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条悟还偏偏很傲慢地说：“杰，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直接回去。”
“悟想回去了？那就回去吧。”
他居然叫夏油老师杰！居然还叫得这么顺口！三号破防了，彻底破防了。
但，还有让他更破防的……
五条悟轻哼了一声：“杰给我取得名字真好听，我的全名叫什么来着？”
知道五条悟是什么意图但并不拆穿的夏油杰十分配合：“是五条悟。”
“五条悟——跟杰的名字很相似嘛，那我以后就叫五条悟了！”
三号：“……”
破防完之后，更是深深地无力感。居然还给他去名字！！！他嫉妒地都快疯了。像他们这种实验体，诞生到死亡都是只有一个编号的，这家伙凭什么能拥有一个名字！
凭什么！就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是吗，那还真是恭喜你了。”三号强颜欢笑说着，尖锐的指甲在窗户上划出来了几道十分明显的白色痕迹。
这一幕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哪怕是监控室里的研究所所长和一堆负责五条悟的高级研究员都觉得无比惊奇。
就连提出让夏油杰去照顾五条悟的野田所长都远远没有想到，一向残忍恶劣的零号在面对夏油杰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当初他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让夏油杰去接触零号，如果不行也就是损失了一个新人而已，反正在末世，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
当他得知夏油杰没被杀死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神奇了，而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还远远不止于此。
让夏油杰来接触零号，到底是好是坏呢？
他们需要零号听话，但也绝对不是只听某一个人的话，这样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失败呢？
不过，要结束他们的联系吗？
关于这一点，他还有所顾虑。
自从回去后，五条悟就对夏油杰放下了些许戒备。
夏油杰虽然面上不显山露水，实际上心中无比感谢三号的。
小时候的悟，还是有一点儿小别扭的，不过在他看来，这一点儿真的很可爱！
似乎是因为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相处，让不少人在面对五条悟的时候放下了警戒。再加上，五条悟作为整个实验室最出色的实验体，他身上要做的实验根本数不过来。
几天后的早晨，夏油杰一如既往去五条悟那儿报道，正巧遇到了几个陌生的研究员正要带着五条悟走。
夏油杰瞥了一眼五条悟手腕上那如同枷锁一样的手环，那是抑制特殊实验体所研发的，可以追踪监控实验体，并且一旦实验体有异常，监控室的人就可以立刻启动其中的特殊装置，里边几十倍的镇定剂足以迅速控制住实验体。
“这是要去哪儿？”夏油杰笑得僵硬，天知道他有多想把这东西暴力拆除。
“是夏油君啊，我们正要带零号去调查一下他身体的各项指标。”
“这样啊，介意我去看看吗？”
对于夏油杰，这个能够驯服最危险的零号的人，他们还是有些好感的，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实验，就也没有拒绝。
哪怕是作为晋升最快的新人，但很多实验夏油杰也是一知半解，因此他完全没有想到一项所谓的记录身体各项数值的实验会是那样的……
他亲眼看着五条悟被带进一个十分宽敞的屋子，他则是跟着其他人站在了监控室后边，随后就是机关启动墙壁缓缓升起，无数长相各异畸形甚至比五条悟大了四五倍不止的怪物被释放了出来。
它们蜂拥而上，可五条悟不愧是整个研究所最强的实验体，还不等他靠近，无数透明的触手立刻从衣摆下边冒了出来，把所有怪物都绞杀了个干干净净。
猩红的血洒了五条悟一身，他眼神淡漠，仿佛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这对这些人来说根本不够，他们下令释放一批又一批的怪物，仿佛不把五条悟撕碎不罢休一样。
夏油杰是相信五条悟的，但心疼和信任并不冲突。
“看到了吗夏油君，这就是真正的零号。”野田所长走到夏油杰身边，意味不明说道。
“你想说什么？”夏油杰紧紧攥着拳，语气冷漠，眼中带着杀意与怒火。
“不要生气夏油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与你朝夕相处的只是一个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夏油杰的怒意，野田所长安慰道，“你瞧，至少人类做不到这样不是吗？”
“你所教导照顾的并不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幼崽，我听说你还给他取了一个人类名字，叫五条悟？”
“很好听的名字，和零号很适配，我想如果他有名字的话，没有比这个更合适了。”
夏油杰心情很烦躁，压根儿不想跟这人兜圈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哎呀呀，年轻人火气就是大。”野田所长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怜悯一个怪物，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夏油君，我相信你不会犯那么愚蠢的错误对吗？”
夏油杰沉默着，就在野田所长忍不住又想再劝导几句的时候，夏油杰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他语调微微上扬且轻快，“是的，你说的很对。”
“非我族类其心可诛。”
见夏油杰领悟到了他的意思，野田所长更是满意。
这种说教对方，且对方“知错就改”的行为怎么不让人心动呢，他现在是怎么看夏油杰怎么满意。
甚至有一瞬间动了让夏油杰做他接班人的想法。
野田所长夸赞的声音离他似乎越来越远，和周围嘈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夏油杰听到他们震惊于五条悟的实力，说他已经杀死了多少多少怪物，检测的数值有多么高。
而夏油杰的视线只落在屏幕上大口喘息的五条悟身上。
悟很累了，再这样下去悟也许会受伤。
想到这一点儿，夏油杰根本无法维持理智。
恶心的猴子。
夏油杰的手指微动。
第101章
没多久, 警报声响起，将屋内兴奋的气氛打了个零碎。
“发生了什么？”
对讲机里立刻传来声音：“滋……四号，四号出现……滋滋……”
混合着电流的声音彻底消失，消失前还隐约听到了那边嘈杂一片, 最明显的就是呼救声, 惨叫声，怪物嘶吼的声音, 以及令人头皮发麻咀嚼的声音。
出大事了。
所有人如同被人当头一棒, 先前的兴奋早就不见半分踪迹。
野田所长眼中的笑意缓慢消散, 长叹一口气, “啊，看来今天只能到这儿了, 宫下君和山崎君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回头看向留在原地的夏油杰，露出意味深长的慈爱笑容：
“走吧夏油君，去看看我们亲爱的孩子怎么又闹脾气了。”
夏油杰收回视线。
似乎, 被怀疑，啊不, 被发现了。
不过也并不意外就是了, 确实冲动了但不后悔。
四号，他接触的第一个试验品, 同样也是他用无为转变转化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咒灵。
不仅如此，它还是他在成为实验室核心人员路途中提交的一份优秀论文, 总而言之四号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可分割。
夏油杰跟在队伍最后，用余光看了一眼五条悟那边的情况，因为核心人员的离开, 他们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想法，不再投放怪物，匆匆整理数据收尾，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在引导五条悟离开。
夏油杰收回视线，垂眸露出一抹浅笑。
嗯，不亏。
虽说有所预料，但现场的惨状比他想象中更为残忍血腥。
四处可见的碎尸，玻璃渣，雪白的墙面上坑坑洼洼，猩红的血迹里还夹杂着人体组织，原本充斥着消毒水之类药水味儿的空气里多了硝烟与血腥味儿。
夏油杰避开地上的每一处血迹，与搬运尸体的人离得老远。
四号死了，或者说，被袚除了。
虽然很令人难以置信，但在这个科技异常发达的世界里，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意外。
得知这个消息，所长的视线准确越过人群对上夏油杰的双眼，意味不明地说：“是吗，真是让人遗憾。”
……
四号的失控与死亡，宣告着夏油杰这个特殊的新人不再特殊，一夜回到解放前。
自那天之后，他再也不被允许去看望五条悟了，除此之外他的工作好似没有变化。
夏油杰翻看着日历，他已经有三天没见悟了，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再见面了不好哄。
依旧是之前一样被拦在门口，话术一如既往——“实验中，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夏油杰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他改名叫“任何人”了呢？
“如果我非要见呢？”夏油杰笑吟吟开口。
门口一排防卫队的人不约而同举起槍对准夏油杰，仿佛只要他有任何动作都会讲他就地解决。
对此，夏油杰丝毫不慌，只是若有所思，“这样啊，那就不为难你们了，这样吧，帮我跟所长先生递个话，我需要见所长先生一面。”
对比他第一个要求而言，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打头的那个犹豫了一下，就到一旁打开联络器。
不到片刻，果不其然带来了夏油杰想要的答案。
研究所所长的办公室在顶楼，约往上头顶开着的白炽灯约少，甚至在顶楼时他看到了几扇窗户，白炽灯被自然光线所取代。
夏油杰透过那不大的窗口朝外面看去，外边是一望无际的荒漠，肉眼可见的范围内没有任何生物。
好似世界已经枯萎，这是人类最后的伊甸园。
“夏油君，出了什么事吗？”所长从数不清的文件里抬起头，看向夏油杰的眼神温柔和蔼，像是一位慈爱的前辈，用眼神鼓励后辈说出自己的需求，为年轻的后辈指明方向。
夏油杰无比清楚，这个老家伙可跟慈爱搭不上半点儿关系，他和自己见过的猴子们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更擅长伪装了些，将野心，冷漠藏在假意的温柔与慈爱之后。
“我想要见见悟。”
既然已经被盯上了，也就不用再拐弯抹角了，夏油杰直截了当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