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 第112章

“……”弘泽禅师表情无奈,“老衲若走了……”

“贫道只管看自家的矿,不管你家的。”

佛道两家都在快速组织人手,且都在路上了,他们原本说好的,是统一开采和冶炼,再平分铜锭。可这事儿必须是得有身份武功威望都相仿佛的两家当事人盯着,否则结果难说。

这是铜,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

尤其对于佛寺来说,弘泽禅师很确定,寺里拿到足够的铜,头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铸一尊大佛像€€€€泥胎是没办法立在外头的,石塑的维护与修理比铜佛难得多,铜佛本就是金黄色,若再添鎏金,越发金光熠熠,若是位置经过计算,让它在某个时候头顶神光,那便是真佛降世了。

得道的僧侣自然可以不以物喜,但信众要看的却是金装佛。

清源宗的神仙不讲究金光,弘泽禅师觉得,他们大概是要建个大炼丹炉,但只是猜测,他能确定的是,清源宗必定是不希望感悟寺“请”新佛的,能拖一时是一时。

“背山神丐苏无名该是正在白马,老衲一人……”

“怎么?和尚原来是去拼命的?”冯飞云雪白的剑眉一挑,“那贫道越发不能与你一道了,好走不送。”

这不是拼命不拼命的事情,而是对上了气势上就让人压住了。

虽没入排名,但夭族圣子的武艺,已确定了是在一流高手之列。大祭司鲜少出手,在京城刺杀之前,甚至还有传闻说他不会武,不过配合蛊虫,他的武功该是也能跻身一流高手。他俩,再加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背山神丐,以及丐帮污衣派的十几名长老,单枪匹马去招惹实在是不智。

弘泽禅师当然不是去拼命的,在羊齿岭铜矿之事发生前,他前往白马国的首要目标,本是背山神丐。大祭司和圣子,他只是要与他们认识一番。寺里已经达成了统一的共识,他与白马教一直未曾结怨,如今也不是不能合作。若能通过白马教,打通西域商路,甚至在此时来一场西去取经之旅,更能壮大感悟寺的声势。

“……道长真的不与老衲同去?”

“不去。”

“既如此,今日便只当老衲是来道别的吧。”在弘泽禅师的角度,青石道人来或不来,各有好处也各有麻烦,他也没必要纠缠不休。

弘泽禅师走了,一个年轻道人走了进来:“师叔祖,解铃还须系铃人。”

“无需你来与我打哑谜。”青石道人闭上了眼睛。

€€€€他们的麻烦是因白马国而起,若想解决问题,只靠从中原调集人手是不成的。即便炼制出了铜锭,之后还要走望南关,经陇西四郡入中原,逃不开麻烦。

看起来,要解决问题,就得去找白马国的当权者。

年轻人啊,只盯着铜矿,小心被人当了刀使。

第94章 (捉虫) 主角和江湖(全……

094

“师祖, 青石道长不愿一起,您真的要独自前往吗?”

“怎么?怕老衲被妖怪吃了啊?”弘泽禅师笑呵呵问。

“对。”年轻和尚十分老实地点了点头。

弘泽禅师叹了一口气:“但凡白马国还要在中原做生意,就不会对老衲下手的。白马教虽在商人中小有名气, 但感悟寺传承过千年, 我佛普照一切生灵, 他若真与佛为战,那是自寻死路。走吧。”

话虽这么说,弘泽禅师还是谨慎的。他没从关外直奔白马国, 而是绕了个圈子, 前往望南关,想找个知名的商队, 跟商队一起前往白马城。

可他到望南关的时候,从感悟寺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消息,让他原地不动了。

€€€€中原武林出大事了。

当弘泽禅师和青石道人在折腾铜矿的时候,却突然传出了个消息, 羊齿岭的矿, 还是金矿而非铜矿。现在佛道两家把持着矿坑, 却长时间不动手, 就是要等着羊齿岭金矿的消息弱了,他们才好动手挖掘。即使飞絮楼广传天下,长舟郡刘家私藏的就是铜锭, 可他们越是澄清,民间传闻就越笃定了, 羊齿岭是金矿。

在不久前, 有大批江湖人士,“拜访”了感悟寺与清源宗。无他,分一杯羹罢了。

两家确实很冤枉, 以他们的高度,真是金矿反而不会碰。太惹眼了,反而会污了神佛的名声,引来世俗的贪婪与嫉妒。

但传闻愈演愈烈,所有人都在传说,长舟郡的刘家堆满两间房的是金砖,羊齿岭的事露天就可以捡拾的金矿,甚至江湖两尊也撕破脸皮指金为铜。

多少人做梦都是佛爷神仙一车一车地朝家里拉金砖,这谁睡得着?

这两家如今乃是中原武林仅剩的两尊,历来便该是多吃多占的,可这次是不是太多了?

各门各派或是与佛道有渊源,或是没那个胆子招惹,但私下里总会有亲近的人念叨几句心中的不甘。念叨得多了,一旦有个挑头的,人心便活起来了。

这件事也好解决,让集结起来的江湖人派人到羊齿岭看一看,是铜还是金,大家就知道了。

后来武林盟的谢€€力也赶到了,在他的调停下,将感悟寺与清源宗的代表,以及所有对金矿有想法的江湖同道都聚集到了一块儿,大家一块儿商量着,组织了一支队伍。

这时候众人都有些相信是铜了,可是,这支队伍派出去没几天,突遭袭击,三十五人仅跳崖落水的两人侥幸存活。可救下来后,其中一人也伤重不治。唯一存活的,强撑着说了一句话,便昏迷不醒了。

他说:“杀手……香烛味……”

他身上的伤,也符合感悟寺金刚掌的手法。

大和尚见状叫冤:“若是我感悟寺派人袭击使者,岂不是不打自招?何必呢?”

“不会羊齿岭确实是金矿吧?拖延一日,你们也可多挖一日金子。”

“可如此一来,败露之日,岂不是罪过更大?”

大和尚说得没错,道长也在一旁附和,毕竟这事儿他们两家是一起的。

可这件事若不是他们两家干的,其他人却更没有道理做。毕竟,江湖数得上头脸的势力都在这儿了。况且,这派出去的三十五人的队伍,可都是好手,其中许多都是各家下一代的领头人,一下全都没了。即便就真不是两家干的,于情于理,也得是感悟寺和清源宗给交代。

飞絮楼接下了劫杀一事的委托,追查凶手。

带领飞絮楼的,恰是秀水剑谢毅。他一到此地,便有些怪异又熟悉的危机感,可这也不过是他的感觉罢了,不该拿出来说的。

他们在这边查案,碍于两尊与武林盟的威名,其余武林人士也只能暂时安顿下来,等消息。城里的客栈住得满满的,不过真正的大人物,分别住在独臂佛孔象(感悟寺俗家弟子),与当地道观青牛观中。

“楼主!楼主!不、不好了!孔、孔家与青牛观,都、都被灭了门!”

“什么?!我爹呢?!”

“盟主与了结大师、长空道长昨天夜里都接受了县令邀请,住在了县令家中……”

谢毅呆住了,谢€€力与两家的当家人都安然无恙,自然是好事儿,但是,偏偏他们是受了朝廷的邀请,都没留在该在的地方。而且,都在一个城里……怎么可能孔家与青牛观被灭,一点动静都没有?

“楼主!你快进城吧!”

“不对!封城没有?!”与当时寻找丢失铜矿一般,如今各处住满人手的情况下,大批人手失踪,总会有蛛丝马迹。

“楼主放心,封了,我们是用吊篮放下来的。”

头疼的谢毅稍稍有了点安慰,他想了想,还是把飞絮楼的下属召集起来,要带着他们一块儿进城。结果正召集着,城里谢€€力身边的一位护卫赶来了,又带来了一个更糟糕的消息€€€€县令死了。

这位县令与清源宗颇有渊源,算起来还可称呼长空道长一声师兄,否则昨夜三家也不会接受他的邀请。

他也有武艺在身,可就是悄无声息被人一掌震断心脉,死在家里。

谢毅顿时有种重回八年前,天下大乱,自己束手无策之感。

而且,这次乱的,要比上一次更可怕,因为这一次的漩涡,正是以泰山北斗为起点的。

弘泽禅师得到消息,也忍不住抽了口凉气€€€€即使封城,谢毅带领飞絮楼众人,也没能在城里发现失踪之人的任何一点点蛛丝马迹。至于那被杀的三十五人,到信发出时,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就是有人要挑起感悟清源两尊与江湖同道的矛盾。

“这、这到底是谁做下的杀孽?”年轻和尚惊呼。

“阿弥陀佛,果然,贪为三毒之首。”弘泽禅师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年轻和尚仿佛得了提醒:“师叔祖,您的意思是……白马教?”他顿时高兴了起来,“只要如此宣告,便可一致寻这魔教的麻烦了!”

贪的源头€€€€被误以为是金矿的铜矿,如今看来,确实是铜矿引动了各家的行动。

“唉,哪有那么容易?白马国去不得了,回家吧。”

不止白马国去不得了,铜矿都管不了了,毕竟是老家着火了。

弘泽禅师赶回感悟寺的路上,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几十家的掌门之死,引发江湖震动,各门各派自然拉帮结伙找两尊要说法。

独臂佛孔象,在失踪了近两个月后,突然出现在了一群赶往感悟寺的江湖人面前,只留下了一句:“众人皆被老夫所杀!”便当场自戕了。

事后查看遗体,他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确实是死于自戕。也有人提议他是被蛊虫控制,或是被威胁,毕竟孔家其余老小现在还不见踪影呢。

怎么看,孔象也只是一个倒霉鬼替罪羊。

“这事儿不该是佛道两家干的,黄金是好,但这么干,妥妥激起众怒,人家家大业大,何必呢?”

“那也不一定,若是金矿真就是这么好呢?”

“可之前已经说好了让人去查了,再半路杀人……哪怕等这些人走远点再杀呢?几乎在家门口就把人都给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你怎么知道佛道就一条心?或他们各自门派里的人,都一条心?一家子人关起门来还吵吵闹闹呢,更何况这么大的门派?说不定就是门派里分赃不均搞出来的事情。”

“自然不是两家干的,这分明就是其中一家干的!看吧,到最后必定屎盆子都朝另一家脑袋上扣,这一家千夫所指,另一家自然干干净净地抽身而出,嘿嘿,还能独占金矿!”

“你们这些说法,听得人冷飕飕的。”

“我怎么听说,这事儿是白马教干的?”

“说是白马教干的,还不如说是朝廷干的呢。白马教虽然是邪教,但都在关外猫着快十年了。之前刚回来时,几个穷酸书生都敢指着大祭司骂。后来也没听说那些书生有个好歹的。”

“县令都死了,听说皇帝老儿大怒呢。”

“就是个县令,皇帝老儿刚知道他姓甚名谁吧?”

“哎!你们说,那到底是金矿,还是铜矿啊?”

“是铜矿吧?”

“我觉得是金矿。”

“你们还记得几年前就有传言,说是关外有金矿,地上就能捡吗?就是当时没几个人信……”

“还别说,我大舅家的村里,有个穷汉听到这个信就朝关外去了,到现在也没个消息,也不知道是死在半路上了,还是怎么样?”

“我们村倒是有几个后生跟着白马镖局的镖队走了,我看着怪€€人的,那白马教就是邪教,说的天花乱坠,干的都是拐子的事儿。”

“他们镖队里的还总能见着女子呢。不穿裙子穿裤子,那大腿,那屁股……”

“杀起来了!杀起来了!”有人从外头一路嚷嚷着跑进了茶棚。

“跟感悟寺杀起来了?还是跟清源宗杀起来了?!”众闲人立刻都站了起来。

“都不是,咱们镇子前头的老龙寨让人给杀了!寨子门口,插着一杆白马旗!”

其他几人忍不住看向刚才那个谈论女镖师身材的家伙,那人脸色吓得发青,转身就跑,却让条凳给绊住了,但爬起来后也不敢多言,捂着脸闷不吭声跑没影了。

别的不说,关于这死人又失踪的事情,江湖闲人都能看出来的蹊跷,各个宗门豪族,自然也明白,可局面没有好转,反而进一步恶化。

唯一的活口终于醒过来了,但提供的线索也与之前相差不大€€€€歹人武功极高,他们那日清晨出城,不过走了两个时辰的路,那群人便陡然冲出,他的同伴也都是成名的高手却无一合之敌,他在与另一人拼死突围,但也被逼上了山崖,最终跳崖求生。

那些人皆黑衣蒙面,身上有香烛的味道,因局势凶险,他根本来不及数人数。只能确定其中多数人用拳脚,少数人用剑。他们施展出来的,也没什么独门的招数,都是江湖上常见的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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