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抬手按了下就近的玄关灯开关。
没有反应。
看来的确是整个小区都停电了。
岑溥则将手机翻过来,打开微信,找小区的管理群。
垂眸间, 听见身后脚步声靠近。
分明还有些距离,他却不清楚缘由的, 感觉到有温热的呼吸落在了他耳尖。
岑溥则抬手摸了下耳朵, 下意识抬眸看了眼。
少年刚走到玄关。
对上他视线,颜舟问他:“小区断电了吗?”
刚好找到业主群,岑溥则简单翻了下聊天记录, 应:“嗯,电路受损, 已经找人来修了。”
他退出微信群,又道:“不过按照以往经验, 今晚大概率是好不了了。”
说着看了眼手机上方的时间。
刚过十点。
他抬眸看向颜舟:“时间也不早了, 早点睡吧。”
颜舟看着他,没有马上应话。
岑溥则见他半天不答,干脆直接将手机塞进他手里, 而后边走出玄关边开口:“给我打下灯,我去给你找床单被罩。”
少年很快跟上。
白光自岑溥则身后穿过,落到他脚下,照亮他前进的路。
整个家在前阵子大扫除几乎被岑溥则搬空,家里有床单被罩的地方只有他房间衣柜。
岑溥则推开卧室门走入。
少年紧跟其后。
迈入岑溥则卧室的瞬间,颜舟脚步有片刻停顿。
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房间一隅。
却也足够颜舟将岑溥则卧室看清个大概。
冷色调的房间,陈设简单。
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质书桌,一方看起来同样有些年头的木质衣柜。
一张床,两侧床头柜。
除此便再无其他。
没有任何多余的,能展示个人兴趣爱好的私人陈设。
颜舟收回视线,跟着岑溥则走到衣柜前。
岑溥则衣服不多。
架子上挂了几件秋冬的外套,衣服折叠整齐得只占了三方格子。
床单被罩在下层,被压在两床被褥底下。
岑溥则在衣柜前蹲下,抬手摸两床被褥的厚薄。
他家只有一床空调被,此刻正在他床上。
台风天天冷。
尤其是入夜后。
总不能直接拿床单被罩让颜舟空盖。
好歹得给他塞床被芯。
颜舟站在衣柜旁,手电筒的光跟着岑溥则动作落下。
起初是落了一半在衣柜里,落了一半在岑溥则身上。
落在岑溥则身上的那一半,正好照见岑溥则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他因蹲下而曲起的腿。
睡衣是短袖短裤。
裤子原本是到膝盖的,一蹲下,便滑落到了大腿中段。
岑溥则皮肤总是冷白。
在这个台风天凉嗖嗖的夜晚,冷白得更为分明。
他垂着眸,脸上没什么表情。
挺鼻薄唇,轻轻上下滚动的喉结很是漂亮。
岑溥则摸了会被褥,发现原本照在柜子里的光,一点点全部移到了他身上。
他停下动作,侧过脸。
猝然撞上正正打在他脸上的光,险些要以为自己是什么国际巨星。
他抬眸,看向站在光后的少年。
少年和他对上视线,竟然还敢朝他露出疑惑神情。
岑溥则微笑:“你还记得我让你进来帮我照什么吗?”
少年愣了两秒,很轻“哦”了一声,老老实实把光照回到了衣柜里。
岑溥则从两床被褥里挑了条厚薄适中的,连同衣柜里的床单被罩一并抽出,抱起,起身往外走。
他领着颜舟去了他爸妈以前的房间。
房间已经有七八年没住过人。
搬得很空,就剩张床和一个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的衣柜。
岑溥则将床单被罩放到床上。
准备铺,就见少年想上来帮忙。
他开口:“你打着灯就行。”
少年脚步一顿,老老实实应了声好,充当起专业人形灯。
很快岑溥则便后悔了这个决定。
早知道让颜舟来铺床了。
不给他找点事做,他的眼睛完完全全就是个自动跟踪型摄像头。
岑溥则走哪,他看哪。
毫不遮掩,看得人后背发麻。
偏偏还不参杂什么坏心眼,叫人想骂他都开不了口。
岑溥则以平生最快速度铺完床铺。
而后径直走向少年,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早点睡,客厅浴室洗漱台下的柜子里我放了新牙刷,要洗漱可以直接用。”
说完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听见少年声音从身后传来。
“晚安。”
岑溥则脚步微顿。
良久,他抬手摸了下耳朵,离开时留下很轻一声。
“晚安。”
€€
回到房间,岑溥则径直进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准备离开,注意到洗衣机里刚洗完还没来得及拿去烘干的衣服。
今晚想烘干是不可能了,但总不能让衣服在洗衣机里躺一晚。
他去卧室拿了几个衣架,将衣服暂时晾在了卫生间里。
回到房间,躺上床。
岑溥则摸过手机,下意识打开微信。
准备点朋友圈时,他有片刻愣怔。
半晌垂下眸,最终还是点进了朋友圈。
意料外的,今天朋友圈里没看到熟悉的抽象派头像。
一条都没有。
他找到颜舟微信,点进朋友圈。
朋友圈里还是昨晚的企鹅摊。
呆呆傻傻的企鹅安详地瘫倒在地上。
越看越好笑。
岑溥则很轻笑了声。
忽然又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耳朵。
他眼中笑意淡下。
屏幕光亮映照出他眸中逐渐浮上的思索。
今天累了一天。
从早起出门到回家,几乎没有停下来一刻。
思索间,床上人眼帘缓缓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