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艾莱萨接过十字架的瞬间感觉到它比以前更烫了，他手一抖，差点让它掉在地上。
他赶紧把十字架扔在床头柜上，不着痕迹地甩了甩手。
这一切都被布鲁斯尽收眼底。
现在的艾莱萨似乎对接触十字架感到疼痛，但他昨天还戴着它。
第87章
真的是因为那个被祝福过的十字架被借走了, 才导致附身他的恶魔进一步侵蚀了他？
布鲁斯皱起眉头，自己居然没有谨慎考虑过，就拿走了他贴身佩戴的十字架。
他见过被恶魔侵蚀的人, 他们的躯壳会一步步被恶魔取代, 恶魔会在弱小时欺骗和蒙蔽他们, 在强大后将他们的灵魂作为食物。
作为黑暗正义联盟的召集者之一, 蝙蝠侠知晓许多这样的案例。
布鲁斯坐在床边, 拍拍身旁的位置, “坐下吧。”
艾莱萨忐忑地点点头, 坐在了布鲁斯身旁。
“我似乎没有像父亲一样和你聊过天。”布鲁斯先委婉地开启了话题，“实话说，我到现在都不能说自己了解你。”
“呃……抱歉？”艾莱萨拿不准他想听他说什么。
“艾莱萨。”布鲁斯叹息一声，“实话说，我对你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才能让你感到安全。”
“嗯……或许我们需要的是时间。”艾莱萨认真想了片刻后道。
“当我看到你浑身是血，表情痛苦地躺在床上，怎么也叫不醒的时候, 我以为你遭遇了不幸, 我以为我刚找回你, 就又要失去你了。”
布鲁斯郑重道：“我曾看着我的父母在我眼前死去, 在十三年前，杰森死去的时候, 我也是那样，只能看着他的尸体躺在我面前，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家人了，你明白吗？”
“嗯……”艾莱萨有点自责, 他低声道：“抱歉，下次我会更，更谨慎一点，更小心一点。”
他犹豫了一下，侧过身体抱了抱布鲁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布鲁斯拥住他。
“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他问。
艾莱萨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斟酌着透露一点。
透露一点点没关系的吧？
只要谨慎地绕过他们签订的议会条约……
“我们消灭了泽帕之后，将其中一本本来就属于我们的仪式魔法书上交，昨晚，我抢先看了一遍。”
艾莱萨详细解释道：“其中有一个仪式，可以提升人类的体魄，需要的材料则是一种特殊的液体，我想试验那个仪式是否有效，好给杰森用。”
说到这里，艾莱萨有点心虚，接着道：“结果……呃，似乎是因为我并非纯粹的人类的原因，仪式失效了，但作为材料的液体则已经被饮用，开始改造我的身体，我只好强行改成了另一种仪式，但是由于缺乏材料，仪式并不完整，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情况……
“是我太莽撞了，抱歉，这完全是我的问题。”
布鲁斯看了他一会儿，问：“有谁唆使你吗？”
艾莱萨摇摇头，“当然没有，妮戎……我是说我们的议长，她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她在旁边保护我，情况会更严重。”
“艾莱萨。”布鲁斯握住艾莱萨的手，心平气和地道：“我知道那是恶魔的角。”
艾莱萨一惊，他条件反射想把手抽回来冲向窗户，但他用力之下却没能挣脱布鲁斯。
布鲁斯的手劲大得出奇，轻松就把艾莱萨拖了回来。
他将自己的儿子拥进怀里，阻止他的挣扎，“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这件事，艾莱萨，这只是出于一个父亲的担心，没有别的。”
艾莱萨僵住了，他愣愣地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我净化掉……”
我？
布鲁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现在在和他说话的，究竟是艾莱萨，还是那个恶魔？
一直以来和他相处的，究竟是艾莱萨，还是那个恶魔？
“你是恶魔？”布鲁斯的目光严肃起来。
果然被猜出来了……
艾莱萨埋在他怀里点点头，自暴自弃地道：“抱歉欺瞒了你们。”
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艾莱萨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布鲁斯扣住脖子摁在了床上。
“真正的艾莱萨在哪里？”布鲁斯目光冷峻，“你附身艾莱萨多久了？”
艾莱萨愣了好一会儿，茫然地被掐着脖颈，不明白布鲁斯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我就是艾莱萨啊……”艾莱萨茫然地道，“你在问什么……？”
布鲁斯也愣住了。
艾莱萨茫然的表情不似作伪。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附身艾莱萨的？”布鲁斯再问了一次。
“什么附身……”艾莱萨愣了好几秒，才终于搞明白布鲁斯误会了什么。
布鲁斯以为他是个被恶魔附身的人类。
他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挣扎。
要不要说出真相？
要不要信任他？
比起一个恶魔儿子，一个被恶魔附身的儿子会不会更好接受一点？
他不确定。
比起让可怜的蝙蝠侠意识到他的儿子是个恶魔这样的残酷事实，这个问题不要有答案是不是更好一些？
他想跑，再次地。他很难直面这个问题，想到的只有逃避。
“能不能不要掐着我的脖子？”艾莱萨提出要求，“很难受。”
布鲁斯观察了他的表情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具有威胁。
最后，他还是选择相信，选择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短促的音节从艾莱萨口中吐出，少年化为了漆黑的影子，贴在床面上滑了下去，直奔窗户。
逃跑，可耻但有用！
影子是抓不住的。
“艾莱萨！”布鲁斯终于意识到了艾莱萨茫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连忙冲到窗户边，冲着半开的窗外喊道：“我不介意你是什么！你是我的儿子！”
但少年的影子已经远去了，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他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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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莱萨一路跑到了东区，杰森的安全屋。
杰森正在床上睡觉，突然，他感觉身上一重，正要下意识做出反应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杰森，杰森！”
一睁眼就看到少年跨坐在他身上，揪着他摇晃。
杰森眯了眯眼，一把把人按下来，按到自己怀里，含糊道：“今天就放过你，睡觉。”
啊？
艾莱萨被男人搂在怀里，有点不知所措，“杰森？”
“唉，我有事情想跟你说……关于布鲁斯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杰森立刻就睁开了眼，“他怎么了？”
“我……他似乎认为我是被恶魔附身的人类，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艾莱萨叹息道，“我好纠结。”
“有什么好纠结的？”杰森不能理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可那样，正常人会很难接受吧……”
“蝙蝠侠又不是正常人。”杰森顺手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按了按，“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他们不欢迎你，你搬出来不就行了？”
“我担心我会被直接净化……”艾莱萨埋在他胸口，闷闷地道。
“你又没做过坏事，你担心什么？”杰森单手摸着他的脊背，“你连人都没杀过呢。”
“杀过了……”
“谁？”
“泽德奇夫人。”
“那是坏蛋，不算。”杰森想了想，道：“如果他们想净化你，我会保护你的。”
艾莱萨挣扎着抬起头，“真的吗？”
少年的呼吸极近地扑在他的脖颈上，杰森有些心猿意马，他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拍的这一下，让少年湿润的唇瓣印在了他的颈项上，像一个吻。
杰森不由啧了一声。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等会我跟你一起回去，现在，睡觉。”
艾莱萨贴在杰森脖颈上蹭了蹭，“你，你觉得我怎么样啊？”
此刻，他想到了自己和妮戎的对话。
他想到了已经确认的自己的心情，不由得胸膛打鼓。
“什么怎么样？”
“嗯……是个什么样的人？”
杰森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带着困意半梦半醒地道：“是个假装自己很坚强的家伙，很容易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嘿，哪有！”艾莱萨睁大了眼，“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我在设计别人吗？黑面具的事，泽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