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严肃起来，尤其是谈论事情的时候，和其他的教授没什么区别。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比他遇见的大多数教授在学术上更加厉害，知识更加渊博。也正因为如此，往往会忽略掉教授年龄。事实上这个年龄，即便是读大学都能够算得上是天才，更何况担任教授，那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通过这几天的接触，安德里·王很明白，教授的学识足够担任普林斯顿大学讲席教授，即便是在普林斯顿大学这种地方，大概都是最顶尖的那一批教授。
他打算跟着教授好好学习几年时间，他知道，教授大概会很忙，没什么时间管他们。但哪怕是教授偶尔指点一下，都会让他受益许久。
在这几年的时间，能够在教授这里聆听教诲，已经让安德里·王很满意。不过教授幼稚起来，大概和普通的小孩子，不，甚至比普通的小孩子更加幼稚。
“不好意思。”安德里·王冲着林勇笑了笑，“教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听说教授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时候也会这样……唔，之前在德意志的马普数学研究所时，教授也挺青少年的……”
林勇打量着安德里·王，“你和他很熟是吗？”
安德里·王不太理解林勇打量他的锐利眼神，不过还是说道，“算不上很熟，因为有亚伯教授的介绍，我准备在教授这里攻读Ph.D。”
“啥？”林勇错愕的看向安德里·王，不太理解的眨巴着眼睛，“你要攻读什么？”
“数学博士学位。”安德里·王很清楚的知道，对方是警察。莞尔一笑，只是有点好笑，谢女士的儿子似乎对于学习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谢女士本身对于学习充满了兴趣。
林勇点头，安德里·王摸了摸鼻梁，“我本来是要京城大学图书馆的，你是要找谢女士吗？如果是找谢女士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谢女士和教授的研究生一起去了图书馆，目前应该是在找文献和资料。最近，谢女士应该会很忙，她给教授的课题是周氏猜想，是一个非常困难的课题。”
“如果能够解开的话，那么对于将来信息学和数论上的发展都是非常有益的。”
安德里·王一边走一边说，“教授给我的课题是关于代数拓扑部分的，这部分实际上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听说教授明年三月回到普林斯顿大学之后就要进行课题研究，大概没多少时间来管我们。”
林勇是听说安德里·王可以带他去找谢春兰才和他一路的，没想到一路上安德里·王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听上去像是抱怨，又像是对生活充满了不确定的挑战。
他有点古怪的挠着头，“你当初为什么会在小冉这里读博？他才十五岁而已。”
安德里·王转过头来看向林勇，好笑的说道，“感觉很不可思议对不对？”
林勇点头，确实他现在都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小冉竟然是国外大学的教授。还是一所知名的顶尖大学，虽然他没有听说过这所学校，但听上去就很高大上的模样。
“我第一次见到教授的时候也很震撼。”安德里·王似乎陷入了回忆，“我记得那天阳光还不错，那是马普数学研究所阳光明媚的一天，我是早晨到的马普数学研究所。我的博士生导师是亚伯教授，那位教授在欧洲数学上是由一定的研究和知名度的。很多学生都非常羡慕我能够在亚伯教授那里读博。”
林勇没有说话，跟在安德里·王的身后，安静的倾听着他的讲述。
“我还记得那天，亚伯教授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他告诉我那位刚拿到普林斯顿大学博士学位，并且当场就被聘任为Chair Professor的陈会来马普数学研究所注册。因为他博士毕业答辩的那天，马普数学研究所的所长法尔廷斯教授前往灯塔国参加他的博士毕业论文答辩。当他的答辩结束之后，法尔廷斯教授就邀请他担任马普数学研究所的外籍所长。”
安德里·王苦笑了一声，沮丧的说道，“先生你知道吗？我为了加入马普数学研究所，甚至必须要把国籍改为德意志国籍才行。他们几乎是不收华国人的，可是Chair Professor陈刚博士毕业，他还是华国人，就被法尔廷斯教授就直接邀请他担任马普数学研究所的外籍所长，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当不上马普数学研究所的所长。”
林勇沉默了片刻，“这个马普数学研究所很厉害吗？你就算是加入外国国籍也想要进去？”
“我这么给你说吧。”安德里·王停顿了一下，“对了，先生您姓林对吧。”
林勇点头，他刚才都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忘掉。
“林先生，马普数学研究所不仅是德意志顶尖的数学研究机构，也是全球最顶尖的数学研究机构。Chair Professor陈不仅仅是马普数学研究所的外籍所长，更是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数学学院的教授。您知道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曾经都有谁待过吗？您一定会吃惊的。”
“哦？”林勇好笑，“但我对你们的事情不太熟悉，我是说对于你们这些研究人员的事情。”
安德里·王摇着头说道，“不，你一定听说过，爱因斯坦！”
“额……”林勇还真听说过爱因斯坦，不是号称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吗？
“怎么样，林先生听说过对吧。”
林勇点头，他确实听说过，“所以？”
“所以加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即便是许多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都不能加入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因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然后安德里·王转过头一脸震惊的看向林勇，“你不会以为教授只是普通的天才吧？”
林勇挠头，“其实小师弟，额，就是你们教授，我以前觉得他一点也不天才啊，有时候挺呆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喜欢忽悠。我都快被他给骗过去了……他还说他是圆明园职业技术中专的学生呢，我都没想到，他都跑去国外当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
想想，这些事情离他明明很遥远，没想到小师弟这么厉害就轻而易举的达成了？
安德里·王苦笑，“你果然觉得教授只是普通的天才，不过，也没什么。因为你没有研究过数学，不知道教授做出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妖孽。”
“要不是亲眼看见，我不会相信教授真的只有十五岁。”
“额……”林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就这么说吧，陈-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定理，是教授做出的证明。先前，这个定理名叫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是世界级的数学难题。倘若是换一个通俗一点的称呼，我们可以把他称作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这样你就能够直观的感受到教授有多么的恐怖，因为每一个猜想都是一个世纪或者是几个世纪都没有人能够解开的数学难题。但教授凭借微薄的文献和资料，一个人解开了这个难题。可以这么说，教授在代数领域，几乎是全球最顶尖的水平，即便是法尔廷斯教授，那位骄傲的日耳曼人也不得不承认，教授在数学上的天赋和对于代数上的掌控是在他之上的。”
安德里·王的笑容越来越苦涩，“并且教授在做出贝赫和斯维纳通-戴尔猜想之后，从阿贝尔簇方面入手开始研究代数簇的问题，延伸到整个代数以及几何和拓扑学领域。他在博士毕业答辩那天，举了一个例子，那个例子同样是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霍奇猜想，教授将这个数学难题作为例子，做出了弱霍奇猜想的标准解答。”
“这个可不仅仅是代数上的问题，是结合了代数、拓扑学以及几何上的问题。前些天，教授在临江的时候，又做出了陈-克拉梅尔定理，同样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克拉梅尔猜想的证明，对于信息学、计算机学以及数学都是起到极大推进作用的。”
安德里·王看向林勇，“我可以毫不客气的告诉你，教授在现代数学细分的范畴之内，是为数不多精通几乎所有数学分支的顶尖数学大师。没错，并非是数学家，而是数学大师，是全球最顶尖的数学大师之一。”
第344章 填写
林勇微微抽搐嘴角，他完全想不到将陈冉那张娃娃脸和全球最顶尖的数学大师结合在一起。这也太扯了吧？
“吹得是不是有点过了？”
毕竟是小冉的学生，虽然这么吹小冉，他这个当哥哥的都觉得挺爽的，但脸也有点红，是不是吹得有点太过分了？
“你是觉得过分吗？”安德里·王无所谓的耸肩，“林先生，您知道教授为什么会让你母亲去他那里攻读博士学位吗？”
这个事情让林勇拧着眉头，虽说母亲出国是和父亲商量好的，并且也给他说过。父母离婚之后，他父亲没有重新找其他人，他相信他母亲也不会重新找其他人。而且，他母亲给他说过，等他有一天学成之后肯定会回来的。
只是造化弄人，母亲竟然在他师父的儿子那里攻读博士？这……似乎有点奇怪的感觉。
“周氏猜想，一个关于梅森素数的猜想问题。”摊开手的安德里·王笑着说道，“梅森素数猜想还有一个新梅森素数猜想，你知道新梅森素数猜想是谁做出来的吗？”
“谁？”
“教授在两年之前，听说那个时候教授甚至还没有攻读学士学位就已经能够做出新梅森素数猜想，哪怕是教授当时对于周氏猜想有那么一丁点兴趣，说不定谢女士的在数论上的研究就要折戟沉沙。”安德里·王摇着头说道，“因为教授看过谢女士对于周氏猜想的一些论述觉得很有趣，所以邀请她去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
“克拉梅尔猜想比周氏猜想困难上许多，是一种你无法想象的程度，他们都属于数论问题。谢女士就连解开周氏猜想都很困难，我相信教授要是对于周氏猜想感兴趣，大概用不了几天的时间就能够解开周氏猜想。”
“很显然，数学是一个天才的学科，天才对于数学的推动无疑是巨大的，并且是不可磨灭的。我相信，教授的名字是现代数学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京城大学的图书馆，“这就是京城大学的图书馆，我听说之前教授也经常来京城大学图书馆。不过后来，他似乎和英伦曼彻斯特大学的教授联系上，前往曼彻斯特大学担任交换生，并且跟着那两位教授做一些物理学上的实验。我猜想，教授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对物理学有兴趣的。所以，他在前往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才会选择数学物理。”
安德里·王笑眯眯的说道，“京城大学几乎所有人都听说过教授，因为教授就是整个京城大学最厉害的那一位，没有之一。他们告诉我，Chair Professor陈是京城大学之光。不过，似乎普林斯顿大学那边也说Chair Professor陈是普林斯顿大学之光。”
林勇的喉头滚动了一下，小师弟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这么与众不同，实在是太过恐怖！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听一位国外的博士这么吹嘘他家的小师弟。
还是在这位博士最专业的领域上，安德里·王看着林勇傻愣愣的表情，“对了，林先生，你知道谢女士是斯坦福大学的研究生吗？”
林勇迷茫的摇头，斯坦福大学又是什么大学？他真没有听说过。
“你在这里待着。”安德里·王笑了笑，“我去叫谢女士出来。”
…………
陈冉回到酒店房间，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好长一段时间，大门被敲响。陈冉一路小跑的打开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是李明，他打量着李明，“李博士，有什么事情吗？”
“啧。”李明咋舌，“以前叫我师兄，现在当教授了，就叫我李博士，别说了，生疏了！”
陈冉嘴角微微抽搐，“有事就说，不然我就关门了。”
“诶。”李明好笑的说道，“别关门，去找教授，教授找你有些事情。”
陈冉点头，跟在李明身后来到京城大学。大概是待过一段时间，陈冉一边走一边感慨，“咱们圆明园职业技术中专确实没什么变化。”
李明点头，“确实没多大变化，不过教授的学生都交给别人了。”
“啊？”陈冉挠头，“为什么？”
“教授说最近精力不够，所以就打算不在招收学生。”李明走进教学楼，陈冉就跟在他的身后，来到黄教授办公室时，两人站在门外，乖巧的敲门。
“进来。”爽朗苍老的声音响起，李明推门而入，带着笑意问候，“教授，您别来无恙。”
黄教授斜着眼睛看着李明，“你要是早点能博士毕业我就无恙。”
李明尴尬的笑了笑，陈冉也跟着进入办公室，“黄教授。”
陈冉老老实实的问好，黄教授那张苍老的脸瞬间就笑开了花，“小冉来了，坐。”
李明气不过，“教授，我和师弟都是您的学生……为什么您就对我不假辞色？”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黄教授哼了一声，拿着一个纸杯，盛满水端在两人的身边。
两人坐在沙发上，黄教授笑眯眯的说道，“办公室比较冷清，因为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把学生都转交给其他教授了。”
陈冉关心的询问，“教授，您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情，这不好多了，我打算等明年或者是后年在招收几个学生。”
黄教授说着，拿出一张表格递给陈冉，“小冉，你先看看，要是没什么疑惑，就赶紧签了。”
“这是？”陈冉疑惑的拿着表格看了一眼，京城大学国际数学研究中心的表格？李明伸长了脖子也想要看看教授把什么东西拿给陈冉。
看了一眼之后，心中嘀咕着，京大国际数学中心的表格，还真是要让师弟当副主任啊！真好，以后师弟的名头倒是越来越大了，他这个做师兄的，可就得越来越心塞了。总觉得他能从京大前往普林斯顿大学已经算是华国最好的一批学生了，可是自从师弟横空出世之后，他常常会怀疑人生。
就像是现在，李明又开始怀疑人生。实在是师弟过于妖孽，别说是他骑马追，估计坐在火箭上都看不见师弟的影子。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为什么上天还要派一个妖孽师弟折磨他。前有天才师兄，后又妖孽师弟，李明突然好心塞，真的好像雇/凶/杀/人！把陆永和陈冉一起干掉的那种。
以前黄教授还说他努努力，还是能够赶上陆永的，可是现在黄教授看见他就开始唉声叹气，要不就是询问陈冉的事情。
“教授？”陈冉琢磨了一阵子，“这是？”
“京大国际数学研究中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诶。”陈冉挠头，“可是我填表格干嘛？”
黄教授带着不满的口吻说道，“小冉啊，你都是马普数学研究所的外籍所长，我听说还注册了，怎么咱们国家的京大数学国际研究中心还不能邀请你加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冉急忙摇头好笑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平时不怎么在京城的。您知道的，我家在临江，就算是回国，为了不让我妈担心，我肯定还是要在临江的。”
“我知道，就是挂名而已。你在马普数学研究所不也是挂名吗？而且还有工资，不拿白不拿，赶紧填好，我马上给你交上去。”
李明弱弱的问了一句，“教授，我要是博士毕业，能进京大的数学国际研究中心吗？”反正马普数学研究所他就别想了，人家肯定看不上他，要是能够弄个京大数学国际研究中心的研究员的名头他就心满意足了。小师弟这样的，还是算了吧，他就算是做梦都梦不到小师弟现在的头衔。
“你？”黄远海哼哼了一声，盯着李明打量了半天，“这样吧，你要是能够做出些东西来，我倒是可以让你加入数学国际研究中心。”
“诶，比如说？”
“比如说，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间隙。”
李明苦笑，这不是为难人吗？他又不是师弟这个妖孽，怎么可能做出这个问题，“和别人合作可以吗？”
“可以。”黄远海点头，他也知道陈冉打算和李明一起研究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间隙，他并不是特别看好两人做这个课题。毕竟，李明有几斤几两他是很清楚的。和陈冉合作说起来好听，要是不拖陈冉后腿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更别说能够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更加没有可能性。陈冉带着一个拖油瓶，要是能够解开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间隙的话，那么只能说出陈冉在数学上，几乎是有绝对的掌控力的。
李明冲着陈冉挤眉弄眼，他现在已经知道师弟要和他合作什么项目，他现在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妖孽师弟的身上。让他一个人做这么困难的课题，那就是让他找死。但和师弟一起合作，说不定师弟哪天突然就解开了呢？反正师弟不已经连续做了两个顶尖数学难题，似乎也不差这么一个。
黄教授看了李明许久，感慨一声，“李明，你要是眼睛有什么毛病就去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