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的电磁波如同计划中的那样,干扰了大脑芯片,使通讯受损。
趁着敌人因近距离爆炸而耳鸣时,燕衔川就地一滚,以沙发作为掩护,掏出□□对准室内的人挨个点射,每一枪都精准命中头部,绽开一朵朵血花。
她的血液仿佛第一次在身体里汩汩流动,将热量传递至四肢百骸。
火舌吞吐间,黑爪帮的人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干!有人袭击!”
“四楼!四楼!”
数十名成员又从楼梯口冲上来,端着机枪一阵扫射,燕衔川并不紧张,她将右手握着的烟雾弹轻轻滚了出去。
不愧是花了几万信用点买到的东西,的确非常好用,喷薄而出的雾气比最严峻的风雪天还要遮蔽视线。
黑爪帮的人顿时停下射击,怕误伤同伴,只好采用最笨的方法,手动搜寻。
这种环境对于燕衔川而言,却是最好的暗杀场。她不用分辨敌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她要收割的对象。
燕衔川握住匕首,仔细聆听每一道脚步声,然后绕到他们背后,捂住口鼻,悄无声息地割破他们的喉咙。
她行动迅速又冷静,只有逐渐弥漫开的血腥味儿昭告着这场杀戮已然开始。
燕衔川以为自己是精密的计算者,在视线受阻的环境中,准确规划最佳的行动路线。
倘若面前有一面镜子,能明明白白地映出她的脸,她就会发现,自己眼中专属于猎杀者的兴奋,毫无人性目光中,只有杀欲逐渐升腾。
此时此刻,她将剧烈的心跳归结为即将成功的喜悦,以及助人为乐的欢愉。
谈义远并没有像她那样闹出大动静来,他戴着口罩,假装自己是来购物的路人,等守卫们都被楼上的动静吸引走,路人也鸟兽散的混乱中,他趁机来到监控室,干掉里面的人,通过监控搜寻加斯科的踪迹。
这是他距离新生活最近的一次。
谈义远深深呼吸,紧紧盯着大屏幕,在里面寻找目标身影。
终于,加斯科的身形刚一出现就被他瞬间抓住。
二楼,他在二楼的楼梯间,身前身后跟了数十个人,正往三楼去,看样子是去处理燕衔川的。
燕衔川当然不会死守四楼的这个小房间,假如对方扔几颗炸弹进来,她不是自找死路?
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收割完一波,她就趁机遁了出去。商场的地形不算简单,有很多商铺,也有很多视线死角,监控和通讯都被干扰的情况下,黑爪帮的人只能利用人数优势展开地毯式搜寻。
这就是她逐个击破的机会。
手中的匕首还是银亮光洁,滴血不沾,燕衔川的身上却没这么干净,衣服上有大片晕红,是别人的血。
借用地形高地产生的视觉落差,燕衔川轻松解决掉了走过来的人,拧断他的脖子,再把尸体向后拖,藏到一家卖水饺的店里。
不需要做得太仔细,只是让其他人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少了个人。
她游走在人群之间,是最安静的猎手。
通讯受阻,燕衔川和谈义远两个人也无法联络,如果出了计划以外的状况,就只能随机应变。
好在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加斯科却有些发毛,手底下的人不停被干掉,但对面是男是女,长什么样他都还一无所知。
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加斯科命人搬来几个音响,大声说道:“这位朋友,你突然到我黑爪帮的地盘大开杀戒,总得讲究个原因吧。”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然的话,我黑爪帮上百号人,也不是吃素的。”
说话间,他冲着手下人使眼色,更多的人端着枪走入四层,两两一组,几乎要把整层楼填满。
加斯科就站在人群最后面,靠近楼梯口的位置,只要一个转身就能迅速离开。
燕衔川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不过人密集起来后,的确威胁变大了,她不能再把人逐个暗杀掉,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正面刚。
而杀人,恰好是她最擅长的事。
火亮的白线是子弹穿行在空中留下的痕迹,火药炸开的刺鼻气味逸散,一连串的枪响如同暴雷轰鸣。
只是一个瞬间,就倒了一排人。断裂的残肢飞起,无数惊慌愤怒的谩骂声中,燕衔川猛地扑到另外的柜台后面,给自己换了个遮挡物,接着探出枪头,又是一阵扫射。
场面骤然混乱起来,黑爪帮的人前赴后继地扑上来,要干掉她这个袭击者,密集的子弹如同骤雨冰雹,很快就将柜台打得残破不堪。
又一次转移方位时,噗地一声,她的左腿冒起血花,燕衔川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是一个□□掷过去。
“都住手!”
爆炸声中,一声大喝通过音响传开,所有人停下射击,回头看去,加斯科的光头正被人用枪指着,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滴落。
“谈义远。”他咬牙切齿地说。
作者有话说:
燕衔川:好高兴好高兴,耶,今天也在做好人好事!
第8章 罐装灵魂8
“好久不见,加斯科。”
谈义远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目光里迸出强烈的恨意,倘若化成实质,必然会将这个三番五次扰乱他家庭的歹人千刀万剐。
“叫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我就开枪了。”
冰冷的枪口就抵在他的脑袋上,加斯科的面皮抖动了几下,“没听见吗?放下武器!”
“再站成一排。”谈义远说。
黑爪帮的成员面面相觑,迟疑着。加斯科刚沉默一瞬,耳畔就传来扳机缓慢扣下的声音,他一个激灵,连忙大声喝道:“站成一排,快点儿!别他妈磨磨蹭蹭的!”
“我本来挺多话想说,你知道吗?”谈义远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但是现在突然就不想了,加斯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的脑子里根本没有情义这个概念,你只有自己。”
加斯科的脸色来回变幻,最后停在一个笑脸上,“怎么不能说,咱们两个认识这么多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聊?”
“你现在脑子里想的绝对不是和我和解,而是躲过这一劫后把我干掉,是不是?”
谈义远笑了两声,扬声说道:“汪老大是被他杀的,被这个小人暗害,你们中或许有人有所猜测,或许没有,这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黑爪帮,我已经退出了。”
“但如果,你们心里还有一点儿情分,念着汪老大的好,记着他教导过的话,就好好想想自己今后该干什么,做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泯灭良心,助纣为虐!”
谈义远扣动扳机,砰地一声,加斯科的脑袋像被摔烂的西瓜一样碎开,里面的东西乱作一团。
“黑爪帮,从今天起就不存在了。”
加斯科的身体软软倒在地上,像是一滩烂泥,其余的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反倒有点儿茫然。
他们不会为死去的加斯科复仇,正如之前说过的那样。
谈义远穿过因枪战而破破烂烂的四楼大厅,找到满身血迹的燕衔川,期间也没人想要冲他开一枪。
过一会儿,有一个人捡起地上的枪下楼离开,自他以后,断断续续地,人一个接一个走,不多时就走光了。
“你还好吗?”谈义远眼眶有些发红,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得偿所愿,“谢谢你,虽然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但还是要说,谢谢你。”
如果不是燕衔川在前面吸引火力,他根本不能这么轻松地就接近加斯科。
“腿上中了一枪。”燕衔川表情舒缓,心情愉悦,“不用在意,你先走吧,医疗小组会来接我。”
谈义远踟蹰着,面上有些担忧,“真的不用我善后吗?”
“不用。”燕衔川噙着笑,摆了摆手,神态上十分宽容,“快走吧。”
“那你恢复了一定要来我家,我请你吃饭。”谈义远郑重地说。
“没问题。”燕衔川说。
她看着这个男人放下了心头的重担,脚步轻快地走出商城。
刚刚还充斥着激烈枪响的这里现下一片寂静,血腥味儿、皮肉烧灼的焦糊味儿、火药的硝烟味儿充斥在鼻端。
燕衔川向后一躺,枕在血泊里,尚且温热的血液浸透她的衣衫,带来湿润黏腻的触感。
她扬起手,鲜血从指缝滴落,燕衔川勾起嘴角,感慨地呢喃:“真不错啊,做好事就是快乐。”
腿上的刺痛如同佐料,为她心中的欢愉添上一份滋味。
她转过头,望向旁边正好脸朝这面表情定格在惊骇上的尸体,像是唠家常一样说:“喂,你昨天吃的什么?”
“没吃晚饭,肚子有点儿饿了,有没有推荐?”
“怎么不说话啊,真冷漠。”
“咦,你眉毛修得不错。”她挪过去撩开对方一缕缕的头发,凑近了看,“竟然是野生的,很不赖嘛。形状挺好看的,也许更适合我呢?”
“昨天的菜虽然好吃,但是有点儿咸了,对了,我喜欢吃肉,你吃不吃?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
倒地的男人面上凝固着鲜血,瞳孔扩散,像一个滑稽的塑料模特。
“就因为你死了吗!”燕衔川望着他,忽地大笑起来,翻身滚了半圈,“对哦,死人怎么会说话呢。”
医疗小组依旧那么有效率,她躺了没多久,地板上的血还没冷,嘹亮的警笛声就由远及近响了起来,燕衔川瞬间停下笑声,安静地躺在地上,似乎融入了环境里。
飞艇停在空中,几个人直接跳进来,让本就破烂的窗户雪上加霜,他们环视一圈,七手八脚地把燕衔川抬上担架。
同样又有一个西装革履气质彬彬的人在一旁说着安抚的话,“燕衔川小姐,请不用担心,您是我们的VIP客户,并购买了我们东野公司旗下的终身保险,此次医疗所产生的费用,我们将为您报销80%。”
连话术都用同一套。
去医院是二进宫了,手术取出子弹,进医疗舱躺几个小时,出来后燕衔川就直接走人,压根不想多呆一秒。
天刚擦亮,太阳冒出一点金边,被云彩遮挡,像是半个鸡蛋黄。
燕衔川没着急回家,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店,去吃了早餐,浓香的牛奶下肚,等她吃饱喝足走出店里,太阳正巧全然升起,璨金的光芒刺破云层,慷慨地投放热力。
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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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秋并不悠闲,身为影后,要全面利用自己的异能优势,利用自己的亲和力,每年都需要拍一部虚梦电影,去拍广告,接代言,扩大影响力,增加路人缘。
其中最耗费精力的就是虚梦电影,她必须要全身心进入角色,让自己成为剧中人,这样才能使观众选择体验角色时不会察觉异样。
全世界能拍虚梦电影,做主角的,也不超过十个人。
好在她是精神系异能,比起其他演员多了一份优势。
除了明面上的工作,暗地里,她还要做自己真正的事业。
鹿鸣秋做好伪装,把子弹上膛。她今晚的任务是,率领队伍清除圣愈教会在坞城的据点。
组织中的黑格是一位黑客,也是他率先察觉到这里的异样,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一座外包装加工厂。
圣愈教会,财阀公司的走狗,两个组织暗地里已经不知道冲突了多少回。黑格传来消息,“守门者”亚尔曼会在今晚到达这里。