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那条狗吗?你把它吃到了肚子里就永远不会忘记它了。”
那时,没能力反抗的顾楚心头第一次升起同归于尽的念头。
那天之后,他大病一场,人都快烧糊涂了,最后还是自己强忍着不适偷偷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老师把他送到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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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楚停下时,江盏看着他,心中又空又麻。
他轻声道:“那你怎么知道它是我?”顾楚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这个时候问出来正好,总不能让他心里一直留下阴影。
“就是知道啊。”顾楚道:“也是你告诉我智能领域这块很有前途,不过我能听到你说话的时间不多。”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
当年他大病一场后,很多事都给忘了。
江盏揉了揉他的眉心,换了一种问法:“那海市你怎么知道是我?”
顾楚一顿,他其实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记得江盏的样子,他记忆中江盏明明是条狗,但好像是那条狗化作人型来给他告别,就是江盏的样子。
这话说出来挺搞笑吧,顾楚心里有些忐忑。
不过随即他又放松起来,江盏应该不会笑他,毕竟他都和江盏说过那条狗就是他的这种荒唐事。
于是顾楚认真回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世界很操蛋,早晚有天你受不了就抛弃一切去海市,去当他们都看不起的明星。他们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们了。”
所以后来他在海市上学,他把公司设立在海市,就是想着有天也许能在大街上遇到江盏。
听到这话,江盏眉心一跳。
他道:“你以前是不是住在茗城?离枫山墓园很近?”类似的话他的确说过,在墓园说给过世的奶奶听。
“是啊,你想起来了?”顾楚又惊又喜又难受。
他的奶奶就是一个明星,她性格极好喜欢演戏,但结婚后再也没有表演过。
在他那个家里,奶奶曾被一些亲戚在背后蛐蛐是上不了台面的戏子。
她一辈子都困在家里,直到去世,她要求自己葬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要不然死不瞑目。她出生在茗城,一个离海市离京市都很远西南小城市,经济也不怎么发达。
江盏的家庭氛围很压抑,掌控欲极强的爷爷,家里他是一言堂,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
貌合神离的父母,他们各自玩各自的,而他是多余出来的。
奶奶去世后江盏每年都要去祭拜,一开始家里的其他人也去,两年后只有他自己了。爷爷说他重情义,别人都嫌太远太奔波,只有他愿意去和奶奶说话。
可江盏觉最喜欢的日子就是去茗城。
顾楚是当年因狗去世大病了一场,又无意中听到自己说的话,所以出现了臆想吗?
但无论江盏怎么用力想,他都想不起自己见过顾楚。
也是,当年的他高傲、冷漠,又有几个人能入他的眼。
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顾楚,江盏亲了亲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给出了答案:“有点印象,但没完全想起来。”
顾楚:“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至少不用想起那些糟糕的事。”
“也不糟糕。”江盏咬了他一口:“它是我们相遇的缘分,改天我们好好一起祭拜它。”
顾楚嗯了声,他抿了抿嘴:“你真的相信我说的那些?真的不会觉得我有病?”他看过心理医生,当他开口时那些医生面上不说什么,但眼底流露的情绪就让他很不舒服。
他知道那些医生觉得他有病。
后来他就顺着那些人的意思,把自己的‘病’看好了,并且从那之后再也没去看过。
江盏:“你喝醉了吗?”
顾楚摇头。
江盏:“现在清醒吗?”
顾楚点头。
江盏:“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楚再次点头。
江盏:“那不就得了,你清醒时说着清醒的话,我为什么要怀疑你话里的真实性。”他不是医生,不知道这样对顾楚是好还是坏,但在这个时间点上,他就是这么想的。
有什么不好的后果,等过了这段时间,他们重新面对就好。
没必要太过理智,没必要在高兴的时候提及那些不高兴的事。
恋人,有时也需要宠着,过度宠着。
顾楚:“……”
顾楚笑了,他翻身趴在江盏身上,喊着江盏的名字。
他遇到了一个天底下最好的人。
江盏抱着他的腰:“顾楚,你再这么引我,我们就要从今年做到明年了。”
顾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原来时间快指向十二点了。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顾楚:“那我要自己来。”
历经大悲大喜,他需要发泄,他也想发泄。
最好能筋疲力尽,最好能忘掉所有不痛快,最好能和江盏死死缠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第41章
顾楚说到做到,在零点的钟声响起时,他还坐在江盏身上,两人‘一起’跨了个年。
江盏第一次这样跨越新年,心情很不一样,总体来说是满足和喜悦。
于是江盏动了动,顾楚的脊背和腰都紧绷在一起。
江盏拉下他贴着他的耳边低语:“我们明年除夕还这样过。”
顾楚朝他看了一眼断断续续地说:“我可以,就是不知道江大影帝能不能腾出来空闲时间。”
“腾不出来也要腾。”江盏道:“导演要是不放人,顾总可以打电话过去要他们放人。”
顾楚看了他一眼,真觉得不一样了。
去年江盏就是在剧组过得除夕。
当时他打电话过去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要不要给导演打个电话,让剧组放个假。
哪怕不是他打,让刘俊说一声剧组也会给面子,毕竟他们的投资额放在那里。
然而江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剧组马上就要结束拍摄,他戏份又重,要是请假浪费的是所有人的时间。
江盏隔着电话拒绝时声音里都含着笑容,只是顾楚没给他视频,总是忍不住猜测他含笑语气时的表情。
挂上电话,顾楚心里涌起好几种把人绑走的念头。
但最终他闷闷不乐地吃了几口丰盛的年夜饭,默默一个人回到了房间。
不过当晚江盏还是赶了回来。
他到家时已是新年。
顾楚看到他很是快乐,那时他想江盏为了他匆匆赶回来,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有点不同。
一直以来,顾楚都觉得自己受江盏偏爱。
到了今天他才知道,江盏对他还可以更偏爱,更没有底线。
终究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竟然在这种时候走神……”江盏语气里带了一丝危险:“是我表现不够好,吸引不了顾总?”
顾楚:“……”当然不是,他只是……
江盏眯了眯眼轻哼一声:“动一动。”
顾楚收回心神,把头埋在他肩头,主动晃悠着。
等到最后顾楚的身体控制不住地软了下去,还是江盏把腰腿酸软的人抱到了浴室。
清理完两人身上的痕迹,江盏给顾楚揉着腰:“饿了。”像是在回应这话,他的肚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咕咕叫的声音。
顾楚:“……”
江盏满眼无辜:“我只吃了中午饭。你不饿?你晚上不是也没吃多少东西吗?”
本来晚饭都准备好了,结果两人回来就是一顿折腾,折腾了新年,年夜饭到现在都没吃嘴里。
他一开始一直在担心顾楚的情绪,饿过头也没觉得有吃东西的欲望。现在人放松下来,饥饿就找上了门。
顾楚碰到章瑾后,整个人都很糟心,饿不饿都无所谓了。
现在回过神,身体机能也恢复了正常。江盏不提饿的事也就罢了,他一提,顾楚觉得自己的胃也开始跟着抗议起来。
顾楚躺在床上没有动,他望着穿衣服的江盏心情有点复杂。
一般来说,缠绵过后就该相拥而眠,享受事后温馨时刻。他俩倒好,缠绵过后,准备下楼找东西吃。
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天。
年夜饭两人本来就准备吃火锅,方便。
好在食材还新鲜着,一顿火锅吃完也才到半夜。
江盏放下筷子时说他们这也算是守岁了。
顾楚喝着清火的茶点头同意他的话。
等顾楚放下茶杯,江盏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
顾楚一愣,江盏笑:“本来是除夕礼物,现在只能当做是新年礼物了。”
顾楚神色肃穆地跟谈一笔上亿的合同那般,他伸手接过礼物,打开看到里面的手表时心下既欢喜又有些失落。欢喜的是江盏开始送他礼物了,失落的是,若是里面装着戒指就好了。
顾楚也知道自己这想法不对,有点太急。
他们刚确定彼此的心意,哪能就送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