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多,粮食多,钱多,于是也提高了百姓的耐受力。现在绥朝就走在岔路口,一边是进行改革,开启大航海对外扩张(倾销),释放国内的压力,制造更多的就业,借着工业革命的风一路飙升。另外一边就是彻底完蛋一回,打压明智,让底层百姓变成只会生娃养娃种地拜神的愚民,皇朝统治万万年,假如外界有另外一个文明发展起来,那就危险了。】
苹果醋缩着,一句话不说,虽然近现代史依旧没给大黑鱼,但他猜的也是至少有五分了。
敖昱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我想当贵妃】
【……皇后不才是正宫吗?】苹果醋下意识反驳。
【可不都说贵妃才是真爱吗?】
几天后,敖昱把小月亮接来了州府,随他一同来的,还有周婶子与几位信得过的叔叔婶子。
这些人都让敖昱安置在了一栋小院里。
关起门来后,小月亮也眼睛亮亮地道:“我要当贵妃。”
他虽然身处小院,但绥朝的情况,敖昱的行动,在小月亮看来,同样已经很清楚了。
苹果醋:你们俩果然是一家子。
“不行,贵妃是我的。”
“你当皇后,我当贵妃。”
“哎?这个好!你叫我哥哥,我叫你弟弟。”
“好好好!不要皇帝!我们贵妃和皇后轮流上朝!”
苹果醋:给你们一人一个拇指,不怕你们争宠,你们可真是越(月)会玩越(鱼)多玩……
两人亲亲贴贴地相聚了半日一夜,敖昱将他在葵城布置的人手交给了小月亮,第二日敖昱就回营了。
刚回营,赵有胆就把敖昱叫去。
“这次领兵的,已经确定是鼎北都督,鲁镇东。这人……一直是在北边打鞑子的。”顿了一顿,赵有胆道,“出身北方的军武世家,颇为勇猛好战。”
敖昱和赵有胆对视一眼,赵有胆眼睛里有五分幸灾乐祸,还有五分恐惧。
鲁镇东这人敖昱也听说过,他是绥朝当代最知名的猛将,原主在茶馆里听到的今人轶事,十件里有三件是他的。虽然说书的必有夸张,但有些基本的事件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这是一个精通平原骑兵作战的将军,敢冲敢打。
他们岩州也算是北边,但华夏之大,气象预报一句播不完。岩州多高山,多河川。夏季潮湿多雨,冬季潮湿寒冷。冬夏气候都不算是好,但是,这里物种繁多,两条穿州而过的河川,都恰好是平缓河段,渔获丰富却少水患。算是很适合人类生存的。
不是所有将领都是多地形精通的……卧虎山更不是猛打猛冲就能打下来的。
这个鲁镇东还娶了谢相的远房侄女为续弦,他的前妻说是病逝,却是死得不明不白。
所以,他原本的战绩还有待考量。可能有杀良冒功,也可能有贪他人之功的可能。
没见其人,但他也有七成的可能是要败的。
作为一个被招安,且多年不得晋升,反而被朝廷文武苛待的前盗匪,赵有胆是十分喜欢鲁镇东这种人倒霉的。
但战败后,他害怕自己成为替罪羊。他把敖昱的顾家推出去是没用的。就如上次李家血流漂橹,但其实这些人也只是被波及的虾米罢了。正经的大人物,在京城,在州府,已经死了过千了。
“清瑶啊,其实,我是希望鲁都督得胜的。到时候我也能分摊了军功回家。”赵有胆叹气,“清瑶,你别做什长了,我给你个主簿的官身,你这段时日,就便宜行事吧。”
“是,将军。”
第236章 (捉虫) 抓到了二当家……
236
赵有胆一咬牙, 又掏出了三千两银票,将这厚厚一沓都塞在了敖昱的手里:“若有需要,再与我说。”
苹果醋吐舌头, 这可是真够慷慨的, 赵有胆手里的银票就只有五千两左右了。他倒是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但有些东西吧……你知道它很值钱,别人也知道它很值钱,但当真变现时, 却不一定能卖出足够的价钱。
“是, 将军。”敖昱拿了银子,拱了拱手。
赵有胆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他甚至后悔当初接令来到岩州,以为是捞钱的临时外差,谁想到是一脚踩进淤泥里。
如今敖昱这个笃定的态度,不但没让他放心, 反而让他越发不安了。
“你一个小小的班头, 只出过几次安朗县, 如何就这般沉稳了?你不会是挨着个儿地找上门去, 拿这些事威胁人家站队吧?”
“自然不会如此。其实,我的下属已经与几位大人的管事有了些交情。属下与将军都无需出面,将军只需等我半个月, 自会有人来邀请将军。”
赵有胆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他脖颈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按理, 他把敖昱叫来,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想通了。
可事到临头, 赵有胆依旧一边知道不能相信一个混混衙役,一边又觉得自己只能相信他了。
之前敖昱虽跟他说了葵城大官儿们的小辫子,可是他几日没睡好,也一个人都没敢接触。他怕一个处置不好。被闹个被群起而攻之,等鲁镇东来了,他要被杀了祭旗。
顾清瑶说的从手下人开始,他也不是没想过。当盗匪的时候,找到了肥羊,可不就是先从小卒子开始接触吗?
但盗匪只要弄到了自己要的消息,或抢或绑,干.一票就成,官场却不行。
搜刮的几万两银子都撒出去了,也没见有个水花。
葵城的文官,甚至都不稀罕见他。这让赵有胆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注定被放弃的人了。
敖昱不动声色地收集了这些消息,他的人也查了,可不知是否因是外地人,许多消息都没有查到。
被绑在了案板上的猪,看见屠夫的尖刀,尚且能挣扎着发出嚎叫,他却连嚎叫都不知道朝谁嚎,挣扎更是无处使力,反而觉得自己越发下沉。
几经挣扎,赵有胆一拳头打在几案上,闭上眼睛:“你去吧。”
他是不清楚顾清瑶行不行,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行,自己动手,必死无疑。让顾清瑶动手,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想头€€€€人有的时候做出选择,是因为别无选择。
而且……要出了意外,他能把顾清瑶扔出去,还能稍微挣扎一下。
敖昱这回总算是能出去了,他叫了几个人,当日就去了葵城。这些人里,他从安朗县带出来的只有周壮,赖二早已经进城了,赵青云和其余几人都给留在了营里。其余大多是孝字营原本的老人。
这段时间,小月亮一直没出敖昱给他的院子。
吃饱喝足,营养充足地养了半年,小月亮既抽条了,也依旧胖且漂亮着。
这一世他和敖昱的身世都太弱小,且世道艰难,他长这个样子,出门就是要被抢的。
就他们安朗县……出了正月,有人就闹到衙门来了,回岳家的中庸或坤儿被扣住了。有的是他们岳家的村人干的,还有回村的路上,让路人给绑走的。问就是开玩笑,大过年的要点喜钱。可到现在人还没回来,就是那边要的“喜钱”太高,谈不拢了。再不把人弄回来,兴许就回不来了。
运气好的,是自家双亲扣下的,那就是被逼迫着二嫁了。运气不好的,就不知道给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普通人尚且如此猖狂,有权势的官员豪强越发肆无忌惮。
两人虽不怕事,但没有必要非在现在惹事,忍耐一时,日后自然有开阔天空之日。
小月亮也能坐得住,日日锻炼身体,侍弄新开辟出来的菜园子。帮敖昱算算账,有突然的事情,来不及跑到郊外去找敖昱,由他来下决定。
赖二他们如今都对小月亮服气得很,私下里叫小月亮“二当家的”。
接下来的两个月,整个葵城很热闹。
先是同知大人隐瞒了姓名去了暗门子,脏病让花娘一眼看了出来。花娘便让他脱了衣裳去炕上等等,她去准备玩具,道;“南边新来的玩意儿,可让老爷越发得趣。”
谁知道,同知等来的,是打手的棍棒。
他光着屁股给人打到了街面上,打手尤其伺候他下半截,他没跑出几步,便只剩下捂着“梅事宝贝”倒在地上哀嚎了。
他这个样子,却还让好事者给认了出来。
往常要是出了这种同僚,其他官员必然对其深恶痛绝,弹劾的奏本已经朝京城飞了。但这位同知乃是谢相学生……的远亲,但总归人家是有资格在谢相的门房里站一站的谢党。
其他人一边恶心,一边还得准备了重礼,前去探病。与此同时,知府自然下令整顿“花鸟一条街”。
但是这种地方,必须是官员足够强硬,且在当地至少有一定忠诚可用的人手,才能整顿的。
如今官员都是新上任的,过去府衙的班子,从衙役到属吏,超过六成都填了乱葬岗了。葵城没乱个彻底,还得感谢城外驻扎的赵有胆军。这种情况下去动花鸟一条街?那可是捅了粪坑里的马蜂窝了。
“这还得是州府!打手们直接把差役给揍了!这还没完,一群人浩浩荡荡,险些把府衙的大门都给拆了!哈哈哈哈!”赖二拍着肚皮哈哈大笑。
同知就好那事儿,到了葵城后憋了一阵子,只祸害买来的姑娘。但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欢场上能放得开的女子。他带来的仆人,也都知道主子的脾性。
赖二早已经和葵城当地的混子搭上了火,他无意中让一个混子和同知的马夫有了些交情。这混子又引着同知去了葵城新鲜玩意儿最多,最玩得开的暗门子,却不知这也是作风最悍勇的暗门子。
赖二出去时,蓬头垢面,脸上抹着油灰,他又是尖嘴猴腮的“标准无赖”长相,如今回来,洗脸梳头,旁人再难辨认个究竟。
知府没找赵有胆借兵,与先前抓人不同,如今若再让赵有胆军大肆杀人抓人,万一闹个血流成河,葵城官员又要换上一批了。
花鸟一条街的人马也识时务,折腾了一圈就退了回去,没真闹出大事来。
知府一边不敢再抓,一边觉得太过丢脸。他去探望同知的时候,还让同知给骂了一顿。更糟心的是,这同知当天晚上竟然死了。
动手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女坤的妾室,这日伺候他喝了药后,同知觉得好了些,跟她说:“给老爷揉揉。”
其他下人立刻退下了,同知舒服得闭上了眼,却没想到,妾室飞快拔下头上的发簪,一簪子把他的弱点钉在了被褥上!
惨叫声引来了下人,可无论下人对这个妾室如何捶打,她都依旧死死攥着自己的发簪和二两肉不放,等终于把妾室拉开,肉也断了……
妾室被打得内伤,含笑着呕血而亡。
同知惨叫挣扎到了后半夜,最后也不知道他是流血流死的,还是活活疼死的。
他可是谢党,其他人虽也算是谢党,可同知能指着知府的鼻子骂,这远近就很分明了。
小妾已死了,把人抽筋扒皮也没用了。仆人也都给抓起来了,可接下来怎么办,知府就毫无头绪了。
直说同知让小妾给弄死了?
谢相得把他弄死。
后来,竟然是知府带来的一个师爷悄悄说了一句:“同知老爷暗查盗匪,以至遇害身死,实在是让人感佩不已。”
如知府这般的官员上任,身边至少要带着四五个师爷,文牍、刑案、交际、算账,设置水利农事,这些师爷各司其职,他们有的是师爷世家,有的则是难以科举的偏科文人。有时候某位官员本是以精通某物著称的,可突然他变得不精通了,那他往往就是换师爷了。
这位师爷本是个算账师爷,并不被知府所重视,但自从他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知府立刻将他提到了身边来。
八月时,敖昱回了军营。
挥退外人,敖昱第一句话便是:“将军,您与知府其实也是同道中人。”
州府闹得这么大,知府差点躲到他的军营来,赵有胆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可此时却不敢应下什么,只是道:“也不能如此说……”赵有胆忽然一顿,他反应过来敖昱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了€€€€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知府作为岩州的文官,现在又死了个谢党,他更不好过。
他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果然,敖昱接下来道:“将军稍作准备吧,三日后,您就要去见知府大人了,不过,将军切勿向旁人透露此事。”
“自然!自然!”
敖昱这才与赵有胆坐下深谈,忽略季知府的个人偏好,这位大人的脑子在目前的官员里,还算清楚。
他年少时,家乡附近也是盗匪众多,那盗匪后来被招安,过两年听说他想复反,被下属告发,砍了脑袋。可家乡的山上,也有了新盗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