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 第183章

怪不得蒋洲成一直没有做出回应,蒋洲成就是故意要让舆论变大,他的冤屈足够大,受的影响足够大,等到翻案喊冤的时候才会震天动地,给出最有力的反扑!

奚斐然如坠冰窟,踉跄后退跌坐进椅子里。

张明海的嘴唇都在哆嗦:“不可能啊!陈博瑞是我们偶遇到的!我们看着他看的病啊!他亲口承认J-watch对他有影响!”

奚斐然喃喃:“给他打电话。”

张明海:“啊?现在?”

“给他打电话!”奚斐然怒吼道。

张明海一个哆嗦,立刻找出了陈博瑞的资料,电话拨通的一瞬间,扬声器将男孩愉悦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实验室:“喂?”

“陈博瑞,我是智语公司的S博士。”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了几秒,然后陈博瑞笑了:“S博士你好,我现在已经不在崇景了,下周我就要出国了。”

奚斐然的声音发哑:“你是装的。”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就在张明海以为对方要挂断的时候,陈博瑞又笑了,笑声中带着点抱歉,又带着点无奈:“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发现的,但是那时候我应该已经在国外了,我没想到这么快。”

奚斐然闭上眼睛。

“我的压力太大了,”男孩轻声说,“我的父母望子成龙,他们都是名校毕业,希望我也能一样,但是他们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学习这块料,他们的期盼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我身上,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甚至焦虑到整晚睡不着觉,做错一道题,都感觉是天塌了。”

“我承担不了他们的失望,月考我都挺不住,又怎么能扛过高考?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装病。我装作头痛、注意力不集中的样子,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假装发疯砸东西,看起来就像是狂躁症发作了一样。果然我的妈妈带我去看了病,医生查不出什么问题,但我知道我必须找到一个合的解释,于是我想到了J- watch,我故意说J- watch不对劲,我妈本来不信的,但是你找到了我。”

“你看起来非常想让J-watch出事,于是我添油加醋,告诉你J- watch怎么导致我生病,我知道,我说的越真,你就越相信,你就会帮我把这个假的由变成真的。”

奚斐然几乎发不出声音,大概在那个时候,蒋洲成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将计就计为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

“但是后来在节目上和之后的医疗检测上,你和另外四人的大脑确实查出来了有问题。”奚斐然垂死挣扎。

“可能是因为在节目前我吃了一个胶囊吧,”陈博瑞没打算隐瞒,“有个人找到了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他告诉我,这个胶囊可以影响我的指标,让我看起来真的有病。剩下的那四个人,估计也是一样的吧。”

“至于你们为什么会查出我的J- watch真的有问题,我其实也很好奇,我觉得可能是我的J- watch在寄给你的过程中被别人动了手脚,反正在我这里的时候它一直是好用的。”

陈博瑞深深呼出一口气:“说出来之后好多了,我这些天一直有些内疚,感觉被卷进了一场商业斗争,可能造成了一些麻烦。但是又一想,如果不是你主动来找我,又何来之后的事情呢,所以,也不怪我。”

张明海双目发红:“你这混蛋!你知道你……”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陈博瑞打断他,“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就是把一切真相告诉你们,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今后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了。”

电话两端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谢谢你,S博士,”陈博瑞低声说,“谢谢你们帮我脱离苦海,否则我可能已经自杀了,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张明海:“你!……”

嘟嘟嘟……

电话挂了。

第169章 失灵

“S博士……老,老大?”张明海小心翼翼地想要安慰奚斐然,然而他所有的智商都长在了学术研究上,除了掉书袋根本不会其他。

奚斐然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微微的愣怔,然后他伸手关掉了实验室的扬声器,电话挂断的嘟嘟声一下子停了,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明海还想说什么,奚斐然摆了摆手,对他说:“回家休息吧。”

他甚至看上去情绪十分稳定,张明海只觉得心惊肉跳,然而奚斐然却没有再说其他的,转身离开了公司。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入夜,崇景的市中心高楼林立,不时有闪着灯的飞车从头顶飞行而过,AI智能随处可见,多年前科幻电影里的场景,如今已经变成了现实。

奚斐然站在楼下仰头向上看,忽的感觉很陌生,以往他都是站在摩天大楼的高层向下俯视着芸芸众生,仿佛能将一切尽收眼底,而现在他却有种很渺小的感觉,如同蚂蚁置身在树木高耸的雨林里。

他忽的很想逃。

他随手拦了一辆车,上车之后司机师傅问他去哪,奚斐然随口答了一个地方,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是哪里。

等到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以后了。

司机师傅停下车,问他要不要发票,奚斐然一抬头,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建筑——同心福利院。

这里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了,原来房顶阴森可怖的十字架早就被撤了下去,房屋整体被重新粉刷成了温馨明亮的色调,福利院已经改名换姓,自从当初被滕时安排着被正规机构接受之后,这里已然发挥了应有的价值。

没想到这里还在。

奚斐然在门口的石墩上坐下,就这么看着福利院的外墙,看了很久很久。

耳朵里的AI忽的响了起来,是滕时打来的。

奚斐然僵直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天色已经亮了起来,他坐了一夜,身子都硬了,缓慢地按下了耳侧接听键:“喂?”

初秋的清晨刮起了风,风声卷起地上的落叶。

“你在外面?”滕时问。

他的声音极富磁性,语气是熟悉的温柔淡然,奚斐然忽的很想哭,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奚斐然?”

奚斐然嘴唇颤动,寒意顺着大衣钻进身体,冷得他发抖:“哥……”

“你在哪?”滕时的声音一下子柔软下来,“还好吗?”

没有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只是问他好不好。

奚斐然红着眼眶发不出声:“我……”

“在哪呢?”滕时又轻声问了一遍,就像当初轻轻拍着他的背把他从江临的密林抱出来时一样:“我一早就飞回国了,现在刚落地,我去接你。”

滕时开着飞车停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奚斐然还坐在路边的石墩上。

远远的看上去,像个孤独又可怜的石像。

滕时快步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手掌放上去的时候被他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滕时问。

奚斐然抬起头:“如果当时你没有去江临把我救回来,我大概就会沦落到福利院里吧。”

滕时的眼前闪过自己的记忆中的一幕幕,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后颈。

“所以想一想,我现在的处境还不算最差。”奚斐然勉强笑了一下却没成功,他宽阔的脊背没有佝偻或者弯折,肌肉的线条的走势却微微向下,透出了让人心颤的落寞感。

一条围巾围在了他的脑袋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奚斐然抖了一下,滕时轻轻抓了抓他支棱的头发。

那是一个安抚的动作,有点像老鹰用翅膀轻拍幼崽,又像头狼在给自己的后代舔舐顺毛。

奚斐然笑了一下,眼尾却红了,他微微倾身,靠在了滕时的小腹上。

滕时顺势搂住他健壮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

蒋洲成的反击果然来的又狠又快,《聚焦今日》很快又做了一期节目,节目一经播出瞬间大爆。

Josen公司团队拿出了产品的检验报告,并且随机去高中抽检有J-watch的学生,把手表丢进水里又拿出来,甚至丢进红酒里、菜汤里……

没有一个J-watch有问题。

“这就是智语公司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Josen公司的公关人员面对着镜头啧啧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报着什么样的心态选择这种又幼稚又恶劣的手段抹黑我们的,商业竞争自古以来就存在,但是我们希望智语能光明正大的用产品和技术来比拼,而不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来显示他们低劣的格局。”

网上一片哗然,曾经指向Josen公司的利箭纷纷调转方向指向智语,人人都在愤怒,尤其是之前跟风骂过Josen公司的人,他们不能接受自己的锋利的喉舌被人利用,于是变本加厉的反噬到了智语身上。

智语公司的楼下每天都停满了采访的车辆,保安根本拦不住往大楼玻璃上扔鸡蛋的愤怒民众,上班的同事都得从地下或者后门偷偷进。

陈博瑞一家已经出国,有传言爆出来,那些之前上过节目自称因为J- watch而生病的学生都是收了智语公司的黑心钱。

智语公司的Vision 系列AI眼镜受到了抵制,Josen公司则在这个时期推出了普遍适用于普通学生的U-watch,价格亲民,版本更新,一时间受到了市场的狂热追捧。

“没事,告诉他们我们还有别的offer,价格打八折……实在不行打7.5%折,必须先把合同签了,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撤了,我们会出大问题。”

奚斐然挂断电话,眉头紧锁了许久,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关掉灶台上的火,从平底锅里把两个荷包蛋铲了出来放在了盘子上的面包片上,又从一旁的小煮锅里盛出了两碗燕麦奶,再把之前准备好的水果盘摆在盘子的合适位置。

滕时最喜欢吃煎到七八分熟的鸡蛋,最好的是带一点溏心但是不完全流动的状态,水果如果摆在左边他就会吃的多一些。

奚斐然一一准备好,有些细节甚至连滕时自己都没有注意过。

在这段谷底深渊般的时期里,只有把注意力放在滕时身上,他才能感觉到片刻的安宁。

7点15了,奚斐然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该起了吧。

他解开围裙,正打算上楼叫滕时,忽的听到楼上咚的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落地似的。

奚斐然瞳孔骤缩,一步三个台阶地冲上二楼猛的拽开了的房门:“滕时?!”

“在这……”

浴室里有哗啦啦的水声,奚斐然冲过去拽开淋浴室的门,就看见热气朦胧的淋浴室里,滕时伏跪在地上按着后腰,水流从他乌黑的鬓发和白皙身体上滑落,在他深陷的锁骨处凝聚成小小一潭,表情看上去十分痛苦,下颌线紧绷着。

奚斐然心脏差点停了,扑过去一把扶住滕时:“怎么回事!”

“洗澡的时候脚下滑了一下。”滕时咬着牙紧紧捂着后腰,“撞在把手上了。”

奚斐然掰开他的手指,就看到那白瓷似的后腰上已经红肿了起来。

他关掉淋浴头,迅速把滕时打横抱了起来,三两步走出卧室放到了床上。

“应该只是皮肉伤,但是肯定要青一大块,”奚斐然仔细检查了一下,微微松了口气,“还有其他地方疼吗?”

滕时趴在床上郁闷地摇了摇头,大早上就摔跤,不是个好兆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身子大不如以前,就好像一辆濒临使用寿命的车,动不动就要出故障。

他浑身都是湿漉漉的,乌黑的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奚斐然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狭窄的腰线上。

滕时平时疏于运动,没有非常明显的肌肉,因此浑身的线条都很柔和,向下还有两个腰窝,里面存着点闪闪发光的水,这样的一副身体,实在是太漂亮。

奚斐然的喉咙有些发紧,艰难地移开继续向下目光,从一旁抓过浴巾轻轻擦拭着滕时的身子:“你昨晚又熬夜了吧。”

“……没吧。”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听见你打电话了。”

“……”滕时无奈承认,“詹森那边有急事找我,有时差。”他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看向奚斐然:“你平时是不是总偷听我墙角。”

奚斐然淡定地用毛巾盖住滕时的脑袋擦干他的头发:“咱俩就一墙之隔,我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听。在这等我,我去拿药油。”

滕时从来都不是精力旺盛的人,他的体力其实十分有限,如果前一天过度劳累或者熬夜太久,第二天绝对就会吃不消,甚至要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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