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未来见过你 第208章

他很喜欢这个姿势,把滕时圈在怀里,只要低头就可以亲吻他的颈侧,可以用自己炙热的体温去温暖滕时偏低的温度,直到滕时热得不行的时候下意识想离他远点,他偏不松手,只是胸膛和后背之间隔出一点距离,依旧紧紧抱着。

有点像守着山洞里金银珠宝的龙,奚斐然忍不住笑了笑。

一辈子保持同一个姿势都没问题,安心的不得了。

谁叫自己这么喜欢呢。

这世上除了滕时,他也没有别的在意的东西了。

“嗯……”昏睡中的滕时发出了一声低吟,似乎是哪里不舒服。

奚斐然眉头微皱,就看见他蜷缩起了身子,手下虚按在了小腹的位置。

肚子疼?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若是醒着,滕时大概率不会表现出来。

奚斐然从后面伸手过去探进滕时的睡衣,按住他平坦小腹,只觉得手心下冰凉一片,能感受到里面不正常的抽动。

“把他最近的身体数据调给我看。”奚斐然皱紧了眉。

耳中的AI轻声说:“好的。”

眼前立刻浮现出滕时完整的身体数据,奚斐然越看越心惊,滕时几乎每天都会疼,而且隔三差五疼痛指数就会达到20%以上。

怎么会这样?奚斐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他原本以为滕时的康复治疗已经进行的很不错,被蒋洲成折磨留下的创伤都恢复了才对。

难道是根本没恢复好?

可如果没恢复好,滕时当时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没事人似的办出院?

奚斐然的呼吸略微快了,眸色深不见底:“把他的所有数据打包发给伊藤,找J国最好的专家分析,周一给我结果,我要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是。”

奚斐然轻轻掀开被子,起身从地上的行李箱里取出暖宝宝,回到床上给滕时贴到肚子上,然后重新抱住他,在他的小腹上按揉起来。

“等等,昨天的数据为什么没有?”奚斐然忽的视线凝固,“他去找休斯顿当天的数据呢?”

AI:“昨天的数据都被滕时刻意隐藏了,除了行程还包括身体数据。”

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奚斐然无端想起滕时对此的解释:

“我看着你跟了我好几天,忽然想玩失踪看看你什么反应。”

当时他觉得这种解释很合,因为这种耍性子的试探自己也会做,可现在想想滕时成熟的心态和自己天差地别,根本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他刻意隐瞒的就是找休斯顿本身。

休斯顿是医药行业的专家,滕时找他,难道和他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关?为了让事情合,他还提前通过祁南瑾铺垫,让这件事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行业大佬会晤而已。

奚斐然只觉得脊背发冷,无端的恐慌感席卷了全身。

滕时如果想瞒他什么,是真的用心在瞒,如果不是自己几乎有点变态似的粘着他,可能都发现不了端倪。

滕时身体的真实状况,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要遭。

奚斐然抱紧了滕时,脑子里从未有过的乱,满心的恐惧在胸膛里乱撞,忽的撞出了当时滕时被囚禁时给他和滕禹留下的话。

“在我三十六岁的时候,蒋洲成会下毒杀死我……我不确定我影响了多少未来的进程,但是我能确定的是,这些事情都会提前发生。”

未来是无可避免的吗?

不,根据滕时的意思,在提前预知的情况下,未来一定是可以改变的,滕时也一定在尝试改变。

但即便知道那么多未来,滕时还是被蒋洲成绑架了。

奚斐然颤抖起来,忽的意识到,这世上或许有种可怕的机制存在:未来会自我矫正。

改变只是暂时的,在迂回的道路上弯弯曲曲绕了半天之后,最终还是会殊途同归。

滕时或许还会被蒋洲成杀死。

就算蒋洲成被关在监狱里出不来,无法实现毒杀,但他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造成滕时的死亡,比如对滕时身体造成深远的影响。

而这种影响,似乎已经造成了。

想通一切后,奚斐然如坠冰窖,感觉灵魂都被凌迟成了碎片,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死了。

他原本期盼的未来,那和滕时白头偕老的未来轰然破灭,他本来想着就算滕时不接受他也没关系,大不了他死缠烂打一辈子,日久天长一定会成功,但在这一刻,他所有小心机和准备全部都成了笑话。

所有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嗡!

忽的,滕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

震动声把奚斐然短暂地从地狱中拉出来,他像个机器人似的移动目光看过去,发现是一条新消息。

深更半夜的,谁还给滕时发消息。

奚斐然手指发抖地朝手机伸过去,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他想要入侵滕时的所有设备,把他隐藏的所有秘密都挖出来,把他剥光到的都不剩的站在自己面前,嘶吼着逼问他还想继续瞒吗?

嗡嗡。

奚斐然深吸一口气,把手机翻了个面倒扣在了桌上。

他蒙上被子重新抱住了滕时,然后一口咬在了滕时的肩膀上。

“明天我自己问你,”奚斐然咬牙切齿,双眼发红地勒住他,直到滕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呢喃,“你最好给我全部交代。”

H国。

漆黑的夜幕中万籁俱寂,山路两侧并没有路灯,崇山峻岭在黑暗中仿佛蛰伏的巨兽。

忽的,大山深处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车灯照亮了周围的漆黑,几辆越野撕开夜色直奔山下,似乎想是想要尽快逃离什么似的。

在飞车已经普及的当下,这种大半夜山路飙车的场景可谓是十分少见。

这正是蒋洲成手下的车队,他们得到在狱中蒋洲成传出来的消息,带着蒋家仅剩的绝密资料和财产连夜转移。

据说原本的藏匿地址已经有了暴露的风险,韩濯正在四处寻找以奚沛恒手稿为主的资料,蒋家的几大秘密基地都被他闯入过了,距离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快!”为首的蒋家手下在对讲机里对后方车队低声道,“我们是少爷最后的希望,一定要安全地把东西转移出去,少爷东山再起靠的就是这些,我们……”

他话音未落,视野所及的面前,原本空无一物的山道上忽的出现了一群黑压压的障碍物!

吱!!——

领头人紧急刹车,轮胎与路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后面的车队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

下一秒,猝然亮起的灯光照亮了他们所有人——领头人猛的挡住眼睛,好几秒才意识到,那是车灯,在他们面前黑压压的障碍物是早已等候多时的车队,车上下来的人数足以碾压他们。

“嘿。”小阳穿着黑风衣叼着烟靠在大G的车头上,冲蒋洲成团队的领头人吹了个口哨,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等你们好久了。”

领头人目眦欲裂,对着对讲机声嘶力竭道:“我们被堵了!快撤!”

对讲机里传来手下颤抖的回应:“老大,后面也是他们的人。”

黑暗中无数的枪口伸了出来,以前后夹击之势包围了蒋洲成的车队。

小阳笑了笑,把烟丢地上碾灭,走过去敲了敲领队的车窗,示意他摇下来。

“你们……不是韩濯的人。”领头人面如死灰。

“韩家是用来引蛇出洞的饵而已,如果不让他把蒋洲成逼急了,他会着急转移吗?如果他不转移,也不会暴露东西的真正位置,我们还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找到呢。”

小阳趴在了车窗框上微笑:“现在把东西给我,如果你们不想死得太难看的话。”

败局已定,领头人用力闭上眼睛,最后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他终于颤抖地从身旁递出一个保险箱。

*

阳光从阳台上洒进来,滕时被晃了眼,从昏睡中清醒过来,第一直觉是自己睡过头了。

也是,昨天实在是太累了,白天在休斯顿那被Mermaid药剂折磨得死去活来,晚上又被奚斐然在床上折腾得够呛,滕时觉得自己没有昏睡个三天三夜已经是身体在烧高香了。

他翻了个身疲惫的睁开眼睛,一下子吓醒了——奚斐然躺在他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满是红血丝,像是保持这个姿势熬了一夜似的。

滕时撑起身体去摸他的脸:“你怎么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了一夜的是他呢。

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问话,奚斐然直接红了眼眶,然后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滕时:“!!”

“你……你受什么委屈了?”滕时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心里真是一万个莫名其妙,急忙安抚地给奚斐然顺毛,“别哭,有事跟哥说。”

奚斐然一头扎进他怀里抱住他,哭得直抽,他一个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哭起来却像个孩子,滕时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奚斐然还是个小白团子的时候,心里不由得软了下来,轻轻摸着奚斐然的头发。

奚斐然抱着他的腰哽咽道:“我被骗了。”

滕时心里一紧:“被谁骗了?”

得是多么巨额的资产和重大的损失才能让奚斐然伤心成这样?为什么自己没有预料到?

不过多少钱都没关系,总有办法解决。

“有个我很在意的人……”奚斐然抽泣着蹭着他的腹部,“前不久生了一场大病,经过治疗之后他告诉我他的身体全好了,我都想着和他过一辈子了,忽然发现他根本没有被治好,可能没有几年寿命了。”

滕时抚摸的动作顿住了,闭上眼,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都知道了。”

奚斐然仰起头,漂亮深邃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你老实告诉我,你还能活几年?”

滕时吞咽了一下,叹了口气:“不到五年。”

那一刻奚斐然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眼前一黑,他以为当初蒋洲成说的话是威胁,却不曾想是事实。

虽然大多数时候滕时真的很庆幸奚斐然那么聪明,但有的时候却又恨不得他傻一点。

一个人如果没心没肺,就可以对一切的苦难无所察觉地快乐生活下去,永远不用扛起生死的担子。

那担子太沉重了,他宁愿一个人扛。

但是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了。

“但是我正在找方法治疗,”滕时深吸一口气,低头捧起奚斐然哭湿的脸,漆黑的桃花眼和奚斐然对视,“昨天找休斯顿就是想让他帮我找到解决方法。”

奚斐然立刻问:“他有什么办法?”

“一种针剂。”滕时说,“据说可以恢复受损的脏器,或许能有用。”

奚斐然一把抓住他的手:“那针剂什么时候能拿到?”

滕时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拿到了,如果让奚斐然知道自己需要忍受着巨大的折磨尝试这种药,奚斐然恐怕会更难受吧。

“快了,再过一个月吧。”滕时温柔地笑了笑,手指摩挲着他的下颌,“休斯顿的名声你知道的,没准用了那药剂我就能恢复了,不用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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