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做梦时请别说谎 第101章

时咎微微张嘴,有些惊讶,回想当时,他确实发疯、着急得快要死掉,一心只想见沉皑,而在地球几个月过去后,他的心态逐渐平和,才又顺理成章回到了正确时间点里。

谈话间,季雨雪在一个扭曲物前停下了。

两人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你的催眠,我已经解了,其实你完全不用想那么多不是吗?”

€€€€“教化所的幻境是你做的?”

这声音一出,两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是恩德诺,是言威与夏癸的对话。

他们在说什么?教化所的幻境?

等等……

第110章 真相

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 忽然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他们就这么站着,如同拥有了上帝视角,听着里面熟悉声音在谈论。

€€€€“我认为你是知道的。原来你不知道, 我本以为季山月比你好控制,没想到你更好控制。不过季山月的事不能怪我, 是他自己不愿意面对事实。至于你……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不是吗?”

€€€€“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啊, 在你死后,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在所不辞完成你的心愿, 你也会感动吧?”

这是夏癸的声音。

夏癸的意思是, 她在操控言威?

时咎皱眉问:“夏癸的能力是什么?”

沉皑也显得不可置信, 半晌,才吐出来两个字:“催眠。”

那一瞬间, 那些过往对于种种不合理的答案纷涌而至, 时咎终于想清楚言威身上的矛盾点在哪里了!

一个人一直处于被催眠状态,他的行为一半来源于他本身, 一半来源于被催眠的结果。

竟然是, 夏癸。

所以他们在蘑菇山上层层恐惧般的幻境, 都是夏癸的能力。

谁也没想到真相会被以这样的方式展现出来,震惊的情绪流于表面,但很快沉皑就收敛起情绪,他低声说:“我们要快点。”

身后季雨雪的声音则相对平静:“走进去就可以了。”

就可以从这个梦的裂隙里回到现实, 他们还有事情要做, 不能让言威, 不,夏癸,继续下去了, 无论她说的那个愿望是什么。

临走,时咎再次回头看向这个地方,再次问道:“您真的不回去吗?”

季雨雪摇头,扯了下嘴角:“回去我也不知道如何生活。”

“恩德诺的公民是爱着您的。”

“我知道。”

季雨雪看着这团扭曲物,有些若有所思,半晌,她的身体放松下来,柔软道:“等他回来了,长大了,我再来吧。”

时咎疑惑:“他?”

季雨雪却是再次摇头:“快去吧,时间紧急。”

时咎看向沉皑,见他神情宁静,用闭眼睁眼来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离扭曲物越近,噪音越大,除了熟悉的声音交谈,好像周遭空气里的声音,城市公民里笑声,学校的读书声,全部传入耳。

时咎走在前面,沉皑紧跟其后,就在时咎即将触碰那一团扭曲物时,季雨雪轻声对他们说:“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们的。”

指尖碰到扭曲物的边缘,它倏然放大,如同张大嘴要吸食他们,时咎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横冲直撞拉扯着他,他立刻抓紧沉皑的手腕,两个人瞬间被扭曲的空间吞了进去。

很快,扭曲物又恢复平静,变成最初的样子,开始播放着里面其他公民的声音。

走远几步,整个裂隙就像从来没有人来过,寂静得可怕。

季雨雪就站在所有扭曲物的中间,默不作声,如同过去的两百多年。

又是无尽的下坠,在下坠中,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看不清周围风起云涌的错落,只能在对方眼里寻得安心。

时咎在想,真的可以通过触碰它进入另一个梦,还好有沉皑在,否则他在一进入裂隙时,便不知道到哪个世界去了。

下坠越久,周围越是发白,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刺眼的白色让两个人不得不都闭上眼。

“咚”一声,像心跳砸在胸腔的声音。

随后是长久的、如黑夜般的沉寂。

沉皑醒来的时候是清晨,他听到海鸥与海浪的声音,清脆温婉,如同在音乐的世界里,有些心旷神怡。似乎已经多年没有这么放松下来安静持久地听大自然的声音了。

沉皑微微翻身,整个思绪便被身上剧烈的疼痛给拉回来了,他倏然睁开眼,意识回溯。

熟悉的房间,旁边的窗户开着,海风吹着白色丝质半透明的窗帘一直在晃动,那海浪与海鸥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进来。

竟然是在海边的家里。

再一动,剧痛终于让他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他好像是意识进入了梦的裂隙,但是身体的伤依然存在。

回想到时咎,应该是因为时咎的身体本属于地球,所以才能在梦里受伤自愈自如,但对于他来说恩德诺是现实,去了一趟梦的裂隙再回来,并不能治愈伤口。

如果他做梦去了地球,去到时咎身边,又再地球受了伤,醒来再过去,应该也是毫发无损的。

想到这里,门开了。木门被推开的声音有些年代感,吱呀得像腐朽的老木。

脚步声慢慢踱进来,玻璃碰撞的声音格外动听,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是拿着药物进来的。

时咎蹑手蹑脚地进来,轻轻把盛放酒精消毒棉和冰袋的木托盘放在床头,一转身,就看见深蓝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愣住半晌,表情微动,结巴道:“你,你,你痛吗?”

时咎的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任何伤口,不知道是在蘑菇山后第几个睡着的时刻了。

只有他可以清醒睡着就自愈。

时咎的表情非常不自然,看得沉皑感觉有些奇怪,便开口问:“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很沙哑,脸上也缠了绷带,一说话,扯着脸上的伤口。

时咎局促地回答:“一些小伤口,隔几天清理一下,大伤口医院已经处理过了,下个月再去复查。”说着,他有点想去掀沉皑的被子,好方便上药,然而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有点尴尬地在空中舞了个圈,最后原地罚站。

沉皑看着他这一系列莫名的反应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呃。”时咎窘迫地四处看,最后说,“你还认得我吗?”

沉皑:“……”

沉皑冷漠:“不认得。”

“啊。”时咎轻飘飘感叹一声,突然不知道如何接话。

沉皑闭上眼又睁开,有点无语淡淡道:“我是失去能力,不是失去记忆。”

好像是那么回事,但是……

沉皑忽然就反应过来时咎心里在想什么了。之前能力丧失的时候,他感觉不到情绪,自己也没有情绪,可裂隙里没空想,现在反而担心起来了?

沉皑心里很柔软,想伸手去摸时咎的脸,但疼痛让他做不到。

目前感受上来看,他依然是有情绪的,尝试了一下,发现确实又无法有力调动身边的磁场,但并不是一丝都没有。

果然可以再生。

沉皑想对他露出笑容,扯动肌肉又扯到伤口,便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顺便一本正经说:“好像也失去了一些,你,你又越狱了?你为什么在我家里?”

时咎:“?”

时咎震惊:“你来真的?”

沉皑装得语气很冷,他说:“在我家,我也不会放了你。”

他的脸上缠了很多绷带,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不能展现出明确的表情,看上去都没有表情,偏偏沉皑将眼睛一闭,就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时咎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只能听出来沉皑的语气很冷。

他要真不认得自己,岂不得从头再来?

不对,这家伙该不会是跟自己学,开演了吧?不然以他以前的性格不应该开口第一句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迅速反应过来的时咎原地翻了个白眼,心想:太好了!反正这浑身是伤躺床上的不是我,现在你可是任我宰割,还敢装?

于是时咎毫不犹豫地掀开了被子,泰然自若地坐在床边开始帮他挨个给伤口消毒,又拿来冰袋压在伤口上快速消肿。

还敢提越狱的事,一想到很久以前回回被麻醉,时咎连压冰袋的手都重了。

“嘶!”沉皑倒吸一口冷气。

时咎笑嘻嘻的:“给我忍着!”

沉皑:“……”

看来他对那段时间有诸多怨言且怨念颇深。

沉皑觉得还是算了,时咎这反套路反得令人措手不及,现在行动不便的人是自己。

他努力抬手扯了下就在手边的时咎的衣服,咬着牙说:“轻点!”

时咎笑:“你演技是比小时候好一点了,但是还是有待改进呢,沉、哥、哥。”

最终还是沉皑率先道歉了,保证以后不对时咎胡说八道。

时咎恨得牙痒痒,觉得就活该他疼。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

“哦对了。”时咎想到了很重要的事,便恢复严肃,他将沉皑昏迷后、他们闯入裂隙前的事复述了一遍后问,“你了解过言不恩的能力吗?”

“没有。”沉皑闭眼轻轻回答,“之前她救我和季水风的时候用过一次,我猜应该是在空间里制造一个新的空间,两个空间的人互相看不见。”

时咎恍然大悟:“那就对了。”

那个世界上不存在的地方,就是言不恩的结界里,她在蘑菇山的山顶制造了一个巨大的结界,人们只要接受引导进入山里,逐渐就会被结界吞噬,进到一个新的空间,而夏癸的幻境,就在那里等着他们。

如果言不恩的能力大家都知道,其实很容易推测到那个不存在的地方在哪,所以言威从来不允许她说出来。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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