牙。
岑帆身高还差点,不停地踮脚往上面一够!
钥匙是拿到了,结果脚用力一蹬,梯子倒了,只剩下他半个身子卡在房廊!
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只能一脚两边尽量维持平衡,保证自己不掉下去。
嘶——
岑帆深吸口气,正在想要不要喊一嗓子,看有没有人路过。
“你在做什么。”
底下突然传出人声。
距离隔得远,岑帆一开始没听清楚,但现在好容易来个人,也不管对方是谁了。
立刻说,“那个......不好意思,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能麻烦您把旁边的梯子递到我这边么。”
对方沉默片刻。
先从旁边把扶梯立起来,立起来以后也没立刻走,就在底下把两边扶着,保证不会它左右晃动。
岑帆顺着梯子往下爬。
还差几步到底,却被人从后面揽住腰,一提,整个把他从上面抱下来!
他下意识开口,“啊那个......没事的,我自己可以。”
“您不用帮我,就几步台阶了。”
站定之后又冲对方,“真的麻烦你了,谢——”
一个谢谢卡在嗓眼。
看清楚后面的人后,岑帆眼睛瞪大了一圈,像是碰到什么洪水猛兽,立刻从对方怀里出来。
往后连退几步:“怎么是你。”
刑向寒见人原本从笑着道谢,到看清楚是他以后却满脸戒备。
原本担心的表情淡了些,把扶梯折起来放旁边,语气也不算好:“你希望是谁?”
岑帆没了声音。
他刚才脑子里确实没多想,觉得只要是个人就行。
隔着月色去看对方的脸,岑帆只一瞬就偏开视线,“谢谢。”
说完以后转身,径直走到自己屋门口。
把门开开,进去以后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被人一胳膊从外面抵回去!
“刚才是我帮的你。”刑向寒从上面俯视看,深沉的语气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看向他的目光是不可置信:
“你就是这么回应我的?”
岑帆回身看他,“手表我会给你找到,你还有什么事情。”
刑向寒深吸口气,直直地看着他,问出先前就想问的,“刚才那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岑帆:“他是这儿的员工,在这里难道不正常么?”
“可是现在已经很晚了。”刑向寒皱眉,“你平常都让员工待到这么晚么。”
“所以呢,你是不是又觉得我和他搞在一起?”岑帆看着他说。
眼底是死一般的平静。
刑向寒没说话。
岑帆:“不过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有些东西说了太多遍也没用,何况他现在已经没这个必要向谁解释什么。
岑帆以为这句话过后刑向寒就会走。
没想到对方深吸口气,手撑在门框上没动,“我没带钥匙,今天需要在这里留宿一晚。”
原本最讨厌的木屑的人却说要在木雕室留宿。
岑帆眉头微拧:“你不是不会带家门钥匙的人。”
刑向寒开口:“唯一的那把刚才给你了。”
岑帆:“......”
这就更不可能是对方的作风。
他走进去,从桌上拿起刑向寒给他的钥匙。
看着他说,“你自己回去,或者去附近的酒店,我出钱。”
“但是你要想住在这里,不可能。”
被他扔出去的那把钥匙刑向寒没接,直接掉到地上。
岑帆这幅淡漠的样子从未有过。
其实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因为他太喜欢这个人,一直把对方捧着放在心里的最高处,所以才处处忍让。
现在——
都无所谓了。
刑向寒看着他,感觉左胸口猛地一抽,“我帮了你,即便你现在是对一个陌生人,也不该用这样的态度。”
岑帆扭头回视:“去年圣诞节,你忘带家里钥匙让我提前回家。”
“可我人已经到楼下了,你却只让我把钥匙给你,不让我进去,还说在隔壁宾馆给我开了房间。”
刑向寒噤了声。
岑帆语气平静,像只在说平常的一件小事,“既然你可以这样对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你。 ”
刑向寒先是没说话,后来才开口,“那天是因为——”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也走吧。”
岑帆双手撑在桌面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等你的手表找到了我就给你放桌上,我今天累了一天,实在不想再为这个跟你争执。”
他是真的累了。
白天看展做创作,晚上又被迫“上房”,等人走了以后还得继续找小花,还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刑向寒先是看着他,原本还有话要说,注意到人眼睛底下的乌青,后来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
只临走时才道:“你的车不用开过来。”
“你平时也尽量少开车。”
听到后边门被关上的声音。
岑帆心里依旧酸涩,像是有无数只蚂蚁从上面踏过,又痒又刺挠,怎么赶也赶不走。
却也是真的松了口气。
他身上的背心短裤都被露水打湿了。
换了一身,又坐在原地发了会呆。
走上房间二楼。
小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自己爬回来,正缩在他被子里睡得酣甜。
岑帆垂眼看了他会。
伸出食指在他头顶轻弹两下,也跟着趟进被窝,把猫咪往自己怀里轻轻搂了搂,一块儿睡过去。
白天发生太多事。
今天晚上岑帆睡得不完全踏实。
前半夜梦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半夜惊醒之后浑身都是汗,坐起来好几次。
到后面连小花都“嫌弃”他,眨巴眨巴眼,顺着本能爬到被子外面,钻到角落里岑帆给做的木头猫窝里去。
后半夜岑帆完全是用念力强迫自己赶紧睡着。
昨晚下了会雨。
附近卖豆腐脑的小摊要晚点才出摊。
岑帆这些天起来以后都会过去,顺手买早餐回来,顺便遛“小花”。
他今天没带小花,揉着脖子自己往那边去。
结果刚出门,远远看到停在拐角处的一辆商务轿车。
那辆车岑帆实在是太熟悉,瞬间愣在原地。
现在还不到上午六点。
是早上临时过来的......
还是在这等了一整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