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无惨，永远不要。”
“现在的你不信任，以后却未必。”
是……这样吗？
几个月前，齐木楠雄的确坚定地对源空助表明过自己的态度，表示自己绝不会被无惨诓骗。
可刚刚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在同情无惨。
可能是无惨的身材实在柔弱，长相也是偏阴柔的那档。
可能是无惨刚刚哭得真的很伤心，太过真情实感。
总之有那么一瞬，齐木楠雄的心出现了漏洞，便再无法对无惨的苦难无动于衷了。
收起不知名的符篆，齐木楠雄看着无惨脸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开口：“能帮我煮一碗红豆年糕汤吗？”
无惨的眼睛里渐渐又有了光亮，重重点头，大声说道：“我现在就去煮！”
看着无惨匆匆离开的背影，齐木楠雄缓缓松了口气，还真好哄啊。
在无限城的时光很美好，无惨表现得相当殷勤，只要齐木楠雄开口点菜，他便立刻就会去做，哪怕是遇到不会的也会立刻去学，堪称二十四孝好男人。
渐渐地，竟然令齐木楠雄产生了几分愧疚。
这天晚上，无惨兴奋地拉着齐木楠雄去看惊喜，矿石已经被开采了不少，竟然满满地堆了好几个房间。
被几个房间的矿石围绕，齐木楠雄体内的超能力再一次躁动起来，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楠雄，你怎么了？”无惨紧张地拉住他的手，似乎是通过心声感应到了楠雄此刻遇到的麻烦，连忙示意鸣女将几个房间转移走了。
矿石远离，齐木楠雄这才松了口气，超能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抱歉，我太高兴，以至于刚刚忘记了。”无惨紧张地观察着齐木楠雄的脸色，担忧地问：“你感觉好些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
“不，已经没事了。”齐木楠雄摇了摇头，重新审视起面前的无惨。
真奇怪啊，这家伙。
他超能力曾经失控过一次，那次差一点便着了玉壶的道。
这次失控虽然没有上次严重，但对于无惨来说也是千载难遇的机会，无惨明明可以顺势反击的，可他却偏偏命令鸣女将矿石转移走了，他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齐木楠雄正疑惑着，就看到无惨用一种既痛苦又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望着他，眼眶都有些红了。
齐木楠雄先是一愣，而后倏然反应过来，连忙试图解释：“我刚刚……”
“你觉得我会趁机杀死你对吗？”无惨愤怒地对着齐木楠雄咆哮，恶狠狠地怒瞪着他：“你觉得我会对你动手？你觉得我命令半天狗挖矿回来，为的就是要摆脱你？齐木楠雄，你真是太过分了，你曾经那样对我也就罢了，毕竟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熟，可我们在一起都已经一年多了，你竟然还觉得我会对你出手！”
不会吗？会不会现在也是在演戏？不行，不能想，否则也会被无惨察觉。
可惜，齐木楠雄打断思想还是太迟了，无惨大受打击，无比受伤地朝后退了一步，拒绝着齐木楠雄的靠近。
齐木楠雄的身体有些僵硬，面前的情况令他感到无措。
“鸣女！”无惨大喊了一声。
下一秒，齐木楠雄脚下的地板一空，整个人朝下坠落，瞬息间被驱逐出无限城。
站在无限城外，齐木楠雄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无惨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将他赶出来了？
不对，无惨这么生气，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第36章 十八个手指
齐木楠雄被抛弃了。
他现在不仅无家可归，甚至找不到无限城的标记，明明以前鸣女还记得给他留下痕迹，这次却完全隐藏了，不用想肯定是无惨的命令。
他是不是对无惨太过分了？齐木楠雄在心底狠狠谴责自己，无惨虽然有诸多黑历史，但对他还是蛮好的，而且也在慢慢改正中了，他当时虽然没当着无惨的面说出来，但无惨能读他的心，和当面开大也差不多了。
唉，真麻烦。
无惨这次真的生了很久的气，已经一个多月了，无惨硬是硬挺着没来找过他。
这日，走进一个城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街道上没有几个人，就算有人也都行色匆匆，家家户户更是大门紧闭，好像有什么灾难要降临一样。
齐木楠雄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天完全黑了下来，有灯光亮起，和之前的城镇一样，这边的PK饮品是日夜做生意的，不过显然没有任何客人。
“鬼后大人，奶茶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和以往一样，半天狗佝偻着身子出现，引齐木楠雄到饮品店用餐。
无惨建立饮品店的初衷就是为了满足齐木楠雄，虽然这段时间无惨在生闷气，却特别安排了半天狗随时照顾着，几乎每晚他都会出现领着齐木楠雄去用餐。
今天有奶茶和章鱼小丸子，齐木楠雄吃了些，心里愈发怅然。
“他还在生气吗？”齐木楠雄无聊地和半天狗搭话。
半天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回话。
“你可是上弦啊。”齐木楠雄很无奈，怎么就沦落为随身仆人了？而且胆子好小。
齐木楠雄甚至不敢对半天狗说重话，生怕自己一句话声音大了，就能将这个小老头给吓得心衰而亡。
“半天狗，无惨他到底在想什么？”齐木楠雄又和他搭话。
爱情？
信任与怀疑？
无惨可是鬼王，总不可能真的在意那些吧？
齐木楠雄思考不清楚，总感觉无惨也怪怪的。
“你要不要吃一点？”齐木楠雄示意半天狗上桌，他们毕竟同行一个月了。
半天狗却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冒犯。
齐木楠雄无语极了，半天狗他总是这样，和他说话也不理，看着还和被人狠狠欺负了一样，实在不知道他这个上弦四有什么用。
“请问你见到我女儿了吗？”有一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而来，满脸惶急。
齐木楠雄皱眉看着，中年男人一个个问过来，甚至问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你见过我女儿吗？她扎着一条长辫子，身上穿着绣有金色菊花的衣服，她才8岁，这么高，很瘦！”男人的眼里布满血丝，竭尽所能地说得详细，一双眼睛渴望地看着齐木楠雄。
“抱歉，我没有见到。”
男人面露失望，立刻又要跑去问别人。
齐木楠雄却喊住他，问：“你女儿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刚刚，就在刚刚她不见了！”中年男人似乎崩溃了，嚎啕大哭：“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这附近时常发生女人失踪的案件我是知道的，女儿也一直害怕地想回旅馆，但我想着签完那个合同就走，没想到我的女儿她就丢了！”
眼泪流了下来，明明粗犷的汉子，此刻却显得比小女孩更加脆弱。
齐木楠雄立刻看向半天狗。
半天狗连忙回道：“附近的……都很安分，不是我们。”
齐木楠雄便皱紧眉头，不是鬼，所以是人吗？这可就麻烦了，毕竟他对这里并不熟悉，就算有透视眼想要找到对方也很难，毕竟不知道女孩是否被转移走。
“有她的照片吗？或者画像？”齐木楠雄询问。
“没、没有，她的画像在家里，很远的地方。”男人抽噎着回答。
男人似乎也没太对齐木楠雄抱希望，很快又跑去其他地方询问，如疯子一般不肯放弃。
齐木楠雄微微叹了口气，朝半天狗说道：“调动这里的鬼找一下吧，看看是不是有人违反规矩，还是说这里来了强盗。”
半天狗却面露难色，半晌后才道：“每个鬼有每个鬼的地盘，不是我不帮忙，但这里是上弦六的地盘，我不太好插手。”
“堕姬和妓夫太郎。”
“是的。”半天狗为齐木楠雄指明方向：“顺着这条街道一直走，前面左拐的话就会进入花街，堕姬是花街的花魁，想要在这里找人或者获取什么情报，找她是最合适的。”
齐木楠雄点了点头，对着半天狗道谢后便走向花街。
不同于之前那条街道的沉闷与死寂，即便周围的女孩子们在夜里时常走丢，但花街这边依旧灯火通明，一群男人聚集在一起，翘首以盼，伴随着悦耳的音乐，一个黑发的女人穿着高高的木屐一步一停地走来。
女人很美，身上的衣服极尽华丽，粉色的和服映衬着她如雪的肌肤，仿佛在人身上也映出几分桃红。
衣服上的纹路繁杂而精致，不知多少人绣了多久才绣出来的，如瀑的长发被金簪仔细固定，盘成发髻，又缀了满头珠翠。
那是……堕姬？
虽然头发变成了黑色，但堕姬的美貌太过出众，再加上她睥睨的姿态，令齐木楠雄一眼便认了出来。
正在此时，堕姬也朝着齐木楠雄看了过来。
在看到齐木楠雄后，她的神色怔愣了一瞬，而后朝他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很快收回目光。
正所谓一笑倾城，堕姬的这个笑容，瞬间让周围的男人欢呼起来，噪杂的声音令齐木楠雄十分不适。
“鬼后大人，请随我来。”一个男人从身后搂住了齐木楠雄，将他瞬间带离了人群。
到昏暗处，妓夫太郎松开齐木楠雄，在他面前单膝下跪。
“起来吧，喊我楠雄就好。”
“不敢。”妓夫太郎笑了两声，遥遥看向堕姬的方向，问：“我的妹妹是不是很美？她游行的时候，所有的男人都无法移开视线，只要堕姬说一句话，哪怕是要那些人去死也愿意。她就是这样完美的女人，就好像天使一样。”
或许是因为有个弟控哥哥的原因，齐木楠雄几乎是立刻意识到，这个男人，是妹控啊！
“我来是想问你们一些事，你们听说过……”
“游行就快要结束了，堕姬说她想亲自招待您，鬼后大人应该不会拒绝吧？”妓夫太郎感慨万千，眼神中尽是对妹妹的宠溺。
齐木楠雄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他能说什么呢？和一个妹控是讲不通道理的。
现世，深夜。
齐木空助打了个哈欠，拿起了“神秘人”送来的第三封信。
他的第一封信是：我知道你的弟弟在哪。
第二封信是：给我宿傩的手指，我将齐木楠雄还给你。
如今这第三封信上，则是写了双方交易的地点——波洛咖啡厅。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点，齐木空助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带着自己所找到的十八根手指上了路。
波洛咖啡厅内，此刻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