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无头鬼魂“对视”一眼, 一齐指了指房门外，然后摇了摇头。
意思是他们从那扇门出去后，他们就不知道往哪去了。
“分头找？还是一起？”艾莱萨问查潘。
“当然是一起找啊，要是泽帕出现了怎么办！”查潘选择了遵从心的意愿。
于是他们一起推开门，在死亡公寓里行走。
“是活人——不！你们不是人！”
“啊！！！”
“好可怕，好可怕……”
怨魂们看到两个少年走在楼道里，本来欣喜地跑过来想分一杯羹，没想到飘近了就感觉到了上位者的威压，于是胡乱喊叫着四处躲藏。
查潘用降灵术抓了几只四处乱跑的怨魂, 一一询问失踪人类的行踪,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问,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五楼角落的一间公寓。
据怨魂们所言, 当年血祭开始的时候，这间公寓的主人刚好不在家, 所以这里是空着的，没有鬼魂居住。
艾莱萨敲了敲门，“有人在里面吗？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个微弱的少年声音：“你们, 你们是谁……”
查潘想了想，用温和安抚的声音道：“我是你们的教授，查潘·威尔逊，目前教金融系的高等数学，我和校长有契约，会尽可能保护学生，你可以相信我。”
“你就这么把你的身份说出去了？”艾莱萨压低声音道。
“因为我是真的跟校长有契约啊。”查潘也压低声音，“校长会负责保密协议的事情的。”
“也就是说，就算我不来，你也会来？”艾莱萨睁大了眼。
“是啊，嘿嘿。”查潘笑了两声，“嘿，不要殴打队友！”
艾莱萨捶了他几下，接着感知到有人在门后通过门眼观察外面，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不是应该蒙个脸。
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死亡公寓里一片漆黑，没有光，正常人类应该看不清自己的面容。
门后的声音颤抖着，“你们，你们怎么不打手电筒？”
有黑暗视觉的恶魔：“……”
有黑暗视觉的堕天使：“……”
你们人类真麻烦！
“因为光会吸引那些怨魂。”艾莱萨忽悠道，“快点开门，要是那些怨魂发现我们就麻烦了。”
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怨魂们：？
“你，你们见到诺曼妮了吗？”门后的声音又问。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一人得救，三人失踪，你们是三个人吗？”艾莱萨反问，丝毫没有心虚。
“对……”门后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那，那你们进来吧……”
门悄无声息地向后打开，艾莱萨和查潘见到一个脸上有着雀斑的少年开着手机电筒，站在门后几步，在开门的瞬间又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在手机电筒的光亮下，一双宝石般的蓝眼睛镶嵌在年轻恶魔脸上熠熠生辉。
“你的眼睛好亮……”雀斑少年退后两步，“你们，你们自己进来。”
艾莱萨在抬脚的同时感受到了一种不舒适的灼热，就像面前有一道热流形成的墙一样。
他下意识低头，看到地面上用白色粉末划了一道线，艾莱萨蹲下来，仔细查看那些白色粉末，发现是盐。
用盐驱邪……看来用盐划线防止家门被邪恶生物入侵的方法确实有点用处。
查潘也注意到了地上的盐线，他问：“你们哪来的盐？”
“我，我随身带着的……”雀斑少年磕磕巴巴道，“你们，你们怎么不进来？”
两只邪恶生物沉默了一下。
要是让他把盐线擦掉，是不是显得很可疑啊？
艾莱萨伸手试了试，发现盐线形成的无形墙壁虽然灼热，但是可以忍受，于是直接抬脚跨进了房门。
查潘站在盐线外，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怎么了？”艾莱萨问。
“你不是，你不是……算了。”查潘用力闭了闭眼，飞快地跨过了盐线，在跨过的瞬间，他忍不住跳了跳脚，就像想要缓解那种灼烫的感觉。
“还好我是堕天使不是恶魔……”他小声咕哝。
看到两人的异常表现，雀斑少年的表情逐渐惊恐。
按照他从父亲那学到的猎魔人知识，盐线对于魔鬼、恶魔和游灵都有阻挡作用，但他第一次看到有人——不对，不知道什么东西——能跨过盐线，但又明显有异常的！
查潘努力挤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别怕，我们真的是来救你们的……草！”
查潘一个闪身躲在艾莱萨身后，避开了迎面泼来的一点水珠，他感受到了水中蕴含的神圣力量，“是圣水！”
“没事，我不怕圣水。”艾莱萨安慰道，“你可以躲在我身后。”
“你，你说你是教授……邪恶生物教授？”雀斑少年颤抖着问。
“你也知道那个怪谈？”艾莱萨挑了挑眉，“你叫什么名字？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呢？你们是被那个小女孩怨灵引到这里的？没受伤吧？”
“神秘学社的人都知道九大怪谈。”雀斑少年似乎因为他们的友善而放松了一些，“我叫杰米……”
“盐撒得不错。”艾莱萨指了指地面上的盐线夸奖道，“随身携带盐和圣水，不愧是神秘学社的，干得漂亮，其他人呢？”
“他们在里面……我好不容易把他们搬过来的。”杰米抿着嘴唇，被夸奖之后似乎放松了一点，“但是他们都，都……”
“让我看看。”艾莱萨二话不说往里面走。
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看起来很镇定，很可靠，而且跨过盐线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异常反应，杰米不由自主放下了几分防备，“在我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那些鬼魂折磨成这样了……”
查潘礼貌地把门关了，赶紧跟着走了过去。但杰米还不太信任他，手里仍然攥着一小管圣水跟随。
“你倒是别用圣水对着我啊！我是来救你们的又不是来害你们的！”查潘快走几步，躲在艾莱萨身侧。
“可你，你是邪恶生物……”
“我是堕天使！不敬上帝才堕天的！从来没害过人！”查潘仍然缩着。
“堕天使？圣水应该杀不死堕天使……”
“但是很疼！”查潘跳脚。
原来这家伙和我一样怕疼……艾莱萨心想，他走进房间最里面的角落，发现了两个瘫在墙角的少年。
他们周围也用盐划了一个圈。
“你去把盐圈擦掉。”艾莱萨自然地吩咐道。
杰米茫然地看着艾莱萨，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把盐圈擦掉。”艾莱萨耐心重复了一遍，“不然我怎么检查他们的情况？”
“你不是不怕盐线……”
“我是不怕，但是热腾腾的也有点难受。”艾莱萨耐心道，“确定他们没问题之后，我们就离开。”
杰米猛地后退一步，颤抖起来，“你，你不是人类？”
“谁告诉你我是了？”艾莱萨歪了歪头，“如果我们想杀你，我们早就动手了，根本不需要等到现在，你们要么继续待在这里，等着那个魔鬼过来把你们吃掉，要么跟着我们走，说不定出去还能赶上晚饭。”
在杰米内心挣扎的时候，艾莱萨等不下去了，干脆直接忍着烫把盐线擦开个口，然后把圈里的两个痴呆少年给拖了出来。
“他们说我聋了，不可能听到任何声音……”较为高大的那个少年喃喃自语，“可我听到的是什么？”
查潘看了一眼，判断是怨魂附身，于是毫不犹豫用降灵术把高大少年身体里的怨灵抓了出来。
高大少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附身他的怨灵生前是个聋子，此时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不敢吱声。
艾莱萨确认了一下另一个少年的情况。
“我感觉他不完整。”艾莱萨依循直觉道，“查潘，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让我看看。”查潘凑过来看了一眼，“灵魂离体，估计是被拽出去了，按照他的身体情况来看，离死不远了。”
“你们，你们是谁？”汤普力紧张地道。
“来救你们的，现在，闭嘴，带上这个男孩，跟我们出去。”艾莱萨毫不废话。
“我们不去找朱利安的灵魂吗？”杰米小声问。
“我们为什么要自己找？”艾莱萨挑了挑眉，转头对着缩在角落的聋子鬼魂道：“你去找他的灵魂。”
聋子鬼魂茫然地眨了眨眼，似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艾莱萨：“……你听得到，你已经死了。”
“让周围的怨魂帮你一起找，谁不配合就告诉我们。”查潘补充道：“下场很恐怖！”
聋子鬼魂恍然大悟，在上位者的威压下飞速穿过了旁边的墙壁消失不见。
第33章
“等找到他的灵魂, 就直接给我送出来，知道吗？”艾莱萨叮嘱着红裙小女孩。
她是唯一一个拥有离开死亡公寓能力的怨魂。
红裙小女孩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们吗……”回头一看，杰米还在穿衣镜前攥着圣水瓶瑟瑟发抖, 恐惧的表情在手机电筒的光线下分外渗人。
艾莱萨想了想, 灿烂一笑, “是的, 我是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 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骗人了, 你猜猜我是不是在骗你？”
查潘一脚把表情凝固的杰米踹出了穿衣镜。
“别逗他了, 快走吧，要是遇上泽帕就麻烦了。”查潘道。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艾莱萨耸耸肩，率先进入了穿衣镜，在镜中世界前行一段距离后，就在现实世界的穿衣镜中走了出来。
谁知，杰米呆呆地站在镜子前，手里紧紧握着圣水瓶，双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