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造成的一个情况就是，为了不被国外的学术探讨会拒之门外，很多学者不是特别愿意和军方合作。
“李教授，如果对方实在是因为国内外的问题……”
李教授摇着头说道，“陈教授要拒绝你的话，绝对不是因为要看国外的脸色。”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至少在数学和物理学乃至于在高分子化学方面，全球还没有人会给陈教授脸色看。陈教授不给他们脸色看，已经算好的了。”
“陈教授在数学上的造诣算得上是登峰造极，说是全球第一的数学家也不为过。”
王大校的喉头狠狠滚动了一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李教授坐在椅子上，“不过，陈教授确实不好请，据我了解，陈教授目前所做的全都是偏理论性的研究，不管是数学还是物理学上，基本上都是理论性的研究。否则，陈教授也不会这么快就获得诺贝尔奖。虽然陈教授很厉害，但想要让他从理论性的研究转向应用性的研究。”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魁梧的王大校，“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王大校估计要花费一番口舌和功夫了。”
王大校也是愁眉不展，“李教授，咱们就不能换一个人吗？”
“这种教授，应该很难请到吧。”尽管王大校说去临江大学和校长对接，但他很清楚，真想要请到这种国宝级的学者几乎是不可能的。这种国宝级的学者，国家也不会强迫他必须要做什么研究才行。这种学者一般都是你想做什么研究就做什么研究。
就算是那位陈教授从今往后再也不研究，就躺在功劳簿上，也不会有任何人说闲话，国家肯定会好吃好喝的让他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确实很难请到。”李教授颔首，“说实话，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邀请陈教授。因为这位教授的课题……我们都很清楚，非常的困难。但即便如此，这位教授依旧能够非常出色而且快速的完成一些我们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课题。我只能说，这位教授是真的非常厉害。”
“如果能够请到他，按照那位教授的研究能力，说不定会比预想中还要更快的将实验给做出来。”李教授想了想，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实在是那位教授太难请，要不尝试着请一下那位教授的学生？”
“学生？”王大校眼睛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有想到。
李教授又继续说道，“咱们空军学院不是要搬迁到临江大学去了吗？我听说不少学生都和临江大学有协议，如果能够和临江大学签订一个协议之类的。”
“什么协议？”王大校看向李教授，眼神中露出不解。
李教授轻笑着说道，“人才联合培养计划，比如说把我们这边最好的博士生送去临江大学，给陈教授当学生。”
王大校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儿。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样一来，即便是不能请到陈教授，但是作为诺奖得主的学生，又是他们空军学院最好的博士，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这个注意好啊。”正好空军学院那边差不多已经装修好了，整体搬迁过去，也就是明年的事情。到时候，他还可以和临江大学的校长多对接一些东西。
李教授微微一笑，“不过陈教授收不收那就不知道了。”
“就算是他的学生肯收也好啊。”王大校一拍大腿，他琢磨着，这位陈教授应该也是一位老教授了。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这位教授。
“对了，这位教授叫什么来着？”
“陈冉。”李教授停顿了一下，“如果王大校现在要找他的学生，我的推荐是韩岳或者是严青这两位教授。”
王大校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位教授的学生都已经担任教授了。”
李教授笑着说道，“王大校您是在开玩笑吗？这两位都是可以留在普林斯顿大学担任教授的，也就是两位想要回国，所以才回国担任教授的。一位之前是菁华大学的教授，另一位是京大的教授。也就是陈教授回国之后，把两人给挖到临江大学的。事实上，还有一位教授我也挺推荐的。罗伯特教授也是非常厉害的，不管是数学方面还是流场，都非常优秀。但我觉得军方暂时不会邀请罗伯特教授，尽管他是华国籍。”
“为什么？”王大校不由自主的询问，“既然是华国籍，为什么我们军方不会信任。”
李教授带着笑意说道，“金发碧眼的华国人，你敢信？”
“那……确实不太相信。”王大校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暂时不太相信。”事关国防，不能太过儿戏。
即便对方是华国人，但对方是刚入籍华国的，至少也要等上几年时间吧。
“那李教授谢谢了。”王大校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和临江大学那边的对接一下，改天去问问临江大学的校长和他商议一下。”
“我确定一下，您说的是韩岳和严青这两位教授对吧？”
“没错。”李教授笃定的说道，“这两位在数学和物理学上都表现得非常好，是有国际水准的。”
“好的。”
王大校离开办公室，外面的勤务兵跟在王大校的身后。看着首长正在思索着什么，也没有敢出声打扰。过了半晌之后，王大校说道，“先去一趟军区大院，对了，把我之前的那瓶好酒也带上。”
说完之后，王大校打开车门，坐在后排揉了揉眉心。现在的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他的预想之中。原本是觉得之前这群学者研究之后就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再不济也是技术上的问题。哪知道技术上还没有出问题，之前的研究倒是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李教授给他推荐的几位教授他都没有听说过，为了保险起见，肯定是需要询问的。否则倒是出现了一些不可预计的事情，还真不好收场。
当汽车来到大院之后，王大校叮嘱勤务兵，“你就在这里等着。”
他提着酒来到一栋别墅面前，别墅是独栋，外面还有不少的花花草草。临江的冬天难得出现阳光，在光芒的照耀下，这些话蓬勃的生长着。
王大校轻轻敲门，没多久，一个妇人开门，看上去六十来岁的模样，带着笑意，看上去很是慈祥。
“小王怎么来了？不是之前在龙城那边吗？”妇人一边说话，一边让开，招呼着王大校，“快进来。”
“婶婶。”王大校四十多岁的魁梧男人乖巧得跟个孩子似的，将提着的酒递给妇人，“这是送给宋院的。”
“你这孩子。”妇人好笑的拿着酒，“来就来吧，还带东西来干嘛？你是第一次来吗？”
“礼多人不怪嘛。”王大校憨厚的笑了一下，走进屋子里。
房间的装修比较简谱，看上去，似乎那些家具都不知道用了多久，但很是干净。一个老者正在坐在摇椅上，拿着一本书，将书本放在头上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
王大校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妇人，只见那个妇人笑着走到摇椅前，“老宋，醒醒。”
书本被拿开，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满头花白的苍老面孔露出，他看向王大校，“小王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王大校规规矩矩的走到老者的面前，敬礼说道，“宋老，我是专程来看您的。”
宋老好笑的罢手，“行了，小王别给我来这一套，我现在就是个退休老头。”
“您可不能这么说。”王大校乐呵呵的说道，“您看您精神多好，哪像是退休的，要说您现在三十岁我也是相信的。”
宋老也不生气，只是微笑着，“小王，你也别给我打哈哈了，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子在想什么，我清楚着呢。”
王大校尴尬的笑了笑，“宋老，我这不是想着您是华国科学院的院士嘛。”
“所以呢？”宋老将书本放在一旁，慢悠悠的拿着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是想要找我打听哪位院士？”
谁说华国科学院是华国最高的科学机构，但难免有些人是靠着关系进去的，水平是有些良莠不齐。但总体来说，能进华国科学院的，都是华国最高水平的学者。不少人是年纪大了，不想继续研究了，或者是想要躺在过往的功劳簿上吃老本。
但要说是无才进去的，一个也没有。
“临江大学的那位陈教授，您听说过吗？”
宋老的眉毛一跳，“临江大学的陈教授？”
对于王大校开门见山，宋老倒是不惊讶，军人嘛，原本就应该直一点。至于临江大学姓陈的教授并不在少数，猛然问临江大学姓陈的教授。在他印象中，姓陈的那位，只有是那位华国数学第一人了。
放下水杯，宋老问了一句，“临江大学姓陈的教授很多，怎么突然跑来问这个？”
王大校有点不好意思，“您知道的保密条例。”
宋老心领神会，“实验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想要找别的人来帮忙解决一下，有人给你推荐临江大学的陈教授？”
“是。”王大校点头。
“你拿不准主意，而且，你也不是这一行的。不太清楚对方的底细，所以想要找我问问情况，想要从我这里探探底？”
王大校继续点头，“您老都清楚着呢，您看，我就说您老还是很厉害的吧。”
宋老好笑的说道，“那你也得给我说清楚名字啊，你就说一个陈教授，我哪知道是哪位陈教授。我们工作上和临江大学的合作并不算多，但是你知道的，学术界也不大，多多少少还是会听说一些对方的名声，以及对方的事情。谁给你推荐的？”
“这不是李宇教授给推荐的吗？”
“小李推荐的啊。”宋老想了想，“给你推荐的是数学系的教授吧？”
“是。”王大校急忙点头，“他说那位陈教授不太好请，如果实在是不能请过来看看能不能请韩岳或者是严青这两位教授。”
妇人拿着一个凳子走到王大校身边，“小王，你还是坐下说话吧。”
“谢谢婶婶。”王大校坐在椅子上，“您老也知道，我在空军做和教授对接的事情也有十来年的时间，大部分的教授我都是听说过的。不过，这几位我是真没有听说过，我也拿不准主意，您看？”
宋老好笑的说道，“那位陈教授叫陈冉是吧。”
“是。”王大校急忙点头，“您听说过？李教授说那位陈教授同样是院士，我寻思着，我以前真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
“孤陋寡闻了不是。”宋老笑着摇头，“陈院啊，我之前也是在京城大学开会的时候见过一次。这位陈院……”
王大校的心中咯噔一下，听着宋老的意思，说是这位陈院士不太行还是怎么着？
宋老感慨的说道，“我老了，比不上那群年轻人了，陈院啊。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太一样。”
王大校听着宋老的感慨，心中琢磨着，这个陈院士似乎比宋老要年轻不少呢。说不定和他一个岁数，可是拿了两次诺奖他都不知道，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我听说，这位陈院士拿了两次诺奖？”
“是啊。”宋老含笑点头说道，“陈院做学术，我肯定是比不了的，咱们华国啊，没人能比陈院更会做学术。”
“您老怎么能妄自菲薄，您也是院士，他也是院士。”王大校急忙说道，“您老是老当益壮，要是真继续做学术，还真不一定谁能比过谁呢。”
军方的院士本就不多，宋老的学术好是公认的。不少各个大学的院士都要给宋老几分薄面，在空气动力学方面，宋老可以说是华国最顶尖的那一批专家。
毕竟宋老也是跟着钱老学习过的，钱老现在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住着呢。宋老也退休了，军方都还在头疼以后的国防该怎么办呢。
眼看着大批大批的好苗子全都出国，华国的军方都在滴血，但又阻止不了。回国的那些教授是有本事的，但想要和他们军方合作的，还是太少了。现在军方是急缺人才啊。
宋老罢手，“你也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着呢，我还没有老糊涂。陈院的学术水平，你随便去哪个京大和菁华大学的教授问一下，谁敢告诉你他能超过陈院，那他一定是骗子。”
王大校笑了笑，突然想起来，这位陈院士也挺大胆的。和高校接触多了，这里面的门道他还是很清楚的，比如说学阀、山头之类的。这京大和菁华大学的人都敢抢，这陈院士也是挺大胆的。
“这个陈院士也挺大胆的，京城大学和菁华大学的教授他也敢去挖墙脚。”
宋老爽朗的哈哈大笑，“这位陈院，他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王大校哭笑不得，“好歹也是教授，要点脸面的吧。这京城大学和菁华大学也不和他争一下？”要说临江大学肯定是抢不过京大和菁华大学的，怎么京大和菁华大学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教授被人挖墙脚？这不合常理啊。
“人家可是京大的知名校友，当初他当院士就是京大给他抬上去的。”宋老好笑的说道，“这不，一回国就开始针对京大。”
“这……”王大校疑惑，“他是京大的人，怎么跑去临江大学当教授，还跑去挖京大的墙角？”
“还能为什么，人家是临江人，就想在临江待着呗。”
“那……”王大校讪讪的说道，“那咱们要是请他的学生会不会惹了京大？”
虽然京大肯定不会公开和军方做对，但是以后和京大合作，肯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
“京大敢招惹他吗？”宋老微笑着说道，“小王，你还是太年轻了，你知道在学术界，虽然很多人都要遵守一些潜规则。但是——有些人是例外的。比如说，这位陈院，他绝对不会怕京大和菁华大学，就算是两个大学加在一起为难他，他都不会害怕，他甚至可以公开表示他被京大和菁华大学针对。你猜最后吃瓜落的是谁？”
“可即便是京大和菁华大学都吃了瓜落，他也不好过吧，名声不都臭了吗？”
“名声？”宋老继续微笑，“这位陈院天不怕地不怕，最不怕的就是名声问题。不说咱们华国，就说全世界，谁敢在数学和物理学上反对他，那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您这么说，他还真是一个学阀？”
“大学阀。”宋老点点头对王大校说道，“临江学派你听说过吗？”
王大校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听之前不少教授提起过。
“听说过一些。”
“那不就对了，这位陈教授就是临江学派的掌门人。”宋老继续说道，“李教授应该给你说过，这位陈教授不仅是华国数学第一人，也是世界数学第一人吧。”
“说，说过。”
“那他说的是真话，这么一个大学阀，谁敢跑去没事儿招惹他。”宋老微笑着说道，“他想要去什么地方挖墙角，那就让他去挖。我还巴不得他来挖我的学生呢，要知道我学生跟着他学习，可比跟着我学习好多了。他做学术，啧啧，谁敢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