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 第175章

嗡……嗡……

滕氏庄园,滕时的别墅里。

漆黑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房间里却没有开灯,手机在床上震动着,屏幕的亮光照亮了床上的一隅,隐约能看到被子鼓着,下面似乎有人。

“小兔崽子”的名字跳动在来电显示上。

嗡……嗡……

电话震动声第N次响起来,床上的那一团终于艰难地动了,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床单上抓了两下才艰难地抓住了手机。

而就在手指按下接听键的一瞬间,对面的人却不巧的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低低的喘息声,暗下去的屏幕反射出滕时冷汗淋漓的面容,那张俊美的容颜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乃至鼻尖上都是细碎的冷汗。

剧烈的痉挛像是要把他的胃像拧毛巾一样绞紧甚至撕裂,滕时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按在胃部,另一手握着手机,疼得无法动弹。

电话忽的又响了。

嗡嗡的震动声让滕时勉强从剧痛中清醒过来,然而他能做的也只是移动拇指,按下接听键。

“喂阿时!我真是想了一天了都没想明白,奚斐然那个小混蛋凭什么!”

这次不是奚斐然,是祁南瑾。

滕时闭上眼:“阿瑾……”

对面正在慷慨激昂的祁南瑾忽的停住,立刻听出了不对:“阿时你怎么了?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胃里如同被无数带刺的尖刀旋转着捅进去又拔出来,滕时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一阵一阵的剧痛永无止境似的往上涌:“我胃病犯了……”

第162章 友谊

祁南瑾原本正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躺着,听见这句话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吃药了吗?”

“嗯……”

祁南瑾甚至分辨不出来那是肯定的回答还是疼痛之下的鼻音。

“阿时!”

对面没有再传来回应,祁南瑾使劲把手机紧压在耳朵上,声音调到最大,这才隐约听到对面发颤的呼吸声,仿佛压抑着巨大的疼痛,大概过了一分多钟,那种紧绷到让人心颤的呼吸声才稍微平稳了下来。

“没事……”滕时的声音透着精疲力竭的虚弱,“下午医生来看过了,输了液……”

那一分钟里对祁南瑾完全是折磨,他的心都要碎了:“下午治完晚上又疼,这次怎么这么严重?身边有人吗?”

胃是情绪器官,吃饭的时候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滕时这次再次真真实实的体会到了。

被奚斐然堵在洗手间的时候他已经不太舒服了,回到家之后就疼得有点站不住了,趁着意识还在叫了家庭医生,本以为输完液就好了,结果晚上吃了点东西又开始疼。

咽到胃里的食物就像是变成了刀刃,消化的过程就像是在经历酷刑。

滕时再次清晰的认识到,年龄在这,自己已经不是怎么折腾都能恢复得很快的18岁青少年了。

“滕禹出差了,滕玟这几天和女朋友出去旅游了……”滕时缓缓松开被攥成一团的腹部衬衫,疼过了刚才那阵,胃里稍微好点了,“我真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祁南瑾已经在穿衣服了:“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坐最近的航班回去。”

滕时吓了一跳:“你别来!”

他知道祁南瑾可不是说说而已,之前有一次也是,祁南瑾二话不说飞了回来,连做到中途的实验都不顾了,差点没把他的博士导师气死。

“等你回来我已经一点事都没有了,”滕时的衬衣都被冷汗浸透了,艰难地翻了个身想要坐起来,然而刚一动胃里就又有要疼起来的趋势,他只能捂着胃按原姿势躺了回去,“听话。”

祁南瑾还是不死心:“我看最近的机票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我……”

滕时叹气:“你刚到机场就会被你老爹打断腿,跟我说说话吧,帮我转移一下注意力。”

祁南瑾咬牙站在原地。

他真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架飞车飞回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回来并没有什么用处,他不能让滕时不疼,只能陪在他身边。

心里仿佛有什么脆弱的东西微微颤了一下,祁南瑾忽的想,滕时真的愿意让他回来吗?

他永远不可能把滕时当普通朋友,而滕时也永远不可能接受他,经历了之前的那些事,他们之间的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和曾经不一样了。

他不能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当自己的关心不再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而是过分越界,自己的出现只会让滕时觉得困扰吧,或许真的不该回去。

祁南瑾一点点放下了手中的包,心里像是堵了一块被浸湿的棉花,难受得喘不上气来:“我其实……给你打电话也是正好有事要说。”

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听上去像是平静了下来:“加州养老院的那个老人确实有些古怪。”

滕时来了点精神:“怎么古怪?”

祁南瑾无声地深呼吸一口,坐了下来:“其实大概很久之前我就让度假村经帮忙查查来着,但是经一直拖,要不然就是说系统维修,要不就是说这是客户隐私不能随便查很麻烦。”

“我真奇了怪了,这度假村都是我们家的,走个后门悄悄查个名字有什么难的。我就一直催一直催,最近他终于回复我了,结果你猜他说什么?他告诉我那栋别墅里根本没有住过什么老人。”

滕时的眸色微深。

“我当时就跟他急了,说怎么可能,我们都看见了,但是经一直坚持说我们看错了,那栋别墅里一直是空着的。”祁南瑾说,“本来没觉得什么的,他这么一搞简直明显是欲盖弥彰!阿时你实话跟我说,你当初为什么对这个老人感兴趣?是看出来他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逃犯?仇家?”

滕时沉吟了一下:“我觉得那个老人有些眼熟。”

“是认识的人?”祁南瑾问。

“不是,”滕时想了想,“我那天回去之后仔细想了好久,确信我没有见过他,但是确实那张脸让我觉得非常熟悉。”

祁南瑾摸着下巴琢磨:“难道是什么名人?在电视上见过?总之这老头身份肯定不一般,如果只是个普通人没必要遮遮掩掩的,现在搞得我也好奇起来了。”

“你今天说查到了护工的消息?”滕时又问。

“对。从经那碰壁了之后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有蹊跷,于是我又找了人力,拿到了那段时间工作的人员名单,挨个排除,最后锁定了一个华裔的小姑娘,就是我今早跟你说的那个,所有临时工里只有她的服务对象搜不出来,是个虚构的名字。”

祁南瑾说:“所以我打算过两天闲了去亲自拜访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谢,”滕时轻轻笑了笑,“为了我一时的好奇,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哥们之间什么麻不麻烦的。”祁南瑾也在笑,心里却说不出的酸涩。

空气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这在从前几乎是没有的事情,以前祁南瑾总有数不清的话题想要和滕时说,现在却不知道哪些该说那些不该说,以至于冷了场。

“滕禹和滕玟最近还好吧?”祁南瑾没话找话。

“挺好的,”滕时翻身仰躺在床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他俩最近感情生活都很丰富,阿玟就不说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我哥那样。”

滕时的眼窝很深,眼睛是典型的桃花眼,笑起来时候卧蚕很明显,祁南瑾虽然没有看到他,却听到了他语气中淡淡的笑意,以至于可以清楚的想象到他微笑的样子。

祁南瑾心里忽的就又平静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在当下,滕时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滕禹怎么了?”祁南瑾问。

滕时想了想要怎么形容:“春心荡漾吧。”

祁南瑾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滕禹?荡漾?”

滕时:“我那天甚至还看到他在打电话,好像是准备从云南运两大车玫瑰花,据说是为了小荷生日准备的。以前真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浪漫细胞,果然人一旦对感情认真起来,什么都能做得到。”

说到后面的时候语速变慢了一些,胃里又开始疼了起来,滕时微微皱了皱眉,按住了上腹。

“而且他最近还在疯狂健身,有一天我从他的别墅门前路过,透过窗户差点没被他的胸大肌晃瞎……”

祁南瑾想象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狂笑:“哈哈哈哈这个冰块该不会是被人下蛊了吧!”

胃里又开始剧痛,就像是有无数的针在里面扎,滕时痛苦地抵住胃部,额头上的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祁南瑾:“他的对象叫什么来着,小荷?这姑娘真厉害,能把滕禹迷成这样,之前在海滩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滕禹眼睛都直了……”

砰砰,砰砰……

心脏在胸膛里沉重地加速,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仿佛都汇集到了胃部,又化作毒液渗透到脆弱的胃壁里,血管收缩脏器蠕动,诱发起致命的痉挛。

月光下滕时苍白的脸上一滴血色都没有,手指都开始发抖,对着手机道:“阿瑾,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祁南瑾的笑瞬间凝固:“你是不是又疼了?”

啪嗒。

手机再也拿不住,无声地掉落在了床单上。

滕时双手掐住胃部翻滚向左侧,几乎要把手指都戳进胃里,疼痛席卷上来,不给丝毫喘息的余地,整个胃仿佛都被捏成了紧紧的一团。

“滕时!”

周围的一切仿佛坠入了深海里,滕时只觉得耳中轰鸣作响,大脑完全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的嘶吼——疼。

撕心裂肺的疼,不计后果的疼,好像有千军万马在捅他的胃,鲜血淋漓中用力的撕扯,直到把每一寸血肉都撕裂成碎片。

苍白的手指死死抓住床单,带着濒临崩溃的力道,滕时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冷汗流进眼睛,连嘴唇都被咬破,痛到极致的时候甚至忍不住捶打自己的上腹,然而疼痛却仿佛永远不会停止。

医院里。

“时间到了,写完了吧?”奚斐然一把夺过张明海面前的白纸。

那张纸还是刚才临时从护士站借的,上面还印着医院的logo,而此时整张纸都被文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

张明海放下笔,推了推自己瓶底厚的眼镜:“应该算是写完了,不过因为纸有限,针对这几道题我想说的内容只写了最重要的一部分,如果你想听扩展的话我可以口述更多。”

奚斐然眯起眼睛,年龄越大,他脸上的混血痕迹就越明显,尤其是眉眼部分显得尤为深邃,一双剑眉锋利笔直,给人一种非常不好说话的压迫感。

张明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想到奚斐然给他在医院里来了一场现场boss直聘,好在他还算有把握。

奚斐然越看越心惊,他刚才虽然是临时想的题目,但都是在研发过程中困扰了团队很久才解决的实际问题,他根本没指望小四眼能答上来,说是纯粹为难人家也不为过。

但是他没想到,张明海竟然真的都答出来了,虽然有些答案并不完美,但是绝大部分都非常精准且一针见血。甚至可以说,他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的答案,甚至超过奚斐然团队一周的集思广益。

“还凑合吧。”奚斐然把这张纸对折塞进自己口袋,“我会让人联系你,周一来公司找我。”

张明海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你……你要我了!”

“婉拒了,没有这个爱好。”奚斐然上下扫视了一下小四眼没有半两肉的身材,“但你的大脑我很喜欢。你住哪?我叫个车送你回家。”

张明海报了地址,奚斐然叫的车很快到了,张明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坐过出租车了,上车的时候拉门差点没拉开。

奚斐然帮他打开,却在他坐上去准备关门的一刹那抓住了门框。

张明海疑惑地看着他。

奚斐然微微一笑,他本来就长得又股邪气,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的时候尤其吓人:“下次再敢威胁我……”他把手在颈边一横,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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