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帆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面上一热,咳嗽了几声后说,“别了吧还是。”
这种事不管是对方帮他,还是他帮对方,都有点拿不出手。
实在太羞人了......
两个人折腾到半夜。
后来谁也没精力去扯别的,一快洗了个澡就准备睡觉。
初春的江城越来越暖和。
卧室的大床早就只剩下一床被子,两个枕头。
他们一直是抱着的。
直到早晨。
岑帆刚睁开眼睛,觉得身体软绵绵的,像是浮在云朵里。
他这段时间睡眠一直都好。
难得的是今天刑向寒也还在。
一手还枕在他脖子底下,另一条臂膀横在他们的被子上,像盖着又像是搂着,自己居然也还在睡。
岑帆看着他眨眨眼,先是悄悄从人怀里出来。
见对方只是皱了皱眉,接着翻了个身自己睡过去,鼻尖还传出阵阵轻鼾,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岑帆忽然有些惊喜。
在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又亲了他的额头一瞬才下床。
这段时间早餐都是刑向寒在做。
味道好,营养搭配均衡,每天还都不重样,把人伺候得妥妥帖帖。
看着空荡的厨房,岑帆忽然有些犯懒。
“干脆出去买水煎包吧......”
他嘀咕一声,顺便牵了正在阳台趴着的奶茶下去遛弯。
小区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有的也牵了狗。
狗见狗,难的走。
岑帆只好在底下多陪了一会,才扯着依依不舍,还在和其他狗狗继续“团建”的大金毛,一块儿去门口买汽水包和豆花。
刚买了早餐回来。
还没进去。
远远见着楼栋底下,穿着拖鞋,头发睡得有点翘的刑教授。
他脸上依旧是冷的,却还能看见面上那抹不易察觉的慌。
上次见他这样,还是自己两年前发烧,一个人晚上从医院回来的时候。
两个场景重合在一起。
这回岑帆提提手里的东西,笑了一下:“吃么?你的那份豆花没加糖。”
刑向寒先是隔了几步路,定定地看他。
后来不顾这人来人往,直接冲过去,从前边狠狠将人扣进怀里,声音还带着刚起床以后的沙哑:
“我还以为你走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用力,明显是真起了情绪,抱过来的时候使劲闭了闭眼。
同样的情状下。
这次担惊受怕的其实还是他。
岑帆鼻子忽然有点酸,但他手里提着东西,没办法回抱住这个人,只能用侧脸蹭蹭他的肩膀,耐心安抚道:
“不会的。”
“不会走。”
书房里那些照片最后还是被拿下来了。
岑帆用两块核桃木做了个巨大的相册,专门放这些照片。
只是放进去以后,发现还有很多腾出来的地方,他就准备拉着刑向寒一块再多拍些。
先是在家拍。
岑帆弄了个三脚架,又拿出刑向寒摆在柜子里的照相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另外两只不太配合的生物。
两人一猫一狗拍了不少,连带着搞怪特效的定格动漫都做了好几组。
刑向寒不爱拍照。
这个照相机之前刑建平给他拿过来,他就一直放着没用。
但在旁边人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刑向寒还是一把扯过他的腰,将人完完整整地抱在怀中,慢慢道:
“好看。”
他这敷衍的实在是太明显,但岑帆现在也没精力指出来,就抱着他的相机在那儿看。
好像玩艺术的最后都会喜欢上摄影。
岑帆以前拍的少,手机里除了木雕就是一些用来取景的素材,每次取完都导进电脑里,但大多除了导的时候其他都没怎么看。
“我们去别的地方拍拍吧。”岑帆坐起来点回头看他,眼睛里像是镶了两颗最纯粹的碎钻。
刑向寒无所谓这个,更不在意去哪儿,只在人侧脸上轻刮一下,“都听你的。”
出去旅游的事一般不能拖,越拖越出不去。
刑向寒请好假,和人一块儿坐在车里
因为路途遥远,怕大花奶茶在路上受不了,岑帆想了很久还是没带上,给暂时放到木雕室那边。
放过来的这天刚好陈开也在,看到他的时候故意扬了下眉毛,只问了一个问题,“高兴不?”
“嗯,高兴。”岑帆说。
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时候能比现在还高兴,也很幸福。
陈开却不怎么高兴,说他,“之前我还跟刑教授说,说你这性格的人啊,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能回头。”
“你看这脸给我打的,比我前女友那一巴掌还疼。”
岑帆:“......”
没有纠正他这不当的比喻,只笑说,“回来给你带礼物。”
他们这次准备先回老家看林建国,林成茵,爬一次八分山,再一块儿去阳逻镇转转。
阳逻镇是他们两个之前说好要去的地方,也是在那次之后,两个人分开了,兜兜转转了整两年。
这一次他们想重新捡回来。
岑帆也是没想到自己以前设想的,开车自驾旅游的事情真的能够实现。
头天兴奋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坐在车里就有些昏昏欲睡。
“困了就睡会吧。”刑向寒给从家里拿了毯子,现在正披在人身上。
“怪你。”岑帆掀开一只眼睛看他。
“嗯,怪我。”刑向寒认错认的很快。
确实有他的原因。
不然明明香喷的两人,为什么临了又去卫生间洗了次澡。
他们坐在车里,出小区之前依然是互相扯着手。
岑帆躺得挺好的。
想起什么之后忽然坐直了,撑着大眼睛去看旁边人,“咱们先去一趟江大吧。”
“怎么突然想回学校了?”刑向寒一边问问题,一边前边路口掉头,已经把车往主路上去开。
岑帆没有具体说原因。
只是坚持看着窗外,路边两排的风景越来越远。
一束光打下来,两边大树的斑驳全都打在地上,像是卡带按下重启键,又一步步往后退去。
青葱岁月熬尽了,去年冬天一过,重新长出枝干、树叶,长出来的肯定和之前不一样,可看着却还是能想起些什么。
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正如当年。
江大一进去体育中心的那个礼堂,那是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