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点才把今天的稿子画完,费力地抻抻脖子。
打印出来以后放进文件袋里,才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咪......”大花挪到他脚边。
大尾巴扫荡了一下又自己跳窗台上去了。
岑帆给大花倒了点水,又把冰箱里几个馄饨煮出来自己吃了。
正在用手机去看论坛里其他人画的草图。
手机屏幕忽然一闪。
他顿了瞬后接起来,“冯老师?”
“嗳小岑,能帮个忙不?”
冯小垒在那边语气听着挺着急,“我手里这个建模参数临时要改,得刑教授那边来弄。”
“我跟他打了一天电话都没人应,你能帮去他家看看么?我知道你俩现在住隔壁。”
岑帆先是一愣,很快又道:“可我现在不方便过去。”
“我知道,这不是没办法嘛,不用你做什么,你就敲个门,跟他说一声,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成。”
“就当帮冯老师个忙行么。”冯小垒在那边继续道。
这要换个人岑帆肯定会一口拒绝。
但当年他俩的事,冯小垒前前后后被折腾得过来帮过不少忙。
岑帆到现在都对对方有些不好意思。
只好道:“我现在过去,你等一下。”
“好!”冯小垒在那边道。
岑帆刚把门开开。
却看见正要去找的人,此刻正站在他房门口,正在把一个三层保温饭盒,连着保温袋一起挂在他家门上。
突然开门对方可能也没反应过来,愣了瞬,收回视线后又重新抬头看他:
“我做了夜宵,用香蕉和牛奶蒸的一些小点心,你吃了以后晚上更容易睡好。”
门开都开了。
岑帆举着手机的手还停在那,头微微往旁边偏,先把手机递过去,“冯老师找你。”
刑向寒看着他接过来。
掌心大小的屏幕,两人的指尖一触即分。
走廊很快响起刑向寒公事公办的声音:“对,我知道。”
“直接替换掉就可以。”
“不难做,我明天上午再过来。”
......
后面冯小垒还说了句什么,刑向寒目光飘忽一瞬,最后划过门边上这个人,只说了句:“会的。”
刑向寒说完以后把手机还给他。
岑帆先接过来,后来又对着屋门口:“东西你拿走吧,你现在给我我也不会吃,一直放着就浪费了。”
刑向寒手搭在他门上,“只是一些小糕点,都是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
“这没有区别,我之前能接受是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对方是你。”
岑帆抬头去看他,“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住在我隔壁,我也许不会那么快把东西都搬进来。”
可能是上午刚淋过雨。
刑向寒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强势十足,一错不错地去睨他的眼睛,里边除了坚定还多了抹受伤:
“你已经厌恶我到这种地步了么。”
岑帆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现在心里也疼,又或者说这种疼是两年前的延续,却又不得不狠下心:
“不是厌恶,是觉得没必要再去想我们俩之间的事情。”
“同样的话我已经跟你讲过很多遍了,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相信,做什么都一意孤行。”
刑向寒隔着段距离去看。
他自己脸色其实不算好,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身形微动。
他其实回到家就有点低烧。
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冻好的牛奶蒸上。
但这回刑向寒没再勉强他,把已经挂在门把手上的保温饭盒取下来,拎在自己手里。
“我不逼你。”
他深吸口气,太阳穴往里拧了两下,说出和之前同样的话,“但不管你怎么想,愿不愿意去想,我都不会放弃。”
他深深地看向他。
岑帆没法承受这样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地要回自己屋子。
却在开门的一瞬间。
大花忽然从屋里跑出来,矫健的四肢,瞬间蹿进对面刑向寒的屋子里!
岑帆一愣,脚没刹住就要追过去。
被旁边刑向寒一把扯住手腕,用力拽回来,速度快到像是不能让人再往屋里一步:
“我帮你抱出来。”
他说完这句就走进去。
现在猫狗都不好抓,尤其是天天被好吃好喝供着的,早就恃宠生娇。
可不到五分钟大花就被人托着带出来。
小爪子蜷缩着搭在人胸口,看起来乖得不行。
岑帆接过来以后还觉得奇怪,但也没就着这个说什么,只道:“谢谢。”
抱着大花往自己屋里走。
走的时候能感觉刑向寒一直站在身后看他。
岑帆当做没注意,只是回到屋里见刚下地的大花又跑到门边,忍不住把他拉回来,低声数落:
“你还是我的猫么?”
大花抬起脸,无辜地“咪”了声。
岑帆只当他是昨天出过门今天就又想出去,揉揉他小脑袋就站起来。
和北盛集团约的是在下午。
负责来沟通的是王总的秘书,不喝酒,就坐在茶室里聊设计创作,原本这个双龙戏珠就是要做在这间茶室上面。
对方看了岑帆带过来的手稿非常满意,拿着反反复复地捏手里欣赏,赞叹出声,“画得真不错。”
又说,“也是没想到岑老师今天会亲自上门,还带着设计稿,我还以为您只会派一个助理过来呢。”
岑帆:“您过奖了,我这次也是受工作室陈总委托,想跟您这边合作。”
“哎呀,其实我们当时的首选也是你们陈总的工作室,但您当时......网上有些不太好的言论。”
对方说到这个面露难色,“后来华源又主动找过来,也是像这样,带着设计稿登门,画得虽不及您这个,但也算是有诚意。”
岑帆心往下沉了点,又问:“那您这边是已经定下来了?”
“还没有。”对方道:“王总那边还在考虑,毕竟这间茶室是用来送给他刚刚大病初愈的妻子,需要更慎重点。”
岑帆考虑片刻。
忽然说:“如果是这样,双龙戏珠可能不太合适,选用的木材也不应该是我现在跟您展示的胡桃木。”
“可以再给我点时间么,我回去画一副别的设计稿,到时候可以两幅图一起给您老板看看。”
“可以啊。”对面立刻应道,停几秒后又说:“不过时间最好是这周五上午之前,因为下午两点我就要去和王总汇报了。”
“没问题。”岑帆说。
两人达成一致。
临走之前岑帆对着整间茶室拍了几张照片。
出去以后先给陈开打电话。
那边听了他说的有些犹疑,“周五?这来得及么。”
“没关系,我赶一赶就行。”岑帆说。
那边默了片刻,很快道,“岑帆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之前网上的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别拿这个捆着你自己。”
“咱工作室现在业务挺好的,上半年积累下的活早够我们干这一年的了。”
陈开说是这么说,但岑帆清楚对方是在安慰自己。
他看过浩子的朋友圈,人上周还在那儿抱怨客户钱少还难搞。
“真没事儿,刚好我也挺久没画图了,现在也该练练手,不然手一生,再想重新捡起来也很难回去。”
回家以后。
岑帆熬了几个大夜,不出门也不下厨,吃饭头先几天还会叫外卖,到后来全部都靠泡面来解决。
大花倒是每天都有加餐。
但天天被人关在房间外边,不让进屋门一步,只能委屈地蹲在门口喵喵叫。
岑帆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儿 ,集中全部精力都在这张画稿上。
中途有次他实在没忍住家里的餐盒味。
把茶几上这些全部用垃圾袋一包,准备快速丢到一楼的垃圾桶再回来。
站起来的时候却有些头重脚轻,闭着眼睛,先去洗手间凉水呼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