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我!我要第一个排他的SRN1加速器!”有男生激动地挤过来。
“别给人家添乱!”女同学们也各个眼冒桃花,“滕时同学现在最需要的是心灵上的安慰。”
“行了行了,快上课了,赶紧进去吧。”祁南槿哭笑不得地把围观群众都赶走。
人群逐渐散去,距离上课时间只剩下五分钟,祁南槿忽的看到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了校门口,眼睛顿时一亮:“阿时!”
司机帮滕时打开车门,滕时刚下车,祁南槿已经扑了过来:“我等的花儿都谢了,还以为你打退堂鼓不来了呢。”
“怎么会,说好了要来就不会反悔。”滕时笑着单肩背上书包走向他,“早高峰路上有点堵。”
20年后飞车线路遍布城市,堵车这种事情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他几乎忘了这个年代的堵车有多严重。
20分钟的路程,至少要提前一个半小时出门才行。
如果可以的话,滕时想,有了上辈子的经验,这辈子可以试试提前把飞车研制出来。
瑞斯利安是统一的校服,男生里面是白衬衫打底,外面是深蓝色的西服外套,很显腰身,尤其是当身材比例已经很完美的时候,这套衣服立刻就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比如在滕时身上。
祁南槿已经有好几个月没看见滕时穿校服了,乍一看只觉得心跳顿时有点加速。
“咳。”他咳嗽一声用话题转移注意力,带着滕时往学校里走去,“小屁孩安顿好了?你那招欲擒故纵怎么样?”
“很有效,”滕时漫不经心地说,“奚斐然已经对赵阿姨死心塌地了。”
“那个赵阿姨靠谱吗?毕竟是别人介绍过来的。”无论什么时候,祁南槿最新关注的永远是滕时的安全问题,尽职尽责地为他排查一切外来隐患。
“看上去人还不错,”滕时说,“据说她带过5个孩子,每一家的反响都挺好。奚斐然有她带着,我可以放心做我的事情了。”
祁南槿:“其实,你为什么不干脆让奚斐然来上学?放到寄宿学校里不比雇人要方便吗?”
“问题在奚斐然,不在学校。”
“什么意思?”祁南槿一愣。
滕时顿了顿:“心治疗师说他可能有潜在PTSD,还有情绪问题,在他没有彻底心健康之前,我不敢把他放到公共环境中去。”
第22章 生肉
自从打起精神,决定利用滕家资源发愤图强后,奚斐然的生活变得异常充实。
早上起来吃了早饭,先去运动,有的时候是和教练打网球,有的时候是羽毛球。
收拾收拾后回来上文化课,下午进行一个小时的心疏导,然后再接着上课,其中穿插着手工和运动。
下午三点左右,就可以“放学”了。
奚斐然有的时候会跑到篮球场自己打篮球,但偌大的滕家只有他一个小孩,打一阵实在没意思,他就会回到房间捣鼓滕时给他的平板,尝试上面的各种简易编程小游戏软件。
一天下来整个人精神焕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意犹未尽,就连身高都似乎长了一厘米。
这几天他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滕时虽然从不给他打电话询问情况,却保证他的每天都过得充实又高效。
不得不承认,滕时的安排很妥当,奚斐然心里猜测这是滕时对他的一种驯服过程,但他并不排斥这种安排。
一切能让他迅速成长的东西他都飞速接受,反正只要他内心足够坚定,就能把这种驯服变成对自身的助益。
而且不用每天看到滕时简直是太好了!
不用费尽心思思考自己要用什么态度面对他,逢迎讨好还是倔强抵抗,眼不见为净就行了。
寄宿学校这种东西简直是老天带给他的福祉!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吧。”
一转眼就到了周五,家庭教师收起奚斐然桌上的作业本,哭笑不得地翻了翻:“我觉得二年级的内容好像已经不太适合你了,要不然下周咱们试试四年级的?”
奚斐然坐在椅子上晃悠着两条腿,看起来乖巧又可爱,其实只要滕时不在,他就会恢复人见人爱的常态:“老师,其实我在家里已经在学六年级的课了,您要不要下次拿初一的试试?”
家庭教师:“……”
“对了还有物我也在学了。”
奚斐然眨着善解人意眼睛提醒他,然后又说:“另外,下次能麻烦您给我带个笔记本电脑吗?我的编程再不上手就要生疏了。”
家庭教师喉头含血捂着胸口走出奚斐然的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立刻在手机上下单,给自己上高中的儿子多买了两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奚斐然愉快地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决定去游个泳。
等他从滕家的泳池回来,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赵阿姨,我回来啦。”
别墅里始终是恒温的,奚斐然穿着背心从传送梯中走出来,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向开放式厨房和餐厅:“饿得我肚子都叫了,今天吃什么?”
前方亮着灯的餐厅里忽然传出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急促地抖塑料袋。
奚斐然奇怪地走进去,只看见赵阿姨站在洗手池边上,略带慌张地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笑:“哎呀,小然游完泳了。”
“您在干什么呢?”奚斐然站在门口歪头,好奇地问道。
赵阿姨的神色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双手下意识在围裙上擦了擦:“还能干什么,洗碗呢。”说着拧开水龙头冲洗池子里的碗碟。
“这几天您都是手洗的吗?”
这些日子奚斐然和赵阿姨吃饭的时间都是错开的,赵阿姨似乎会故意避开和他一起吃饭,一般都是提前吃完。
奚斐然知道有的人就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吃,倒是没在意。
不过因为这个时间差,他确实没注意过之后的洗碗步骤是怎么完成的,还以为滕家专门的清洁工会负责洗碗,赵阿姨只负责送下去就行了。
奚斐然小跑过去,打开洗手池旁边的一个下拉门:“这是洗碗机,您把碗碟放进去就行了,不用自己动手洗。”
“哦哦,我知道。”赵阿姨连忙道,“我做了这么久阿姨怎么会不知道洗碗机呢,只是觉得手洗更干净些,那些机器总是会有化学药剂残留的,对你的身体不好。”
奚斐然点点头,走到餐桌边坐下,然而看到桌上的菜的时候却愣了一下。
三盘菜:一盘清炒芥蓝,一盘凉拌黄瓜,一盘青椒肉丝(放眼望去肉丝只有两根)。
外加一碗米饭。
奚斐然愣了半天,才犹豫地拿起筷子。
这几天的伙食好像越来越素了。
他记得刚来滕时家的时候,每天中午和晚上至少四菜一汤,里面至少有两个精致的肉菜,荤素搭配样样不差。
可是这一周下来,从两个肉菜减少到一个,然后汤也没了,再到今天几乎看不到一个肉影。
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孩子的心向来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对于奚斐然这种本就心思极其细腻的孩子来说更是。
“我特意从江临聘了新厨子。”滕时的声音在耳畔里回响。
他是故意的吗?
趁着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故意让后厨苛待我,饿着我不给我肉吃?
奚斐然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一开始肉菜减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伙食调整,直到今天,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一面假惺惺地给他安排好各种老师教他,一面在伙食上克扣他。
滕时的心到底有多阴暗?
以前妈妈讲过一个叫“熬鹰”的睡前故事,故事里说驯服一只雏鹰,就是长时间不给雏鹰饭吃,饿着它,不让它睡觉,直到它快撑不住的时候给他一块肉,直到它顺从。
滕时是也想用这招对付我吗?
奚斐然感到一股莫大的愤怒席卷了他,然而紧接而来的就是疲惫的无力感。
似乎每次他要相信滕时的时候,就会出现某些事件让他重新看清这个虚伪的人渣,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微小信任击碎。
“怎么不吃啊。”赵阿姨在一旁催他,“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赵阿姨。奚斐然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同乡的女人。
滕时也说过:“这是我特地从江临找来的阿姨。”
所以,其实赵阿姨也是和他一伙儿的吗?是受雇于滕时,监督“熬鹰计划”有没有顺利进行的?
奚斐然的心脏就像是被绞索用力的绞紧,悲哀和愤怒席卷了他。
找来一个有亲近感的同乡阿姨,然后又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个阿姨背叛自己,这也是滕时的算盘?
让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他孤立无援,只能屈服于滕家?
怪不得这几天觉得赵阿姨一直不太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关心他似的。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戏,只有自己傻傻地沉浸其中,试图获得一丝微渺的真心。
彻骨的失望和心寒,让他连愤怒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神色有异,赵阿姨赶紧坐下来,语气循循善诱,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小孩子得多吃蔬菜,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我不饿。”奚斐然向后一撤椅子站起来,一秒都不想多呆,转身离开,“回房间了。”
“哎!”赵阿姨跟在他后面追了几步,“一口都不吃吗?”
奚斐然已经走远了。
赵阿姨送了口气,脸上的温顺一扫而空,眼底透出几分精明。
“喂,刚才吓死我了,我正把我刚吃完的糖醋排骨骨头倒掉,那小孩就回来了,”赵阿姨掩住嘴快步走到墙角拨通电话,“还好我动作快,他没注意到。”
“老公,我前两天给你邮过去的海参你收到了吗?那可是进口海参,每个都是独立包装的,我在淘宝上搜过,一根就得一千多!”
“我知道,东家不会发现的。”赵阿姨笑的眼睛都没了,“这小孩子和他们家二少爷关系可差了,就算是发现不对劲也不会跟他说的。”
“你放心,冰箱里那些东西拿走太明显了,我不会犯那种错误的,要拿也从后厨仓库拿。”
“你知道吗,他们给这小孩预备的食谱每天都可丰盛了,后厨准备的菜啊肉啊都是最好的。我能偷偷带走的我就带走,不能带走的我等他们做好了之后吃掉,咱也体验一把有钱人的口福哈哈哈哈。”
“那r国进口的猪肉就是不一样!还有深海黄花鱼,可鲜了!哎对了?要不你也来应聘个清洁工什么的,咱俩一起……”
夜色渐渐陷入静谧的浓稠,别墅里的灯一盏盏熄灭,直到一盏都不剩。
奚斐然两眼放空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想要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半是因为心情实在太糟糕了,另一半……是因为他实在太饿了!
咕噜~
肚子里传来一阵乱响,论谁运动了那么久还滴米未进都要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