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莱萨看着精神矍铄的老人，不由问道：“您的秘密身份是什么？”
“我？”阿尔福雷德笑了笑，“一个微不足道的管家罢了，如果您一定要问，那么，我有一个代号，叫做‘便士一’。”
布鲁斯在客厅等着艾莱萨。
“其他人都有事去忙了。”布鲁斯道，“晚餐时你会见到他们的。”
“没关系，我不介意。”艾莱萨客气地道，“不过，恐怕我的晚餐得在外面吃了，我晚上有课……呃，我能自己开车去学校吗？”
布鲁斯确认道：“你已经十八岁了吧？”
“……我已经成年了，罗马尼家为我办过成年礼。”而且他也已经在恶魔的种族意义上成年了。
“你的真实生日是什么时候？”布鲁斯眯了眯眼睛。
“……九月十五号。”艾莱萨没敢撒谎。
“还有八天。”布鲁斯又问：“你有驾照吗？”
“有！”艾莱萨举手，“虽然是以西结·罗马尼的驾照。”
“不行。”果不其然，布鲁斯否决了这个提议，他道：“我开车送你去。”
“呃，啊？”艾莱萨受宠若惊，“不，不用了吧？”大不了他潜入阴影飞奔到地铁站然后坐地铁过去。
实在不行还可以打电话让塞拉菲娜派车来……
让蝙蝠侠开车送他，难道坐蝙蝠车去吗？
不对，他还是布鲁斯·韦恩来着，能开普普通通的豪车上路。
艾莱萨发现，可能由于自己对蝙蝠侠的印象太过深刻，他下意识就想到了蝙蝠车。
“我送你去。”布鲁斯敲定道。
布鲁斯知道自己不能太急。
艾莱萨对一切都很警惕，而自己昨晚对他的审问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抵触。
尽管他后面尽力去弥补，但看起来效果并不是太好。
当时他并不知道艾莱萨和那条人鱼的姐姐是朋友，也不知道他放走人鱼的意图，但是当接触那位海怪女士唯一的机会在眼前流逝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愤怒。
他恐吓了这个孩子。
艾莱萨比他想的还要害怕他。
当艾莱萨告诉他，那是因为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偷的时候，布鲁斯感到有些后悔。
一直到现在，他所做的弥补似乎都不尽人意。
他想修复和这个孩子的关系，艾莱萨有着秘密，有着能看穿罪恶的能力，他需要引导，就像当年的达米安那样。
不同的是，他比达米安懂事得多。
达米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孩子，他从不觉得他的母亲偷窃他的基因后制造出了自己有什么问题，他是自傲的，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就该属于自己，他从小就经历了艰苦的训练，他是个天才刺客，他有时候甚至过于自视甚高，以至于和其他人相处得并不愉快。
艾莱萨不一样，同样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制造出的孩子，他会为此感到心虚，甚至有些自卑，以至于不敢对“父亲”抱有期待，他对一切都心怀警惕，习惯戴着假面生活，他对阿尔福雷德如此客气、礼貌乃至有些疏离，外表开朗，却不会把心中所想表露出来，看似成熟，却还是很孩子气地喜欢看小说和漫画，仿佛在寻求某种虚拟的慰藉。
他似乎认为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没资格有。
想到这里，布鲁斯叹息一声，道：“阿尔福雷德给你准备了小甜饼和奶油蛋糕，要一起用一顿下午茶吗？”
想到上次在韦恩庄园吃到的很好吃的饼干，艾莱萨双眼一亮，“乐意之至，先生。”
今天的阳光很好。
他们在阳台上喝着下午茶，布鲁斯端着不加糖的红茶，看着艾莱萨往红茶里加了三小勺糖，然后迫不及待地拿起盘子里的小甜饼，吃得两眼发亮。
布鲁斯暗自叹息一声，伸出手也打算拿起一块小甜饼，但面前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他的手并将盘子向着艾莱萨的方向挪了挪。
“阿尔福雷德？”
“这全部都是为艾莱萨少爷准备的。”阿尔福雷德微笑着放下一杯淡绿色的饮料，“您只有这个。”
“……这是什么？”
“西芹汁。”
“……”
老管家的手艺真是太好了，小甜饼好好吃，蛋糕也好好吃……艾莱萨偷偷看了一眼布鲁斯吃瘪的表情。
他把盘子往前推了推，小声道：“您也可以吃的，韦恩先生。”
哪有他一个人狂吃而主人却一口未动的道理？
布鲁斯矜持地伸手，然后盘子又被往艾莱萨那里推了推。
“阿尔福雷德，他已经同意了。”
“我还没有同意，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微笑，“在您喝完这杯西芹汁之前，您得不到任何一块小甜饼。”
“……”
不会吧，蝙蝠侠难道讨厌吃蔬菜？艾莱萨边吃边偷偷看着这一幕，他不敢插话，毕竟这是别人的家里事，但这不妨碍他看戏。
还好我是荣幸的全口味党，我完全不挑食。艾莱萨想，顶多算是口味偏甜。
艾莱萨腮帮子鼓动咀嚼着小甜饼，看着布鲁斯试图和阿尔福雷德讨价还价，“半杯，我只喝半杯。”
“不行，布鲁斯老爷。”阿尔福雷德微笑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它已经是空的了，厨房里还有一份苹果派正在烤，那是肯特太太的配方，我得去看看火候。”
看着阿尔福雷德离开的背影，布鲁斯盯着西芹汁看了几秒，仿佛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
然后，他看向了艾莱萨。
“艾莱萨。”布鲁斯压低声音：“你还在长身体。”
艾莱萨咽下嘴里的小甜饼，狐疑地看向布鲁斯。
不会吧，他该不会想让他帮他把西芹汁喝掉吧？
“我已经过了发育的阶段了。”布鲁斯一本正经地道：“它对你有好处。”
好想把这杯西芹汁扣他头上……艾莱萨脑子里转过这么一个想法。
当然，他不敢。
见他还在犹豫，布鲁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金色的卡片，“虽说这原本就是要给你的，但作为奖励还不坏？”
卧槽！钱！
正欠着人一亿五千万不知道怎么还的艾莱萨两眼发亮，毫不犹豫拿起淡绿色的西芹汁咕噜咕噜一口干完了。
喝的有点急，艾莱萨小小打了个嗝，把空杯子放回了原处。
“韦恩先生，这里面有多少金额？”艾莱萨也压低声音问。
“这张是不限额的信用卡。”布鲁斯把黑金色的卡片推了过去，“绑在我的账户上，你可以随便用。”
啊？艾莱萨愣住了。
他本来还想拿来抵债的，这，这要怎么抵？
第65章
“这我不能收。”艾莱萨把卡推了回去。
“父亲给孩子零花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布鲁斯没有收回那张卡。
“呃……”艾莱萨心脏停跳一拍,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眼前的男人想成为自己的父亲。
但他很快就用力摇摇头，清醒过来，打着商量道：“要不然这样, 您稍微减免一点我的债务, 怎么样？”
“你的债务？”布鲁斯挑眉, “什么债务？”
“一亿五千万……”艾莱萨提醒道。
“我没有告诉你那不需要还吗？”布鲁斯疑惑地问。
……好像说过。
“不不不, 我, 我们一定会还给您的。”艾莱萨才不敢就让他这么免了债, 他都不敢想象这得欠多大的人情。
一亿五千万好歹是个实实在在的金额, 大不了还个几十年上百年，邪恶生物寿命都很漫长，总能还完的，但人情就不一样了，想还都没地方还。
“我们”……布鲁斯知道了他是在说永夜议会，意识到了他把这当成永夜议会的债务，于是转而道：“今晚是和莱瓦莎女士见面的时间……她知道时间吗？”
免除自己孩子的债务和免除合作组织的债务是不同的概念。
“她会看天色然后提早到。”艾莱萨小声道。
莱瓦莎当然没有钟表，平时也并不需要，万幸的是, 她有很多时间可用以容错。
“对了, 我想问一下, 莱瓦莎这次帮忙能减多少债……”
布鲁斯缓缓挑了一下眉头, “五百万。”
“感谢您的慷慨，韦恩先生。”艾莱萨压抑着欣喜, 礼貌地颔首道。
他仍然很客气。
布鲁斯知道他不能操之过急，感情需要时间和日常的点点滴滴来培养，但艾莱萨礼貌疏离的态度仍然让他有种喉头哽住的感觉。
艾莱萨让他觉得无从下手。
他和达米安太不一样了，他也比当年的达米安年长太多。
阿尔福雷德端着苹果派回来的时候, 满意地看到杯子已经空了。
苹果派也很好吃……艾莱萨幸福地想。
“事实上，苹果派的配方来自您的祖母，艾莱萨少爷。”阿尔福雷德在艾莱萨吃得正开心的时候说道。
艾莱萨愣了一下。
“也就是您的另一位父亲的母亲。”阿尔福雷德接着道：“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将超人教导成了一个善良且温柔的人。”
艾莱萨忘了嘴里的苹果派，他想象着他能想象到的最慈祥的老妇人的模样，心中有些向往。
唉，想什么呢，都不是我的。艾莱萨摇摇头，礼貌地道：“谢谢你，我想她一定是一位温柔的女士……”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