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
“要粑粑！”
“乖儿子。”王志辉在王卫北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咱们以后也好好学习。”
“恩。”王卫北攥紧王志辉的衣服，王志辉抱着王卫北，等老师们都离开之后，方守毅走向陈青妍面前，“老婆，你真厉害。”
陈青妍一脸被吓到的表情，“吓死我了。”
“嫂子你可真厉害呢。”方守勇乐呵呵的说道，“你都是副教授了，小冉啥时候都是教授了？”
“回来就是教授啊。”方守勇这个人不爱看报，也不爱看电视，更不爱看新闻。要不是关于本地的新闻，他一般也不会看，平时上班忙，回家之后只想休息，还不知道陈冉怎么当上教授的。
方耀阳走过来，“姐，恭喜你。”
“呵呵。”陈青妍挽着方守毅的手，“我差点就要延毕了。”
“诶。”方耀阳傻笑，陈青妍没好气的说道，“都是因为你媳妇儿，给我做的纳什均衡这么困难，要是今天不联线，我一定会延毕。”
“你也是的。”罗明秀没好气的说道，“干嘛让小冉给你写论文。”
“妈。”陈青妍很无奈，“我这不是想法数学方面我确实不太在行，小冉又是专业的吗？”
“行了，你想吃什么，妈今晚给你做。”
陈青妍笑着说道，“妈，你对我最好了。”
一家人离开教室，王志辉抱着王卫北和方耀阳走在后边。王卫北骑在王志辉的肩膀上，笑得咯咯咯的。
王志辉扶着王卫北的身子，看向方耀阳，“耀阳，我听说你最近在弄一个大案子？”
“是。”方耀阳点头，“和缉毒队那边合作。”
“小冉知道吗？”
“媳妇儿不知道，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做。”方耀阳很是为难，“爸，你能别给媳妇儿说吗？”
王志辉没好气的说道，“方耀阳，我还真没看出来啊？瞒着你老婆做事是吧？”
“我这不是……”方耀阳尴尬的说道，“就，发现了这么个情况，我想着，反正都要合作，我就……接下来了呗。”
“要是小冉知道了肯定会和你闹脾气。”王志辉没好气的说道，“你妈肯定也要骂我。”
“爸。”方耀阳挠头，“我媳妇儿要是知道了，肯定和我分房睡。”
“你也知道啊。”王志辉更没好气的说道，“你妈知道了，我就不和你妈分房睡是吧？”
方耀阳挠着头没有说话，王志辉扶着王卫北继续说道，“耀阳你没在家里住过吗？你不知道你爸家庭地位是什么啊？”
方耀阳尴尬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师父是一个怕老婆的男人，说实话，像是这种半路夫妻，师父还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根本就不该怕师娘的。但师父就是爱师娘啊，师娘一瞪眼，师父这个高大威严的汉子就得浑身颤抖。也不能说是怕老婆，只能说是爱老婆。愿意让着老婆，就跟他一样，他老婆瞪他一眼，他绝对不敢多说废话，得想着怎么哄好老婆才行。
王志辉没好气的说道，“耀阳这种事情我要是瞒着，你妈和你媳妇儿都饶不了我。到时候咱们一起挨批是吧？”
方耀阳挠着头，想到那个画面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尴尬。两人本来就是师徒，现在也算是半个父子。毕竟王志辉是方耀阳的岳父，这要是在家里一起被批斗，那个画面确实挺搞笑的。
“爸。”方耀阳鼓起勇气对王志辉说道，“您就帮我瞒一回好不好，我真的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王志辉看向方耀阳，“什么重要的事情？”
“关于我爸的。”方耀阳小声的说道，“这个贩/毒/集团我怀疑和我爸的死有关系，我猜一定是我爸发现了什么，没想到被这个贩/毒/集团的人发现，所以……”
王志辉愣了一下，随后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耀阳，你爸不是……”王志辉说完的时候愣了一下，他也是听说方耀阳的父亲是出任务的时候牺牲的。他记得方耀阳的父亲以前是缉毒队的，后来因为方耀阳和老婆的原因才去了派出所。后来，听说一直在派出所，但王志辉去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方耀阳的父亲。这么说起来，事实上后来方耀阳的父亲明面上是在派出所，实际上还有可能是在缉毒队工作？
还是说，因为在缉毒队工作过的关系，方耀阳的父亲对于毒/品之类的很敏感，查案的时候查到贩/毒/集团的身上？
“而且。”方耀阳沉吟片刻，看上去似乎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件事情该不该说。
王志辉将王卫北从肩上报下来，走到罗明秀的面前，乐呵呵的说道，“明秀，我和耀阳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看？”
罗明秀看着王志辉讨好的脸，那张成熟而又帅气的脸上满是讨好。她好笑的说道，“好，我知道了。卫北，来妈妈这里。”
“麻麻！”王卫北站在地上，迈着小短腿来到罗明秀的身边，罗明秀牵着王卫北的手，笑眯眯的说道，“真乖。”
王志辉转身走到方耀阳的身边，看着罗明秀和陈青妍远去的背影，抽出一支烟递给方耀阳，轻轻咳嗽着，“那什么，你妈管得严，我没打火机，你打火机呢？”
方耀阳从裤兜里拿出打火机递给王志辉，点燃烟，王志辉深吸一口气，“你爸是我学长，我们两人都是从刑侦专业毕业的。但你爸分配到宁江缉毒队，后来我听说你爸去了派出所，我还为他松了一口气。”
烟雾缭绕中，王志辉似乎有些追忆的神情，那张经过岁月沉淀后，依旧棱角分明的国字脸看上去威严而帅气。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又继续说道，“你爸的事情，我以为他是在派出所出警的时候牺牲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耀阳沉默了片刻，拿着烟吸了一口。
“那个时候我还小，大人们都不告诉我。但我认识派出所的人，来的有不少派出所的人，但说父亲出事的人，应该是缉毒队的。”
方耀阳回忆了一下，“我知道父亲是去派出所待过几年，但后来父亲总是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也不回家，我妈总是和我父亲吵架。我记得后来……”
方耀阳想到那个雨夜，他原本已经消失的母亲突然回家，又匆忙的离开家，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而他父亲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过来一年才被告知出任务的时候牺牲的。
具体是什么任务没有人告诉他，大人对此事三缄其口，至于他的亲戚，因为只有他父亲一个警察，所以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亲戚对他不算好，但从来没有想过霸占他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即便是现在已经过了十多年，他都忘不掉那天电闪雷鸣，他刚睡下没多久，就听见母亲回家，和父亲说了什么。母亲先出门，随后他父亲也跟着出门。后来他父亲是在荒山上被找到的，据说甚至不是完整的尸体。
虽然方耀阳不想要恶意揣测，他还是对王志辉说道，“我怀疑……”说道这里的时候，方耀阳的手微微颤抖。
王志辉低吼一声，“够了，耀阳，这个案子你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不行。”方耀阳深吸一口气，“我必须查下去。”
“不行！”王志辉态度坚决的说道，“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小冉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王志辉咬牙切齿的说道，“别忘了，你怀疑到了什么头上，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被他们骗出去呢？如果你和你爸一个下场呢？”
王志辉是看过方耀阳父亲的遗体的，不成人形，在临死之前，肯定是被折磨过的。而且对方的手段相当歹毒，且血腥。几乎是把方耀阳父亲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的，甚至还在方耀阳父亲的体内找到多人的体液，但是早已经干涸多时。王志辉当时都快要气疯了，宁江那边给出的结果是说遇见了一伙穷凶极恶的歹毒。他之前就怀疑过，方耀阳的父亲后来又被调回缉毒队。即便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也不可能这么折磨一个派出所的警察。
如果方耀阳的父亲还在缉毒队，那么一切都能说得通。那伙人，肯定是一群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定是方耀阳的父亲查到了什么不该查到的消息，而且是有人背叛了方耀阳的父亲，把他引出去的。那个时候方耀阳还小，那么只有一个结论……王志辉恶狠狠的说道，“方耀阳，你不能继续查下去。”
“不。”方耀阳站在阳光下摇头，王志辉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二十多年前，学长站在警校的球场上冲着他笑，“志辉，赶紧的，过来打球。”
方耀阳和他父亲长得很像，几乎有八九分相似。王志辉深吸一口气，“不行，不能继续查下去。如果你要坚持，我只能告诉你老婆。”
方耀阳急了，“爸，我爸是你学长，我只想要弄清我爸是怎么死的。”
他说话的音量不由得大了许多，王志辉沉默的抽烟，过了许久，“好，耀阳，我同意。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能身处险境，否则小冉怎么办？你现在有家庭，有媳妇儿，你好好想想，你要是和你爸一样牺牲，你媳妇儿得有多伤心。”
“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你媳妇儿很爱你，否则他不可能忽悠你去结婚。”王志辉很是烦躁，“你必须给我保证你要注意自身安全，否则我一定把你换下去，而且会告诉你媳妇儿。”
方耀阳吸了吸鼻子，“爸，你放心，我肯定会小心的。”
王志辉靠在墙边，有些颓废的说道，“我也追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始终没有线索，说吧，你究竟查到了什么。”
方耀阳低着头，拳头握得很紧，“我怀疑，我……我爸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
那个女人，王志辉知道方耀阳说的是谁。
“她可能很早就和那个贩/毒/集团的人有染，我不知道究竟是谁，但我敢肯定，如果那天不是那个女人突然回家，我爸不会追出去，最后我爸肯定不会有事。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
“你也只是猜测而已。”王志辉吸了一口烟，“如果你情绪不能稳定，那就不能继续查这个案子。”
“我知道。”方耀阳的手死死的握成拳，全身都在颤抖着。
王志辉看向方耀阳说道，“耀阳，你……”他拍了拍方耀阳的肩膀，好在方耀阳看不了他父亲死时的尸检报告，否则一定会崩溃的。这件事情，他不打算告诉方耀阳，准备一直瞒着。
“你也别太激动，说不准只是你的胡乱猜测而已。”王志辉仿佛是在安慰方耀阳，又像是安慰自己。在警校的时候，他和方耀阳的父亲是铁哥们儿。等到两人分配到不同的城市，虽然很忙但一直有书信往来。之前方耀阳那边的亲戚告诉王志辉，方耀阳的母亲是跟着一个富商跑了，他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查过，方耀阳父亲失踪之后，方耀阳的母亲确实回来过一次，直接收拾东西就走，根本就没有管方耀阳，更没有给方耀阳说过一句话。
都说方耀阳的母亲跟着富商跑了，王志辉以前也怀疑过，但一直查不出什么线索来。
但王志辉一直觉得宁江那边肯定不安全，所以在方耀阳分配的时候，他就把方耀阳给放在临江。如果让方耀阳回宁江，说不定现在方耀阳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线索全都断了，至于方耀阳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至少王志辉找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没有找到。
也就是说，当年方耀阳的父亲即便是留下什么线索，肯定也被那群人给拿走了。
当年方耀阳还是个孩子，而且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对方收手了。但方耀阳现在要继续追查下去，如果他在宁江的话，那么方耀阳肯定自身难保。也就是临江，那群人大概手伸不了这么长。
王志辉回忆了一下，随后缓缓说道，“耀阳，我也不阻止你，但我希望你能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追查下去你需要保证自身安全。”
“是。”方耀阳冲着王志辉敬礼。
王志辉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他看着方耀阳胸膛前的警号，苦笑了一声。这是方耀阳父亲以前的警号，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志辉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许久，王志辉这才说道，“有可能那边的人已经察觉到他们被调查，万事要小心知道吗？”
“我知道。”
方耀阳重重点头，经过一个多月的前期侦查，方耀阳已经涉及到了核心领域。整合了不少的线索，再加上当年的卷宗，现在又有监控设备，不像是当年，全靠口供，很多时候证据链都会被破坏掉。
王志辉不敢想象他师兄被害的夜晚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绝望，那群人真的全都该死！
一群丧尽天良的家伙。
“走吧。”王志辉对方耀阳说道，“他们的手伸不到临江，但如果你回宁江的话，还是很危险的。今年，你和小冉别回宁江，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宁江。”
“恩。”方耀阳吸了吸鼻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宁江，等我亲手抓住那群人，我再去看我父亲。”
方耀阳说道这里，又开始想他老婆。他老婆可爱可爱他了，和那个女人不一样。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他爸，他都弄不懂既然不爱他爸，为什么要和他爸结婚。
坐在车上，方耀阳思索了许久都想不明白，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和他爸在一起。
…………
临江市，国安局。
秦局长双手抱在胸前，看向对面那个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杀马特说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公安局吗？”
旁边的人好笑的说道，“不会以为有人能把你保出去吧？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出不去。不信你走着瞧。”
小年轻看上去似乎并不大，似乎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
仔细看，那小年轻的模样很是清秀，只是脸上带着狠厉的意味。秦局长笑眯眯的拿着档案袋看了一眼，“哟，你叫游轩是吧。”
小年轻也不开口，秦局长继续说道，“你妈叫谭梅梅，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是和宁江市缉毒队的方信远，第二段就是你爸游成民。”
秦局长继续说道，“奇怪了，方信远和谭梅梅一直没离婚，而且也是在十三年前牺牲的，但你现在十八岁。你也是谭梅梅亲生的，不会吧，不会吧，你竟然是你爸和你妈的私生子，哎哟哟，这可不得了。结婚期间还给别人生孩子，啧啧啧！”
小年轻恶狠狠的看向秦局长，发了疯似的，“你敢再说一句，我要割了你的舌头。”
“哟，挺厉害的。”旁边的人继续笑着说道，“不会以为你爹能救你吧？你那个爹真的能救你？来来来，让我们开开眼。”
秦局长和另外一个工作人员好像是故意往小年轻的身上戳刀似的，工作人员敲着桌面，“我期待着。”
小年轻狠厉的看向两人，“我记住你们了。”
“砰”秦局长将档案袋重重的扔在桌面上，“游轩你给我搞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国安局，不是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