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助理一脸歉意的说道，“这个名字我是第一次看见，应该姓陈？”
“陈？”曼福德不由想起二十世纪伟大的几何数学家，同样姓陈。
放下咖啡杯，“我先去看看这篇论文吧。”
走到工作桌前，曼福德首先看见的是名字，只有第一作者。还挺少见的，通讯作者的名字他隐约记得似乎在论文上见过几次。但他不太确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或许不是顶尖的数学期刊也不一定。
陈？陈什么？这个名字他不太懂。往下看去，是希尔伯特提问的解析函数，曼福德先是有些不太在意。越看越觉得这篇论文具有一定的研究价值，直到他粗略的看完整篇论文已然是晚上。
虽然没能证明这个问题，但毋庸置疑，他不仅提供了思路，并且指明最后的方向。只需要将最后的解析函数计算出来，这个问题就算是完全证明。
他还没来得及验算，他需要一点时间，将这篇论文全都计算一遍。
这是他今年看过最好的一篇关于解析函数的论文，没有之一。他很惊讶，没想到这篇论文的主人竟然是一位他从未听说过的家伙。
或许，他不应该一直待在布朗大学，应该出去多走走？
曼福德很想要亲自见见这篇论文的作者，很天才的想法，他也曾经尝试过做这个问题的解析函数，可惜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他原本以为这个问题的解析函数是根本无法做出来的，可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人却将这篇论文几乎做到成功。
但也可以看出来，这位论文作者应该还比较缺乏一些东西。比如说积累、比如说处理得还不够好等等。这都是他的问题，大概是一位青年数学家吧？华国人吗？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等他先将这篇论文验算一次之后，再给数学新进展回信。噢，不，他应该还有些问题想要单独询问一下这位与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几何学家之一陈先生同名，至少是同音的这位青年数学家几个问题。
曼福德愉快的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
第111章 橄榄枝
当电脑响起的时候林教授并不在办公室，今天林教授出去办事。只留下陈冉一个人在办公室，邮箱传来的声音也是陈冉刚注册没多久的邮箱。因为投稿数学新进展，所以陈冉注册了邮箱，林教授不在办公室，自然没有登录他的邮箱。
那么邮箱发出的声音只能是陈冉的邮箱，打开邮箱，陈冉愣住了。对面发来的全都是英文，大概是因为他并不出名的缘故，同行审议并非是双盲，而是单边的审查。也就是陈冉不知道审查他论文的人是谁，但对方知道他是谁，并且有他的邮箱。
对面给他发来了好几个问题，都是他论文中提到的。
【请问您能解释一下：函数f (z)，g(z)在单位圆盘u内解析，如果存在解析函数……①这个问题吗？】
陈冉看了一眼，这确实是他在论文中提到的一部分，后面还有好几道问题他都在论文中提到过。
虽然不知道对面的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很大概率是数学新进展的审稿人，并且是一位非常资深，业界大佬一般的大牛。还是一位国际大牛，于是陈冉给对方回了一封邮件过去——
【……
设λ∈R{0}
……②】
再看看其他的问题，陈冉又给对方回了几邮件过去。
很长一段时间，对方没有发邮件过来。陈冉认认真真的看着书，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邮件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你现在在华国工作？你有想过来布朗大学吗？】
陈冉有点错愕，对方这句话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布朗大学？恕陈冉浅薄无知，他确实不知道布朗大学是什么学校。不过听上去像是挺厉害的学校，能够担任数学新进展的审稿人，本身就是业内的大佬。大佬所在的学校一边都不会差。
给对方回了一封邮件过去——
【先生，抱歉，因为我还没能上高中的原因，暂时没有前往布朗大学的打算。】
然后他开始检索布朗大学是什么学校。然后他人都傻了，常春藤联盟之一，灯塔国录取率最低的大学之一。这位给他发来邮件邀请他去布朗大学的，大概就是布朗大学的教授之类的。
这边陈冉检索到布朗大学之后开始傻眼，那边的曼福德也傻眼了。原本以为对方是一位华国青年学者，至少也是二十多岁，甚至有可能是三十多岁、四十多岁。尽管他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他所做的论文也比较稚嫩。但也绝不可能是一位十多岁的孩子能够做出的，这实在是……太让他难以想象。
还没读高中那是什么概念？这位他叫不出姓名的论文做着最年长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倘若在年轻一些十三四岁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对华国的教育体系并不太熟悉，但按照常理推断，还没有开始读高中，那么这人的年龄大概只有十多岁。
天才，还是作秀？曼福德脑子中震惊中又带着一丝怀疑。因为对方才十多岁，倘若是别人做出来的，给他署名呢？
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太可能。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天才，比如说阿贝尔，挪威数学家。去世时年仅27岁，但他确实数学史上著名的数学家之一。
况且，这可是希尔伯特问题之一，即便是没能解开这个问题，就凭借这篇论文对解开这个问题的贡献，恐怕也会名满全球，有的是人想要邀请论文作者演讲、或者是担任某一职务等等。这篇论文算不上真正顶尖的论文，但并不差。放眼全世界，这篇论文都有很独到的地方，很多问题是他一辈子都没有想清楚的。正因为这篇论文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作答，他甚至可以笃定，给他一点时间，他或许是能够解开这个希尔伯特问题的。
这样重大的成果随便安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他是不相信的。
曼福德立即给陈冉回一封信过去——
【那么你有想过前往布朗大学深造吗？】
【先生您好，我刚才了解了一下布朗大学，是一所非常厉害，非常棒的学校。但先生很遗憾，我不能答应您，因为我还没有开始上高中，我想有一个充实的高中生活。对不起先生！】
陈冉回复的速度很快，拒绝布朗大学陈冉也觉得有点心疼。在这个时候，任何一所国外名校在华国人看来都是不可高攀的。更何况这所名校直接给他递出橄榄枝，陈冉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拒绝，大概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吧。
曼福德也不生气——
【陈，我感觉你在解析函数方面有特别独到的见解……或许，以后我们可以就此进行一些交流。】
【当然没问题，先生如果您需要的话，我愿意聆听您的教诲。】
陈冉回完邮件之后，这位先生再没有发邮件过来。陈冉始终不知道对面究竟是谁，大概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数学家吧。陈冉心中琢磨着，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给他发邮件的这位不仅仅是数学家，更是一位获得菲尔茨奖的大佬。
大卫·曼福德，1974年的菲尔茨奖得主。关于代数几何学参模理论，他创造性地应用了不变式理论，导致许多新结果，并由此产生了几何不变式论；证明了代数曲面与代数曲线和高维代数簇有一个不同之处，对代数曲面的分类作出了贡献。③并由此获得1974年的菲尔茨数学奖，是真正意义上的数学界大佬。
当林教授回到办公室时，陈冉正在专心的做着事情。虽然拒绝布朗大学的邀请让他心在滴血，但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拒绝了就拒绝了，太相信未来或许布朗大学会再次邀请他也说不定。
“小冉，做得如何？”
“还行。”陈冉抬起头来看向林教授，“教授，刚才有人给我发邮件，询问我一些论文上的问题。”
“应该是数学新进展的审核教授。”林教授笑着说道，“应该是单边的审议，所以对方知道你的邮箱。”
林教授顺嘴问了一句，“还给你说什么了？”
“邀请我去布朗大学。”陈冉直接说道，“不过我拒绝了，我想要体验一下高中生活。”
“……”林教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说陈冉傻吧，他确实很聪明。说他聪明吧，在诸多华国学子眼中高不可攀的常春藤联盟大学之一，陈冉说拒绝就拒绝了？
林教授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陈冉，“你知道布朗大学是什么样的学校吗？”
“顶尖高校，常春藤联盟之一。高师兄去的也是常春藤联盟学校，普林斯顿大学。”陈冉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但是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要体验一下高中生活。”
林教授点点头，陈冉的脑回路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要是他的学生有这么机会，早就欢天喜地的答应，并且林教授虽然会感慨，但还是会很开心。因为学生出国留学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不管他们回不回国，他这个当教授的都为他们感到高兴。
但陈冉就不一样，用想要体验高中生活拒绝华科大就算了。现在还拒绝布朗大学，还用同样的理由。
“不过，我始终不知道对面的那位先生是谁。”
林教授自然也知道对面是谁给陈冉审稿的，他拍了拍陈冉的脑袋笑着说道，“既然对方联系你，大概是对方想要和你讨论一些关于学术上的问题，说不定以后还会和你继续讨论。你迟早会知道对方是谁的，况且对方第一次就直接邀请你去布朗大学，我想应该不会仅仅只有这一次而已。肯定对方以后还会继续邀请你去布朗大学的，布朗大学确实是不错的学校，你可以考虑一下。”
“教授，我还没想这么多……而且，我在读大学期间没想过要出国。至于读完学士学位要不要出国，以后再说吧。”陈冉笑着说道，“指不定那个时候就没有人邀请我出国了呢？”
林教授摇着头，显然是不赞同陈冉的说法。在他看来是金子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光，既然陈冉现在能够获得布朗大学的邀请，以后说不定还会受到更多大学的邀请。
“现在时间不早了，赶紧去吃饭吧。”
“好。”陈冉放下手中的钢笔，一路小跑离开办公室。林教授轻笑一声，既然已经询问陈冉不少问题，那么说明陈冉的论文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大概很快就会被印在期刊上。
林教授还是挺高兴的，陈冉能够在这么重要的问题上做出不少的突破，并且登上数学的顶级期刊之一。作为陈冉的老师，林教授是非常为陈冉高兴的，他相信今后陈冉还会有论文继续出现在这种数学的顶级期刊之上。
数学本身就是天才的学科，有陈冉这样的学生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八月份的天气实在是太过炎热，陈冉给母亲打完电话后，跑进食堂吃饭。离开食堂时天色还没有黯下来，陈冉回到林教授的办公室继续做题。
林教授笑着说道，“陈冉，你在数论方面也学习得不错，有没有考虑过做数论方面的课题？”
“额？”陈冉愣了一下，“教授您的意思是？”
林教授看着陈冉的神色琢磨着，陈冉在学习上他能教的东西还有不少，但最终还是要陈冉自学，并且将这些知识吸收到才好。
于是拿着钢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数字。
陈冉的眼睛盯着草稿纸，似乎正在思索着。
第112章 介绍
lim supPn 1-Pn/(lnpn)2=1
陈冉愣了一下，这好像是一个很难的素数问题吧？这确定是能做出来的吗？拿着草稿纸，陈冉半天都会不过神来，林教授笑着说道，“你先看看能做多少做多少。”
“教授，这是一个素数问题吗？”陈冉很疑惑的看向林教授。
林教授轻轻点着头说道，“这里的Pn代表第n个素数。”
这个问题把陈冉给搞不会了，确实这个问题太难。这种数论问题，对于陈冉来说，简直就是……和之前的这个解析函数有区别吗？对陈冉来说都是特别特别困难的问题，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做不了的问题。陈冉不懂，但大为震撼。他甚至怀疑林教授就是故意的，之前那个解析函数还可以说是林教授想要看看他的水平，现在这个问题，陈冉不太能够理解林教授的想法，他的眼神看向林教授很显然就是想要询问林教授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克拉梅尔猜想知道吗？”
陈冉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是克拉梅尔猜想，但既然是猜想，那么必然是很困难的数学难题，之前让他做希尔伯特问题，现在又让他做克拉梅尔猜想……陈冉其实是觉得有点崩溃的。
“这是一个关于素数的问题。”林教授停顿了一下，“当然，我并没有希望你现在就解决掉这个问题，我的意思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若是你能有突破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即便是没有突破。相信你在寻找资料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不少的长进不是吗？”
林教授说得在理，陈冉轻轻颔首，确实如此。即便是他不能解开克拉梅尔猜想，但凭借他做克拉梅尔猜想时寻找的那些文献和资料都足以让他的学识和水平增进不少。上次的解析函数也同样如此，他就是凭借着这些文献和资料，看得越多，知道得越多，自然而然的将解析函数做出不少的突破。对于这个数学难题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和突破。
“那教授……我先去找关于这道数学题的文献和资料？”
“去吧！”林教授挥了挥手，陈冉飞快的跑出办公室来到图书馆，开始安安心心的寻找文献和资料。林教授坐在椅子上，马上就是九月份了。可是华科大开学的时候又延迟了不少，应该要十月份才开学，陈冉还得在学校待上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准备继续教陈冉什么，基础数学能教给陈冉的，他基本上都给陈冉讲解完了。大概是陈冉的学习能力太过强大，明明是好几年才能讲完的东西，陈冉没花几个月时间就完全学习完，将来他在大学里完全是可以学习第二学位的。
林教授看来，陈冉即便是进入大学，这些特别基础的专业知识根本就不需要学习。等到了研究生之后，大概陈冉需要的是研究，没错他现在需要的是锻炼自己研究的能力。林教授认为陈冉的研究能力并不弱，相反可以说是特别强的。否则也不可能凭借基本学术期刊就将解析函数给做出这么大的突破，越是这样，林教授对陈冉的期望便越高。他希望陈冉能够再接再厉，再创辉煌。而不是躺在眼下这个功劳簿上，什么都不做。
给陈冉布置克拉梅尔猜想这个可以，当然不是林教授认为陈冉又像是现在这样真能在克拉梅尔猜想上做出什么东西。他只是不想让陈冉太过自傲，他想告诉陈冉，在数学领域内，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探寻，而不是一个希尔伯特问题，就足够让他一辈子故步自封。
林教授也算是煞费苦心。
…………
“我看见了一篇特别精彩的论文。”曼福德笑着说道，“查尔斯先生想要欣赏一下吗？”
坐在曼福德对面的查尔斯打量着眼前这位笑眯眯的老人，曼福德是1974年获得菲尔茨奖的，而查尔斯是1978年获得菲尔茨奖。这一次曼福德借着来普林斯顿大学访问的机会，找到查尔斯，似乎正在向他推荐一个人。
查尔斯听着曼福德的语气，确定这位获得菲尔茨奖的数学家似乎想要给他推荐什么人。
“曼福德先生，您要是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查尔斯表示他不想听客套话，如果曼福德有话可以直说。
曼福德似乎习惯了查尔斯的性格，一位17岁就从大学毕业，20岁取得博士学位，并且29岁获得菲尔茨数学奖的天才有些性格实在是太过正常，正常得曼福德习以为常。
“你知道希尔伯特提问中关于解析函数这方面的事情吗？”
“为什么不知道。”查尔斯反问了一句，“曼福德先生是想要询问我关于数学史上的问题？”
“不。”曼福德将论文递给查尔斯，“你看看这篇论文。”
“哦？”查尔斯挑动眉头，“我不记得我之前在任何学术期刊上看见过这篇论文。”
“arXiv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